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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跋扈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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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坐了約莫有一盞茶的功夫,太後的晚課終於是結束了,由那老嬤嬤攙扶著出現在皇後跟前,身上穿的是素色衣衫,頭上只是別了一根木雕的發簪,皇後乍然之下先是一楞,回過神後趕忙從座位上起身對著太後行禮道:“兒媳給母後請安。”

“不必多禮了,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太後輕輕地揮了揮手,示意皇後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不必拘著,緩緩說道:“聽陳嬤嬤說你等了我許久,想來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兒媳……也不知是否合適因著此事來叨擾母後,只是擔憂若不加以勸誡,世人若是日後拿著此事來指責皇上罔顧兄弟之義濫殺無辜,倒是兒媳的不是。”

“不必吞吞吐吐,究竟發生了何事?”

“此事同五王爺有關。”

“五王爺?”太後斂了斂神,似是想起了什麽,說道:“可是阿焱那孩子又做了什麽惹他兄長不高興的事了?”

“此事事關重大,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兒媳便揀重要的事情說,有人告發太上皇中風與五王爺有關,皇上一怒之下廢了五王爺的身份貶為庶人,將人當場壓入了大牢,聽人說,是非要取五王爺的性命不可。除此之外,朝堂上的大臣卻是多有非議,五王爺的這件事情疑點重重,此時下結論尚早,而皇上不再徹查清楚便草率定下罪名,有以權謀私之嫌。兒媳生怕皇上沖動行事,日後後悔,無奈之下才來叨擾母後,望母後能夠勸誡皇上一二。”

“皇上在太禮宮嗎?”

聞言,皇後頓了一下,幽幽說道:“皇上在月翎宮。”

“月翎宮?”

果然,太後皺了皺眉問道:“月翎宮是何人所住,哀家怎麽從未聽聞過此宮殿的名字?”

“月翎宮現由良婕妤所住,是不久前新建造的宮殿,太後久居宮中不聞外事,故而為曾聽聞。”

“良婕妤。”

太後喃喃自語地念著這個名字,輕輕叩著桌面思忖了片刻,提聲說道:“皇後所言,哀家已經聽明白了,此事皇帝確實做得有失妥當,皇後便陪著哀家一道去月翎宮走一趟。”

“兒媳遵旨。”

得了太後的首肯,皇後心中緊繃的弦算是松了一松,趕忙起身走到太後身旁,扶著太後,一道往月翎宮的方向走去。

冬日裏的夜來得早,太後與皇後二人走到月翎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月翎宮的奴才乍一見到太後與皇後二人同時到來,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狠狠擦了擦眼睛確認無誤,趕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奴才……奴才不知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駕臨,奴才……”

“皇帝可在宮中,快去通傳一聲。”

“在……在!奴才這就去通傳。”

小奴才嚇得身子一個踉蹌,起身的時候又差些跌倒,連走帶跑地匆匆進去通傳,沒過多久,便見著孟斐瞳匆匆迎出來,身旁還跟了一個貌美如花的良婕妤。

“母後怎麽來了這月翎宮,夜中風寒,母後快些進屋裏。”

孟斐瞳是大孝子,宮裏伺候了有些年歲的下人都知道,良婕妤是新人,進宮之後從未見過太後,也從沒有人叫自己去給太後請安,便想著這太後與皇帝之間可能不大和睦,便也樂得不跟一個老太太打交道。今日一見孟斐瞳這副模樣也是甚為新鮮,怔了一下之後,趕忙迎上來一把拉住太後的手,嬌滴滴地說道:“母後身子尊貴,切莫叫風寒傷了身體。”

“你是誰?”

太後娘娘不大吃良婕妤這一套,甚是冷漠地收回了手,叫良婕妤碰了一個硬釘子。

“母後,這是前些日子才封的良婕妤,兒臣本想這幾日便帶著良婕妤去給母後請安,不想倒是母後先來了。”

聽了孟斐焱的這席話,太後這才正眼瞧了瞧良婕妤,卻未置一詞,轉過頭對著孟斐瞳說道:“哀家有正事要同皇帝說,此處不是適宜的場所,還是先去太禮宮吧。”

太後的這句話,表面上看著是不痛不癢,卻是實實在在地給了良婕妤一個下馬威,一旁侍奉的下人誰都不敢吭聲,生怕這尊大佛在太後這邊吃了癟,轉過身便在自己這群奴才裏面撒氣找平衡感。

聞言,皇帝狀似不經意地瞧了一眼良婕妤,還是順著太後的意思說道:“好,夜深露中,母後便坐兒臣的步攆吧。”

太後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孟斐焱的話,拉著皇後便走出了月翎宮,良婕妤被氣得幾乎跳腳,皇帝好言安慰了她幾句之後,這才匆匆轉身趕上太後與皇後的步子。

金碧輝煌的月翎宮,呼啦啦來了一幫人,又呼啦啦一下子都走了,頓時冷清下來了不少,有宮婢拿了一件披風給良婕妤披在身上,卻被良婕妤結結實實扇了一個大嘴巴子:“不識擡舉的東西,本宮何時叫人拿了披風!”

“娘娘息怒,奴婢該死,娘娘息怒,奴婢該死。”

被打的宮婢是平常在良婕妤跟前最得寵的丫鬟,然此時嘴角磕破了皮瞧著甚為狼狽,摔在地上懵了圈,來不及多想便又爬了起來跪在良婕妤跟前,一遍遍地磕頭求饒。

“來人,將這個不識好歹的賤蹄子綁起來,餓個三天三夜不許吃飯,若是叫本宮知道誰敢偷偷給她送東西,通通打斷了腿!”

“奴婢(奴才)不敢!”

烏拉拉的一幫子奴才宮婢都跪在地上,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良婕妤狠狠將披風丟擲在地上還不解氣,妤又將那被打了巴掌的丫鬟狠狠踹了一腳,這才轉身走回了屋子,被踹的丫鬟吃痛蜷縮在地上,捂著肚子冷汗蹭蹭,可是旁邊的下人誰都不敢輕易出來扶她,直到看著良婕妤走進了屋子關上了屋門,這才有稍微膽大些的太監走上前去,將這個宮婢從地上拉了起來,可也只是拉了起來,誰都不敢出聲詢問安慰,而是依言將這個宮婢關入了犯了事的太監宮婢才會去的刑房。

夜深露重,太後與皇後的突然到來令孟斐瞳猝不及防,一行人行色匆匆地從月翎宮回了太禮宮之後,孟斐瞳拉了拉有些許淩亂的衣角,出聲問道:“不知母後深夜來找兒臣,是為了何事?”

“哀家一貫以來便不太愛管宮裏頭發生的大小閑事,一來是年紀大了精神頭不如年輕時候,二來哀家也是相信皇帝能夠將事情做好。可是今日哀家卻聽聞皇上這些日子做了一件不太厚道的事情,怕百年之後在祖宗跟前被祖宗責罰,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親自過來給皇帝提個醒比較妥當,免得皇帝一時沖動,做了後悔終身的事情。”

不厚道的事?

聞言,孟斐瞳卻是轉過頭,瞧了一眼站在太後身側的皇後,咳了一聲說道:“兒臣當是什麽事情,必定是那些愛嚼舌根的下人胡亂傳了一些不像話的故事,無端打攪了母後罷了。母後不必憂心,兒臣心裏面清楚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的。”

“你知道?”

太後娘娘擡眼瞧著孟斐瞳,卻對著皇後說道:“皇後,哀家要同皇帝說一些事情,你先回避一下。”

“是,兒媳告退。”

聞言,皇後對著太後與皇帝福了福身,依言退出了屋子,伴隨著吱呀的關門聲,只聽見太後緩緩說道:

“哀家年紀雖然大了,卻還不至於老糊塗,這些年來你心裏面的委屈和苦楚,宮裏頭只有我們娘兒兩自己心裏面最是清楚。現下這屋裏頭也沒有什麽外人,哀家倒不如敞開來了說,皇帝,阿焱與你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可畢竟你父皇膝下只有你們這兩個兒子,其餘的除了公主之外也都早早夭折,如今你做了皇帝,沒有人能夠再叫你受委屈了。

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些年來哀家一直吃齋念佛,為的並不是自己,而是想要為你贖清些罪孽,枉死的無辜之人已經太多,不要再造罪業了。”

“母後,既然你這樣說,那兒臣也不妨將心裏面藏著的話說出來。母後您吃齋念佛不問世事,是尋得了一方安寧,您為往事贖罪,為亡靈超度,我從來都不曾加以幹涉,您想要做什麽兒子都是全力支持你的,建佛堂,尋佛經,一切事無巨細都準備妥當。

可您不要說是為了我而吃齋念佛。我無罪要贖,那些死的人,也都是罪有應得,同我無關。我雖貴為皇子,卻自小便嘗盡了白眼與嘲諷,沒有人天生就想要當惡人,也許母後您甘願一輩子屈居人下受人欺淩,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碌碌無為還要對著自己的弟弟俯首稱臣,我現在所擁有的東西,都是本該屬於我的,我不過是去拿回來了而已。”

“只是拿回來嗎?你將阿焱捉拿入獄,廢了他的身份,明明是要再造殺業!”

“他非死不可!”

孟斐瞳一聲大吼,身子卻是無力地倒坐在地上,太後見狀心下也是一軟,走上前在孟斐瞳的身旁挨著他坐下,右手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說道:“兒啊,聽母後的吧,放了阿焱,他如今已經傷害不到你了,不要再害人了好嗎?”

“母後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來,每日夜裏,只要我一睡著,就會做噩夢,我夢見阿焱滿身是血,他拿著長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冷冷地對我笑,他說,他要搶走我的太子位,我的皇位,所有我喜歡的東西他都要搶走和毀掉,我每日做噩夢,每日每日地做噩夢,從來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現在即便是在白天,我也常常會出現幻覺,阿焱拿著長刀要殺我,他的手裏還拿著小奇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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