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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顧欣顏再次失蹤(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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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顏!”

柳畫橋悲慟過度,眼前忽地一黑。

“橋橋!”顧商眼疾手快,接住妻子墜落的身體。

“顧先生帶夫人先回去吧,碼頭有遠程監控,有了令千金的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麻煩費心了。”顧商說著,抱起妻子。

“應該的。”

……

司機見柳畫橋暈倒,早就打開後車門等候著。

回去的路上,顧商摟著嬌妻,雙眸海一樣深,綁匪若是走陸路,如今道路監控系統完善,再如何狡猾,循著蛛絲馬跡總能找到蹤影,但是走水路……

離開可監控範圍,半道換艘船,可就是沙粒落進沙漠,找起來難如登天。

而事實,也正如他所料。

晚上十點左右,有傳來消息,歹徒挾持顧欣顏上了艘黃色渡船,沿長江往西逆流而上,警方連夜追捕,淩晨一點多,又傳來消息,警方在距離碼頭五公裏的流域,遇到被棄的黃色渡船。

渡船一直隨波逐流,不知道在江面漂流了多久,警方一時無法鎖定歹徒棄船的具體地點,更無法猜測接下來那些人會去哪裏。

經調查,那輛黑車和黃色渡船都是租賃來的,租賃公司登記的證件也是偽造。

線索就這麽中斷了。

一天一夜,柳畫橋度日如年。

“吃點吧。”顧商放下手頭的事在家陪她,柳家老兩口收到外孫女被綁走的消息,全都趕過來,見女兒不吃不喝的憔悴樣,柳家老夫人心疼得不行。

“多少吃點吧橋橋,顏顏不會有事的……”

“顏顏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兒,我怎麽吃得下……”柳畫橋淚眼朦朧,心口裂開一道道口子似的疼。

“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麽人,到底要做什麽,我沒有一點辦法,我女兒生死未蔔……我卻沒有一點辦法……”

悲痛欲絕的聲音,聽得所有人眼眶發酸。

“還沒有消息嗎?”柳畫橋看向顧商,雙眼猩紅。

顧商看著一夜之間,似乎老了許多的妻子,上次只是聯系不上,就讓她徹夜未眠,這次確定被歹人綁走,不知被帶去哪裏,會遭受怎樣可怕的事,柳畫橋的心情可想而知。

“警方會盡力的。”顧商壓下內心的擔憂,安慰妻子,“你先保重好自己,顏顏現在肯定也嚇壞了,等日後回來,我們還要照顧她。”

“她還會回來嗎?”柳畫橋涕泗滂沱,竭嘶底裏:“我女兒還能平安回來嗎?”

……

嘭!

有人把一碗飯丟在顧欣顏面前。

“吃吧。”聲音粗獷,語氣極其不耐煩。

強烈的光線照進來,落在顧欣顏臉上,刺得她閉緊了眼睛。

等她適應過來,送飯的人順著梯子爬了出去,入口再次被封閉住。

她不知道現在什麽時間,距離被這些人綁來又有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長又難熬,她只知道自己被他們關在船艙裏。

因為身下一直有搖晃感。

那些是什麽人?為什麽綁她?要帶她去哪裏?會對她做什麽?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

這裏連個透光的縫隙都沒有,伸手不見五指,顧欣顏蜷縮在角落,黑暗與未知賦予她深深的恐懼和絕望,這種感覺她從未體驗過,那晚在酒吧被人挾持,都不如現在害怕無助。

顧大哥……

爸、媽、哥哥……

顧欣顏壓抑著抽泣聲,後背緊緊貼著墻,雙臂抱膝,臉埋在膝蓋裏。

誰來救救她?

誰能來就她?

這段時間,她再困,也不敢讓自己睡著,身上一直虛弱無力,隱隱也意識到那些人給她的飯菜有問題。

可是不吃,她又餓又渴,只會讓自己處於更加尷尬危險的境地。

沈默了許久,顧欣顏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掙紮著,憑感覺朝先前那人放碗的地方移過去。

手在地上摸索,不多時,手指碰到了光滑的瓷碗。

那些人給她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吃在嘴裏,有點像泡過的餅幹,又有點像麥片,味道很淡,吃不出甜還是鹹,說不上好吃還是難吃,她只知道能吃。

連帶著湯水她都喝個幹凈。

那些人根本不給她水,她只能在吃飯的時候喝點湯水補充水分。

就這樣,一直吃到第九頓的時候,船停了下來。

沒多久,入口打開,一直給她送飯的男人走進來,不等她眼睛適應突來的光線,黑色布袋罩在了她的頭上,眼前又變成一片漆黑。

耳邊,聲音嘈雜。

“今晚好好喝一頓,明天再走,媽的憋死老子了!”

“真不知老大要這妞做什麽,不是為了綁她過來,咱們哪裏需要提心吊膽這麽多天,坤哥,你知道原因嗎?”

“不該知道的少問,老大的心思是你我能琢磨的嗎?別廢話,把人給我看好了,要是跑了,有你們受的!”

被叫坤哥的男人,正是先前跟顧欣顏問路的人。

顧欣顏認得他的聲音。

這裏的氣溫相對南京來說很高,她穿著原先的衣服,感覺不到一點冬日該有的寒意。

顧欣顏想,他們現在應該在南邊。

沒一會兒,她被塞進一輛車裏,車子顛簸搖晃,像是行走在山路中,不知過去多久,車子停下,她被人從車上拽下來,耳邊響起她聽不懂的地方語言。

最後,她又被關進房間,聽見門軸轉動發出的‘吱呀’聲,顧欣顏松了口氣,房間變得安靜,又過了一陣,她才擡手掀開罩在頭上的黑兜。

此時正是傍晚,夕陽從窗外灑進來,窗戶上橫一道豎一道的鐵欄桿,無情扼殺掉她還沒生成的跳窗逃跑的念頭。

“老實點,少吃苦頭。”

這是關她進來的男人走前留下的話。

顧欣顏沒去試著開門,之前聽見了門落鎖的聲音。

房間陳設簡單,家具破舊,床上掛著打了補丁的白紗蚊帳,放著一床發黃發暗的棉花薄被,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墻體發黑,貼著不知道哪個年代的海報。

她靠著床頭的木櫃,只覺周身發冷,哪怕這裏的氣候比南京暖和很多。

窗外漸漸暗下去。

今晚,她好像被人遺忘了,沒有人來給她送吃的,好幾個小時沒有進兌了藥的飯菜,身上反而漸漸有了力氣。

她知道,這時候就算哭死了,都對當前的處境沒有一點用處,家裏肯定已經發現她不見了,但卻未必能找到這裏來,接下來怎麽樣,全靠她自己。

起身悄悄走去窗前,往外一看,遠處的層疊山巒,在黑夜裏隱現輪廓,成環抱的姿勢,將中間燈火璀璨的小城擁在懷裏。

顧欣顏忽然想起昏迷前聽到的話,滿星疊……

高中時學過地理,緬、撾、泰邊境交界地區有一處三角形地帶,最善滋生毒品與犯罪,被稱金三角,又叫三不管。

滿星疊,就位於金三角地區。

當初,顧欣顏還曾覺得這個名字詩意而雅致,現在卻只剩害怕和恐懼。

橘黃的微光照在窗上,斑駁出灰塵的痕跡,顧欣顏試圖打開窗,然而只是徒勞,擡頭一望,原來是被焊死了。

無力地垂下手臂,努力抑制眼中的淚意。

深深的無助包裹著她,她不知道該做什麽才能脫離困境。

樓下人聲嘈雜,異地的語言時有時無地傳來,她想呼救,又怕激怒了那些人,後果不是她想承受的。

而且她許久沒有說話,沒有好好喝水,嗓子幹疼得厲害,就算喊,樓下也未必能聽見。

夜越來越深。

顧欣顏回到床上,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際,門外忽地傳來‘哢擦’一聲細響。

接著,門開了。

顧欣顏立刻驚醒,警惕地望著進來的人。

餘光註意到門外左右各站著一個男人,顧欣顏忽然慶幸自己先前沒有大呼大叫。

“吃吧。”

進來的人把一碗飯放在裂了幾道縫的桌上,他背光而立,顧欣顏看到他臉部輪廓處的皮膚在燈光下泛著紅光,鼻端隱約有酒精的味道。

那人放下碗,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顧欣顏提著的心放下來,上一頓飯距離現在過去多久,她記不得了,饑渴驅使著她下床,借著窗外微弱的光線,勉強看見那是一碗米飯,蓋著幾片青菜葉子,泡著水,顧欣顏伸手摸了下碗,冷的。

沒有筷子,顧欣顏吃著,燙人的液體控制不住滾落眼眶。

她告訴自己哭沒有用,可眼淚有自己意識似的,根本止不住。

她好想回家。

曾因為顧情長有喜歡的女人而生出的痛苦與煎熬,與這一刻處境比,忽然變得沒那麽重要。

邊哭邊吃,吃完爬回床上,拉過薄被蓋住自己。

被子上傳來陣陣類似惡臭的味道,夾帶著些黴味。

換作往常,顧欣顏碰都不會碰一下,但現在,她已經沒那麽多精力去講究和計較。

抽泣間,她忽然想,今晚好歹有張床睡,不像先前,只能睡在冰冷的木板上。

這一晚,顧欣顏睡得不安穩,驚醒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後,天空灰蒙蒙地亮起來。

太陽還沒冒出尖兒,顧欣顏就聽見開鎖聲。

她立刻坐起身,睡意全無,警惕地瞪著門口。

進來的還是一直給她送飯的男人。

“喲,小妞醒得挺早。”

那人端著調笑的口吻,“也老實,喏,這算是獎勵你的,快吃,吃完上路。”

顧欣顏第一次看清給她送飯的男人長什麽樣,三十多歲的年紀,五官算周正,只是臉頰到鼻子的刀疤顯得猙獰,即便臉上堆著笑,也十分駭人,顧欣顏仍警惕著他,一直等他出去,才敢放松心弦。

桌上,是那男人留下的一碗粥,和兩個白胖的包子。

居然是熱乎的,碗裏還有個小勺。

喝了口粥,一股暖流從胃裏蔓延到全身,但香糯中夾帶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怪味道,顧欣顏知道有問題,卻不得不吃,就算不吃,她也沒法逃過這些人的魔爪。

她以為,吃完最多像先前那樣身上無力,卻沒想到這次連意識都慢慢失去了。

正當她掙紮著想保持清醒,門開了,一直給她送飯的刀疤臉男人走進來,一把抱起已經軟成一灘泥的顧欣顏,大步流星往外走。

來不及弄清他們要做什麽,她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

再次醒來,顧欣顏在一輛顛簸的貨車上。

她被塞在一個裝貨的箱子裏,在她的上邊,還密密麻麻壓著很多一模一樣的箱子,還是家喻戶曉的某紙巾品牌。

這是天黑時車子停下,她被人放出來才看到的景象,前後加起來一共三輛貨車。

想來,那些人是偽裝成運輸司機了。

這裏不知道又是哪裏。

顧欣顏不動聲色打量著周遭環境,滿眼的中文,街上走著一些穿筒裙的男女,腳下踩著夾拖,遠處佛塔聳立。

這裏的天氣更暖了,顧欣顏身上的厚外套成了累贅。

那些人帶著她繞過燈火明亮的街心,七拐八拐的進了一條昏暗汙濁的巷子,再往裏走一點,敲開一扇破舊的鐵門。

“坤哥來了!”

開門的人一臉笑意,視線從顧欣顏臉上掃過,頓了一下,不過沒多少意外和驚訝,更沒有好奇多問,又看向坤哥:“我已經吩咐下面準備了好酒好菜,坤哥裏面請!各位兄弟裏面請!”

“哈哈,有勞。”坤哥客氣一句,轉頭交代刀疤臉男人:“你送她去房間,看好了。”

……

顧欣顏又被關起來。

這回下車後那些人沒蒙住她的頭臉,一路走來她刻意留意了路線和環境,放松下來後,她不禁蠢蠢欲動地盤算,成功溜出去求救的幾率有多大。

顧欣顏環顧一圈,房間沒有窗,除了床和一張桌子,別無他物。

連個防身的東西都沒有。

想掰根桌腿當武器,結果累一身汗,也沒撼動桌腿半分。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藥效沒有完全消失,她手上沒多少力氣。

她正打算站起來,門忽地開了。

嚇了一跳,她趕緊一屁股坐到地上,假裝摔倒。

進來的還是那個刀疤臉,手裏托著個鋁制飯盒,走過來往桌上一丟,沒有立刻走開,雙手抱著臂,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她,像是看穿了她的把戲,犀利的眼神,驚得顧欣顏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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