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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二章 犧牲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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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家莊如同世外桃源一樣,這裏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蔣家莊打造成了一座世外桃源。

而且這派田園風光,也不過是迷惑世人的假象罷了。

蔣家莊人人尚武,卻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也正因為如此,別人也只能說一句蔣家莊民風彪悍,卻尋不到他們別的錯處。

蔣家莊頗有幾分神秘,他們很少與外界接觸,亦少與外界通婚。

一個外人都不放在眼裏的小莊子,竟然是北疆謀逆的賊窩!這事兒誰能想到。

旁人想不到,楊崢等人更是想不到。

證據一旦擺出來,實在讓人頭疼。

楊崢在書房看資料,他對霍青和方聰遞上來的東西不是很滿意。

“這些都是旁枝末節,真正有用的東西一點也沒有。”楊崢皺眉道:“蔣家莊不可能一開始就是謀逆窩子,之前你們查過的,這個莊子存在的年頭快一百年了。”

有史可查,說明這莊子並非是謀逆者建成的。但是他有本事將這個莊子滲透成自己的老窩,可見本事不凡。

“這莊子的姑娘難不成都不外嫁?所有的漢子娶妻都娶蔣家莊的人嗎?”楊崢道:“這根本不可能,還要查!”

方聰很是不解,“五哥,我覺得事情不應該這樣麻煩。既然覺得那些人有問題,直接派兵就好了,將整個莊子封鎖住,他們還能翻出花來不成。”

“胡鬧!”楊崢此時一改往日沈默的形象,有些暴躁,“事關重大,你怎麽知道他們在外邊沒有眼線?若是外嫁之人與人聯手,挖一個坑給你,你能知道?因小失大,到時候事情沒辦成,再搭了小命進去!”

方聰摸了摸鼻子,不敢說話了。

霍青仿佛完全不受影響似的,“五哥,不如還讓我再去一趟?”

楊崢想了想,擺手道:“罷了,打草驚蛇,實在劃不來!”

兩個人心裏是松了一口氣的,上次他們去蔣家莊,就差點露出馬腳,如果再去,他們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肯定是要有一些犧牲的。

眼下楊崢改變計劃,也算是替兄弟們著想了。

“看來動靜鬧得還不算大啊!”楊崢微瞇眸子,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決定。

田間地頭都是忙碌的身影。

一個壯實的老漢,頭戴鬥笠,腰間掛著一只魚簍。他雙腳陷入稻田之中,袖子挽至手肘下方寸餘的位置,時不時彎下腰來除草,又或者將手抻進泥中尋找著什麽。

突然,他的雙臂猛然動了一下,然後利落地將雙手舉出水面,將一條黃鱔塞進腰間的魚簍裏。

中午能加菜了!老漢直起腰身,向遠處的稻田看去。

今年雨水充沛,年景不錯,老天爺賞飯吃,應該是個豐收年。

“阿公,回家了!”遠處有人喊著,聽聲音,應該是位少年郎。

老漢應了一聲,拔腿往岸上走。老漢在岸邊站定,用稻田裏的水清洗腿,手臂上的淤泥。

“阿公,天氣冷了,仔細你的腿。”少年早有準備,拿出一條半舊的毛巾來,給老者擦手,擦腿。

老者穿上鞋襪,“回家去,捉了條黃鱔,正好加菜。”

“好嘞!”

這對看似尋常的祖孫二人,優哉游哉的離開了田間地頭,往村子裏走去。

一進村子,老者的氣勢就隱隱有些變了,那個原本十分活潑的少年,似乎也收斂了心性,變得沈默寡言起來。

村中最顯眼的建築,就是一座三進的院子。這宅子雖然不如城裏富商貴人的宅子講究,但是用料考究,占地面積也不小,高墻大院的,瞧著很是氣派。

老者和少年一前一後的進了宅子,大門被咣當一聲合上了,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視線。

身材高大的老者進入後宅,將腰間的魚簍交給下人,去凈室泡了湯浴,換了一身衣裳。

衣裳還是家常的,料子卻好了不少,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穿著很舒服。

有人奉了茶,老者喝了一口,覺得舒坦不少。

他閉目養神,像是一個悠閑度日的閑散翁一般。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那步子很急,似乎有什麽要事一樣。

老者突然睜開眼睛,那步履匆忙的人也正好走到門口,“爺~”

只一聲,那老者便起身,率先往前院走去。

報信的人連忙跟上。

書房內,有淡淡的檀香味兒。

老者眉目中暗藏著幾分精明,但面容上卻端的一副慈悲模樣。

“可有消息?”

報信的人個頭不高,黑胖黑胖的,一雙手上滿是老繭,那是常年在田間耕種的人才會有的標記。

“姓楊的買了很多莊子,田地,還在江湖上招募了許多好手做護院,花費頗多。”他說出來的話,跟農夫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挺能折騰啊!”老者若有所思。

“不僅如此,我還打聽到,他似乎在籌集,囤壓糧食,數額很大。”

老者眼中射中一道精光,“依你看,他意欲何為啊?”

那人沈默片刻,才道:“似是在籌措軍糧!有招兵買馬之意。”

老者輕哼一聲,“朝廷都是廢物嗎?這麽大的動靜,也沒有人追究?”

“他畢竟是鎮北侯義子,或許是事出有因。”

老者緩緩道:“可惜啊!只是義子。”鎮北侯沒有親生骨血,否則的話,事情會比同在進行得順利得多。

“你怎麽看?”

“我猜,他們是不是察覺到什麽了?”

老者笑了笑,眉目間全是神采飛揚的自信,“再如何精怪,也查不到我頭上來!我年少離鄉,來到這片土地上已經多少年了?那些人還能挖出我的過往?”

不怪他猖狂,而是他確實有這個資本。他衣食住行,早與大雍千萬子民無異,

“這片土地多麽的肥沃啊!”老者感嘆,“幅員遼闊,特產豐富,氣候也很宜人。有四季分明的地方,也有四季如春的地方,每一塊土地好像都很肥沃,能種出各種各樣的糧食來。”

那人把頭一低,沒有接話。

“北疆就不行!一年只有兩個季節,不是熱死就是冷死。早上還是晴空萬裏的艷陽天,到了晚上就能下冰雹,穿著皮襖子也不會覺得熱。”老者嘆了一聲,“怎麽會有那樣的地方啊!水草不肥美,還有黃沙蓋臉的地方,人們吃也吃不飽,穿也穿不暖,嗯?”

黑臉漢子連忙道:“是的!”他對北疆的印象,已經越來越淡薄了。

“所以說,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總得把這些不公平全都抹去,讓整個世界都整合到一起。”老者起身,“她到哪兒了?”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是黑臉漢子卻是聽懂了。

“還未出大雍,送嫁隊伍很慢。”

老漢站在一副畫像面前,喃喃地道:“原本,我想著,她能堪大用,結果也是個廢物!到底是讓洛家養廢了啊!”

屋裏一片寂靜,仿佛連呼吸聲也聽不到了。

“也好!”老漢突然很高興,語氣也輕快起來,“讓她去吧!沒準兒到了那邊,還能攪個天翻地覆,或許還能理應外合,做點貢獻出來。”

老者突然興奮起來,“去把老大老二都叫過來,我有事與他們說。”

黑臉漢子如臨大赦,連忙退了出去。

不多時,兩個穿著粗布短揭的中年漢子走了進來。

兄弟二人眉眼有相似之處,年紀相差也比較大。

老大看起來人到中年,已是年近四十的模樣了,老二呢,瞧著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父親。”

“父親。”

老者有片刻的恍惚!

這二人,只不過是他眾多孩子中的兩個,他們命好,生在了大雍,沒受過什麽苦難。

“你們去把老三找回來,是時候了。”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連忙道:“是!”

最近蔣寒星的心情很是不好,平靜了十幾年的生活突然就要被打破了,他覺得很惱火。

他一直想要脫離那個人的掌控,想要過自己的日子,可是他試過很多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無能為力。

他身上,到底是流著那個的血的,他再怎麽想否認,也否認不了這個事實。

蔣寒星站在街上,望著湛藍的天空,心情越來越郁悶。

真的很想回到小時候,那時候他還不懂事,每天過得都是快樂無憂的日子。那時候他最大的煩惱是如何能夠不練功,如何能夠多睡一會兒,多玩一會兒。

可是自打那一次,他悄悄溜進書房裏,見到了那副畫像以後,一切都變了。

他不敢相信,原來父親竟是那樣的人,他甚至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與整個大雍為敵,甚至不惜把全族的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他所謂的公平,真的是公平嗎?難道不是他想要報覆世俗的一種偏見嗎?

他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蔣寒星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理智的人,他與他的父親應該沒有一處相像的地方,可悲的是,他們確實是父子,毋庸置疑。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個人,蔣寒星眼中閃過一抹無法抑制的悲涼。

“你們怎麽來了?”

年長的哥哥憨厚的笑了笑,“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吧!”

這裏確實不適合。

三人去了一個偏僻的巷子裏說話。

“爹想你了,想讓你回去商量點事。”老大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應該懂事了。”

多麽慈愛的父兄啊!

蔣寒星很想笑,“我抽不開身,還有好幾個病患等著我去救治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二突然道:“他們死不了,難不成你行醫,這世上的人都不看病了?”

蔣寒星很憤怒,“我以為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學醫,為什麽要當一個大夫!我是在替你們贖罪!”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眼睛沒有溫度,似乎根本不在乎蔣寒星說的那些事。

一向溫文爾雅的小蔣大夫發了怒,額上青筋直蹦!

“你也是爹的兒子!”

“可是我不想助紂為虐!”

逆來順受,似乎他對每一個子女的要求!他不是帝王,卻擺著天家的款,這一點讓蔣寒星接受不了。

他的出身註定讓他無法成為北疆的王室成員,難道就因為他曾經受到過排擠,奚落,就要讓他們也重新走一遍他的路子!

他不稀罕。

“我說過,我這輩子都不想為他賣命,不想被他擺布!”蔣寒星道:“要不然你們就殺了我,帶著我的屍體去見他!”

兩兄弟似乎有備而來,“父親說你天生有反骨,果然不假!”

“你可想好了,若不是顧及你,父親早就對杜氏動手了!”

蔣寒星心中驀然疼痛起來,他拼命咬了舌尖一下,迫使自己冷靜。

“你們什麽意思,是想反悔嗎?”

“並不是!”老大往前走了一步,“老三,父親的孩子已經不多了,他最看中你,你為什麽就不能體諒一下他的苦心呢!你跟父親之間有協定,你怕什麽呢!!?”

“你應該了解他的!”老二雙手環抱在胸前,十分悠閑,“父親這個人說一不二,沒有什麽能夠阻止他,除非他自己放下了!你與他之間有約定,又何必難為我們。見父親一面,不正好說清楚嘛!”

蔣寒星心有不甘,眸子裏的怒火簡直像是要竄出來似的,心情更是糟透了,恨不能撲過去將二人狠揍一頓,好出出氣。

他無力反駁,為了維護自己心中的堅持,只能妥協。

蔣寒星到底還是回去了。因為秦大夫不在,他甚至沒有請假,直接背著藥箱跟著兩個兄長回了蔣家莊。

那老者看到蔣寒星的那一刻,雙眸中立刻帶了幾分歡喜,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證明他的心情很好。

明明這個兒子跟他水火不容,但是他就是沒由來的喜愛這個幼子,發自內心的喜愛。他甚至已經不記得幼子的生母長什麽樣了,但是他對於蔣寒星的疼愛,卻是實打實的。

“你是很不情願的回來啊!”老者屏退了眾人,只留蔣寒星一個人在書房裏說話。

蔣寒星輕笑一聲,十分蔑視地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態呢!我很了解你的。”他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為了他的理想,為了他自己的好處,他可以犧牲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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