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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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上)
頗有情調的小咖啡屋中，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和一個個子嬌小的女孩面對面坐著，在輕松地聊天。
男子衣著考究，劍眉星眸，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質，雕刻般的臉龐和那招牌式的慵懶迷人的笑容，華麗地橫掃了一大片的女服務生。
而女孩的打扮就相對隨意一些，雖然她身上穿的不是什麽名牌，但也和她自然的氣質非常相稱，上衣與褲子的顏色、款式搭配，也表現出了女孩相當的品位。此刻，她正雙手托腮，專註地聽男子說話，還時不時地空出手托了托她鼻梁上那個花俏的大眼鏡。
“我推薦這裏的栗子蛋糕，這是它們店的代表作。”雷諾悠閑地翻看著MENU，“栗子蛋糕和熱拿鐵會是不錯的搭配。”
“呃，這個不是重點啦……”葉未瑾用腳尖點地，來回搖晃著秋千藤椅，臉上的表情隱隱流露出些許急切的好奇。
雖然她的肚子也很餓，但是她對雷諾的事情更加感興趣，所以急切地希望雷諾快些進入重點，而不是把時間花在研究該吃些什麽好。
“哦？”雷諾挑眉，“難得我要請客，你不親自研究一下菜單嗎？”
“不了不了，我隨便就好。”葉未瑾擺擺手，擡眼看了看一直站在雷諾身邊作乖巧賢淑狀的女服務生。
“先生，決定好了嗎？”女服務生笑臉盈盈地詢問道，其實心裏巴不得雷諾多考慮一會，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拿他來好好地養眼一番了。
“給我一份栗子蛋糕和一杯熱拿鐵。”雷諾合上MENU，遞回給服務生，一抹狡黠迅速掠過眼底，“就給這位小姐來杯白開水吧。”
他帶著玩味的目光落在葉未瑾身上，欣賞著她錯愕的表情。
“呃……真的嗎？”女服務生不確定地睜大眼睛，握在手裏的筆猶豫著要不要落下去。
“假的，假的，啊哈哈哈哈。”葉未瑾連忙出聲幹笑著。
二十分鐘後，兩份栗子蛋糕和兩杯熱拿鐵送到了兩人的眼前。
“很香。”雷諾微微一笑，閉上雙眼輕輕地吸氣。那享受的表情，似乎全身的神經都因為那濃郁的香味而迅速地放松了下來。
葉未瑾則無意欣賞這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美餐，她皺著眉，直接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大口蛋糕送進嘴裏，用力地咀嚼著。
“小瑾，你在暴殄天物哦。”雷諾悠閑地吹去咖啡表面的白氣，輕輕地啜了一口。
“因為……因為……”葉未瑾滿口蛋糕，伸出一根指頭對雷諾指控道，“因為裏一只不……”
“先把嘴裏的吞下去吧。”雷諾無奈地笑著，做了個“停”的動作。
葉未瑾點點頭，好不容易咽下嘴裏的蛋糕，小拳頭敲了敲胸口，端起白瓷杯，滾燙的咖啡直接往嘴裏送去。
雷諾甚至還來不及出聲阻止。
“啊啊啊，好燙！”葉未瑾大叫起來，觸電一般地將咖啡杯放回桌上。
她的尖叫引來不少視線，咖啡的白氣蒙上了她的大眼鏡，嘴唇和舌頭都被燙麻了，火辣辣地疼。
葉未瑾欲哭無淚，拿起紙巾用力地扇著麻痛的嘴唇，伸著舌頭不斷地哈氣。
她摘下眼鏡，正想對雷諾抱怨幾句，卻發現對面的座位居然已經空了。
餵餵餵……該不是雷諾嫌她太丟人所以一個人先閃了吧……
葉未瑾淒涼地用紙巾擦著眼鏡，紅紅的小舌頭依舊可憐巴巴地伸著，像盛夏裏趴在院門口有氣無力的小狗。
“嘴巴張開。”低沈醇厚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隱隱地摻雜著一抹擔心。
葉未瑾擡起頭，循著聲音望去，模糊的視力只能讓她看清面前高挑的身型，但是那熟悉的衣著還是讓她迅速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雷諾，你剛才去哪……”她正想問，卻被雷諾修長有力的手指挑起了下巴。
雷諾仔細地審視著她麻痛的嘴唇和舌頭，用一根小巧的銀湯匙舀了些什麽，小心地餵進葉未瑾口中。
葉未瑾只覺得舌尖一涼，方才灼熱的疼痛立刻減輕幾分，麻木過去之後，一股清甜又在口腔內緩緩地綻開。
她戴上眼鏡，正好看到雷諾的俊顏。
“你去要了冰淇淋？”葉未瑾回味著舌尖上那抹沁然甜美的冰涼，自顧自地拿過雷諾手上的小勺子，又舀了一勺，美美地送進嘴裏。
“這家夥，都不知道要道聲謝。”雷諾曲起指頭，輕敲了葉未瑾一記，“還疼嗎？”
“現在好多了。”葉未瑾埋首在冰淇淋中，“要不是你剛才一直吊我胃口，我也不會急得被咖啡燙到嘛。”
“好吧，是我錯了。”雷諾投降般地舉起雙手，“你要怎麽懲罰我？”
“罰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葉未瑾又興奮起來，一雙眼睛閃亮亮的，還不忘挖一口冰淇淋。
“算了。”雷諾終於難掩笑意，“玩你也玩夠了。”
“什……”葉未瑾兩眼呈句號狀，“麽……”
“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可不是什麽愉快的故事。”雷諾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嗯……”葉未瑾撓撓頭，“雖然我很好奇沒錯啦……但是如果你不想說，也是可以的啊，畢竟如果是不好的記憶，沒有人願意再去回憶一遍的。”
“對象是你的話，我不介意。”雷諾又是一笑，但卻意味深長。
葉未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握住勺子的手楞在那裏。
等她回過神來，雷諾已經開始講了。
他說得沒錯，這確實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是。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生了一場大病，那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幾乎要了我的命。那一天，媽媽帶著弟弟出門購物，家裏只有幾個傭人和一個管家。
“管家把我送到醫院後，一直無法聯系上我的媽媽，只能通過電話找到了正在開會的爸爸，爸爸一聽到我的情況緊急，立刻趕到醫院，並推掉了當天所有的會議與談判，關掉手機，寸步不離地陪在我的身邊。
“而就在這一天，我的媽媽和弟弟卻遭到了不測。有幾名歹徒綁架了媽媽和弟弟，他們原本想向爸爸勒索贖金，卻遲遲未能聯系上他。
“媽媽不甘心受制於人，年幼的弟弟又因為害怕而哭出聲音，被歹徒毆打了好幾下，終於激怒了媽媽。她強烈地反抗著，終於有一名歹徒不慎失手，原本只準備用來恐嚇人質的刀子□□了媽媽的胸膛……”
面前的咖啡逐漸冷掉，冰淇淋也寂寞地融化著。
雷諾的聲音始終沒有一絲波瀾，似乎並未再次被回憶的悲傷所左右，可是，他的敘述卻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葉未瑾泛紅的眼眶。
葉未瑾似乎也註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吸了吸鼻子，沖著雷諾擺擺手。
“你別理我啦，我是雙魚座的很喜歡亂感傷的，哈哈哈哈。”
“傻瓜。”雷諾低嘆，看著她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
明明不關她的事嘛。
她可以當作聽故事，聽聽就算了。
為什麽這麽入戲？害他不忍心再講下去。
“浪費蛋糕的話打你屁股。”雷諾唇邊勾出一抹譏誚的線條，眼底卻慢慢地彌漫過淺淺的暖意。
“你敢。”葉未瑾笑起來，笑聲裏還帶著淡淡的鼻音，“難得你請客，我才不會浪費。”
“那，還要繼續聽故事嗎？”雷諾輕輕地問道，溫暖的眼神一直不曾離開她。
“當然。”葉未瑾邊說邊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送到嘴邊。
“但是——”雷諾醇厚的聲音刪去了慵懶戲謔的氣息，變得如咖啡一般柔和醉人，“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傷心。”
咖啡店的玻璃夾層中，瀑布一般的流水模糊了所有窗外的場景。
環境幽雅的店內，依舊有穿著花格子短裙的服務生忙碌地來來去去，空氣裏依舊有咖啡糕點混合的香甜氣味。
看著雷諾認真的眸子，那深深的如湖水一般的綠色，葉未瑾的心跳忽地跟不上默數的節拍。
危險了啊……
“那幫匪徒看到同伴失手殺了人，嚇得四處逃竄，只留下我年幼的弟弟一個人面對躺在血泊中的媽媽。
“當有好心人路過，把媽媽送到醫院時，已經晚了。當醫生遺憾地宣布束手無策時，弟弟已經嚇得不會哭了，而我和爸爸，竟然沒能見到媽媽最後一面。”
雷諾停了下來，拿起尚有餘溫的咖啡杯，緩緩地靠近唇邊。
葉未瑾努力地睜著眼睛。
因為她害怕漫到眼眶的眼淚會不小心掉下來。
“我有時候經常恨我自己，為什麽偏偏那個時候生病。雖然爸爸一直讓我不要在意，一直說不是我的錯，可是每當我看見他看著媽媽的照片偷偷嘆息時，我就會無法原諒自己。
“弟弟也是，他似乎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原諒我。他一直覺得是我一個人霸占了爸爸，才害死了媽媽。我總是笑著面對他，總是對他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玩笑話，可是他卻連一個笑容都吝嗇於給我。”
雷諾自嘲地笑。
“他一定原諒你了。”葉未瑾沒有遲疑，“他只是放不下面子跟你和好，一定是這樣的。”
看著葉未瑾肯定的表情，雷諾微微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我覺得，你的弟弟並沒有真的怪你，只是到現在都無法接受媽媽的死亡，因為強烈的思念而不得不讓他表現出冷漠的態度，因為畢竟你們是兄弟，血緣的關系是永遠無法斬斷的。”葉未瑾低垂著眼簾，偷偷擡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再仰起頭，對雷諾笑了笑，“真的哦！絕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
雷諾眼中的暖意再也掩飾不住，他修長的手臂緩緩地朝她探來，溫暖的指腹揩去她腮邊殘留的一顆淚珠。
“嗯，我相信你。”他的笑蔓延開來，俊朗得讓人暈眩。
***
雷家別墅一層。
裝修得整潔而雅致的廚房中，有幾名廚師和一些打雜的少年正為晚餐做著準備。
“什麽？原來太太是中法混血兒嗎？”廚房裏的一個卷發男孩驚訝得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是呀，我也是前幾天才聽管家說起的。”小個子男孩挽起袖子，一邊洗菜，一邊偷偷地對好友說道，“太太年輕的時候據說是個大美人呢，碧綠的眼睛卷卷的頭發，只可惜這麽早就死了，老爺也一直沒有再娶。”
“原來是這樣。”卷發男孩恍然大悟。
他也才剛來沒多久，跟小個子男孩一樣，對這裏的一切都很好奇。
“還有，原來雷家不只有一個少爺，還有一個二少爺呢！”小個子男孩踮高了腳尖，湊到卷發男孩耳邊壓著嗓子說，“因為老爺和太太感情很好，他們結婚時就商量著，如果以後生了兩個孩子，大的就跟老爺姓，小的就跟著太太姓。”
“咦？”卷發男孩看上去很驚訝，“那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二少爺呢？”
“管家只說二少爺因為一些原因不和老爺和大少爺住在一起，其他的並沒有多說，神神秘秘的樣子。”小個子男孩惋惜地嘆了口氣，明顯還想知道更多。
“餵！你們兩個，別偷懶聊天，快幹活了。”戴著高帽的廚師長邊揮舞著鏟子邊回頭對兩個男孩喊道。
“知道啦。”男孩們應了一聲，便又各自分頭去做自己的事。
花之霓裳拍攝現場。
“第三十五場，ACTION！”導演頗有架勢地拿著劇本，仔細地站在攝影機旁看著夏如織與單禹的對手戲。
“你馬上從這裏給我消失。”夏如織果然是天生的演員，她一改往常的活潑俏皮，立刻切換到戲裏角色的表情，看得葉未瑾佩服之至。
“你命令我？”單禹挑眉，唇邊掛著優雅而又頹廢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劈手就捏住夏如織白皙優美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著自己，薄唇一動，完美地說出略帶殘忍和戲謔感覺的臺詞：“女人，最好明白你現在是什麽狀況。”
兩人優秀的演技令人屏息，那隱隱的緊張氣氛好似平靜海面下洶湧的暗流，令在場所有工作人員也都如履薄冰，不敢喘一絲大氣。
“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夏如織淡淡地撇開目光，雪白的面龐上流露出一屢與她柔弱的外表毫不相稱的倔強。
“CUT！OK！”導演面帶讚許地大聲喊道，對兩人表現十分滿意。
剛才還一臉漠然的夏如織立刻掛上了極具親和力的笑容，記者們紛紛搶拍著她的一顰一笑，準備用作明天頭條，而從不給記者好臉色的單禹則是興致缺缺地走到一邊坐下，助理很乖巧地迎上來幫他揉搓肩膀，生怕他有一個不滿意又當場發飆。
葉未瑾興奮地拍著手，她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夏如織拍戲，她的演技果然夠有張力，怪不得能那麽快就紅了起來。
今天，她是作為單禹的服裝設計師來到拍攝現場，所以被特別破例允許觀看拍攝，順便也探探好友夏如織的班。
“小織，你演得好棒！”葉未瑾對著向她迎來的夏如織伸出了大拇指，笑得樂不可支，“我好驕傲啊，這樣一個優秀的女演員居然是我的好朋友，啊哈哈哈哈。”
夏如織一把攬上葉未瑾的肩，擡手輕戳她的臉頰：“所以，你也絕對不能偷懶，我希望我有一天也能指著電視上的大牌設計師對身邊的人說：‘看，那個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我絕對要全力以赴！”葉未瑾表情堅定地握起雙拳，“看我熊熊燃燒的小宇宙！”
就在她躊躇滿志之時，一個涼涼的聲音如冷水一般當頭澆滅了她的小宇宙。
“單禹的衣服看起來好奇怪，不知道他的設計師是誰。”蘇億冕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夏如織身後，雙眼帶著研究的意味看著坐在一旁皺眉看劇本的單禹。
他今天也是以夏如織服裝設計師的身份，來給她送下一場戲需要的服裝的。其實他早就知道單禹的設計師是葉未瑾，也頗為欣賞她的設計風格，但是，他就是想要看她生氣的表情，才故意說出那樣的話。
當然，他篤定她不會註意到他眼底的那抹狡黠。
果然，單細胞生物葉未瑾眉頭一皺，像被大象踹到屁股一般地跳了起來。
“竟……竟敢說我設計的衣服奇怪？”葉未瑾咬著牙瞪著眼，仿佛面前這個人根本不應該生活在這個地球上。
奇怪，她的性格明明是平板又溫和的，為什麽只要一遇到這個人，就會立刻變身成菜市場上死到臨頭還活蹦亂跳的泰國蝦？
呃，也許是氣他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設計？
這邊葉未瑾還沒理出一個頭緒，蘇億冕就已經自動忽略掉她的存在，和夏如織親密地攀談起來。
“喏，這是你的經紀人要我交給你的，說是夏如織後援會會長送給你的禮物。”蘇億冕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SD娃娃玩偶送到夏如織手中，露出笑容，“長得跟你很像，也許是特別訂做的。”
“哇——”夏如織雙眼一亮，驚喜地接了過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真的耶，這娃娃長得和我好像。”
被忽略的葉未瑾也好奇地湊過腦袋來看。
“真的耶……簡直就是翻版的小織啊……”她驚嘆道，“咦，這個英文是什麽？”
葉未瑾伸出手指指著包裝盒上鑲嵌的銀色花體英文單詞，覺得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笨蛋，這個是我的英文名啦。”夏如織嗔怪地拍了拍葉未瑾的腦袋。
“英文名……”葉未瑾若有所思。
這個名字真的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
是哪裏呢？
葉未瑾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夏小姐，可以打擾一下嗎？”
幾個人聊得正愉快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記者拿著錄音筆走了過來。
夏如織回過頭，正要擺出官方微笑，卻在看到那名記者時僵住了表情。
“有什麽事請你找我的經紀人商量。”夏如織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一向對記者親切友好的她，此刻臉上卻找不到任何笑意，眼底反而還有一絲厭惡和一閃而過的緊張。
“但是，這畢竟是夏小姐的事情，我覺得還是問本人會比較好。”記者依舊不依不撓，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讓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葉未瑾看了看夏如織，又看了看記者，不知道該不該幫小織說話，畢竟媒體的力量是可怕而不可得罪的，但她又怕她的突兀會害小織的形象受損，只能進退兩難地夾在中間。
這時，一個修長的身形擋在了夏如織身前。
“這位是……”記者瞇起雙眼，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既然夏小姐已經表態，那麽就請你不要強人所難了。”蘇億冕沈聲說道，眼神中有著一抹令人卻步的威懾力，再加上身高的壓迫感，就連久經沙場的記者也不禁退後了一步。
“第二十場！如織，紀嫣就位！”這時，導演高聲喊著兩位女主角上場。
夏如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身前的蘇億冕。
“去吧，沒事的。”蘇億冕回給她一個微笑，溫柔的表情令人安心。
夏如織感激地點點頭，心中漾開一抹暖意，轉身朝拍攝現場走去。
記者見目標已經離開，也只好聳聳肩膀，收起錄音筆徑直走出拍攝現場，不過，他的眼神卻流露出一絲不會放棄的決心。
蘇億冕悄悄地松了口氣。
葉未瑾則是呆呆地回味著蘇億冕剛才臉上柔和帶笑的表情，半天沒緩過勁來。
她見過他板著面孔的表情，看過他火冒三丈的表情，看過他落寞的表情，獨獨沒有見過他的笑容。
但是，剛才她看見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笑容，竟然可以這麽好看！
這抹笑容，是因為夏如織而綻放的吧？
忽然想到這一層，葉未瑾不禁心底一涼，忽地一口氣沒上來，笨拙地嗆咳出聲。
“笨蛋，你怎麽回事？”蘇億冕被她的咳嗽聲吸引了註意力，夾緊眉頭看著她難過的小臉，很勉為其難地伸出手象征性地在她的背上胡亂拍了幾下。
“我……我要吐血了……”葉未瑾剛剛止住咳嗽，一只大掌立刻不知輕重地拍上她的背脊，害得她再度彎下腰去。
“嘖，真麻煩。”蘇億冕悻悻地收回了手，拿眼角瞥著她直起腰，不連貫地喘氣。
葉未瑾看著他嫌惡的表情，忽然覺得很委屈，委屈得鼻子發酸。
看吧看吧，只有對她，他才會出現這種表情，好像她是他惟恐避之不及的細菌瘟疫。
唉，葉未瑾覺得自己做人真失敗。
“我先回去了，你幫我跟小織說一聲吧。”很失敗的葉未瑾郁悶地朝蘇億冕揮揮手，全身充滿負面能量地朝門口慢速移動。
蘇億冕瞪著她的背影。
奇怪，這家夥剛才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怎麽這下突然變得半死不活了？
難道是他剛才下手太重？
蘇億冕皺著眉，托著下巴思考著。
葉未瑾委委屈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孰不知，一種微妙的化學反應，正在兩個人的心裏緩慢地發生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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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孩的打扮就相對隨意一些，雖然她身上穿的不是什麽名牌，但也和她自然的氣質非常相稱，上衣與褲子的顏色、款式搭配，也表現出了女孩相當的品位。此刻，她正雙手托腮，專註地聽男子說話，還時不時地空出手托了托她鼻梁上那個花俏的大眼鏡。
“我推薦這裏的栗子蛋糕，這是它們店的代表作。”雷諾悠閑地翻看著MENU，“栗子蛋糕和熱拿鐵會是不錯的搭配。”
“呃，這個不是重點啦……”葉未瑾用腳尖點地，來回搖晃著秋千藤椅，臉上的表情隱隱流露出些許急切的好奇。
雖然她的肚子也很餓，但是她對雷諾的事情更加感興趣，所以急切地希望雷諾快些進入重點，而不是把時間花在研究該吃些什麽好。
“哦？”雷諾挑眉，“難得我要請客，你不親自研究一下菜單嗎？”
“不了不了，我隨便就好。”葉未瑾擺擺手，擡眼看了看一直站在雷諾身邊作乖巧賢淑狀的女服務生。
“先生，決定好了嗎？”女服務生笑臉盈盈地詢問道，其實心裏巴不得雷諾多考慮一會，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拿他來好好地養眼一番了。
“給我一份栗子蛋糕和一杯熱拿鐵。”雷諾合上MENU，遞回給服務生，一抹狡黠迅速掠過眼底，“就給這位小姐來杯白開水吧。”
他帶著玩味的目光落在葉未瑾身上，欣賞著她錯愕的表情。
“呃……真的嗎？”女服務生不確定地睜大眼睛，握在手裏的筆猶豫著要不要落下去。
“假的，假的，啊哈哈哈哈。”葉未瑾連忙出聲幹笑著。
二十分鐘後，兩份栗子蛋糕和兩杯熱拿鐵送到了兩人的眼前。
“很香。”雷諾微微一笑，閉上雙眼輕輕地吸氣。那享受的表情，似乎全身的神經都因為那濃郁的香味而迅速地放松了下來。
葉未瑾則無意欣賞這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美餐，她皺著眉，直接拿起小叉子叉了一大口蛋糕送進嘴裏，用力地咀嚼著。
“小瑾，你在暴殄天物哦。”雷諾悠閑地吹去咖啡表面的白氣，輕輕地啜了一口。
“因為……因為……”葉未瑾滿口蛋糕，伸出一根指頭對雷諾指控道，“因為裏一只不……”
“先把嘴裏的吞下去吧。”雷諾無奈地笑著，做了個“停”的動作。
葉未瑾點點頭，好不容易咽下嘴裏的蛋糕，小拳頭敲了敲胸口，端起白瓷杯，滾燙的咖啡直接往嘴裏送去。
雷諾甚至還來不及出聲阻止。
“啊啊啊，好燙！”葉未瑾大叫起來，觸電一般地將咖啡杯放回桌上。
她的尖叫引來不少視線，咖啡的白氣蒙上了她的大眼鏡，嘴唇和舌頭都被燙麻了，火辣辣地疼。
葉未瑾欲哭無淚，拿起紙巾用力地扇著麻痛的嘴唇，伸著舌頭不斷地哈氣。
她摘下眼鏡，正想對雷諾抱怨幾句，卻發現對面的座位居然已經空了。
餵餵餵……該不是雷諾嫌她太丟人所以一個人先閃了吧……
葉未瑾淒涼地用紙巾擦著眼鏡，紅紅的小舌頭依舊可憐巴巴地伸著，像盛夏裏趴在院門口有氣無力的小狗。
“嘴巴張開。”低沈醇厚的嗓音在她的頭頂響起，隱隱地摻雜著一抹擔心。
葉未瑾擡起頭，循著聲音望去，模糊的視力只能讓她看清面前高挑的身型，但是那熟悉的衣著還是讓她迅速分辨出了他的身份。
“雷諾，你剛才去哪……”她正想問，卻被雷諾修長有力的手指挑起了下巴。
雷諾仔細地審視著她麻痛的嘴唇和舌頭，用一根小巧的銀湯匙舀了些什麽，小心地餵進葉未瑾口中。
葉未瑾只覺得舌尖一涼，方才灼熱的疼痛立刻減輕幾分，麻木過去之後，一股清甜又在口腔內緩緩地綻開。
她戴上眼鏡，正好看到雷諾的俊顏。
“你去要了冰淇淋？”葉未瑾回味著舌尖上那抹沁然甜美的冰涼，自顧自地拿過雷諾手上的小勺子，又舀了一勺，美美地送進嘴裏。
“這家夥，都不知道要道聲謝。”雷諾曲起指頭，輕敲了葉未瑾一記，“還疼嗎？”
“現在好多了。”葉未瑾埋首在冰淇淋中，“要不是你剛才一直吊我胃口，我也不會急得被咖啡燙到嘛。”
“好吧，是我錯了。”雷諾投降般地舉起雙手，“你要怎麽懲罰我？”
“罰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葉未瑾又興奮起來，一雙眼睛閃亮亮的，還不忘挖一口冰淇淋。
“算了。”雷諾終於難掩笑意，“玩你也玩夠了。”
“什……”葉未瑾兩眼呈句號狀，“麽……”
“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可不是什麽愉快的故事。”雷諾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嗯……”葉未瑾撓撓頭，“雖然我很好奇沒錯啦……但是如果你不想說，也是可以的啊，畢竟如果是不好的記憶，沒有人願意再去回憶一遍的。”
“對象是你的話，我不介意。”雷諾又是一笑，但卻意味深長。
葉未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握住勺子的手楞在那裏。
等她回過神來，雷諾已經開始講了。
他說得沒錯，這確實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是。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生了一場大病，那場突如其來的疾病幾乎要了我的命。那一天，媽媽帶著弟弟出門購物，家裏只有幾個傭人和一個管家。
“管家把我送到醫院後，一直無法聯系上我的媽媽，只能通過電話找到了正在開會的爸爸，爸爸一聽到我的情況緊急，立刻趕到醫院，並推掉了當天所有的會議與談判，關掉手機，寸步不離地陪在我的身邊。
“而就在這一天，我的媽媽和弟弟卻遭到了不測。有幾名歹徒綁架了媽媽和弟弟，他們原本想向爸爸勒索贖金，卻遲遲未能聯系上他。
“媽媽不甘心受制於人，年幼的弟弟又因為害怕而哭出聲音，被歹徒毆打了好幾下，終於激怒了媽媽。她強烈地反抗著，終於有一名歹徒不慎失手，原本只準備用來恐嚇人質的刀子□□了媽媽的胸膛……”
面前的咖啡逐漸冷掉，冰淇淋也寂寞地融化著。
雷諾的聲音始終沒有一絲波瀾，似乎並未再次被回憶的悲傷所左右，可是，他的敘述卻停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葉未瑾泛紅的眼眶。
葉未瑾似乎也註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吸了吸鼻子，沖著雷諾擺擺手。
“你別理我啦，我是雙魚座的很喜歡亂感傷的，哈哈哈哈。”
“傻瓜。”雷諾低嘆，看著她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
明明不關她的事嘛。
她可以當作聽故事，聽聽就算了。
為什麽這麽入戲？害他不忍心再講下去。
“浪費蛋糕的話打你屁股。”雷諾唇邊勾出一抹譏誚的線條，眼底卻慢慢地彌漫過淺淺的暖意。
“你敢。”葉未瑾笑起來，笑聲裏還帶著淡淡的鼻音，“難得你請客，我才不會浪費。”
“那，還要繼續聽故事嗎？”雷諾輕輕地問道，溫暖的眼神一直不曾離開她。
“當然。”葉未瑾邊說邊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送到嘴邊。
“但是——”雷諾醇厚的聲音刪去了慵懶戲謔的氣息，變得如咖啡一般柔和醉人，“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傷心。”
咖啡店的玻璃夾層中，瀑布一般的流水模糊了所有窗外的場景。
環境幽雅的店內，依舊有穿著花格子短裙的服務生忙碌地來來去去，空氣裏依舊有咖啡糕點混合的香甜氣味。
看著雷諾認真的眸子，那深深的如湖水一般的綠色，葉未瑾的心跳忽地跟不上默數的節拍。
危險了啊……
“那幫匪徒看到同伴失手殺了人，嚇得四處逃竄，只留下我年幼的弟弟一個人面對躺在血泊中的媽媽。
“當有好心人路過，把媽媽送到醫院時，已經晚了。當醫生遺憾地宣布束手無策時，弟弟已經嚇得不會哭了，而我和爸爸，竟然沒能見到媽媽最後一面。”
雷諾停了下來，拿起尚有餘溫的咖啡杯，緩緩地靠近唇邊。
葉未瑾努力地睜著眼睛。
因為她害怕漫到眼眶的眼淚會不小心掉下來。
“我有時候經常恨我自己，為什麽偏偏那個時候生病。雖然爸爸一直讓我不要在意，一直說不是我的錯，可是每當我看見他看著媽媽的照片偷偷嘆息時，我就會無法原諒自己。
“弟弟也是，他似乎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原諒我。他一直覺得是我一個人霸占了爸爸，才害死了媽媽。我總是笑著面對他，總是對他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玩笑話，可是他卻連一個笑容都吝嗇於給我。”
雷諾自嘲地笑。
“他一定原諒你了。”葉未瑾沒有遲疑，“他只是放不下面子跟你和好，一定是這樣的。”
看著葉未瑾肯定的表情，雷諾微微有些訝異地看著她。
“我覺得，你的弟弟並沒有真的怪你，只是到現在都無法接受媽媽的死亡，因為強烈的思念而不得不讓他表現出冷漠的態度，因為畢竟你們是兄弟，血緣的關系是永遠無法斬斷的。”葉未瑾低垂著眼簾，偷偷擡手使勁揉了揉眼睛，再仰起頭，對雷諾笑了笑，“真的哦！絕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我。”
雷諾眼中的暖意再也掩飾不住，他修長的手臂緩緩地朝她探來，溫暖的指腹揩去她腮邊殘留的一顆淚珠。
“嗯，我相信你。”他的笑蔓延開來，俊朗得讓人暈眩。
***
雷家別墅一層。
裝修得整潔而雅致的廚房中，有幾名廚師和一些打雜的少年正為晚餐做著準備。
“什麽？原來太太是中法混血兒嗎？”廚房裏的一個卷發男孩驚訝得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是呀，我也是前幾天才聽管家說起的。”小個子男孩挽起袖子，一邊洗菜，一邊偷偷地對好友說道，“太太年輕的時候據說是個大美人呢，碧綠的眼睛卷卷的頭發，只可惜這麽早就死了，老爺也一直沒有再娶。”
“原來是這樣。”卷發男孩恍然大悟。
他也才剛來沒多久，跟小個子男孩一樣，對這裏的一切都很好奇。
“還有，原來雷家不只有一個少爺，還有一個二少爺呢！”小個子男孩踮高了腳尖，湊到卷發男孩耳邊壓著嗓子說，“因為老爺和太太感情很好，他們結婚時就商量著，如果以後生了兩個孩子，大的就跟老爺姓，小的就跟著太太姓。”
“咦？”卷發男孩看上去很驚訝，“那為什麽我從來沒見過二少爺呢？”
“管家只說二少爺因為一些原因不和老爺和大少爺住在一起，其他的並沒有多說，神神秘秘的樣子。”小個子男孩惋惜地嘆了口氣，明顯還想知道更多。
“餵！你們兩個，別偷懶聊天，快幹活了。”戴著高帽的廚師長邊揮舞著鏟子邊回頭對兩個男孩喊道。
“知道啦。”男孩們應了一聲，便又各自分頭去做自己的事。
花之霓裳拍攝現場。
“第三十五場，ACTION！”導演頗有架勢地拿著劇本，仔細地站在攝影機旁看著夏如織與單禹的對手戲。
“你馬上從這裏給我消失。”夏如織果然是天生的演員，她一改往常的活潑俏皮，立刻切換到戲裏角色的表情，看得葉未瑾佩服之至。
“你命令我？”單禹挑眉，唇邊掛著優雅而又頹廢的笑容。
他上前一步，劈手就捏住夏如織白皙優美的下巴，強迫她擡頭看著自己，薄唇一動，完美地說出略帶殘忍和戲謔感覺的臺詞：“女人，最好明白你現在是什麽狀況。”
兩人優秀的演技令人屏息，那隱隱的緊張氣氛好似平靜海面下洶湧的暗流，令在場所有工作人員也都如履薄冰，不敢喘一絲大氣。
“我的事輪不到你操心。”夏如織淡淡地撇開目光，雪白的面龐上流露出一屢與她柔弱的外表毫不相稱的倔強。
“CUT！OK！”導演面帶讚許地大聲喊道，對兩人表現十分滿意。
剛才還一臉漠然的夏如織立刻掛上了極具親和力的笑容，記者們紛紛搶拍著她的一顰一笑，準備用作明天頭條，而從不給記者好臉色的單禹則是興致缺缺地走到一邊坐下，助理很乖巧地迎上來幫他揉搓肩膀，生怕他有一個不滿意又當場發飆。
葉未瑾興奮地拍著手，她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夏如織拍戲，她的演技果然夠有張力，怪不得能那麽快就紅了起來。
今天，她是作為單禹的服裝設計師來到拍攝現場，所以被特別破例允許觀看拍攝，順便也探探好友夏如織的班。
“小織，你演得好棒！”葉未瑾對著向她迎來的夏如織伸出了大拇指，笑得樂不可支，“我好驕傲啊，這樣一個優秀的女演員居然是我的好朋友，啊哈哈哈哈。”
夏如織一把攬上葉未瑾的肩，擡手輕戳她的臉頰：“所以，你也絕對不能偷懶，我希望我有一天也能指著電視上的大牌設計師對身邊的人說：‘看，那個是我最好的朋友哦！’”
“我絕對要全力以赴！”葉未瑾表情堅定地握起雙拳，“看我熊熊燃燒的小宇宙！”
就在她躊躇滿志之時，一個涼涼的聲音如冷水一般當頭澆滅了她的小宇宙。
“單禹的衣服看起來好奇怪，不知道他的設計師是誰。”蘇億冕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夏如織身後，雙眼帶著研究的意味看著坐在一旁皺眉看劇本的單禹。
他今天也是以夏如織服裝設計師的身份，來給她送下一場戲需要的服裝的。其實他早就知道單禹的設計師是葉未瑾，也頗為欣賞她的設計風格，但是，他就是想要看她生氣的表情，才故意說出那樣的話。
當然，他篤定她不會註意到他眼底的那抹狡黠。
果然，單細胞生物葉未瑾眉頭一皺，像被大象踹到屁股一般地跳了起來。
“竟……竟敢說我設計的衣服奇怪？”葉未瑾咬著牙瞪著眼，仿佛面前這個人根本不應該生活在這個地球上。
奇怪，她的性格明明是平板又溫和的，為什麽只要一遇到這個人，就會立刻變身成菜市場上死到臨頭還活蹦亂跳的泰國蝦？
呃，也許是氣他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設計？
這邊葉未瑾還沒理出一個頭緒，蘇億冕就已經自動忽略掉她的存在，和夏如織親密地攀談起來。
“喏，這是你的經紀人要我交給你的，說是夏如織後援會會長送給你的禮物。”蘇億冕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SD娃娃玩偶送到夏如織手中，露出笑容，“長得跟你很像，也許是特別訂做的。”
“哇——”夏如織雙眼一亮，驚喜地接了過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真的耶，這娃娃長得和我好像。”
被忽略的葉未瑾也好奇地湊過腦袋來看。
“真的耶……簡直就是翻版的小織啊……”她驚嘆道，“咦，這個英文是什麽？”
葉未瑾伸出手指指著包裝盒上鑲嵌的銀色花體英文單詞，覺得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笨蛋，這個是我的英文名啦。”夏如織嗔怪地拍了拍葉未瑾的腦袋。
“英文名……”葉未瑾若有所思。
這個名字真的好像曾經在哪裏見過。
是哪裏呢？
葉未瑾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夏小姐，可以打擾一下嗎？”
幾個人聊得正愉快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記者拿著錄音筆走了過來。
夏如織回過頭，正要擺出官方微笑，卻在看到那名記者時僵住了表情。
“有什麽事請你找我的經紀人商量。”夏如織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一向對記者親切友好的她，此刻臉上卻找不到任何笑意，眼底反而還有一絲厭惡和一閃而過的緊張。
“但是，這畢竟是夏小姐的事情，我覺得還是問本人會比較好。”記者依舊不依不撓，他咄咄逼人的眼神讓人看了非常不舒服。
葉未瑾看了看夏如織，又看了看記者，不知道該不該幫小織說話，畢竟媒體的力量是可怕而不可得罪的，但她又怕她的突兀會害小織的形象受損，只能進退兩難地夾在中間。
這時，一個修長的身形擋在了夏如織身前。
“這位是……”記者瞇起雙眼，打量著面前的男子。
“既然夏小姐已經表態，那麽就請你不要強人所難了。”蘇億冕沈聲說道，眼神中有著一抹令人卻步的威懾力，再加上身高的壓迫感，就連久經沙場的記者也不禁退後了一步。
“第二十場！如織，紀嫣就位！”這時，導演高聲喊著兩位女主角上場。
夏如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身前的蘇億冕。
“去吧，沒事的。”蘇億冕回給她一個微笑，溫柔的表情令人安心。
夏如織感激地點點頭，心中漾開一抹暖意，轉身朝拍攝現場走去。
記者見目標已經離開，也只好聳聳肩膀，收起錄音筆徑直走出拍攝現場，不過，他的眼神卻流露出一絲不會放棄的決心。
蘇億冕悄悄地松了口氣。
葉未瑾則是呆呆地回味著蘇億冕剛才臉上柔和帶笑的表情，半天沒緩過勁來。
她見過他板著面孔的表情，看過他火冒三丈的表情，看過他落寞的表情，獨獨沒有見過他的笑容。
但是，剛才她看見了。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的笑容，竟然可以這麽好看！
這抹笑容，是因為夏如織而綻放的吧？
忽然想到這一層，葉未瑾不禁心底一涼，忽地一口氣沒上來，笨拙地嗆咳出聲。
“笨蛋，你怎麽回事？”蘇億冕被她的咳嗽聲吸引了註意力，夾緊眉頭看著她難過的小臉，很勉為其難地伸出手象征性地在她的背上胡亂拍了幾下。
“我……我要吐血了……”葉未瑾剛剛止住咳嗽，一只大掌立刻不知輕重地拍上她的背脊，害得她再度彎下腰去。
“嘖，真麻煩。”蘇億冕悻悻地收回了手，拿眼角瞥著她直起腰，不連貫地喘氣。
葉未瑾看著他嫌惡的表情，忽然覺得很委屈，委屈得鼻子發酸。
看吧看吧，只有對她，他才會出現這種表情，好像她是他惟恐避之不及的細菌瘟疫。
唉，葉未瑾覺得自己做人真失敗。
“我先回去了，你幫我跟小織說一聲吧。”很失敗的葉未瑾郁悶地朝蘇億冕揮揮手，全身充滿負面能量地朝門口慢速移動。
蘇億冕瞪著她的背影。
奇怪，這家夥剛才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怎麽這下突然變得半死不活了？
難道是他剛才下手太重？
蘇億冕皺著眉，托著下巴思考著。
葉未瑾委委屈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孰不知，一種微妙的化學反應，正在兩個人的心裏緩慢地發生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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