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盛的技術骨幹都在機房實驗室等著寧佑臣，寧佑臣淩眉：“怎麽回事？”

“不太清楚，今天早上七點一臺計算機顯示異常，接二連三數臺計算機險些被遠程入侵。”

“是誰不想活，入侵新盛。”寧佑臣動了動鼠標，發現顯示器根本沒動靜。

寧佑臣的助理：“會不會是雲起的人？”

技術組長搖搖頭：“這個不太可能，他們做數據軟件，我們做娛樂產品，犯不著，毫無競爭可言。”

寧佑臣顧不了那麽多，指指計算機：“把故障系統界面調試出來。”

“這裏，寧總。”手底下的人示意他移步去到另外一邊。

寧佑臣俯身撐在桌面上，仔細看著那一串串代碼，大約有五百行錯誤顯示，爬蟲找到根源，是一串循環代碼，最後入侵計算機的後果就是計算機界面無限循環在開機狀態，或是滯留，卡死。

寧佑臣：“母機呢？”

技術組長：“強制關機，取卡，怕代碼被盜。”

寧佑臣思慮片刻，脫掉外衣，助理忙接過去，寧佑臣交代他：“去辦公室，把綠色的那只軟件狗拿來。”

“是。”

那是寧佑臣自己編寫解密程序，當初為了以防萬一，機房母機的芯片是國產，也被寧佑臣自己加密，為了防止技術被盜，所以才附加軟件狗。

寧佑臣手速快，五百行代碼重新一行行往下看，調試了兩遍最後鎖定異常，技術人員也一針見血：“是這裏，不過看這個代碼格式像GIS的程序，寧總，現在交由我來處理吧。”

寧佑臣微滯，起身，重新穿上外套，往辦公室去，此刻才想起來追究責任問：“專家和顧問呢？我都來了他們怎麽沒到。”

“寧總，今天周末，他們不上班的。”助理說。

寧佑臣臉一沈，助理馬上說：“其實剛才技術組長也在力挽狂瀾。”

寧佑臣推開玻璃門：“一個技術組長就能解決危機，那我要那些專家做什麽？關鍵時刻能解決問題的人才是專家，和人事部門說一聲，裁減兩個不幹事兒的。”

“是。”

“還有——”寧佑臣臉色黑沈，“查，看有沒有混進來的耳目。”

寧佑臣坐在老板椅上，桌面上的手機振動不停，助理替寧佑臣倒了一杯水，可他依舊靜靜看著手機，不接聽。

“寧總？”

寧佑臣：“宇達總裁的電話。”

宇達是溫城和雲起勢均力敵的地質軟件二次開發公司，主要做遙感雷達，SAR。

助理：“事情都巧了。”

新盛機房剛險些出事，宇達的人就來電話。

寧佑臣邪魅一笑，接起電話，以一個標準商人的口吻：“白總，周末好。”

白明軍站在高層的玻璃窗前，一只手撐著腰：“佑臣，有沒有時間出來喝一杯，哥哥請客，宮邸酒店的法國大餐，我備好了廚子。”

白明軍，十四五六歲，這些年和寧境希明爭暗鬥，沒少吃寧境希的虧，和寧佑臣的關系也不遠不近，今天早上寧佑臣的新盛機房出事故，大約是他無疑。

寧佑臣溫潤聲線：“好。”

晚上赴約，寧佑臣剛推開包廂，一股濃烈的妖魅氣息撲面而來，包廂內，齊整陪坐了四五個姿色不俗的女人，白明軍起身迎過來和他捂手。

寧佑臣剛落座，兩個女人自然而然伺候到他身邊，寧佑臣雙腿交疊，指了指，問：“白總，這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讓她們倒倒酒，夾夾菜什麽的。”

寧佑臣像一尊標準斷欲雕塑，只看到嘴角微動：“倒酒不是服務員的工作，怎麽要勞煩她們。”

“哎呦——”白明軍一拍大腿：“就是，你看我，那個……”他開始指揮，“你們都下去換上服務員的服裝，記住，要短款，顯露出你們的優勢來！”

幾個女人聞聲，軟綿綿起身要去按照白明軍的指示做。

寧佑臣：“白總，我們敘舊，就不用女人在。”

白明軍看了看寧佑臣的神色，不像是什麽暗示的話，大概猜想他是真的看不上自己請來的這些車模，於是招招手，要她們都下去。

菜上來，白明軍開了一瓶好酒，親自給寧佑臣斟酒：“今天，我們確實得好好敘敘舊，自從你有了新盛我們就再沒有什麽交集，都怪哥哥，疏忽了。”

白明軍是做測繪外業出身，考過國家公務員，提不上去，棄政從商，兼和自身專業，測繪、遙感、地信不分家，順風順水開起了遙感軟件公司。

白明軍大談數據時代下的GIS平臺，將遙感和測繪兩個相關統統捋了一個遍。

白明軍：“我愛我這個專業，可是愛又有什麽用？做測繪苦啊，人都說遠看像撿破爛的，近看像要飯的，工作證一看搞測繪的。弟弟啊，不瞞你說，哥哥出外業那四、五年我連你嫂子面兒都見不上，不是在蒙古大荒野，就是在西北無人區，媳婦兒娶來都沒用過，好不容易做軟件二次開發，哥哥以為能過上幾天好日子，沒想到出來一個寧境希！”

“佑臣，你爸爸在雲起的時候可是從來沒有擠兌宇達，可是這個寧境希，處處和宇達搶生意。”

白明軍接著酒勁兒，一拍桌子：“這天上的生意他要攔去，這地上的生意他也不放過。”

寧佑臣不語，洗耳恭聽。

白明軍挪挪身子，不解氣地說：“北鬥工程，他雲起獨占鰲頭我沒話說，可是！如今西郊外閔林山的隧道項目，他死活都要跟我搶！太過分！”

寧佑臣頓然擡頭看著白明軍，原來，這才是白明軍今晚請他吃飯的目的。

寧佑臣聽說政府四月份開發了一個西郊外的閔林山項目，最近啟動，大約就是穿山，鑿出一條隧道直通南城。

隧道雖然是哪座山頭都能鑿，可是閔林山在經濟預開發區的規劃內，將來政府撥款資助肯定少不了，是塊肥肉，難怪白明軍動了火。

寧佑臣不鹹不淡地說：“寧境希是溫城太子，他看上的項目沒有拿不到手的。”

“佑臣，我不說資源，單憑我宇達的專業和實力，這個隧道項目就應該我們來做。先前寧境希也沒表態，我們宇達就把所有的資料，資金，儀器都準備到位，可是這寧境希突然躥出來，最近四處壟斷人脈，競標會上，他殺我一個回馬槍！氣得我險些住院。”

寧佑臣點點頭：“不按常理出牌本就是他寧境希的風格。”

白明軍見自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寧佑臣還沒有要主動詢問點什麽的意思，於是他說：“是，錢掙不著哥哥我能忍，可是佑臣你就真心願意把雲起讓給寧境希，哥哥我也是耳聞過你曾在本科時候就是編碼天才，專業又是GIS，你辛辛苦苦為雲起學習這麽些年，最後拱手他人，甘心麽？”

白明軍吃了一口菜，去看寧佑臣的臉色。

寧佑臣依舊如先，不慍不怒，放下手中的紅酒杯：“您是變相笑話我新盛做得沒寧境希的雲起好？”

“那當然不是，誰不知道現在國內百分之九十的廣告娛樂公司都是從新盛拿軟件。”

“那您知道新盛的舉足輕重，還來攻克我實驗室的計算機？”坐了一晚上，寧佑臣終於開始興師問罪。

白明軍一笑，沒想到著寧佑臣沒將怒氣引去寧境希身上，反倒還在怪自己，他放下筷子：“開個玩笑，弟弟你別當真，再說我那個程序壞不了你的系統。”

“可是您誤了我大事。”寧佑臣俊相冷慍。

因為白明軍，他不得不提前從方淺瑜身邊離開。

“那哥哥我現在給你賠個禮，我幹了，你隨意。”白明軍抄起桌上半杯白酒，仰脖子悶。寧佑臣真的是隨意，靜靜看著他，也沒回敬，只是在白明軍放下酒杯的時候，拍了拍手。

“白總，好酒量。”

白明軍今晚沒少喝，身子有些打飄，粗壯的手臂趁著桌案：“佑臣，你給哥哥交個底，閔林山的隧道……你幫不幫哥哥一起鑿，如果成，你就幫哥哥組個小分隊，收益，四六分賬。”

寧佑臣一笑：“白總，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我早不在GIS平臺做事，很多東西不碰已然不精通，我怕會誤了你。”

白明軍不放棄：“這樣，我給你一些時間，這個項目要七月初才正式簽合同，你回去好好考慮，我等你的好消息，哥哥，信你！”

寧佑臣頷首，起身，單手扣上西裝扣：“那謝謝您的厚愛，也謝謝您今晚的……美意。”

“嗨，什麽美意不美意的，早知道你不愛名模，我就該找明星，那個誰，專門演那個清純的小妞叫啥來著——”

白明軍喝大了，想不起。

寧佑臣最後的耐心終於用完：“白總你慢慢想，我先走一步。”

“哎，你請，你請。”

出來包廂，陪同助理將車鑰匙遞給寧佑臣：“白明軍是奔著閔林山的項目來的吧。”

“嗯，宇達野心不小。”

“您有興趣？”

寧境希：“犯不著，累死累活開工半年，百來萬的賺頭，還不如多寫兩個程序賣的錢多。”

寧佑臣這是真心話。

做這一行，大多數的軟件都是自己公司內部研發，除開試用期，正版軟件能賣到一個用戶，一個月五十萬的使用金額。

寧佑臣：“宇達和雲起爭這個項目，無非就是為了在專業領域立名，關我新盛什麽事。”

“您說得對，我們不必趟這趟渾水。”

“渾水？”寧佑臣不解。

助手：“內部消息，政府批文件的時候個別幹部有幹涉。”

聞言，寧佑臣點點頭，卻在轉過大廳的時候看到兩個人，魚微微和她媽媽。

魚微微微微折身，招手，欣喜喊道：“佑臣！”很是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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