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初八，慧英要去趟鎮裏，家裏沒糧食了，她得再去買些，然後買點紙和肥皂之類的生活用品。因為長生沒回來，木蘭就把之前做的兩套衣服讓慧英帶去郵局寄給長生。

還沒過正月，天氣還是有些冷，但比年前下雪最冷的那幾天要好了一些，雖然吹的風還是冰涼的。

慧英用頭巾包著臉，前段時間天太冷了，皮膚很幹燥都起皮子了，被風一吹就疼。給大憨套了件厚衣服，拿好裝糧食的袋子。兩人就步出了村子，剛好有大隊上的牛車可以搭不用走路，很開心。

一路上沒看到幾個人去鎮裏，也是！還沒到趕集的日子，而且在農村沒出正月十五，家家戶戶的人幾乎都沒什麽出去，上工也要等十五過後才開始鋤草農耕。那時候農忙很累，再下來稻子要育秧，地瓜也開始種。一直忙到四月底五月的時候才會閑一些。

家裏現在幾個人中除了慧英符合上工的條件，但她卻不能去。木蘭要生了，慧英就跟隊長陳雲邊請了假，等木蘭出月子後再去上工。陳雲邊也挺可憐她家，沒個正常的男人在家。

木蘭也不想慧英去，她之前坐牢回來平時又要伺候著她，還要看著大憨已經很辛苦了。不想她去上工，等以後她生完孩子，家裏的活她也能幫著幹了，才讓她去。

長生寄來的錢夠她們花了，木蘭還想等她生完孩子做些什麽，一邊帶孩子，一邊帶幹活，也不會浪費時間。

她以前同長生逛街時就看到路邊有家小店，女的都是把孩子背在背後，平常也幫忙店裏的活。在農村也都這樣，要不然一家子的活要靠誰幹。

半個小時後，牛車就到鎮裏。陳家村不算很偏僻，也不在鎮子最下邊，所以平日大家趕集也很方便。

慧英先去郵局把衣服寄給長生，地址她也知道的。她只是覺得長生不在那裏，寄到旅館，再讓人轉到他現在呆的城市太麻煩了也花郵費，另外這是厚衣服，等長生拿到手後，天氣轉暖了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穿上。

有些沒精神地嘆氣著，辦好後同大憨一塊走出來，要去供銷社去買糧食。她家沒人上工也就不會分糧食給她家，回來之後就石叔拿了一袋米給她們後，後面她家的糧食都是買的。

供銷社在另一邊路，跟鎮政府同一條路。那條路相對繁華些，來來往往的人比這邊多。

現在供銷社裏並不忙，年前那段時間才是最忙的，家家有餘錢的人家都會辦些年貨，那時候裏面很忙，有時候有票，也買不到想要的東西，太多人買，物品供不上。

離那裏還有不到五十米，正要進去時看到迎面走來一個女人，慧英覺得這人看起來很眼熟。這不是已經回城的許燕華嗎？她不是早就被調走了，怎麽還出現在這裏。

許燕華剛開始沒認出慧英，因為慧英用頭巾把臉包了一半只。只是是她先認出了大憨。大憨這樣的人走在路上很顯眼很好認。

“慧英，你來鎮裏了。”許燕華走進先開時看出是慧英就馬上跟她打招呼。

“你不是回家了，怎麽還在這裏？”慧英說出了自個兒的疑惑，她當初跟許燕華處的還是不錯的。兩人即便後來長生跟她分手後，慧英經常還同她來往。

許燕華笑了笑道:“我去年就回去了，這次過來是來開張證明，明天就回去了。”今天鎮裏那個開證明的工作人員沒在，要明天才能來上班，看來只能推遲一天再回去了。

“對了，你來買東西嗎？大憨倒是看起來沒怎麽變。”有些可惜了慧英，就算沒跟高遠在一起，但配給大憨確實可惜了，而且這半年來見慧英好像滄桑了很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我給我哥寄衣服呢，再到這裏面買點東西回去。”慧英指了指前面的供銷社。

“長生嗎……那個······慧英，你現在有空嗎，能跟我聊下？”見慧英說到長生一點異樣都沒，猜到她們定是還不知道長生再婚的事，就想跟她說說，看她有怎麽意見。

“這……我現在也不忙吧，你有事嗎？”慧英遲疑不決地回她話，難道她對長生還不死心，放不下他，想知道長生在哪裏打工？

許燕華見她一臉懷疑地看著她，突然明白她是不是以為她還想著長生，想問長生近來的事，就馬上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長生已經結婚了，而且他人現在就在A市，我前幾天還見到他呢。”

“不可能，我哥不在那啊！”慧英馬上否決道，長生都跟她們講出差了，去外地，所以才會把木蘭和她送回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去旁邊的那個旅館吧，我昨晚在那定了間房間。”許燕華見這裏大街上人來人往，天又冷不是說話的地方，她昨天到鎮裏的時候天都黑了，就在這裏的旅館定了間房間住進去。

慧英狐疑地看著她，見她不像是在說假話，況且燕華的為人她是知道的，眼裏揉不得沙子，不會說假話，那她哥是怎麽回事呢!

想到她哥在A市不知道發生了怎麽事，看燕華表情凝重，好像事情不簡單。她心裏頓時喀拉了幾下，連心跳都加快，迫切的想知道發生了怎麽事，心裏默念著她哥可不能有事啊，現在他是她們幾個的依賴啊。

於是就快速點頭同意她的建議，去她定的旅舍房間裏細細說道。

而一旁的大憨此刻卻有些害怕地拉著她的手，不想讓她去似的。

“大憨不怕！你忘記了這是誰了嗎，這是燕華喲，以前還給你帶路過，她不是壞人，放心！”慧英安慰著大憨，大憨自從這次她回來後膽子變小了很多，就怕她又離開不要他呢。

燕華也善意地看向他，跟他打了招呼，大憨這才把手放開，於是同慧英跟著燕華走去前面不遠的旅舍，那家旅舍不大，但靠近汽車站，平常生意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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