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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紅蓮醉,苦海凝碧霜(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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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繾霞流,沙雲曼卷,孤星望月,雨佇塵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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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曉生:“巫之所以為巫,那就要從十萬年前說起了”。

“從那時起神佛鬼魔便因自身信念爭鬥不休,而最受其害的便是以巫族為首的弱小族群”。

“當時他們還沒有‘巫族’這個名稱,只是流離於塵世中的浮萍”。

“他們形似人類但不被人類接納,他們似若鬼魅但不是亡靈”。

“他們與鳥獸共存,與山水相伴,他們不遵神囑,不從魔願,他們被稱為妖蠻”。

“然而沒有守護的幸福是脆弱的,亦是刺目的!”

“神與魔的戰爭無休無止,無日無夜,血與火染遍世界的每處角落”。

“無數種族就此消殞,無數部落因此泯滅,殘餘諸族只得逃離家園托庇於他們盟友的羽翼之下”。

“他們想要覆仇,但他們的盟友並不讚同,因為他們沒有力量,而他們沒有理由”。

“他們只能暗自垂淚,他們只能向天哀訴”。

“他們既不是神的子民,也不是魔的隨從,他們只是無根的浮萍”。

“然而上天似乎並沒有遺棄他們,在晝與夜的劫灰中,在血與淚的洗禮下他們的第一位守護者誕生了,他自稱‘阿修羅’!”

“依血脈之力他將殘餘諸族劃分為八十一部族,統稱巫族,意為相互扶持”。

“他依天啟教導族人以心血為祭向天禱告,另八十位守護者應運而生”。

“八十一位守護者每一位都有等同魔的力量,每一位都有媲美神的智慧”。

“他們教導族人血脈的奧秘,他們引導族人覆仇的怒火!”

“他們既是他們的宗祖,亦是他們的魂靈,他們稱他們為‘祖靈’”。

“他們向神魔宣戰,為族人雪恨,有著祖靈的加護,有著堅定的信念,他們勢不可擋,神魔敗退連連!”

“怨怒漸消,他們遵從上天的指示邀神魔於忘川相會以解紛爭”。

“魔不從,指天怒斥憤而離去,神順於天,兩族始和”。

“為守正僻邪,天以靈寶贈予仁德之士,賜予監管天則之力,是…為天道眾……”

“這便是巫族的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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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睿斯緹:他是神,享億萬山河百國供奉,卻不過那無涯天地之一隅;

他是神,雖飛天遁地遨游湖海,卻無法穿梭時空洞徹古今;

他是神,可變幻萬千幻化萬物,卻只是惑亂心神擬物化形!

他既無控火化冰握掌天地之威,亦無起死回生禦使輪回之能,只是稍顯強壯的蟲蟻而已!只是蟲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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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天石奪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已是通靈之奇珍,其距化形亦只一步之隔……”

“相傳其上靈文乃閻尊所刻,此雖不知真假,但文辭靈韻確是奧妙非常,若是修行不足恐受其創……”

“諸位道友還請量力而行,切莫以身犯險徒增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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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棄我而去,留我一世獨傷;誰,能明我意,使我此生無惘;誰,願助吾臂,縱橫萬載無雙;誰,可葬吾愴,笑天地虛妄,吾心狂!”

“好!好!好!好個縱橫無雙!好個吾心狂!此當浮一大白……”

“問心何傷,問意何惘,問世何孤,問己何狂,問天果名不虛傳,我這淩霄劍訣合該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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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道友可知這問天石尚牽扯到一件秘聞?”

“秘聞……?”

“啥子情況……?”

“好像蠻有趣的……”

“馬勒戈壁!繞的俺腸子老疼!你不講老子還不聽……”

“莫急、莫急、道友莫急,諸位道友應知神魔兩族自古便紛爭不斷,而於千年前卻突然間偃旗息鼓,此中確是關系著一風月情話……”

“相傳千年前閻尊於此悟道銘文心生感傷之時巧遇若曦神女……”

“馬勒戈壁!神族都一個鳥樣,沒啥好東……”

“不要讓咱遇見那群鳥人!咱見一個揍一個,見兩個……”

“諸位、諸位、稍安勿燥、稍安勿燥,多數神族雖自高自大,視萬物為隸寵,但亦有仁義之輩啊,若曦神女之父望曦神便是其中佼佼者……”

“倘若神女在世,必定也已是一位出色的神明,唉,可惜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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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視著腳下那散漫怠惰的兵士,金甲男子橫眉怒目,炫麗的羽發迸發出熾烈的火花,“混賬!”

吼聲如雷,河水依連,卻只絲絲漣漪,“餵,兄弟,你聽見啥沒,俺好像聽見國主……”

“那是幻聽,幻聽,懂不,兄弟……”

“幻聽,因情緒過於緊張而誘發的元神紊亂癥狀之一,所覺內容多為過往所歷、所思、所聞,建議進行排壓……”

“我說兄弟兒,放松點,你忒緊張了,要註意勞逸結合、松弛有度……”

“呼…勞逸結合…松弛有度…勞逸結合…松弛有度……”

“咋樣,兄弟好點……”

“呼…軟…涼…舒服…俺覺得…俺現在…神…國…呼嚕…呼嚕……”

“幻法嗎”,註意到部下的醜態後金甲男子思忖片刻隨即冷哼一聲,“哼,本座的東西便是廢物也不是隨便什麽人可以染指的,本座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狗膽!”

他高舉雙臂兩掌相擊,頓時眩目光華氤氳變幻向著下方眾人而去,“給本座睜開你們的狗眼!你們這群廢物!”

光華閃耀,雷音轟鳴,畏懼與渴望交織,神力與魔力碰撞,最終激昂湮滅了消散,“讚美主!謳歌主!主的榮光必將洗滌罪孽!主的國度必將永享福報!讚美主!謳歌主……”

俯視著氣勢恢宏的部眾金甲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淡淡的笑了笑,隨即準備詢問遭遇何人埋伏,這時一恐怖的波動陡然延展開來……

“啊…我不想殺你們的…不想殺你們的…那是主神的命令…是國主的命令…我不想殺你們的…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

“是主神要你們的命…我只是傀儡啊…我不殺你們也會死…我…還有家人都會陪葬…對…主神才是罪魁禍首…對…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找就找主神…別找我…別找我……”

“馬勒戈壁!你們這些個慫包竟敢抽老子!竟敢抽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們!弄死你們!老子能弄死你們一次就能弄死你們……”

“情報…收集…波動…分析…幻法…靈力…集中…源點…坐標…40…30…10……”

“聽見沒,兄弟們,呆子說了這是幻法,對頭就在呆子周邊(40,30,10)的位置……”

“咱煙風小隊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主,咱們要讓他明白在咱煙風小隊面前是龍是蛇就得盤著,是狼是狐就得趴著……”

“預備,集結十號法陣,目標……”

就在金甲男子踟躕之際一幽藍寶塔陡然襲來,狂猛的罡風撕扯著絢爛的衣甲,他頹然而跪,勉力望向前方,不禁氣急攻心,“混賬東西!還不給本座醒來!”

他吐氣開聲,力聚臂肩,靈力流轉間塔碎風斂……

“漂亮、漂亮,果不愧為神裔,賽特兄之高妙小弟自愧弗如……”

賽特不置其詞,在調息片刻後將昏厥的部眾收入戒中隨即掃向不遠處的黑袍男子冷笑道:“為何不出手?”

黑袍男子搖了搖頭而後攤開雙手無奈的笑道:“我這小小的巡回使可比不得尊貴的國主大人啊……”

“算你識相”。

“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本座…自有主張……”

瞅見對方愁眉蹙額的表情,黑袍男子笑了笑,翠綠瞳孔折射出妖冶光芒,“國主有主張便好,小的也落個清閑,嘛,不過剛才那一戰…看來頑皮的小貓找到了不得了的飼主啊……”

“嘛,畢竟那可是與主上同等的存在,敗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嘛,主上的指令…就不需要…小的多說了吧……”

“你……”

賽特正欲回擊而後似想到了什麽,在長舒了口氣後他勉力壓抑住胸中的怒火,哂然而笑道:“那先生又有何高見!”

直視著那憤懣不悅的臉龐黑袍男子詭秘的笑了笑,“嘛,我的計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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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若曦!”

“是了…你是愛萌……”

“睡吧”,蕭易寒長身而起,隨手為愛萌披上羽衣,而後向著月色中走去。

遙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愛萌淺淺的笑了笑,稚嫩的容顏氤氳出縹緲的雲煙。

長長的他深吸了口氣,拂去那斑駁的淚痕,而後回轉身形背對著那蒼白的月光駢行著,幽寂的山野繚繞著激顫的鈴音,“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

走了多久他已不知曉,到了何處他並不在乎,他只感到冷,他只感到累,他只感到無止境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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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為什麽……”

“我是魔”,無視那小小的抵觸,蕭易寒將之擁入懷中,灼熱的指尖拭去了淒冷的淚痕,“或許我無法給予你希望,或許我無法消除你之絕望,但你的痛苦由我來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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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一切…所有…歸…本…所有……”

“自有永有,至高全能,真是令本少作嘔!”

“看啊,撕開那虛偽的面具,這才是你真正的姿態,貪婪、狂妄、暴虐……”

“啊,多麽令人舒暢、多麽令人陶醉啊,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主人,更棒的表演現在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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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世主不履神職,恣虐狂縱,數犯天則而不悔,以致天怒人怨,淪為魍魎……”

“聖主有感於此,遣吾等宣言天示——此世神道辟易,當立人道!”

“執此劍者,奉為人王,攜此世理,共誅魍魎!”

“異端…魔鬼…瀆神者……”

待得那震撼心魄的氣息消逝後,權杖男子連喘數息隨即向那流光瀲灩處望去,卻見本應乖順的綿羊已然沈淪為了猙獰的鍔狼,紛亂刺耳的言辭恍若飛瀑流石激起萬丈浪濤,他不禁氣急攻心,“你們難道要違背神……”

“馬勒戈壁!你們不給咱活路,咱也不讓你們好……”

“俺們累死累活供著你們,你們變著法子耍俺們!神?什麽個勞什……”

“神佛不仁視萬物為隸寵,敲骨吸髓,惑民愚眾,以致天怒人怨,吾等承天之民自當討滅之以衛天……”

“墮落!墮落!凈化!凈化!給本座凈化那墮落的罪惡之……”

“猊下!各地神殿均出現不明魔影,神殿四圍魔鬼肆虐,主之使徒皆不知所……”

“猊下!異端審判所遭遇襲擊,瑞隸駿大人雖竭力鎮壓,但異端過於強大,大人已回歸神……”

“猊下!在逃異端現已突入伊戈瑞邇斯聚眾叛亂,賽特大人請求……”

“猊下…猊下…猊下…猊下……”

“噔…噔…噔…嘭……”

權杖男子踉蹌而跪,遙望著那神威盡斂的宏偉塑像,淒惶的面孔恍若煉獄中游蕩的屍骸,“主啊!難道您要拋卻您忠實的仆從嗎?您要舍棄您瑰美的庭園嗎?主啊!至高全能的主……”

“死…不從…死…一切…所有…不從…死……”

感受到主神的氣息,權杖男子欣喜若狂,他迅疾匍匐於地聆聽著主之神言,置其內兇邪於罔聞,頌揚之詞激蕩高昂,“讚美主!謳歌主!主的榮光必將洗滌罪孽!主的國度必將永享福報!”

他緩身而起,取出一銀底金紋之書卷望向一眾神殿騎士,沈聲道:“將汝等神力聚於吾身,本座已承接主之神諭——審判開始!”

“?!謹遵猊下聖諭!”

得到眾人的支援後他正冠昂首口誦詞章,縷縷符紋繚繞向那已然蛻變為屍骸的詭異人偶,人偶血瞳詭異邪影猙獰,幽暗深淵寂無聲息,明滅無盡鬼火……

“神說‘你們從列國逃脫的人要一同前來,那些擡著雕刻木偶、禱告不能救人之神的毫無知識……’”

“神說‘你們要歸我為聖,因為我是聖的,並叫你們與萬民有別,使你們作我的民……’”

“神說‘地極的人都將仰望我,就必得救,因為我是神,再沒有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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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於天地渺若微塵,是故需仁、義、信,如此方可延族盛!”

“神說‘人心萬物皆詭詐壞到極處,誰能識透,我是監察人心、試驗人肺腑的,要照各人所行和其所行之果報應……’”

“是非分明,善賞罰惡,是為仁!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是為義!諾不輕言,言必行踐,是為信!”

“神說‘你們要述明你們的理,讓他們彼此商議:誰從古時指明,誰從上古敘述,不是我麽,除了我以外再沒有神。我是公義的神,又是救主……”

“言若祀之享福報,言若頌之當永恒,吾以骨血祀之災既往,吾以心魂頌之死亦隨,此世無福報,來世以何求!”

“神為愛祂的人所預備的是眼未曾見、耳未曾聽、人心未曾想到的……”

“諾而不行,妄虛食言,是為不信!”

“不從惡人的計謀,不站罪人的道路,不坐褻慢人的座位,唯愛神的律法,晝思夜想,這人便為有福……’”

“吾以吾血祀之其甘飴,吾以吾魂頌之其安然,禍之既往其不應,災之行來其不承,縱樂盛其欲,行威逞其名!”

“神所懲治的人是有福的,所以你不可輕全能者的管教……”

“取而不償,恩將仇報,是為不義!”

“你們要嘗嘗主恩的滋味便知祂是美善,投靠祂的人有福……”

“不祀之以血族滅,不頌之以魂家亡,言行無有罪,虎毒不食子,若其為父為母,此行為何故!”

“神說‘愚妄之人怒氣全發,智慧之人忍氣含怒,唯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

“暴而不明,殘虐無道,是為不仁!”

“公義、能力唯獨在乎神,人都必歸向祂,凡向祂發怒的,必致蒙羞!”

“此等不信、不義、不仁之徒,奉之何用!”

“轟……”

“噗……”

“瀆神!瀆神!瀆…神……”

“神?欺世盜名之賊爾!”應世德凝望著那坍塌破碎的人偶,清亮的瞳孔閃過一抹厲色。

他回轉身形,高舉天之劍,璀璨雷霆耀撼九霄,“此世神道辟易,人道當立!”

“神道辟易…人道當立…神道辟易…人道當立……”

“仁義信,應世德!”

“仁義信…應世德…仁義信…應世德……”

“這是你準備的?”玄衫男子輕搖頷首,俯身凝望著水鏡,尖薄的嘴角蕩漾出絲絲笑意。

“?……!不不不……”

血蝠嬉笑的鼓動著雙翼,手中的三尖兩刃戟不時的游離出絲絲詭異的靈力枝蔓,“主人,小的也感到有點兒意外……”

“嘿嘿,如果不合您的意,小的馬上……”

“本少很中意……”

“應世德麽…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凝望著那堅定而沈著的蒼色瞳孔,玄衫男子淡淡的笑了笑,“不要讓本少失望啊,應…世…德……”

“嘭……”

突然之間陣陣轟鳴聲傳來,他頓覺身形一陣趔趄,待回過神來卻見空間坍塌破碎,不禁皺了皺眉,在穩住搖搖欲墜的雲空樓臺後,他轉而望向身側手舞足蹈的血蝠,沈聲道:“怎麽回事?”

“?!那個…主人…千爪烏賊…嘻嘻…界域崩潰……”

“哦…是嗎…是這樣啊……”

玄衫男子淡淡的瞅了興奮顫抖的血蝠一眼,隨後緩身而起,“嘛,雖然這樣也蠻有趣的,不過……”

“竟敢打擾本少的雅興,實是罪無可恕!”

冷冷的笑了笑,他伸手一握,剎那間一雷光閃耀之長矛氤氳而出向著那猙獰邪物穿刺而去,“為你的愚蠢悵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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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自爆靈器也…師妹…你…變強…了…噗…咳咳咳……”

“反…噬嗎…啊…這是…死亡……”

玄衫男子回轉身形,遙望著那靜然的澄澈眼眸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終歸有這一刻的,但是…啊…師妹…你很堅強…真正軟弱的…是…我啊……”

“無法抵禦住迷亂的蠱惑…無法壓抑住猙獰的瘋狂…我啊…輸給了自己啊…呵呵呵……”

“我沒有輸給任何人,卻唯獨輸給了自己,輸給了自己……”

“師妹,我很嫉妒你啊,嫉妒你的堅強,嫉妒你的溫柔…咳咳咳……”

“終於…終於…要結束了…這是…我所…期望的嗎…如果…如果…我能夠…能夠再溫柔…呵呵呵呵…這…或許…就是…自作孽吧……”

凝視著那落寞的身影,夜輕搖頷首,“堅守自己的選擇便是堅強,你…並不軟弱……”

“堅守…堅守…呵呵呵呵…咳…咳…咳……”

“你是柳無咎”。

“?…柳…無…咎…無…咎…!…是啊…我是…無…咎……”

“謝…謝…溫…柔……”

沙骸雲影隨風而逝,凝望著那回旋曼舞的霧霭流光,夜色瞳孔搖曳著,“我並不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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