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還想殺我吧……”從喉嚨深處發出的聲音,實際上並不太清楚那是誰的聲音了。

丟掉木刀,撿起真正的、鋒利地、能割破喉嚨的刀，橫著倫了起來，僵硬的嘴角不知為什麽卻揚了起來。

全身上下仿佛被灼熱的火焰包圍了，腦海中有詭異的聲音在叫囂著：殺了他，殺了他……

神智似乎並不清晰，不想殺人,是的，其實不是那麽想的，但那個叫囂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像是要震破耳膜一樣，腦海沈重脹痛，悶在喉嚨深處的欲望像是被什麽驅使了，連視野似乎都歪曲了。

“吶，想要我的命嗎？過來拿啊。”我歪著頭，微笑著對他說道。

他瞇起了眼睛，盯著我，深綠的右眼倒影出我扭曲的五官。

“那我過來了哦。”我跳起來，神速沖向了他。

高舉的日本刀迅猛斬斷了灼熱的日光，襲擊而來的刀身。

“唔……”他悶哼了一聲，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我，像是在看某種怪物。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全身被這三個字驅使了。

撞擊，刀刃發出的哀鳴聲全部用盡了耳朵裏，像是刺激了某個感官，全身的血液的沸騰了，每個細胞都滲透著一種無法言語的快感，舒服極了，享受極了！

不顧被反彈回來的沖擊力，我蹬了一下地面，交替著揮動日本刀攻擊，斬擊本身並沒有多大力量，然而，身體以不可能的如閃電般的速度占了壓倒性的優勢，且，招招攻擊至要害。

“來啊！”我大叫著毫無顧忌的往前沖，他被我逼得節節後退，高杉的身體向右微微傾斜，手臂向後猛拉，氣勢洶洶的砍過來，就在刀刃即將觸碰到我喉嚨時被反彈了回去。

他向後跳開，與我拉開距離。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氣喘不平，肩膀不斷抽搐，並不是體力不支，而是全身沸騰的細胞擺興奮因子充斥了，我伸出左手揩了被劃破的臉，指尖被血紅暈染，我伸出舌頭舔了指尖的殘漬，那股興奮的快感就這麽勃發，再也不可收拾。

毫無顧忌，就這麽沖向對方，那個人是誰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體內那只名叫欲望的野獸在咆哮，已經沖出了牢籠，不收獲點什麽它是不會回去的，要奪取什麽呢？能使我現在這麽亢奮的東西……

什麽東西被丟過來，映入了眼簾，鮮紅的雙眼被什麽蒙蔽，什麽也無法看到，鋒利的刀直接砍下去，是女人的慘叫，啊……很美妙的聲音，我喜歡極了。

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了，不斷揮舞著刀，不管是誰，就這樣砍下去，情緒高漲到無法抑制，更不需要抑制，這樣就夠了，耳朵裏聽到很多聲音，哭聲……瀕臨死亡的慘叫與血的味道，聚在一起大量地朝我湧來。

好像除了這些聲音以外還有別的，但都聽不清楚了，只是在尋找讓我亢奮的東西。

跨坐在誰身上，死死地掐住了誰，那是誰？深綠色的右眼像是看著怪物一樣，卻絲毫不妥協，迸射著寒光，啊……這正是我需要的。

我低下頭，覆在他的臉上，舔舐著他的臉頰，他在說什麽，完全無法傳進耳朵裏，揚起愉快的笑臉，我深深地註視著他，如同即將踩踏螞蟻般充滿憐憫之情。

他忽然翻身，掌控了主動權，我毫整個人被他踹飛，刀刺穿了我的手臂，插在墻上，那只深綠色的眼睛，想毀了它，感覺不到痛楚、毫無知覺，體內的野獸在吶喊、咆哮、沖刺！

我將刺穿的手臂直接往前推，身體沖向前，一腳踹了過去，我拔出插在自己手上的日本刀，他沒來得及站起來，刀已經插入了他的左胸。

灼熱的液體噴灑在臉上，殺了他！殺了他！刀在血肉中轉動，我舔著嘴角的血。

“啊……好溫暖……”我這樣說著，雙眼扭曲，“叫叫看吧……快點……”

“怪物……”他沒有叫，而是吐出了兩個字，綠色的眼珠，像寶石一樣，想毀了！

我閉上了眼睛，陶醉般的微笑：“你是在說我嗎？呵……真好聽的聲音啊……”腦海中回蕩著那兩個字，像是在唱歌一樣，嘶啞而動聽。

刀刃拔出，再次刺進剛才挖出來的那道傷口，更加明顯的沖擊。

轉動、剜出血肉，再次深入。

“唔……啊……哈唔……”

就是這樣，這種聲音，美妙極了，飛濺的血紅染滿了我的視野，溫熱的氣息如此甜美，讓人沈醉。

“真漂亮啊……啊……你的眼睛這麽漂亮……身體也這麽溫暖……”低啞的聲音仿佛是從胸腔內傳出來的，我抽出日本刀，扔在一邊，低著頭閉眼舔起了他肩膀上那溫熱的鮮血，這是溫柔的動作，沈醉於紅色的深淵中，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突然，誰突然沖了過來，用像刀卻又不似刀的東西猛地將我扇了出去，我狠狠撞在墻上，什麽也控制不了，就猩紅了眼怒吼著殺上去。

那個將我抽飛的人在說著什麽，聽不清楚，只是憑著亢奮的本能倫起刀就朝對方砍，毫不留情的刺下去，他不叫也不反抗，任憑我這樣做。

那個表情，並不是我所期望的疼痛表情，他應該痛得大叫才對……應該是這樣才對……刀刃再次深入，他就是不吭一聲，他是誰？這個突然沖出來的人是誰，他為什麽不反抗，他為什麽不叫，心臟好痛……

他忽然伸出手來，摸著我的臉，“還沒清醒嗎？”

誰的聲音……大腦深處斷掉的神經好像要連上了，宛如被人施了魔法，手心的薄繭咯著我臉頰的傷口，卻感覺不到疼痛。

“賊漏，夠了。”他用仿佛看穿一切的溫柔眼神，靜靜地凝視著我。

溫柔的聲音，暖和的氣息，視野變得黑暗，好像這種黑暗也分為好幾種，前方像是霧霭散去後的灰色，從那裏可以找到光明，但是……越往前走，腳下的枷鎖就仿佛越沈重。

即使如此，還是必須往前走。

黑暗逐漸消逝。

還有一點點……

身體突然像是被壓碎一樣劇烈疼痛著，忍受這種疼痛，我看到了站在眼前的，那個最熟悉的人。

“眼神變得清晰了呢，醒了嗎？”他松開了摸著我臉的手。

我松開手，緩緩後退，仿佛踩到什麽，被摔了一跤，視野拓開，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個百華及游女的屍首。

我艱難的扯動嘴角：“誰做的？”

卷毛拔掉刀，走過來蹲在我的身前，說道：“不關你的事，是我做的。”

“你胡說……胡說……”我的嘴唇不住哆嗦，還有感覺，雙手還留有剛才的觸感，不絕於耳的慘叫不斷的回蕩在腦海中，我全身抽搐。

他緊緊地抱住我，“沒事了，沒事了，吶。”

整個人都無法動彈了，意識逐漸消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什麽也……

再次醒來已經是晚上了，我是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的，神樂趴在我床邊睡著了，被刺穿的右手已經包好了繃帶，我撐著身體坐起來，神樂揉揉眼睛，看到我醒了驚喜地大叫：“夏木姐姐，你醒了阿魯。”

我點點頭，“渴，幫我倒點水吧？”

神樂連忙給我倒水，我口幹舌燥，整整喝完了一杯，想起之前的事，胸口郁結難安，問道：“新八幾……還好嗎？”

神樂道：“沒什麽大事阿魯，現在跟銀醬在外面看煙花阿魯。”

“煙花？”

神樂興奮地點頭：“是的阿魯，大家自由了，準備開一場慶典啊，外面游女們正在放煙花阿魯。”

“那個……神……跟你一樣有著橘色頭發的少年現在怎麽樣了？那個鳳仙怎麽樣了？死了嗎 ？還有……還有高杉，怎麽樣了？”

“那是我的笨蛋大哥阿魯，他已經走了，鳳仙也死了阿魯，那個……那個高杉，他走了阿魯。”神樂說到最後眼神閃爍，別過了頭。

“走了？”以高杉的脾性，這不太可能……

神樂點頭。

“說實話，神樂。”我嚴肅地說道。

神樂撅著嘴看了看我，有點不想說，好一會才開口道：“他是走了，不過……不過他說他還要來找你。”

我松了口氣，恍惚中似乎還記得自己當時做了很過分的事，他大概是不允許自己說過的話落空想要再來殺我而已，嘛，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外面傳來嗖的一聲響，從窗戶能看到滑過天空的一道明亮弧線，但看不到煙花的綻放，我笑了笑，對神樂說道：“我想去看看。”

“喲西。”她說著把我扶起來，我的腳步還有點虛浮，差點摔倒，神樂緊張問道：“能走嗎阿魯？”

我推開她，“沒事。”比起疼痛，感覺異常疲乏，總覺得像是做了累得超出事身體承受極限的事，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裏也許存在著另一個個體。

但我也想不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身上已經換了新衣，雙手也洗得幹幹凈凈，一點血漬都沒有留下。

“夏木姐姐？”

“嗯。”

“在想什麽阿魯？”

“沒事，走吧。”

我們走到外面，頭頂的煙花啪的一聲聲，所有人歡呼雀躍，仿佛在迎接新生。

我想起了從前的時光，同樣的煙花。

“啊……煙花這種東西，不管什麽時候看，都這麽美。”

作者有話要說：想了想，確實不想寫那麽多來著，這個篇章完結生個小卷毛就結了吧，嚶嚶嚶嚶。

於是，這張給賊漏開了金手指，果然好血腥好鬼畜，ORZ，不要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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