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幻術麽？呵呵，我真傻——”

李淩香楞了一下，回過神後淒婉的一笑：“是有人想用我來對付你吧？夢琪他們找不到，冰城姐根本不會上當。想來想去，能夠下手的人，也就只有我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是不重要，傻丫頭！你就先休息一下，別說話了。”

看著李淩香的嘴旁溢出的鮮血，姜笑依有些心痛的用手，用手輕輕擦拭著她的唇角。攔著李淩香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不說話，並不現實。可是現在少女發出的每一音節，都伴隨著大量氣力和生命力流逝，又怎能不讓他感到五內俱焚。

“不行！現在不說，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李淩香果然搖了搖頭，然後一雙星眸定定的望著紫發少年的臉：“阿笑你最近很奇怪吧？我和你賭氣的事情。阿笑你從小就聰明過人，一步三計。可是這方面真的很笨，像個白癡呢！呵呵，我生你氣的事情，你一定想不通對不對？其實，我不是氣你對我不好，也不是氣你不帶我來北方，更和最近你身邊那個女人沒有關系。我只是討厭，阿笑你從來都只是把我當成妹妹看待，而不是你的女人——”

姜笑依渾身一震，愕然的看向了少女的眼睛，那黑白分明，卻已經逐漸開始黯淡的眸子裏，竟全是幽怨。

“很奇怪我會知道對嗎？阿笑，別小看了女人，我們很敏感的。這幾年以來，你雖然對我和夢琪冰城姐她們都是一樣的好，從來都沒有偏心過。不過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人，就只有冰城姐對不對？”

姜笑依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對，只好一陣默然。

看著紫發少年的表情，李淩香的唇角，頓時略帶苦澀地向上彎起：“我就知道是這樣。不過今天，看到你為我發狂的樣子，我真的好高興，好滿足！原來我在阿笑你心裏，到底還是很重要的——”

少女的呼吸，已經有些急促，瞳孔裏的光芒也在漸漸的渙散。“可是我還是想知道，阿笑你這幾年，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阿笑，不要哄我，我想聽你的真心話——”

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淩香？

姜笑依心中一陣黯然，雖然不忍心眼看著淩香帶著遺憾離去。但即使是李淩香不說，他也絕不願在女孩生命中的最後時刻說謊。

張口欲言時，他卻又突覺一陣茫然。

記得最初認識李淩香的時候，那是一個有點虛榮，又比較任性的女孩。不過這種心性的少女，這個世上很多，只要家庭稍條件微好一點，基本上都是這種性子。他不是很討厭，卻也並不喜歡。

家族的意思，是要他們聯姻，在加強姜李兩家的聯系的同時，也可以為家族誕下具有全新血脈的後代。他無意違逆長輩們的意思，所以抱著也無不可的意思，接納了少女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從什麽時候起，李淩香的地位，在自己的心裏，變得越來越重要了呢？

想起來了，那應該是從還在學院中的時候開始的吧？

淩香的性子漸漸的變了，變化得好大。女孩的生活裏，只有自己這一個中心。

而這三年以來，除了偶爾的任性之外。無論什麽事情，都是順著自己的意思來。

當時韋夢琪和素冰城，接二連三的被他帶到家中，本來以為會有一場風波的。但是淩香卻出乎他意料的，從來沒有過任何怨言。反而在很努力的，和夢琪和冰城搞好關系。

不管是工作還是家族事務，都一直在默默的支持自己。交代給淩香辦的事情，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性格，也不再那麽虛榮任性，反而漸漸的變得溫婉可人起來呢！

不喜歡嗎？他真的說不出口。

原來自己心裏，都一直有著淩香的影子。並不是不喜歡，而是自己一直沒有察覺——

“淩香——”

眉間帶著一絲喜色，紫發少年底下頭，卻愕然的發現，懷中的玉人，已經閉上眼睛，就連呼吸都已停止。

“淩香！”

剎那間，姜笑依只覺胸口，仿似被人用鐵錘重重砸了一下般，難過得幾乎窒息。他猛搖了搖李淩香的身軀，女孩的螓首向旁軟軟的垂下，再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再用真力，探向女孩的經脈，丹田內的那顆金丹早已散盡，而本該存在於上丹田髓海中的靈魂本源，也不見蹤影。

“大人您其實無需太過自責。”

姜笑依擡起頭，望向聲音的來處，只見一個金發的少女，正一臉哀色的看著他懷中的淩香。而只是瞬間，姜笑依就想明白這少女的身份，這幾年來，金陽也沒有少受過太一真水的好處，不光戰力，單只是妖力強度，就已突破了S級。只是因為身為李淩香靈寵的緣故，才遲遲未能化形。而現在，淩香既然已經不在，自然也沒有了限制。

“其實主人在走的時候，她真的很高興。”金陽說到這，擡頭直視著姜笑依的眼睛：“她看見您在回答的時候猶豫了——”

猶豫了嗎？

姜笑依這才註意的，李淩香的唇角，確實是在微微上翹著。就如金陽所言，那是無比欣慰的笑意。

可是，可是！自己到底還是沒來得及，親口對她說出那句話！

望著懷內玉人的屍體，紫發少年只覺心臟在被嚙咬，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蔓延向全身。

——他好想，再陪陪她！淩香她這一輩子，恐怕都沒嘗過被人愛著，到底是什麽滋味吧？這該死的老天。

如果，如果自己，能夠早點察覺就好。

不！都是那些人的錯！王虎這個禍首已死，但那兩個元兇卻還存在！

寧還真！李青蓮！

遲早有一日，他會讓這兩人知道，他們今天到底築下了一個怎樣的大錯！

悲傷，憤恨和悔意，在紫發少年胸內那愈積愈多，根本就無處宣洩。而姜笑依那淡紫色的眸子裏，背著眾人，再次浮上一層血色。

“阿笑！”

半晌之後，寒玄走到姜笑依的身旁蹲下。卻看見少年驀然回頭，一雙有如兇獸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寒玄心中一突，她原本以為姜笑依已經恢覆了理智，卻不料李淩香的死，卻讓這容貌絕美的少年，再次進入了瘋狂的狀態。他懷中那死去的女孩，在姜笑依心裏的地位，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重要。

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離少年越遠越好。不過握了握手中攥著的水晶，寒玄還是決定繼續把話說完。何況身為一個離領域只差一個門檻，而且隨時都可以飛升離去的妖王，她也無需對眼前的少年太過畏懼。

“這次是我不對，不過淩香她還——”

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寒玄用手捂著一邊臉，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此時已長身站起的姜笑依。她寒玄，堂堂3S級中的頂尖強者，萬年前幾乎橫掃整個修真界。被所有人認為是自洪荒以下妖族最天才的人物，竟然被人摑了一個耳光？

“我說過，這段時間把淩香她的安全交給你負責，你是怎麽做的？”

未等寒玄反應過來，少年再一巴掌抽在了她的右臉。這次看得很清楚，當對方擡起手時，也有預料。可是偏偏，她躲不了！

再擡起眼，只見姜笑依的目內，滿是不可測的冰寒和兇戾。而那張美麗得讓所有女人妒忌的臉，則是一絲表情也無。

“剛才我要你動手，又為什麽不聽！”

又是一巴掌扇過來，這次打在寒玄捂著臉的手背上，仍舊是用盡全力，即使以她妖王級的體質，左手的骨骼，也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嚓’裂響。

但相比這疼痛，寒玄更受不了的，是這難堪和屈辱。

然而她避不開，每當她想閃躲，又或者反抗。那來自靈魂本源內那個烙印的約束力，就會出現，讓她痛楚，讓她只能繼續呆在原地。

“那個盤古之體，你也想染指是不是？”

再一耳光，重重的抽打著寒玄的臉上，姜笑依的唇角，浮起一絲冷酷的笑意。而那絕美的面容，此時看來，竟有幾分猙獰。“你以為這次可以脫身，你以為這次死定了，所以就不聽我的命令了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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