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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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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琢隱約察覺到手機那端的人不高興了。

心裏莫名其妙了一下。

臨下班,組長分配了一項任務,蘇玉琢還沒說什麽話,組長陰陽怪氣地看了她一眼,“別以為跟蕭總說幾句話就不得了了,事情做不好,一樣扣分。”

蘇玉琢現在還是實習生,到時候能不能轉正,除了平時的考察,主要看組長給打多少分。

同事等組長走了,安慰蘇玉琢:“她就那樣,最討厭跟領導攀交情的人,你看她對穆爾嵐的態度就知道了,好在也不是什麽覆雜的活兒,最多一個小時就做完了。”

說完,同事意識到剛才的話不妥,又解釋:“我沒有說你的意思……”

“我明白。”蘇玉琢翻開文件夾,一面看上面的內容,一面說。

同事見她投入工作,也不好再打擾。

蘇玉琢想著趕緊忙結束過去找蕭硯,就沒浪費那時間出去打電話。

部門裏也有不少人主動留下加班。

大公司有明確的晉升制度,想要出人頭地,加班是必要的。

七點多,外面天漸漸黑了,辦公室裏很安靜,只有劈啪的鍵盤聲聲聲作響。

即便有人接電話,也是很小的聲音。

蘇玉琢終於做完組長交代的活兒,將成果發到對方郵箱,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七點半,收拾了一下,匆匆忙忙離開公司。

外面已經花燈初上。

過去的路上,撥通蕭硯的號碼:“抱歉忙晚了,臨時接了個任務,剛做完,你還在婚紗店嗎?”

蘇玉琢想,就算他等急了,走了,也無可厚非。

蕭硯卻說:“過來吧。”

蘇玉琢默了一下:“給我半小時。”

下了地鐵,蘇玉琢一路跑過去,到的時候,氣喘得厲害,出了一身的汗。

蕭硯坐在休息區,見她這樣,皺了下眉,起身過來接過她肩上的包,擡手抹了下她腦門上的汗:“這麽急做什麽?”

“我怕你等急了。”蘇玉琢說著,避讓了一下,“可以開始試了?”

“不急,先去吃飯。”蕭硯帶蘇玉琢去了斜對面的一家中餐館,先要了份解暑的綠豆湯,才慢慢看菜單。

綠豆湯口感清涼甜糯,蘇玉琢喝著,視線落在對面的蕭硯臉上。

他低頭看菜單,薄唇時不時動一下,報出菜名,樣子淡然清俊,這長相再年輕十歲,放在校園裏一定是惹人追捧的高冷男神。

蕭硯合上菜單遞給服務員。

蘇玉琢的註視他早已有所感應,不過裝作不知,見她越發肆無忌憚,不知怎地,心底生出些愉快的感覺。

蕭硯垂著眼皮,嘴邊似有笑意。

蘇玉琢見他心情頗佳的樣,絲毫沒因自己遲到而生氣,語氣不禁也輕快起來:“中午在餐廳遇著蕭承了,還不小心把剩飯剩菜撒到他身上,你聽說了吧?”

蕭硯沒否認。

“他實在善於做戲,若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也要被他道貌岸然的樣子騙了。”姐姐也是被他那張皮欺騙了吧,蘇玉琢想到姐姐,聲音忽地變得沈重:“什麽時候戳開他那層虛偽的皮,看他還如何裝。”

蕭硯視線莫測地看著她,說起另一件事:“你那邊什麽時候統計好參加婚禮的賓客名單,我這邊好做安排。”

“沒什麽親戚,就我爸。”蘇玉琢不想自己結婚的事被太多人知道,父親走的時候,她已經與他誠懇地聊過,父親是尊重她的。

蕭硯沒再說。

餐廳冷氣足,吃了飯,蘇玉琢一身汗已經幹了,將兩家婚紗店餓新款一一試過,蕭硯沒有一個點頭。

回去的路上,蘇玉琢說:“那些婚紗我覺得都不錯。”

“婚禮不過是個形式,用不著吹毛求疵。”

蕭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周身氣息陰沈沈:“你是不在意,所以怎麽樣都無所謂。”

“……”蘇玉琢被說中想法,也覺得方才那話不妥,她本是高攀,現在被高攀的人對婚禮要求嚴格點,她這高攀人家的又這副隨便怎麽都行的態度,確實叫被高攀的人沒臉。

“我已經得了最好的丈夫,做人不能太貪,什麽都想要最好的,是不是?”

這話剛說完,蕭硯周身陰冷的氣息緩和了些。

都說女人是聽覺動物,其實男人也一樣,都愛聽好聽的。

第二天中午,蘇玉琢在餐廳門口被鄭進擋住,鄭進交給她一個牛皮文件袋,裏面的東西摸起來很厚很硬。

同事見證了她被總裁助理堵住送東西,已經驚訝得嘴巴能塞雞蛋,再瞅見蘇玉琢抽出裏面一本婚紗設計圖,下巴簡直要把地板砸個洞。

“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說你到底什麽身份?”

“廣告部實習生。”蘇玉琢收起那本婚紗設計圖,沒過多解釋,有時候不解釋才是最好的解釋,尤其是當你不知道如何去解釋的時候。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了。”同事小聲在蘇玉琢耳邊說:“這件事你知我知。”

同事指那本婚紗設計圖。

鄭進堵蘇玉琢餐廳門口人很多,也用不著同事保密。

蘇玉琢笑笑。

她很早就在外面做兼職,對職場那一套多少了解,跟同事只能交淺言淺,保持合適的距離,對彼此都好。

同事的示好,她能分析出個子醜寅卯來,但蕭硯叫助理送婚紗設計圖一舉,她有些不明白他的用意。

還挑餐廳人最多的時候。

本來說好了,在公司裏就是領導與職員的關系,她一是不想旁人知道她的身份對她虛情假意,也是不想將來萬一出什麽事,連累蕭硯。

結果他這一舉動,讓公司裏又刮過一小陣風言風語。

晚上蕭硯遲遲沒回。

倒是鄭進來了一趟,問蘇玉琢挑好了沒有,要拿去催婚紗定制那邊抓緊趕工。

蘇玉琢回來在地鐵上翻過一遍,隨意指了兩款,“這兩件都行,你再問問蕭總,讓他定奪。”

鄭進點頭,“那我不打擾了。”

說著,他合上那本設計稿就想走。

蘇玉琢叫住他,“蕭總去見客戶了?”

蕭硯時常有應酬,從不跟她講,她也從來沒問過。

鄭進不禁揣摩老板娘問這話的用意,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得她不高興,斟酌了下措辭,說了句挑不出毛病的話:“跟幾位老總去時光傾城打牌了。”

他沒說上海穆家企業的負責人來了京城,帶著那位穆小姐一塊跟蕭總吃飯去了。

接到蕭總要結婚的消息,鄭進是吃驚的。

知道未來老板娘是蘇玉琢,他震驚得午飯都沒吃。

但仔細想想,又不是無跡可尋。

那次在西林開會,他代蘇玉琢傳了句在‘音樂餐廳等’的話給蕭硯,之後蕭硯找遍了西林音樂主題的餐廳。

《中國商圈》的采訪,蕭硯明確表示過不接受,後來又接受了,接受了又不見來采訪的人,每次都是把來采訪的人的名單過目一遍,便將人晾在一旁。

直到蘇玉琢來了,采訪才得以順利進行。

說不準這兩人早就私下有來往了。

鄭進想得入神,看向蘇玉琢的視線過於直接,蘇玉琢恍若未察,唇邊挽著笑:“知道了,你去忙吧。”

鄭進開車從老板別墅出來,立馬給老板打電話:“太太挑中十號與十一號,說讓您看看再定奪。”

“十號。”蕭硯直接給出答案。

顯然對那本設計圖的內容熟記於心。

“那個……”鄭進欲言又止。

“說。”蕭硯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與溫度,即便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一個字,也被他說得叫人心頭發怵。

鄭進吞咽了下口水,才接著說:“太太問我您是不是見客戶去了,我說您正跟幾位老總在打牌,沒說穆小姐的事,您回頭……”別穿幫了。

後面四個字鄭進沒說出來。

“你倒是替我考慮。”蕭硯意味不明。

聽著像誇讚的話,鄭進卻不敢真以為這是誇讚,頭皮莫名發麻,不敢接話。

沈默了一陣,蕭硯說:“以後太太再問什麽,照實說。”

“……是。”雖不懂老板什麽意思,答應下來總是沒錯的。

掛了電話,鄭進籲了口氣,嘀咕:“老板的心思真難猜……”

公司隔三差五傳一下蕭總與穆爾嵐的緋聞,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得醋上天,偏偏他們這位蕭太太一點動靜都沒有,沒事人似的,蕭總更厲害,也不怕後院起火,還讓他照實說。

說什麽?告訴太太,蕭總和緋聞女友穆小姐及其父親一塊吃飯了!

也不怕太太去掀桌子。

……

蘇玉琢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跟宋羨魚蕭愛和顧欣顏微信聊天,四個人建了個微信群,宋羨魚很快提出去睡覺了,蕭愛發語音說:“睡那麽早幹什麽啊?是不是四哥在家?”

語氣暧昧。

然後宋羨魚也發了條語音,蘇玉琢點開後,聽見的是季臨淵穩重磁性的嗓音:“找我?”

蕭愛立馬發了張衣衫襤褸淚汪汪跪著認錯的動態圖,滑稽的畫面,蘇玉琢忍不住一笑。

蘇玉琢見過季臨淵不少次,看得出那不是個玩微信的人,也不知道宋羨魚怎麽誆騙他說了這兩個字。

正想著,部門群忽地有消息彈出來,緊接著又彈出一條,蘇玉琢看見上面幾個字:那只手上的表蕭總好像有塊一樣的。

再接著,消息彈個沒完,等蘇玉琢點進去,已經有十多條了,她往上翻了兩頁,才看見那張圖。

是穆爾嵐發的。

照片裏,圓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食物,但惹眼的不是那些看著就價格不菲的美食,而是左上角的桌面擱著的一只手。

那只手修長而骨節分明,袖口紐扣系得很緊,戴著塊黑金色腕表,看著貴氣高端。

而左下角的桌面上,是一只女人的手,紫粉色的水晶指甲精致漂亮。

那正是穆爾嵐的手,她是出了名的愛美甲,一天一個樣,今天的正是紫粉色。

她一個字沒說,卻惹盡遐想。

尤其是有人說出那塊表蕭硯也有,更像是坐實了某些事。

蘇玉琢看著照片上蕭硯的手,許久,去衣帽間換了件衣服出門,一面給鄭進打電話:“蕭總確實在時光傾城?”

得到對方肯定回答,蘇玉琢直接掐了通話。

她走得很快,最後甚至用上了小跑,出了別墅區又走了很長的路,才打到一輛車。

“去時光傾城。”

三十幾分鐘的路程。

這三十幾分鐘裏,足夠蘇玉琢冷卻內心的那點醋意和氣憤。

她自己在這場婚姻裏本就另有所圖,卻想要求蕭硯一心一意,憑什麽?

就算他真與穆爾嵐有點什麽,也不是她該管的。

“麻煩原路返回。”蘇玉琢在司機停好車後,緩緩說。

司機以為她開玩笑,轉頭正要說話,蘇玉琢說:“雙倍車費,走吧。”

出租車很快又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鄭進接到蘇玉琢那通電話,正納悶,接到廣告部總監發來的圖片。

總監說:“這是穆爾嵐發部門群裏的。”

鄭進立馬反應過來蘇玉琢問那話的用意,趕緊給蕭硯通風報信。

只得到蕭硯不鹹不淡“知道了”三個字。

鄭進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太太肯定吃醋了,您……”

他的話沒說完,電話被掛了。

鄭進:“……”

……

蕭硯掛了電話,再回包廂,穆董事長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哪怕蕭硯臉上還是那副沒甚表情的樣子,氣息氣場的改變卻是隱瞞不了的。

確切地說,是隱瞞不了他這樣的老狐貍。

“蕭總有高興的事?”

穆董事長笑問。

蕭硯說:“一點小事。”

“能讓蕭總心情大好的,小事也是大事。”穆董事長見對方不願說,也沒多問,轉而說起自家女兒:“嵐嵐從小被我慣壞了,希望沒給你添麻煩。”

“她在廣告部,見面的機會都很少,添不上麻煩。”蕭硯口吻疏淡。

“怎麽不添麻煩,蕭氏招聘的要求嚴苛,嵐嵐能進去,也是你多有照拂。”穆董事長道:“這孩子實在是被我寵壞了,我說讓她畢業了來公司幫我,她偏不,非要到你那去,還說什麽年輕人要多闖一闖,不闖一闖永遠不知道有些事能不能成真,這話說的,跟個男孩一樣,她大哥都沒她這麽敢說敢做。”

“本來就是。”穆爾嵐目光熱切地看著蕭硯,“不試一試就放棄,那是懦夫才做的事,事實證明,我是可以的,相信在別的方面,我也是可以的,蕭總,你說是不是?”

“虎父無犬女。”蕭硯開腔,言語疏淡而客套:“穆董事長豐功偉績,穆小姐自然不逞多讓。”

穆爾嵐面露喜色。

卻聽蕭硯又說:“兩個月後蕭某人婚禮,到時候還請穆董事長與穆小姐賞光,我家太太與穆小姐性情相似,一定談得來。”

這話,同時讓穆董事長和穆爾嵐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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