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旨意，老夫也沒辦法，記住了，回家之後，切不能讓你娘親知曉，知道嗎？！”老爺子臨近了家門時，回頭朝我吩咐道。

我低應了一聲：“孩兒記住了。”

“瞅你那模樣，幹甚子，垂頭喪氣的，給老夫抖起精神來，陛下能對你委以重任，你就該效死力，明白嗎？”老爺子最是看不慣我這副樣子，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道。

“嗯，孩兒知道了，父親盡管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辜負陛下和父親的厚望。”我也只能認命了。

老爺子停住了腳步，看了我半晌，方自輕嘆了一口氣：“凡事，有可為就為之，不可為，切莫為之，二郎啊，好生記住為父的話，切莫要逞能。”

“父親盡管寬心便是，孩兒，孩兒一定會小心的，只是望父親代為在娘親跟前圓說，免得娘親掛念。”我心裏邊暖暖地，朝著老爺子恭敬地道。

老你子點了點頭，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萬事小心……”背著走步入了府門，望著老爺子的背影，咋回事，風咋吹沙子進眼了？

“您答應了？！”宮女姐姐的聲音陡然間提高了八度，從溫婉的女中音瞬間達到了高音。不過眼下我可沒有鼓掌喝彩的興致，很是郁悶地點了點腦袋：“是啊，不答應能成嗎？我爹求情都沒求成，我自己更不用說了，該死的老陰人，早晚給別人陰死。”不用我說出他的姓氏，我的夫人們自然知道我家與長孫家之間的恩怨。

“我去找我爹去！”李漱這位可愛的羔羊立即吃了槍藥一樣跳將了起來，虎虎生風的就想往外竄，我輕舒猿臂一撈，李漱驚呼一聲，已經倒在了我的懷裏。“叫喚啥，大半夜的找你爹？這事你爹可是要求大夥保密，絕不能洩露，你這樣子竄上去討一頓罵還算好的，萬一你爹發彪來，拿鞭子抽你咋辦？”

李漱像條春倦的美女蛇一般在我的懷裏蠕動著，撅起了紅艷艷的豐唇：“哼，他敢！那我就哭！”

得，這父女倆還真是一副德行，“乖，別去跟你爹置氣了，這可是朝庭大事，可不是家事。”我向著我的羔羊溫言解釋道。心裏在無數遍地鄙視著李叔叔那老貨，先人你個板板的，不就因為你是皇帝嗎？家事都整成了國事了。

……

“郎君此行，太過兇險。”宮女姐姐在屋裏不停地轉著圈，一個戲地絞著手。

“有啥兇險的？”我擡眼看了宮女姐姐一眼，她關心我，我知道，不過，這是不是關心則亂呢？很有這種可能性，再說了，此行我是悄悄的去，悄悄的來，哪有那麽多的風險可言？

“俊郎能保證長安城裏沒人與齊王李佑互通款曲？能保證那幾位大臣不會外洩一言半語？”宮女姐姐坐到了我的身側，緊緊地拽住了我的手疊聲追問道。

我不禁一楞：“他們應該不敢吧？”

“當然不敢明說，可是俊郎能保證他們不會悄悄的、私下裏告訴旁人？妾身若是齊王李佑，知道您要去齊州，就算不知道您是去查問此事，還是要捉拿他，眼下，他既已下了狠心能把自己的老師給殺了，您怎麽就能料到他不會對你下手呢？”程鸞鸞的目光顯得十分的陰郁。

“這個……”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可不能忘記了，齊王李佑的作反，正是促成了太子李承乾造反的導火索，雖然眼下齊王李佑的事情被我們占了先機，但從兩人過往的關系來看，太子哥必然跟齊王李佑有著私下的聯系。

聰明才智高我十倍不止的妻妾們在我的耳邊嘀嘀咕咕，分析了無數種可能性，我坐在榻上楞楞的發呆，已經是一身的冷汗了都。

“那我咋辦？”高智商的女人們還在考慮各種各樣的可能性，現在李漱已經在考慮那一種刑罰會讓人痛不欲生了，他媽的，是我的妞還是審訊官，故意的是不？

“急甚子，等妾身和姐妹們商量出了個結果再告訴您也不遲。”李漱很不耐煩我打斷了她的發言，繼續發揮她的演說才能。

我無語，呆呆地瞅著這四個商量的熱火朝天的妞。出謀劃策她們都是一把好手，可問題是至少目前這個危急關頭，我不敢把希望全寄托在她們的身上，可又不好打擊她們。

“我的姑奶奶，就瞅你們這麽商量下去，誰知道商量到什麽時候？還是先拿個主意吧，明兒一大早，我可就要趕去進奏院和學院要人了。”我很是頭疼地道。

“俊郎的擔憂也甚為有理，不過，去，這是一定的。”宮女姐姐作為智商二百以上的代表率先作出了發言。

“但是，怎麽去，如何去齊州，這才是關鍵。不過，眼下時間太緊了，這一次，妾身隨俊郎去，一路上，也好為俊郎出些主意。”宮女姐姐十分堅定地道。

“不行！”我趕緊搖頭：“怎麽能把你們扯進來，這是公事，況且為夫也不是沒有自保的能力，想我在邊關那會兒，萬馬軍中殺進殺出……”

“不行，俊郎您雖有勇略，可是您，放任您一個人去，路上也沒個商量的，萬一若真有什麽差池，您讓妾身怎麽活下去。”宮女姐姐說著說著，眼淚汪汪地了。看得人心疼。我伸手過去替宮女姐姐抹著臉上的淚痕，一面溫言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為夫這不還好好的嗎？再說了，俊郎我大不了大張旗鼓擺明車馬的去，逼齊王佑早早反叛不就是了？”

“公子不到，齊王一定不反。”邊上的程鸞鸞這話把我給嚇一跳，這位漂亮妞是啥意思？難道齊王李佑那小白還真以為我會成為他的造反急先鋒，夾道歡迎和我喝血酒結拜之後才造反不成？

“陛下只允俊郎悄然而動，這樣一來，帶的人只能少不能多，頂多也就是幾百隨眾而已，可是齊王畢竟是一州之主，怕是光府中的護衛家丁就不止千人，再加上齊州乃河南要地，有重兵把守，公子您真以為長孫大人真會讓你這麽輕易的就立下這麽個大功嗎？您莫要望了，這一段時間以來，長孫大人對晉王殿下態度的轉變。”宮女姐姐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著我嗔道。

這段時間以來，長孫陰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對李治比起往常來說，好了不止百倍，李治老在我跟前嘀咕：“我舅舅是不是有病了吧？以往我去拜訪他的時候，他總是愛理不理的，現在倒好，他倒是一有空就來找我聊天，一會又說對不起我娘親，沒能照顧好我，一會又說他一定會讓我心想事成……”

加上宮女姐姐的分析，一條明晰的線索就擺在眼前，李治眼下最信任是我，最器重的人也是我，最尊敬的人是誰？還是我，也就是說，我是攔在了長孫陰人跟前，讓他難以獲得李治信任的袢腳石，他必須要想辦法把我給掀開，那樣，他才能把李治這個一向懦弱的小屁孩給掌握住，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長孫陰人如果不是聽到了，至少也是覺查到了太子哥此刻的心思，他肯定分析了利弊，而眼下，坐收漁利的李治才是最完美的選擇。

……

“……所以，長孫大人一定不會讓俊郎輕輕就就的這麽把這事給辦了，可是他沒有料到，他的所作所為，瞞不過妾身。”宮女姐姐冷冷地哼了一聲，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色。

“老吃貨！總有一天，本宮要把那老家夥的腦袋給擰下來餵狗！”聽了宮女姐姐分析之後的李漱氣的七竅生煙，咬牙切齒地道，這很令我欣慰，不愧是我的美人，我的妻子，我的羔羊兒，就連生氣都那麽的嬌媚。

“看什麽看？！”李漱註意到了我色瞇瞇的眼神，俏臉不由得浮上了一層酡紅，故意惡狠狠地瞪著我呲牙，我回給她一個醉人的微笑，清了清嗓子，差點忘記了生死相搏的大事了。

“諸位夫人，你們說說，該如何去做？”先得把齊王佑那王八蛋給剁了，讓我躲過了這一場危機先，不然，還談什麽以後的幸福生活，那真的都成了扯蛋了。

“公子去是要去，但是怎麽去，這就得有所謀劃。”宮女姐姐恢覆了淑女風範，很嫻靜地安坐在榻上，溫宛地笑言道。

我很配合地湊到了宮女姐姐跟前，壓低了聲音：“計將安出？”

夜，雖然已經是了春天，但是月黑風高，寒風依舊呼嘯，枯了一冬的老樹枝條發出了難聽的吱嘎聲，昏黃的燭火隱隱透出窗欞，透著一股子的詭異，裏面，五顆腦袋湊到了一起，正在悄然地算計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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