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清楚了，三個獎賞。”

向著恍惚不已的黎雪峰，艾瑞尼卡斯大聲宣布道：“第一件是已經決定好的禮物，也是每個腦殼發熱，或者運氣好到爆的家夥肯定會需要的東西。有鑒於你用骯臟的手段做出了本該做不到的事情，讓幽暗之月法師塔的卑鄙之名再次得到宣揚，所以你可以從整個法師塔中挑選出一層無人居住的樓層，來作為你研究怎麽繼續做壞事的根據地。我悄悄的告訴你，假如你看中的樓層有人住也沒關系，我會想辦法幫你趕跑他們。當初蘭德那個陰險小人就是這麽做的，我替他為法師塔的第十五層恒定了臭雲術，把裏面的學徒全部熏跑了。結果現在的學徒們每天要多爬十層樓，而蘭德那個卑劣之徒居然還認為這有助於幫他們強健身體。”

“……還空著的有哪幾層？最好能靠近第二十層。”

艾瑞尼卡斯的陰險建議讓黎雪峰聽得差點厥倒。他想了一會，才苦笑著問道。這令艾瑞尼卡斯精神大振，他的額前閃過一個小小的魔法陣，然後帶著亢奮的表情回答道：“第十九層或第二十一層都可以。我猜，你是為了能夠呆繼續在骷髏怪威爾的身邊，問他學些不光彩的打架手段吧？那麽我建議你選擇第二十一層——那裏住著跟你有同樣想法的十二級塑能專精法師默克。就算打起來，你也不會怕他。至於第十九層，我想你還是以後再考慮吧。住在那裏的是預言系大法師，十六級的卡琳娜小姐。雖然現在的她老得就連老鼠都不願意去啃上一口，不過據說當初和威爾有過一腿。跟她打架你沒有勝算，而且威爾肯定會不高興……”

“我問的是，空著的有哪幾層。”

對於艾瑞尼卡斯的挑撥離間，黎雪峰實在是沒有半點附和的想法。於是他不耐煩的打斷了至高法師的長篇大論，重申出自己的觀點。這讓期待好戲上演的艾瑞尼卡斯很失望，他啐了一聲，然後帶著失望的表情說道：“呿，沒必要怕事吧？我都保證了會幫你忙，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我還是想知道，空著的是哪幾層。”

黎雪峰最後一次覆述自己的問題，同時雙手抱胸，用腳掌拍打著地面。艾瑞尼卡斯不滿的咕噥了幾句，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道：“第二十四層應該符合你的要求，你可以選擇那裏。不過我得先提醒你，第二十五層是法術學徒們的公用實驗室，你最好不要指望那些菜鳥們能讓你有一刻的安靜。而且西北角是塑能系學徒的老窩，最不適合用來當作臥室。否則的話，你會需要一個純秘銀制作的頂棚，或者養成睡在床底下的習慣。畢竟你也不想在‘砰’的一聲後，被偶爾塌下來的房頂壓死，我說得對不對？”

“那麽第二十六層呢？”

艾瑞尼卡斯調侃式的回答，讓黎雪峰聯想到了地獄般的生活。——爆炸聲無時不刻的從天花板中傳來，而且每過若幹天就需要請人來大修一次。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他提出了另外的建議。於是艾瑞尼卡斯笑得更為奸詐，他慢吞吞的說道：“嗯，你喜歡你的想法，小子。與其被人在夢中壓死，還不如在醒來後發現床下壓著地板和幾具屍體。假如你是死靈系的專精法師，我真的會建議你那麽幹。那總好過在半夜裏悄悄的挖墳墓，不是嗎？幹凈利落又不用負責，屍體也絕對的新鮮。”

“其、其他的樓層呢？”

“小鬼！你還真是個不好伺候的家夥啊！……好吧，鑒於我的職責，我再給你其他的選擇。唔……第四十七層以上暫時空置，或者僅僅用來做大規模的研究，以及儲存些天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用到的狗屁玩樣。不過按慣例來說，我不推薦你住得那麽高。——你是人類，呆在九百尺的高度會喘不過氣來。雖然我強烈建議你向威爾那個骨頭架子學習，馬上去變個巫妖再來決定自己的樓層。不過……你自己看著辦，這是你的權利。”

“算了，給我第二十四層吧。”

頭暈目眩的黎雪峰想了半天，終於決定不再跟艾瑞尼卡斯糾纏了。聽到他的答案後，艾瑞尼卡斯重重的點了下頭。那個名不副實的至高法師念出咒文，召喚出一顆透明的水晶球。在他的操控下，那顆水晶球緩緩的漂浮著，飛到了黎雪峰的身前。

“這是你的鑰匙，小朋友。記得妥善保管，千萬別丟失了。——重鑄的價格實在不便宜，而且我討厭把時間浪費在做鑰匙上。”

“嗯。”

黎雪峰應了一聲，就收起了水晶球。他猜測接下來艾瑞尼卡斯還要長篇大論，所以著意節省自己的口水。果然，很快艾瑞尼卡斯又拋出了新的問題。他雙手一拍，使得一本白金鑄就的超大法術書浮現在他與黎雪峰之間。這次艾瑞尼卡斯總算變得有些嚴肅，他咳嗽一聲，然後認真的說道：“這是剩下的獎勵，你最好認真考慮後再做決斷。根據‘幽暗之月法師塔高階法師進階準則’的基本條列，你將有幸閱讀這本《千法之書》。它記錄了七百年來所有高階法師的心血，值得你往上吐一口口水來表示尊重。——你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對嗎？嗯，不要那麽做，否則會倒大黴的。……我得提醒你，閱讀的重點不在於學習，因為你很快會忘記看到的內容，除了我允許你記下來的部分。真正值得你花心力來做的事情有兩件：一、選擇一個三級以下的法術，我會幫你恒定到身上，而且不收你一分錢的好處。二、選擇三個你可以使用的法術，我會教你怎麽使用它們，直到你徹底理解為止。怎麽樣，需要建議嗎？”

“不了，我自己來選就好。”

望著那本鑲嵌了無數寶石，簡直跟衣櫥差不多大小的法術書，黎雪峰終於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作為一個法師，追求魔法的奧秘是他的本能。所以在取得艾瑞尼卡斯的允許後，黎雪峰快步走到《千法之書》前，小心翼翼的翻開了這本漂浮在空中的巨大藏寶庫。在寬闊的書頁中，黎雪峰看到了金絲鏤就的繁奧文字。它們記載了上百個種類繁雜的法術，其中的大部分竟然是黎雪峰從來沒有見過的獨門秘法。黎雪峰著迷般的翻動白金頁面，如饑似渴的流連其中。但奇怪的是，無論黎雪峰一次翻過幾頁，他看到的仍然是三級以下的法術。

“因為我只允許你看到這麽多，小子。我們得按部就班的來，先把第二件事完成。怎麽樣？看中哪一個？選定了我就幫你恒定到身上去。”

對於黎雪峰的疑問，艾瑞尼卡斯如此回答道。黎雪峰知道這是相當重大的決定，於是默默無語的考慮了足有數小時之久。他將三級法術逐個查看，仔細閱讀。而艾瑞尼卡斯也見怪不怪的耐心等待，絲毫沒有催促的意思。

等到黎雪峰做出決定時，法師塔的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猶豫的伸出手指，最後一咬牙，指著白金書頁上的某一段說道：“我希望能恒定這個法術。”

“哦，飛行術，相當正確的選擇。”

艾瑞尼卡斯探過頭看了一眼，然後讚許的評價道。接著他合上《千法之書》，命令黎雪峰站直身體。等到黎雪峰照辦後，艾瑞尼卡斯便一彈手指，在黎雪峰的腳下召喚出一個六芒星法陣。他一邊取來燭臺，環繞著法陣的每個點燃起燭火，一邊罵罵咧咧，向著神情緊張的黎雪峰說道：“放松！深呼吸！媽的，又不會疼，你到底在擔心什麽啊？浪費力量的人是我，你只管放松就好。”

“是……”

其實讓黎雪峰忐忑不安的原因，是在於擔心恒定法術的行為，會不會落得與威爾的精神共振術同樣的下場。不過事實證明了，那是在杞人憂天。艾瑞尼卡斯念出冗長的咒文，接著雙手前推，激活了整個法陣。這使得百多個發光的符文憑空出現，環繞著黎雪峰參差不齊的盤旋。它們如螢火般飛舞，在艾瑞尼卡斯的操控下互相融合。最後彼此吞噬的符文只剩下了一個，它隨著艾瑞尼卡斯激烈的伸手一指，融入了黎雪峰的胸中。

在光華散盡後，黎雪峰嘗試著活動了一下。結果他立刻漂浮就起來，好像重力已經不再能束縛他的身體。靠著多次施展翺翔天際法術得來的經驗，黎雪峰很快便穩定了下來。他將自己控制在離地半米的高度，不上不下的微微沈浮著。

“很好，看來你至少不是個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白癡。那麽……繼續看書，選三個法術出來吧。”

黎雪峰的自如表現令艾瑞尼卡斯頗為滿意。於是他點點頭，走去了一邊。而對黎雪峰來說，恒定了飛行術也是巨大的收獲。這樣一來，他便再也不用為機動力不足的問題而煩惱了。而且相比起翺翔天際法術，飛行術有著更快的飛行速度和靈活性。一旦有了它的幫助，黎雪峰就可以節省下一個五級法術。即使對高階法師來說，這也是相當重要的事情。而且恒定的法術可以根據法師的個人意願，隨時被激活或者關閉，並不會影響到日常的生活。

在暫時消去飛行術後，黎雪峰又一頭埋進了《千法之書》中。他不知疲倦的在法術寶庫中尋找適合自己的內容，根本沒有註意到時間的流逝。黎雪峰不斷翻過書頁，在心中替換選中法術的名稱。那都是威力強大，效用獨樹一格的恐怖伎倆。其中甚至有些能做到永久的控制、奴役別人。

“咦？怎麽會有七級的法術？”

不計其數的法術雖然看得黎雪峰心潮澎湃，但他也註意到了問題。本來按黎雪峰的能力來說，他只能施展五級以下的法術。即使威爾的精神共振術生效，也沒可能將黎雪峰從十五級的法師轉變為十八級。見到黎雪峰驚疑不定的樣子，艾瑞尼卡斯惱怒的哼了一聲。他慢慢踱到黎雪峰的身邊，然後突然賞了他一拳。

“笨蛋！你連自己是幾級的法師都不知道嗎？！”

“我？好像是十五級？”

“蠢！是十七級！”

“……我是煉金術士，就算是十七級，應該也只能施展六級的法術吧？為什麽要讓我看到第七級的法術？”

“媽的，威爾那個混球到底是怎麽教你的。看來我該以保守主義的危害性為主題，去跟他談談……”

黎雪峰的回答似乎讓艾瑞尼卡斯很惱火。他喃喃自語了幾句，然後揮手合上《千法之書》，轉而向著黎雪峰盤問道：“我猜，威爾那個白癡告訴你，只有每上升兩級，並且施法者的等級為偶數時，才能學會下一個等級的法術，對嗎？”

“是的，怎麽了？”

“很簡單，他說錯了。舉個例子，正常的法師在九級就能使用五級的法術，而不是十級。當然，因為能力的限制，他只能勉勉強強的用出一個五級法術。等到了十級，就可以游刃有餘了。所以威爾那個老不死耽擱了你的成長，雖然那麽做會減少施法時的危險性和失敗幾率。不過他是不是忘記了法師的天性？追求未知，勇於冒險，將一切全部奉獻給對魔力的愛，這才是施法者的本份！怕死的法師什麽都做不了，不如回家種田放羊。總之，你可以，也理所當然的應該學習七級法術。……別緊張，大不了死翹翹而已。反正你已經是高階法師，有得是辦法來躲過死亡。”

說到這裏，艾瑞尼卡斯不懷好意的奸笑起來。接著他把黎雪峰推到《千法之書》前，親手把書頁翻倒記載了第七級法術的頁面，然後親切的說道：“來，大膽的選吧，小朋友。這裏面可是有很多好東西，一定會讓你動心的，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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