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嗎？”

琉莉爾不滿的皺起眉頭，把玩著自己的金發，一幅相當不爽的表情。

“那家夥可是來暗殺我們的！你也應該知道暗殺者的忠誠度有多高吧！要知道他們可都是遵守著‘殺手之義’的啊！”

殺手之義是暗殺者與雇傭者之間不成文的契約，不管對方究竟是什麽人，既然接受了任務便一定會完成。即使出的錢再多，也不能背叛雇主，是暗殺者的鐵則。簡單來講，和內線收買人的“情報不沾身”屬於同樣的潛規則，一旦被破壞的話，便會在裏社會受到通緝與追擊，以後的生活都會很不好過。琉莉爾之所以能夠肆無忌憚的與夜星接觸，是因為她盜賊的職務是獨立於規則之外的。即便打探到什麽情報，也不會有問題。

“我有的是辦法，這點你放心吧。”

“怎麽可能會放心啊，你該不是要用那個吧？對男人來講還真是有夠方便的東西。”

說著，琉莉爾半帶著厭惡的表情，指了指夜星的右眼。

“如果是必要的話，自然是會使用的。但是啊，我是絕對不會在生活中使用這種東西的。”

夜星嘆了口氣，將視線掠過琉莉爾的肩膀，望著外面紅色夕陽光芒所染的雲層。天空如同被火燒了一樣通紅，在那強烈的光芒照耀下，高積雲也表現出與平日不同的色彩。琉莉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他。

“很小的時候呢，我就知道了自己的這種力量……但是那時候很單純，只是以為這是會讓女人喜歡我的能力。只要凝視對方，自己心裏想什麽她都會去做，那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嗎？等到我再長大一些時，便懂得了人類間有愛情這種東西，但是當時對我來講，這種東西根本毫無用處。愛情不就是可以為了對方而死嗎？只要被我的眼睛操縱的話，無論是否有愛，那個女人都會為我而死的。那個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女生，所以也對她用了這種能力。”

說著，夜星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手，而琉莉爾則倒抽了一口冷氣。這種能力實在太過作弊，只要男人單方面喜歡的話，那麽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有抵抗的可能性。

“那是個很純潔，很善良的女孩。當時我也才剛上初中而已，對女性的身體很好奇，在我的命令下，我們做了許多次。她最開始是喜歡我的，但是，她開始迷惑了。因為魔眼對於記憶的修改與支配，讓她感覺到恐懼。她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時做了什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和我在一起，她更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身體會變成這樣。所以當我發現異常時，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那女孩……怎麽樣了？”

琉莉爾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很殘忍，但是她依然追問了下去。

“死了。自殺……她給我留了一封信，上面寫到如果她還活著的話，即便離開了我也會回到我的身邊，但這並非出於她的意志，所以她開始害怕了，既然在同一個世界無法相處的話，那麽就只有去那個世界才能逃避我了。”

夜星說著，深深嘆了口氣。

“我當時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能力是不對的，但是也來不及了。那是我第一次因為這個能力而害死自己喜歡的人，我其實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但是我只能用魔眼單方面的去命令她遵從我的心願，結果只能變成這樣的悲劇而已。所以我決定，以後不在正常的生活中，對女性使用這種能力。對方如果討厭我，就討厭我吧。如果不喜歡，我也不會去強求。我只會試著用普通的，身為一個男人的方式，去做自己能夠做到的事。”

借著窗口射過來的最後一縷陽光，琉莉爾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那是夜星心中永遠的痛苦吧，因為年少無知而造成的慘劇，他心愛的女孩用自己的生命教導了夜星如何正確使用自己能力的枷鎖。不然的話，也許這個男人只會為社會帶來無盡的痛苦吧。一般男人來說，在這種誘惑的欲望驅使下會變的糜爛。琉莉爾也知道，如果夜星想要得到自己的話，在初次見面時他就可以這麽做了，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因為那不是自己的意志，雖然夜星曾經開玩笑的說過許多次喜歡她，不過那也只是開玩笑而已吧。

而看著此刻憂郁又有些痛苦的夜星，雖然他並沒有發動魔眼，琉莉爾卻感覺到自己心中一陣異樣的震蕩。

“夜星。”

“喲？小公主，醒了嗎？”

這時看樣子是初雪醒了過來，夜星急忙站起身走到她的床前，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保溫飯盒。

“來，這是你的早飯，睡了一天肚子餓了吧。”

“還好。”

初雪坐起身，絲毫沒有註意自己的睡衣因為零亂而敞開了半截，倒是琉莉爾象被針刺到般跳起身提醒道。

“等等！初雪！你的衣服，衣服！女性要註意儀表！夜星，不準看！！”

“是是是……”

夜星急忙轉過身，聽著身後琉莉爾一面教導初雪“女性的基本註意要素”。

“明白嗎？身為女孩子要更加優雅才對。睡醒之時應該更註意自己的儀表！”

“優雅？”

“沒錯，象剛才那樣就是完全不行的，不但會讓某些色狼占到便宜，而且也不符合儀表規範啊。”

“夜星，色狼？”

“沒錯，男人都是色狼，所以初雪必須小心點才行啊。”

這兩人雖然性格不同，但是還真是象姐妹一樣。象這樣把初雪交給琉莉爾的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才對。不過琉莉爾，這種話拜托請不要當著別人面講，起碼背後說說吧。

“我是在背後說啊，你現在不是還沒有轉過身來嗎？Mr.夜星？”

“……每到這種時候我就有種感覺，琉莉爾，你該不會是想找我吵架吧。”

“啊啦，我可沒有這樣想？和淑女吵架可不是紳士應該有的行為哦？”

最終，因為琉莉爾堅持“我們兩人就足夠了”，所以夜星只得無奈的離開病房。說起來，難道那家夥還在為昨晚自己聽她說夢話而感到害羞麽？算了，反正有初雪在，而且愛琳應該也會在她們身邊才對。按照醫生的說話，再過一天她們就可以出院了。事實上，琉莉爾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接下來只要靜養就沒有問題了。

“……真是麻煩呢。”

走在熱鬧的人群中，夜星卻感覺到有什麽人正在盯視著自己，那很明顯是監視的目光。轉街，坐車，無論走到那裏，那目光似乎都沒有消失的意思。一直緊緊跟在夜星的身後。

是要動手了吧。對方是一個人，自己也是一個人。單對單的話，勝負難測。可以感覺到那眼神中透露出如刀般鋒利寒冷的殺意，那與之前夜星在初雪眼睛中看到的是同樣的氣勢，但是比起那個時候更加直接。

“噠，噠……”

夜星轉入了周圍一個無人的小巷，外面都市的繁華與喧鬧和這裏完全隔絕開，地面上到處都是廢棄的塑料袋，骯臟的墻壁上被那些無聊的家夥們塗抹著下流不堪的話語和圖案。無盡的黑暗與瘋狂的迷亂是這裏的主角，夜星漫步其中，感受著都市特有的夾雜無機制味道的暖風，接著，他停下了腳步。

“你差不多一點也可以了吧。”

他沒有回頭，因為身後並沒有人。

“做偷窺狂可是相當不好的嗜好，我也不喜歡被人跟蹤，如果不想動手，最好還是快點消失吧。”

沒有人回答，取而代之則是夾雜著風聲的拳從側面向夜星襲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夜星冷哼一聲，身體迅速後跳，蛇牙揮出圈圈鞭影纏向拳氣攻來的方向。而對方顯然也不是容易上當的笨蛋，只見她身型一滑，再次融化入黑影之中。

“的確是很適合暗殺者的戰術啊，我選這地方看來是有些失算。”

夜星面對著沒有人的空氣說道，和那時候不同，他精力充沛，沒有使用魔眼。更重要的是，對方的伎倆已經完全被他掌握了。如果只是融入影子的話，那麽在攻擊時無論如何也會散發出殺氣的，對於連子彈都可以躲過的夜星來講，只是瞬間躲避的話根本就是馬戲團小仇的把戲。

“真可惜黑客帝國已經完結了，不然說不定這幕可以給導演一些靈感。”

他淡淡的自言自語著，接著身體一轉，同時手中的蛇牙也露出了它的本來面目———潛藏在皮鞭頭部的數條刀刃“唰”的展開，接著以旋風的形式在四周墻壁上刻畫出刮痕。但是夜星的身體卻並沒有行動，他就好像處在龍卷風最平靜的風眼中，緊閉雙眼，任憑手中的黑蛇瘋狂啃食著周圍被黑影籠罩的墻壁。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試圖靠近，因為那時就會被這條皮鞭死死咬住，然後被撕成碎片。

“呀！！”

只聽一聲女人尖銳的叫聲過後，某個人迅速從黑影中跳出。但是就在同時，夜星的手微微抖動著，原本無差別席卷四周的黑蛇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如影隨行的緊咬那人不放。只聽“叮”的一聲輕響，蛇牙仿佛碰到什麽東西而停了下來，此刻黑蛇的鞭身也拉的筆直，只待主人一聲令下，就去殺掉眼前的目標。

“手臂上裝了鋼甲嗎？對於武術的使用者來講還真是相當稀奇的裝備。”

夜星眼皮都不擡一下，事實上，他現在是側著身體的，根本不可能看清楚對方有著什麽樣的裝備。但是蛇牙就如同夜星身體的一部分，透過它所傳來的觸感和震動，夜星不用看也可以確認自己的黑蛇咬住的是肉，骨頭還是鋼鐵。

“雖然你能夠潛藏在黑影中的技能實在讓人佩服，可惜看起來只能潛藏到表面而已。如果附著物受傷你也會受傷，女孩子都是愛美的，相信你也不願意在身體上留下幾道無所謂的傷疤吧。”

“怎麽可能……！”

面對夜星的說話，對方很明顯的相當悔恨。

“怎麽會這麽厲害的，那時候明明很弱啊……！”

“奉勸你一句話，不要在任何時候低估你想要打倒的敵人，包括床上。”

說著，夜星手腕輕輕一抖，蛇牙便松口回到了自己主人的手中。

“……但是，我還沒有輸！”

對方即便散發出了如此強烈的殺意，夜星的動作也沒有絲毫改變，相反的，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怎麽樣？要和我談談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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