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病在磐石呆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期間收到的拜年的電話一直沒有斷過，從北到南，屬下的各種產業的負責人們紛紛打電話來拜年，並匯報新年的工作計劃，範無病的手機都快被打爆了。

從除夕到正月初五，大雪就沒有停歇過一天，每天都是下下停停的，再加上磐石這邊兒的溫度本來就比較低，這下子平均氣溫總在零下十幾二十度上說話了，汽車停在院子裏面，早上要發動的時候都比較費勁兒。

範無病呆了幾天，指導了一下磐石重工這邊兒的工作，又去視察了一下盤市玻璃廠那邊兒的情況，自從武陟小機被派到日本去搞汽車產業之後，磐石玻璃廠這邊兒就由範無病的那一夥兒手下給接手了，在日常運作上不多幹涉，只有在財務和發展方略上做監督，給範無病隨時匯報。

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對於自己從烏克蘭拐帶回來的那些專家們的安置問題，這些人的生活習慣和中國人大不相同，為了安置好他們，範無病是特地請了十來個熟悉烏克蘭那邊兒情況的專業翻譯來負責他們的相關事宜的，包括工作和生活都要面面俱到。

在市政府批準的建設研究所和新廠區的地址上面，同時建造起來的還有十幾棟專家樓，都是按照兩百平米的套房標準來建造的，範無病是鐵了心要把這些專家們給留在磐石了。

國內的軍工企業，至少在三個方面都是有先天缺陷的，一個是大型的機械加工，比如說直徑一米左右的黑色金屬管材壓延方面就無能為力，總是要依靠進口，另一個就是精密機械加工，精確度達到了一定程度的精密零件加工用國產的設備來加工，一直難以達到要求，而第三個，就是芯片控制集成電路方面的設計和加工能力，是非常薄弱的，這三個方面都制約著中國軍工企業的發展，同時也制約著民營企業的發展，在這些方面，只能被動地讓外國人牽著鼻子走。

但是範無病從烏克蘭帶回來的這些專家們，在這三方面都有行家裏手的，因此範無病對他們的使用也是進行了甄別分類的，按照這三個大方向成立了三個研究所，並且建設了新廠區與之配合，就是為了解決這方面的缺陷。

至於要花多少錢？範無病倒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估計堅持搞下來的話，雖然投資會很大，但是最終的收益也絕對會讓人感到物有所值的，更為重要的是，一旦打破了現在外國人在大型機械加工和精密零件加工方面的技術封鎖，所創造的社會價值是非常大的。

畢竟你國內如果沒有這一方面的技術和生產能力的話，外國人就是壟斷狀態，做起生意來，自然就是宰你沒商量了。

這些事情讓範無病忙得有點兒找不到北，幸虧具體工作都有人去做，他所要做的也就是把握大方向而已，否則的話，會愁死他的。

這個時候，就看出了接受像磐石重工這樣的國營大廠子的員工的好處了，什麽樣兒的人才都有，而且設計規劃方面的人才也不少，拿出來的方案讓範無病感到無可挑剔，於是範無病在離開之前就跟田正倫說了一句話，“設計人員出了有創新的方案，廠子裏面也應該給予物質上的獎勵，這個要作為工廠以後的一項制度來執行。”

田正倫自然是對範無病的決定非常支持的，如果沒有物質獎勵來刺激的話，大家創新的積極性也不會太高嘛，更不用說是搞出具有先進意義的發明創造來了。

要知道工廠裏面的技術革新雖然不一定很起眼，但是一項技術革新如果用得好了，也是有可能為生產節約大量的資源或者為產品的性能提升做出相當的貢獻，如果是這樣的方案，給予物質獎勵那是非常有必要的。

範無病依然是乘火車返回上海，等到快要開車的時候，韓進跑了過來，將一個大袋子隔著車窗遞給了範無病，然後說道，“大雪影響了郵件收發，這是剛剛收到的東西，都是寄給你的，上了車慢慢地看吧，順便也可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

範無病粗略地看了一下，都是一些郵包信件什麽的，於是便笑著說道，“多謝了你了，幸虧你趕得及時，否則這些東西就都得讓我爸媽他們代為拆看了，到時候還不知道他們又跟我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麽話呢。”

“被人絮叨也是幸福的——”韓進看了範無病一眼，突然這麽說了一句。

嗯，範無病點了點頭，這才想起了韓進的雙親都已經過世了，難怪他會這麽說了。

其實，這人倒是也很不錯的，可惜是被老爸看重的秘書，否則拉攏過來為自己服務，相信更能出成績吧？範無病想了一下，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兒，笑著跟韓進揮手告別。

火車的汽笛一聲長鳴，直接就上路了。

範無病訂的依然是軟臥包廂，現在是正月裏面，正好不是春運高峰，車廂也不是很緊張，範無病一個人霸占了一間包廂，把跟隨過來的手下們都攆到了隔壁去，隨便吃了點兒零食，喝了點兒小酒，然後就打開了韓進送過來的那個袋子，慢慢地檢視裏面的東西。

禮物清一色的都是女孩子們送的，風萍，陳靖楚，陳碧松，夏雪，嗯，東西的花樣兒也不少，從毛絨玩具到有特殊紀念意義的一些小物件都有，還有女孩子們寫的賀卡什麽的，弄了一大包。

範無病翻了一遍，裏面沒有找到歐陽曉薇送的東西，不由得有些失望。

倒是另外一件沒有署名的小東西引起了範無病的興趣，那是一件非常小巧的八音盒，看上去似乎是歐式風格的，制作的非常精細，表面上是水晶制作的一架鋼琴形狀，仔細地看了一下，就發現水晶面板上還刻著幾個字，大概是新年祝福什麽的，還有一行兒是字母，但不是英文，大概是德文什麽的，範無病也拿不準。

範無病看了看後，擰動了發條，便聽到了叮叮咚咚的音樂聲，正是自己弄出來的第一首歌曲《童年》的調子。

“這位是誰呢？這麽有心？”範無病頓時覺得有點兒好奇，就在袋子裏面繼續找，結果又發現了一個沒有署名的小盒子，拆開包裝之後，發現是一盒磁帶，打開之後便看到裏面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很熟悉的字跡，“法師，新年快樂！對於我親手作出來的八音盒，感到還算滿意嗎？雖然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來完成了這個作品，但是總有些不盡如人意的感覺，大概是這裏的天氣太過寒冷了，我更喜歡江南水鄉的環境。對了，你過得還好嗎？”

呃，這個，原來就是在自己學校門口擺了自己的一道兒的那個女孩子送過來的啊？

範無病頓時感到非常的費解，什麽時候，自己的底細就被這位女孩子給打探清楚了呢？可是自己對於那位女孩子，除了記得她的容貌和古怪精靈的行事風格之外，別的細節可是一無所知啊！

這種感覺，貌似有些令範無病感到不安。習慣了掌控一切，將事態的發展都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的他，對於突然闖進了自己的生活之中，又同樣突然地消失掉的那位女孩子，還是有些難以釋懷的，就在漸漸地淡忘之際，怎麽她又出其不意地送來了這麽一個禮物來，這就好像在已經平靜下來的水面上，又砸下了一顆石子。

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新年禮物。

範無病搖了搖頭，拿起了那盒錄音帶，卻發現手頭並沒有可供播放的機子，不由得有些失望，想了想後，還是先把錄音帶給收了起來。

他又仔細地在這些東西上面審視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上面有可以尋找那個女孩子的蹤跡的地址什麽的信息，這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範無病想，總不可能這些東西都自己飛過來的看那個女孩子的口氣，似乎她現在正在外國，而那個八音盒的制作工藝，也像是歐式風格，跨國的禮物，總不能沒有郵寄地址吧？

難道說，是有人在將包裹送到範家的時候，提前將地址信息給撕掉了嗎？這樣的話，可就是說明那位女孩子在磐石本地是有幫手的呀！她究竟是什麽來路呢？

範無病又將那字紙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心中似乎把握到了什麽，但是又不能肯定，靈光似乎是有了，就是欠缺那一綻，終究還是不得要領。

“難道說是我的仰慕者？故意玩弄這種出人意料的把戲來引起我的註意？”範無病這麽想了一下之後，立刻就否定了自己這種極度自戀的意識。

雖然他覺得自己確實夠資格成為偶像人物，但是現在畢竟名聲不顯，怎麽可能會出現這樣的超級女粉絲呢？

結果這件意外的新年禮物，讓範無病在火車上研究了整整兩天，依然是不得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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