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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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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楊崢要買臘肉,他是狗鼻子嗎?怎麽就能聞到味兒呢?他對於吃的方面這麽熱衷嗎?以前她怎麽不知道!

楊崢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就解釋:“我從別人那裏拿到兩個肉夾饃,覺得味道好,一問才知道是你們家的。”

杜玉娘就想,楊崢是走鏢的人,天南地北的到處走,有時候運氣好,能遇到村莊,到鎮上吃一口飯。有時候運氣不好,就要在荒郊野外休息,吃的只能是幹糧,連睡覺都要提防野外的蛇蟲鼠蟻,甚至是狼和別的什麽野獸。

她的心突然就酸了。

杜玉娘故作鎮定,“賣啊,你要多少?”

劉氏在一旁微微驚訝,閨女有點不正常啊,別人買她都不賣的,為何這傻大個兒買,她就又賣了?

楊崢就很高興,他這個人,情緒從不輕易外露,高興了,難過了,很難看出來。不過杜玉娘卻能看出幾分,楊崢的眼睛更亮了幾分,他高興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杜玉娘拿了幾條臘肉來,粗略估計得有六七斤重。

“這些夠了嗎?”

楊崢就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銀錠子來,擱到了桌上,還道:“辣醬還有嗎?”

真是……

杜玉娘認命的轉身去取辣醬,不知為何心裏卻滲出了絲絲的甜蜜。

楊崢抱著辣醬,提著臘肉走了,劉氏卻是坐不住了。

“玉娘,這人是誰啊?”劉氏覺得閨女對這人與旁人不同。

杜玉娘恍惚了一下,才道:“娘,您忘了他,那次小混混來砸店,不就是他和一個大胡子幫了咱們嗎?”

劉氏不記得楊崢,卻對大胡子印象深刻的!

“哦,哦!”劉氏點頭,“你別說,還真是他!”她也想起來了,又道:“既是恩人,怎麽能要錢?”

“我們不收他的錢,他就不會要臘肉和辣醬。”杜玉娘了解楊崢,他是個有原則的人,路見不平就像是刻在了他骨子裏的使命,他不覺得那是在施恩。相反,如果你想給他一點回報,他是一定會拒絕的,就好比前世一樣。

“他不願意占咱們家的便宜。”杜玉娘把手裏的銀錠子給了劉氏,“這錢給多了。”

劉氏掂了掂,心想怕有五兩重。

“你記著點,下次他過來吃面,我們不要收錢了。”

杜玉娘說好,就進竈間忙活去了。

她一進竈間,嘴角就不由得翹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到了晚上,吃面的人漸漸少了。

杜玉娘就讓杜河清和劉氏先回後院休息,“前面有我和大哥就行了,你們歇著去,若是忙不過來了,會喊你們的。”

兩個人也不推辭,就回了後院。

杜河清要去稀罕孫子,而劉氏想先算算今天的收入。

面館要關門的時候,進來兩個人。

杜玉娘擡眼看過去,當下笑了笑,“貴客臨門,真是蓬蓽生輝。”

錢生錦也不客氣,直接挑了一張桌子坐下來,道:“你這是打趣我!”

看起來,他們就像是老朋友,可實際上,這才是他們第三次見面。

杜玉娘把手裏的活計暫時擱下,讓杜安康給錢生錦沏茶。

“沒有什麽好茶,您別介意,湊合喝一口吧!”

錢生錦不在意這些的,他來是有事要辦,又不是來喝茶的,故而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根本沒喝出好壞來。

杜玉娘就知道,他有心事,想必是上次自己告訴他的一些事情,得到了證實。

“錢家,真的有叛徒。”錢生錦不願意承認,但是到了此時此刻,他又不得不面對。

錢家的基業,也是好不容易才積攢到如今的,他們跟那些稱霸一方的巨富不能比,但是在桃溪鎮一帶,也是赫赫有名。

錢家傳到錢生錦這裏,有點落寞的意思,當然,錢家在別人眼中,形象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大,所謂的“落寞”也只有錢家家主錢生錦自己知道罷了。

趙家一直就是錢家的對頭,兩家實力相當,互看不順眼,但是誰也動不了誰。小打小鬧的,也傷不了筋骨,但是哪個也沒有放棄碾壓對方的心思。

但是現如今的趙家,有了靠山,實力飛漲,打壓得錢家有些喘不過氣來。

錢生錦到底不是白給的,在趙家的打壓之下生存,十分不易,但是他做到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做得很好!雖然錢家不能與趙家比肩,但是他在夾縫中把錢家的聲望和生意都保留了下來,如果換一個人做家主,那個人未必有他做得好。

但是杜玉娘的到來,把他的美夢打破碎了。

又或者,他一直是在自欺欺人吧!

大鴻圖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家生意不好,也是有原因的。掌管後廚的人,是錢家的老人,對錢家最是忠心耿耿。

錢生錦做夢也想不到,他會出賣自己,不僅以次充好,將食材掉包,還在宴席中做手腳。

錢家生意不好,有趙家的打壓,也有這人的手筆。

錢生錦知道真相後,小病了一場,病好以後,他迫不及待查起了手下的產業,從錢莊到布行,從莊子上,查到賭坊,花樓,都揪出了不少趙家的人。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所以把這些人都處理了以後才過來找杜玉娘。

他把一切都跟杜玉娘說了。

“杜姑娘,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是如何知道錢家人出了叛徒,僅僅是猜測嗎?”

杜玉娘笑了一下。

前世錢家的覆滅,就是因為這些叛徒。他們從一絲絲的線,慢慢的結成了一張網,把錢家兜進了萬劫不覆的境地。如今錢生錦能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等到錢家家破人亡時,他可能才會知道真相。

但是杜玉娘不會告訴他的,她無法解釋自己知道的那一切。錢生錦並不值得她全盤托出,他們只是合作的關系。

但是這件事,需要有個說法。

“其實,我指的叛徒,跟您說的叛徒,好像並不是一回事!”那是杜玉娘在大鴻圖點撥錢生錦的話,說得十分朦朧,隱諱。

錢生錦是只老狐貍,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小姑娘在提醒自己,家中有變!

他不動聲色的等了幾天才下手,終於有了收獲。借著這個勢頭,他把錢家產業裏裏外外都清理了一遍。

可是現在杜玉娘告訴他,他倆說的不是一回事!

錢生錦微微皺起了眉,“那,你指的,又是怎麽一回事?”

杜玉娘就提起了錢家的分支,錢生源。

錢生錦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他們是堂兄弟,可是錢生錦連他的名字也不願意叫,可想而知,這裏面又有一番故事。

“對!其實起因還是因為我們家的家事,說起來一言難盡。”杜玉娘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我的堂兄,本質不太好。家裏供他讀書,他卻賭錢,讓書院除名了。不讀書以後,他變本加厲,由是在種種原因的促使下,我們分家了。分家以後,我們家開了面館,他或許是嫉妒,或許本來就是個心思歹毒的人,找了我們幾次麻煩,都是暗著來的,也失敗了。再後來,有小混混跑到店裏砸店,幸而當時有路過的好漢拔刀相助,我們才能渡過那一關。”

錢生錦非常認真的聽著,好像不覺得杜玉娘說的這些事,是無頭緊要的小事一樣。

能成大事者,一般都有非凡的魄力,錢生錦定力不俗,也難怪能把家裏經營得有聲有色。若是換了一個草包來執掌錢家,只怕錢家的厄難要提前十幾年。

“小混混來砸店的時候,口口聲聲說他們是錢家的人!”

錢生錦眼睛精光一閃,心想來了。

“我當時不大相信,覺得我們小門小戶的,與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您怎麽可能派小混混來砸我們的小店呢?”

這不符合常理。

杜玉娘就接著道:“我把這事聯想到我堂兄身上去了,他那個人,總是很荒唐,做事也喜歡下死手。果然,後來我托朋友了解到,我堂兄身邊有個叫錢到財的人,像是富家子弟。”

話說到這裏,就沒有必要再往下說了。

錢到財是誰,錢生錦自然知道。

錢生錦什麽都明白了,分了家的兄弟沒有管束好自己的兒子,讓他打著自己的名號在外頭招搖撞騙。

他今天敢打著自己的旗號來砸杜玉娘的店,明天說不定要就敢打著自己的旗號去借高利~貸,再然後,興許還會打著自己的名號去殺人放火。

錢生錦的後背見了汗,正是燈下黑,他從沒有想到,錢生源的兒子,居然有這樣的膽量!

若不是杜玉娘撞破了這些事情,那他還要被蒙在鼓裏。

有些隱患,就像膿瘡,想要它自己痊愈,可能性非常小。非要將它挑破了,將膿毒排出去,敷上藥才行。

錢家的分支,就像是錢家的膿瘡,剛開始的時候,它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疙瘩,錢生錦並沒有在意。他甚至覺得錢生源是依靠他自己這顆大樹活著的,不敢生出絲毫別的心思,否則他的地位,他的錢財,他現在的生活,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將不保。

可是他忘了,錢財這些東西,別人也可以給他,他甚至可以取而代之。

錢生源那個人,並非看起來那麽不中用,若是沒有他的首肯,錢到財那個庶子能生出幺蛾子來?

錢生財直到這時,才算是真正服氣了。

這姑娘年紀不大,運氣卻是不錯的。

這些,真的只是運氣嗎?

錢生錦把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大概知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了。

“這件事,錢某知道了,多謝姑娘相告。錢某欠你一個人情,將來姑娘若有事,錢某定當全力以赴!”

杜玉娘對錢家的恩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看受恩的人如何理解了。

好在錢生錦不是個短視的,他不曾因為杜玉娘的出身而輕視她,這個女孩子子三兩下子就把事情梳理得這麽清晰,不簡單。

杜玉娘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道:“錢老板客氣了!”

錢生錦就更高看她一眼,“姑娘若有事,可去大鴻圖找我。”他一邊說,一邊起身。

杜玉娘知道他這是要走了,便起身送他。

杜安康也從竈間走了出來,兩個人的對話,他聽得不是十分真切,也不是太懂。

等送走了錢生錦,杜安康就問杜玉娘,到底怎麽回事。

杜玉娘也沒瞞他,就把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說了一遍。

杜安康恍然大悟!

“你真是太厲害了!”他一直反覆強調杜玉娘厲害,僅憑那些小混混狂妄的口氣,就能猜出一些錢家的事情。

這些他都做不到。

杜安康並不知道杜玉娘夢境中的那些事,那些事情太過隱諱,太過匪夷所思。除了李氏,就只有劉氏和杜河清知道。

原本杜玉娘連他們也不想告訴的,但凡事都得有個由頭,打從她要跟池秀才退親那一刻起,她前世的事情就必須半遮半掩的透露出來,沒有比做夢,托夢更好用的說辭了。

神明都是值得敬畏的,即便像杜河清那樣不怎麽相信神明存在的人,如今都動搖了。

杜玉娘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就把這些事情翻過去了。

當天晚上,杜玉娘早早的休息了,鋪子裏第二天要用的東西是杜安康和劉氏張羅的。

孩子們還太小了,田氏抽不開身。

第二天的生意不太好,街上人影冷清,天氣反常,許多人都病了。

倒春寒厲害著呢,一個不備,就中招了。

還好天氣冷,病了也只是受了風寒,不是瘟疫。

杜玉娘就跟劉氏道:“我想去看看彩蝶。”

劉氏點頭,邱彩蝶勤快又孝順,是個好孩子,她和杜玉娘年齡相當,脾氣相投,她也願意女兒與她多走動。

“去吧,空著手總是不大好吧!”

杜玉娘想了想,搖頭。

邱彩蝶自尊心太強,拿了東西去看她,她未必高興。

“好像上次她說她母親得的是喘疾。”杜玉娘想起了自己做的金桔蜜茶。

那東西能潤肺,又是用桔子皮和蜂蜜做的,不是什麽太精貴的東西。

“我拿一罐子蜜茶送她吧!”

劉氏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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