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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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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已經過去三天了。

這天下午,張鳳翼正在準備餵馬草料,珀蘭沈著臉來到張鳳翼身旁,說了一句,“她有事叫你。”說完轉頭就走。

張鳳翼急忙搶前兩步,陪笑道:“寶貝兒,你聽我——”話才出口,珀蘭轉過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冷地盯著他。

張鳳翼趕緊改口道:“噢,對不起,珀蘭隊長。”

“哼!”珀蘭轉頭接著前行。

張鳳翼急忙趕上前道:“隊長,那天的事我知道你心裏不高興,可我是冤枉的呀!”

珀蘭轉頭沈著俏臉道:“閉嘴!你根本不必解釋什麽,我心裏沒有任何不高興的事兒。”

張鳳翼想了想擡頭道:“那珀蘭隊長,我對你有意見,不知能不能提?”

珀蘭站直身,板著臉道:“哦?你對我有什麽意見?”

“你處事不公平!”張風翼低頭偷眼觀察著她的臉色道。

“我怎麽不公平了?”珀蘭冷笑道。

張鳳翼佯裝賭氣地道:“侍衛隊的所有人吃飯在一起,行軍在一起,宿營在一起,這些事你心裏都十分清楚的。”

“哦,那又怎樣?是少你吃了,還是不讓你睡覺了?”

“怎樣?這麽多人生活在一起,有什麽事能躲得過大家的眼睛,有什麽秘密能不被大家知道?我的一切都是透明的,對你更是沒有一絲隱瞞,這一點全衛隊的女孩都能為我作證,你心裏也十分清楚,除了軍事會議,我根本就很少有和師團長說話的機會,為什麽還要故意把我往壞處想呢?”

珀蘭有點亂了方寸,不自覺地辯道:“誰往壞處想了?”

張鳳翼緊逼道:“那為什麽這兩天你都不理我了呢?要是我哪點得罪了你,你可以說出來呀!”

珀蘭臉色一紅,摔摔頭道:“算了,我辯不過你,這事以後再說吧,她正等著你呢!”說罷也不理他,快步向中軍帳方向走去。

張鳳翼進了中軍帳,梅亞迪絲一個人坐在桌案後面怔怔地出神。珀蘭輕咳一聲,梅亞迪絲身子一震從沈思中醒來。三個人相視一眼,都感到有些尷尬。珀蘭突然又有些生氣,行了個禮,賭氣地退了出去。

“大人,找我有什麽事?”張鳳翼打破沈靜,開口問道。

梅亞迪絲從胸中輕籲出一口氣,把桌上的一份文件遞給他,一臉寂寥地道:“你終於解脫了。”

張鳳翼展開一看,是調他回十一師團擔任千夫長的調令,文件的落款是袤遠戰區參軍司。

梅亞迪絲清亮的鳳目觀察著他,語氣悵然地笑道:“怎樣?心裏很高興吧,再也不必在我這裏受罪了。”

張鳳翼低著眉訕訕地道:“大人別取笑屬下了,這段日子我與師團的同僚們共同行軍作戰,早已生出感情,一下子就要分離,心裏實在是空落落的不好受呢!”

“別裝了,這些話聽起真是口是心非啊!”梅亞迪絲凝視著他道。

張鳳翼一笑,也覺得說這些太無聊,沒再說下去。兩人都不說話,氣氛一時冷了下來。

半晌,梅亞迪絲悵然嘆道:“最終還是沒能留住你,看來咱們真的無緣啊!”

張鳳翼趕緊接道:“師團長大人,是屬下不識——”

梅亞迪絲眼睛望帳外自顧自地說道:“這份調令昨天已經到了,我一直沒有拿給你看。我知道這是夏洛特在搗鬼,本來還想活動一番,讓參軍司收回成命,可一想到你的態度,又讓我心灰意懶了。”

張鳳翼不好和她搶話,只好住嘴聽她說。

“我想來想去,想了好久。”梅亞迪絲轉頭看向他,夢囈般曼聲說道:“終於想明白了你為什麽總躲著我,雖然我自信比珀蘭更貌美,可你還是選擇了她,以前我總想不通,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因為我是個不祥之人,和我要好只會給你帶來禍患。我知道我的莽撞不但會給你帶來麻煩,甚至可能會給斡烈大人他們也帶來無名的禍端,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我們是不可能產生交集的,‘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說到最後,兩行清淚已是順腮而下,梅亞迪絲怔怔地看著他,“鳳翼,你臨走之前,我沒有別的想問的,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只是銀鬼面衛隊的一名普通女兵,你會像喜歡珀蘭那樣喜歡上我嗎?”

張鳳翼感到喉頭哽咽,一片熱氣襲進眼眸,趕緊轉過臉去不讓梅亞迪絲看到,咬咬牙狠著心硬聲道:“師團長大人,何必說這些呢?有失你尊貴的身份。”

“好吧,我明白了,祝你以後一帆風順,你可以出去了。”梅亞迪絲咬著嘴唇強忍著抽泣顫聲笑道,眼前水霧彌漫使張鳳翼的身影成為模糊的一團。

“大人,屬下告退!”張鳳翼躬身一禮,頭也不回地決絕離去……

張鳳翼身體僵直地走著,胸口仿佛被塊沈重的巨石壓迫著,悲痛得喘不過氣來。

他正在失魂落魄間,“砰”的一聲撞上了人,被撞那人倒退兩步,差點沒坐在地上,當即大怒了,“臭仆兵,要死啊你,走路沒帶眼睛!”

張鳳翼身體一震,回過神來,只見伊蓮正揉著肩頭瞪眼怒視著他,後面還跟著姬雅。他暗自深吸一口氣,整理起心情,擺出笑臉來,“這不是伊蓮小妹嘛,幹什麽跑得這麽急呀,讓哥哥看看,撞痛了沒有。”

伊蓮柳眉豎起,撫著胳膊大聲道:“已經撞斷了!”

“呵呵,讓哥哥給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張鳳翼笑著走上前,拉起她被撞的胳膊輕輕揉起來。

姬雅在一旁也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兩人。

張鳳翼才揉了沒兩下,伊蓮突然臉上一紅,猛地抽回胳膊,輕啐一聲道:“不讓你揉了,色迷迷的,不懷好意。”

張鳳翼絲毫不以為意,撫著她的腦袋笑道:“妹子,你才多大呀,想讓哥哥‘色迷迷’還得再等幾年呢!”

伊蓮把胸脯一挺,狡黠地笑道:“哼哼,有沒有色迷迷你說了不算,我向珀蘭姐姐請教請教看她怎麽說。”

“哎喲,你這小丫頭還敢告黑狀?”張鳳翼叫起來,“別忘了還有證人呢,難道姬雅姐姐會不為我說公道話?”

姬雅手撫下巴曼聲笑道:“我的原則一向是不畏強權,同情弱者,你們倆誰小我就幫誰。”

伊蓮跳起來摟著姬雅親熱地叫道:“好姐姐!我就知你胳膊肘不會向外拐。”

張鳳翼趕緊識時務地表明態度,“餵,我也屬於‘胳膊肘’之內的呀,自己人有話好商量嘛!”

“哼!敢惹我,等著珀蘭姐姐收拾你吧!”伊蓮得意地笑道,拉著姬雅就跑。

張鳳翼搖頭苦笑,轉身回帳去了。

張鳳翼在自己的軍帳裏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剩下的事情就是向珀蘭還有銀鬼面衛隊的女孩子們告別了。

軍營中最好的碰頭機會就是吃飯,尤其是晚飯,關系親密的戰友聚在一起邊吃邊聊是軍旅生活中少有的樂趣,這個時候和大家說再見再合適不過了。

傍晚,張鳳翼來到大家聚餐的大帳,撩簾探身入帳,只見幾條長桌都擠滿了就餐的女孩兒,一片鬧哄哄的,到處是嘰嘰喳喳的說笑聲。

“好哇,你還有膽來吃飯!”人影一閃,伊蓮雙手叉腰站在了他的身前,擠眉弄眼地威脅道。

張鳳翼笑了,“妹子,看你說的,肚子餓了當然要來吃飯了。”

伊蓮轉身躥到一張桌邊,揪住了正在吃飯的珀蘭,大聲叫道:“珀蘭姐姐,你也不管管你男朋友,凈放著他在營區裏亂欺負人。”

大帳中先是一靜,接著爆發出潮水般的大笑,大家都揶揄地瞅著珀蘭和張鳳翼。

珀蘭羞得脖子都成了紅色,站起身來就抓,“小鬼,他和我有什麽關系了?你再亂造謠,看我不收拾你,讓你亂嚼舌根。”

伊蓮得意地笑著閃開。

張鳳翼笑呵呵地走到珀蘭的桌子邊,珀蘭旁邊的娜塔莉忍住笑道:“來找你未婚妻嗎?要不要讓開位子方便你們倆親熱啊?”

張鳳翼連忙笑著止住道:“千萬別,我還想和娜塔莉姐姐說話呢,姐姐移一下給我擠出一個位置就行。”

“喲!來真的呀!”娜塔莉坐著不動,看著他笑道:“一句玩笑話你就當真了,想和珀蘭套近乎,問過我們了沒有?”

珀蘭酡紅了臉頰,壓低聲音說道:“你別在這裏攪和了,去別處坐吧!”

娜塔莉立刻揪住不放,把手放在耳邊裝著聽不到地大聲問:“隊長,你剛才說什麽啊?我沒聽清,再說一遍讓大夥兒都聽聽。”

珀蘭有些羞惱,漲紅了臉大聲道:“這個人和我沒關系,都說了多少次你們為什麽不信,再亂說我可不高興了。”說罷把頭憤憤地一扭不再看這邊。

娜塔莉雙手一擺,沖張鳳翼做了個愛莫能助的姿勢,戲謔地笑道:“真的沒法幫到你了,人家都已經和你劃清界線了,你還好意思再坐這裏。”

“娜塔莉,給他讓個位子。”坐在桌子頂端的梅亞迪絲突然開口說道,從張鳳翼進帳時她就對周圍的笑鬧充耳不聞,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吃東西。

梅亞迪絲的話使得帳中一靜,大家都一楞,本來氣氛很活躍的,這種玩笑大家都習以為常,梅亞迪絲雖是長官,可這種命令既不合時宜,也與她平時的作風不符。

娜塔莉嘻嘻一笑,拉開椅子道:“看在頭兒的面子上,就暫時饒你一遭吧!”

張鳳翼眉開眼笑地謝道:“我就說嘛,還是娜塔莉姐姐最疼我了。”

娜塔莉俏臉一紅,笑著啐道:“對!姐姐最疼你了,讓你好好疼疼。”說著擡起靴尖向他小腿脛骨踢去,張鳳翼一跳閃開,哈哈笑著拉了把椅子坐下。

張鳳翼才坐下,珀蘭捧著飯盤起身就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餵,你去哪?”

“哇!”周圍爆發出一陣驚呼,接著又是意味深長的笑聲。

珀蘭沒想到張鳳翼當著眾人這麽大膽,羞急地甩手道:“你快放開!我吃飽了,不在這裏待了。”

“你等一等,我有話要說。”張鳳翼急忙道。

坐在對面的姬雅馬上笑道:“要說什麽體己話呀,能不能讓我們也聽一聽!”

張鳳翼笑道:“當然能聽了,呵呵,本來就是要當著大夥的面說的。”

聽他這麽說,幾個想起哄的女孩都摸不著頭腦了,連珀蘭也不知他什麽意思,停住腳步,疑問地看著他。

張鳳翼沖她一笑,柔聲道:“隊長,你先坐下。”

珀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默默地坐回板凳。

張鳳翼瞥眼看了看梅亞迪絲,只見她手托香腮,眼睛怔怔地望著別處,也不知在想什麽。張鳳翼向帳內掃視了幾圈,示意眾人靜了下來聽他說話,帳內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他。張鳳翼輕咳了兩聲,準備說話。

娜塔莉對他的咳聲不滿,撇嘴起哄道:“充什麽長官呀,有話就快說,大夥兒都忙著呢!”

張鳳翼歉意地笑了笑,開口道:“嗯,這個,這些日子以來,承蒙姐妹們的厚愛,讓我加入到銀鬼面衛隊這個光榮的群體之中,與大家一起度過一段火熱而充實的日子。在此我要感謝眾位姐妹們一直以來對我的關愛與幫助。一天為戰友,一輩子都是戰友,張鳳翼無論到了哪裏,永遠也不會忘記與眾位姐妹們並肩作戰、生死與共的珍貴時光——”

“等等!”伊蓮突然尖聲打斷了張鳳翼的話,質問道:“大哥,你好好的說這些幹什麽?”這時帳內的氣氛早就變了,寂靜地壓抑起來。

張鳳翼也有些戚然,低聲笑道:“妹子,我也想和你們在一起的,可軍令難違啊!今天我接到了參軍司的調令,命令我回十一師團任職……”

“哥哥,不許你走,你就忍心丟下我嗎?你走了,誰在戰場上保護我這個‘拖油瓶’呀!”伊蓮跑過來抱著他的腰哭道。

張鳳翼攬著她的肩頭哄道:“妹子,看你說的,珀蘭姐姐、姬雅姐姐哪個不是武藝高強,還怕沒人照顧你嗎?再說了,妹子你是堂堂銀鬼面衛隊的一員呀,難道還會比別人差嗎?”

旁邊的娜塔莉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憤憤地指著伊蓮罵道:“別哭了,死丫頭,你這點眼淚就能留住他嗎?他回十一師團是升官去了,你不讓他走那不是礙了他飛黃騰達嗎?”

姬雅把刀叉一放,身子往椅背一靠嘆道:“你們真會挑時候說事,弄得我也沒胃口了。”

伊蓮揉著眼睛只管哭,根本不理娜塔莉,抽泣著懇求道:“哥哥,你別走好嗎?要升官在我們白鷗師團也可以升呀,我們求師團長給你官做,你留下來好不好?”

聽了這話,一直沈默的梅亞迪絲長眉一挑,寒聲斥道:“伊蓮,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這話也是你該說的嗎?我看你也該吃飽了,趕緊回帳休息吧!”

伊蓮噙著淚,倔強地回視著梅亞迪絲,最終一跺腳,轉身哭著跑出去了,帳內的氣氛一時冷到了極點。

張鳳翼眼望著眾人,自失地笑道:“我都要走了,難道你們就沒幾句臨別祝福的話要說嗎?隨便說兩句安慰安慰就成呀!”說著眼睛看向姬雅,“姬雅,是你把我領到白鷗師團的,你也沒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姬雅凝視著他,半晌嘆道:“你走吧,雖然衛隊裏少了把好手,可你終究不屬於這裏。我沒什麽要贈別的,如你所說,一日為戰友,終生為戰友。”

姬雅開了個頭,下面的好辦多了,接著大家都說了些祝福勸勉的話。幾個相熟的女孩還和張鳳翼擁抱作別。只有小顰哭得最厲害,她是隊中唯一的軒轅人,再加上年紀小,平時張鳳翼對她最愛護,她不像伊蓮那樣性格外向,敢說敢做,但對張鳳翼的感情卻是最深厚的。無論張鳳翼怎麽哄她,她就是拉著他的衣襟止不住的哭。姬雅看不是辦法,連拉帶拽地把她拖走了。

大家都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最後一直賭氣的娜塔莉也端著飯盤要離開了,張鳳翼主動對她喊道:“娜塔莉姐姐,你的舞跳得最好了,以後有機會再向你邀舞時,千萬不要拒絕小弟喲!”

娜塔莉回頭用噙著淚水的眼睛看著他,咬著嘴唇大聲道:“張鳳翼,你別想我會原諒你,是你想離開我們的,以後咱們一刀兩斷!”說罷轉身而去。

張鳳翼搖頭苦笑著坐了下來。

人越來越少,最後梅亞迪絲也起身外出了,梅亞迪絲路過珀蘭身邊時,珀蘭一把抓住了梅亞迪絲的衣襟低聲道:“姐姐。”

梅亞迪絲站住身俯視著她黯然嘆道:“這件事挽回不了的,一來這是參軍司的調令,二來我也和你說起過的,咱們不能強人所難啊!”

珀蘭松開手,梅亞迪絲眼光覆雜地看了張鳳翼一眼,一句話也未說,默默地離開了餐帳。

帳中就剩下珀蘭與張鳳翼兩人了。從知道張鳳翼要離開,珀蘭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張鳳翼心中惴惴,偷眼看著珀蘭的臉色,實在摸不準脈絡。片刻,他小心試探道:“寶貝兒,我官覆原職是好事呀,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相好一直是個仆兵吧!”

珀蘭雙手捧著飯盤,呆呆地看著沒動幾口的晚飯。

張鳳翼有些急了,擡手覆住她的手背道:“寶貝兒,別這樣,你說話呀,你知道看到你不高興的樣子我心裏有多難受,有什麽心事你說出來,只要能辦到的我都竭力去做。”

珀蘭緩緩擡起頭,眼睛凝視著他,一字字道:“你能答應我不離開嗎?”

張鳳翼立刻啞了,怔了半晌赧然笑道:“寶貝兒,這,這是參軍司的調令,即使我不想離開,也不能不服從軍令啊!”

珀蘭話鋒一轉,打斷他道:“好了,看你嚇的,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你明天就要走了,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張鳳翼看她心情好像好起來了,馬上高興地陪笑道:“當然了,這裏不方便,咱們去我的寢帳聊吧?本來的計劃就是在晚飯和大家一起告別,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咱們待在一起。”

“那還等什麽,咱們走吧!”珀蘭沖他甜甜一笑,拉著他的手站起身來,兩人手挽手出了餐帳。

在銀鬼面衛隊的營區裏,因為只有張鳳翼一個人是男性,所以除了梅亞迪絲,只有張鳳翼的寢帳是單獨的,雖然極小,卻是軍營中難得的私人空間。

張鳳翼和珀蘭兩人彎腰進了寢帳,張鳳翼點起一只行軍馬燈,帳內亮了起來。珀蘭四下看了看,帳內空蕩蕩的,除了睡覺的氈毯還攤著以外,所有物品都打進了行軍包裹。

張鳳翼看出了珀蘭眼中閃過的落寞之色,連忙訕笑著解釋道:“下午你們都出操了,我一個人反正閑著也無聊,就把行李收拾了,呵呵,是有點太快了。”

珀蘭沒說什麽,在氈毯上坐了下來,仰頭看著張鳳翼哂笑道:“若不是我纏著你,怕是你今晚就等不及地要離開了。”

張鳳翼在珀蘭身邊坐下,一把攬住她的肩頭哄道:“看你說的,沒和寶貝兒你吻別之前,打死我也不會走的。”

珀蘭順勢把頭靠在張鳳翼肩頭,兩人誰也沒說話,靜靜依偎在一起。半晌,張鳳翼看珀蘭不說話,摟著她的手偷偷地從肩頭滑落到脅下,開始不老實地移動起來。

珀蘭在他懷中把腰肢一扭躲過,慵懶地笑道:“癢死了,才坐一會兒你就要鬧,不能好好地靜一會嗎?”

張鳳翼卻不停於,嘿嘿笑道:“當然不能了,明天我就要離開了,咱們要有好長時間不能在一起,只剩下這一會兒的相處時光,傻子才會白白浪費?”

珀蘭沒辦法,腰肢像蛇一樣地在張鳳翼懷中扭動,兩手護在胸前,格格笑著四處躲那只怪手,“哎呀,鳳翼,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張鳳翼邊動邊笑道:“生氣吧,我就喜歡你生氣的樣子,小腮幫鼓著,小鼻頭皺著,像只發情的小母貓。”

珀蘭被癡纏不過,實在無處躲了,突然轉守為攻,兩手抓住了那只作惡多端的手,狠狠地一口咬在手臂上。

“哎喲!”張鳳翼猝不及防,驚呼一聲,頓時停住了攻勢。

珀蘭擡頭作勢一笑,露出兩顆可愛小虎牙,“哼,大色狼,還敢不敢欺負人。”

張鳳翼擡起手臂看了一下,只見小臂上印了兩排整齊的牙印。他擡起頭來,臉上擺出一副惡狼般的表情,“美人兒,這下你可激起本大王的兇焰了,我要把你連頭帶尾地吞下去。”說著張臂欲撲。

珀蘭驚叫一聲,捂著臉俯在氈毯下,口裏格格笑道:“來吧,本小姐才不怕呢,我要和你這個惡魔鬥到底。”

張鳳翼看著珀蘭俯臥的身軀,在裁剪合體的軍服包裹下凹凸有致,緊窄的腰肢與圓翹的臀部形成誘人的曲線,讓人禁不住地動情。張鳳翼沒有像珀蘭預想的那樣接著扮演魔王,而是張開手掌覆住了那窄窄的、可人的腰肢,輕柔地摩挲起來。

張鳳翼手掌才動,珀蘭就觸電般翻過身來,雙手躲著笑道:“好好的,怎麽又來了,你的手壞得緊,弄得人家癢癢的,心裏發慌。”

張鳳翼笑道:“寶貝兒,不是我要動手,實在是你故意誘惑我。”

珀蘭揚起尖俏的下巴驕傲地笑道:“你手腳不老實還怪人家,我哪裏誘惑你了。”

張鳳翼道:“還說沒有,你故意擺出那種姿勢來,是個男人都會受不了的。”

珀蘭白皙的臉頰一下子羞紅了,嘴硬地道:“那好,咱們都不鬧了,分開來坐好,正正經經地說話。”

“哪有那麽便宜。”張鳳翼俯身壓了下來,珀蘭驚叫一聲倒在氈毯上,兩手鼓錘般敲打著張鳳翼的胸膛,張鳳翼不理她的踢鬧,俯身低頭向那兩片淡色、如花瓣一般嬌嫩的唇吻去。

四片唇貼合在一起,珀蘭鼻子“咿唔”一聲,停止了掙紮,兩臂輕柔地環住那寬闊的肩膀,丁香暗渡,順從地迎合起來……

直到兩人都快緩不過氣來時,四片唇才緩緩分開。

兩人四目相視,相互的眼眸中都飽含著濃濃的情意。

片刻,珀蘭側過俏臉,欣喜與羞澀地笑道:“看什麽,我就知道男孩子占過便宜就要得意。”

張鳳翼舌頭舔著嘴唇,一臉莫測地嘿嘿笑道:“這也叫占便宜嗎?這只能算‘剛開始’占便宜,激動人心的時刻還沒到呢!”說著那只怪手又開始亂動起來。

珀蘭格格地笑起來,一面扭動著身體躲閃著,一面用胳膊攔住他的手道:“求求你,別弄了,你弄得人家癢死了。”

張鳳翼的手順利地伸入她的軍服,一路破關除障,襯衣扭扣也被靈活地解開,修長的手掌終於貼在了珀蘭的小腹上,觸手處是那無瑕的肌膚,滑膩而緊繃的觸感立刻令張鳳翼呼吸濁重了。一感覺到張鳳翼的手掌,珀蘭身體一顫,整個身體隨即緊繃起來。

張鳳翼瞅著她邪邪地笑道:“寶貝兒,今次好像和往日不一樣哇,怎麽這麽容易就讓我得手了?莫不是你終於開竅了?”

“哼,這不正遂了你的心意嗎?”珀蘭輕哼道,此時的她兩頰暈紅,明眸濕濕的,仿佛能滴出水來,顯然也動情了。

張鳳翼的手掌在她的小腹輕輕的摩撫著,閉著眼享受地道:“真是滑如凝脂、溫澤如玉、哇,能觸摸到這樣的肌膚,身為男人,一輩子也不枉了。”

“隨你得意去吧!本小姐才不與你一般見識。”珀蘭臉上更紅了,瞇上眼睛別過臉不再看他。

張鳳翼又摸了兩下,突然嘆息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點成就感,往日我一動你,你就拼命掙紮,讓我屢屢費盡力氣也不能得手,要是剛才你先來點‘對抗練習’,再被我制住,那就完美了。”

珀蘭用手背掩唇吃吃地笑道:“我是看你平時被我欺負得太可憐,才打算今天讓你一回的,別以為以後也有這樣的便宜占喲!”

張鳳翼齜牙瞪目,擺出一副兇相狠聲道:“是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著兩手突然上移到珀蘭肋間。

珀蘭尖叫一聲身子滾成一團,格格地嬌笑不停,“討厭,你弄得人家癢死了。”

兩人在毯子上纏滾了好半天,珀蘭終於抓住了張鳳翼那只要命的怪手,她臉色嬌紅喘著氣道:“我不行了,累死我了,我認輸,再不敢反抗了,這回鳳翼大人該滿意了吧!”

“哼哼!”張鳳翼用舌頭舔著唇角邪邪地笑道:“急什麽,時間還充裕的很呢!咱們按部就班慢慢來,按照以往的程式,該你掏出‘瑟曼家族的榮譽’捍衛一番了。”

珀蘭臉色有些僵硬,笑得不自然了,“鳳翼,說這些幹嘛?怪掃興的,我爸要知道我和你這樣,非打死我不可。”

張鳳翼好像沒察覺珀蘭的變化,還在一個勁地說道:“嘿嘿,你不是總聲稱你身為光榮的瑟曼家族的女兒,絕不會婚前失貞,玷汙了家族的榮譽嗎?”

珀蘭驀地睜大眼睛,“鳳翼,你什麽意思?是想羞辱我嗎?”

“噢!寶貝兒,千萬別見怪,是我說錯話了,我只是想開個玩笑嘛!”張鳳翼看她不高興了,慌忙道歉,那只手早已知趣地悄悄抽回來了。

珀蘭坐起身來,嫵媚地明眸瞪得大大,不敢相信地凝視著他。

張鳳翼別過臉避開她灼灼目光,尷尬地笑道:“寶貝兒,你這是怎麽了?難道就不許我說錯一句話嗎?”

“鳳翼,你故意的是不是?雖然我已經願意了,可你其實根本不想要我,你在藉故找理由逃避對不對?你說!是不是這樣?”一連串的質問還未結束,淚水已止不住的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流淌成河了。

張鳳翼慌得掏出手帕替她擦拭,“怎麽可能嘛,寶貝兒,你可冤枉死我了,好歹我也是正常的男人,怎麽能看著你這樣的可人兒不動心呢?”

珀蘭橫手一拭臉頰上的淚水,一頭撲在他胸前,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哭道:“鳳翼,求求你,別拋下我去十一師團,你想怎麽樣都行,我願盡我的一切來討你歡心,你在白鷗師團一定會更有前途的。”

張鳳翼幹澀地笑道:“寶貝兒,不是我想去,你知道的,軍令難違呀!”

“別提什麽軍令了,只要你想留下來,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辦。我去求梅亞迪絲姐姐,她早就說過要給你千騎長的職位的。”珀蘭擡起頭,帶淚的眼睛希冀地盯著他,“一切只要你點一下頭即可。”

張鳳翼別過臉躲開她熱切的目光,“寶貝兒,隨便抗命的軍人是不會給上級留下什麽好印象的。再說了,去十一師團又不是再也見不到面了,咱們的分別是暫時的,將來有的是機會在一起。”

珀蘭怔怔地望著他,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流淌。

張鳳翼受不了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愛憐地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眼淚,口中哄道:“好了好了,寶貝兒,咱們可是堂堂的銀鬼面衛隊的隊長,被人知道這樣哭鼻子,還不要笑話死。”

珀蘭擡手擋開他握帕的手,一頭撲在他懷中,面頰貼著他的胸膛,兩臂抱著他的腰,口中恨恨地哭道:“我真傻,分別在即,卻只有我一個人在傷心流淚,早知如此,當日我從沒理會過你該多好啊!”

張鳳翼手撫著她的秀發柔聲勸道:“寶貝兒,你這麽說對我可不公平啊,其實我和你一樣舍不得分離,離開你我心裏何嘗好受——”

珀蘭驀地擡起淚眼盯著他,“是嗎?和我一樣嗎?那麽好吧,讓你這個狠心人嘗嘗我心中的感受吧!”說著低頭狠狠咬住張鳳翼肩頭。

“哎喲!寶貝兒,你這是幹什麽?你咬痛我了。”張鳳翼大聲呼痛,卻不敢有所躲避,直直地挨了她一口。

好半刻功夫,珀蘭才松開口,張鳳翼連忙解開衣服查看傷口,只看肩頭被整齊地咬了兩排牙印,齒痕處已滲出血來。

張鳳翼看著珀蘭苦笑道:“寶貝兒,你不能輕點嗎?你看看,都出血了。”

珀蘭咬著嘴唇倔強地回視他,“別想讓我道歉,我是故意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跡的,只有這樣你才不會忘了我。”

張鳳翼目光由無奈變為愛憐,伸臂攬住她的肩頭柔聲道:“寶貝兒,我怎麽可能責備這麽嬌俏迷人的可人兒呢?不過既然你已在我身上留下印跡,為了公平起見,也讓我在你身上留個印跡,寶貝兒不會反對吧?”說著咧開潔白整齊的牙齒,鼻子湊近對著她的脖頸肩頭上下亂嗅,“咬哪兒好呢?”

珀蘭驚呼一聲,張手撥開亂嗅的鼻子,格格笑道:“只準我咬你,哪有你咬我的道理。”

“咦?你平日不是常說女人從不遜於男人的嗎?怎麽這會男女不平等了?啊!就脖子好了,沒有衣服隔著,咬了也不算破相,又白又凈,又滑又嫩。”說著一聳鼻子,仿佛被什麽美味陶醉了一般,張開牙齒就欲咬。

珀蘭格格笑著,扭著腰肢四下躲避,最後終於躲不過,仰身躺倒在氈毯上,張鳳翼俯身下去,嘴巴溫柔地蓋在她嬌嫩的嘴唇上,珀蘭開始還掙紮了幾下,沒過多久就放松下來,擡起兩只胳膊輕柔地環住他的脖子,順從地沈浸在令人陶醉的擁吻之中……

(第八集 完)

~下期預告~

十一師團與白鷗師團的出擊取得了勝利,下一步是乘勝而進,還是見好就收?

正在參軍司的大佬們猶疑不決之際,收到了帝都的來信……

與此同時,隱藏在捕魚海子的騰赫烈元首勒卡雷,也在重新審視著自己的戰略、戰策……

第九集 人物介紹

封面人物:妮可·勒卡雷

張鳳翼:身世如謎的逃亡者,一個偶然的機會頂替了逃兵張鳳翼的名字,成為十一師團龐克小隊的士兵,之後升為千夫長。

龐克:原來的龐克小隊小隊長,現任張鳳翼千人隊的百夫長。

多特:張鳳翼的死黨、親衛,飯桶兼跟屁蟲,跟著“老大”快樂的混日子。

阿爾文:張鳳翼的死黨、親衛,精明伶俐嘴巴了得,雖然武藝不精,怕上戰場,卻在“老大”的“陽光”照耀下過得有滋有味。

斡烈:漢拓威帝國第四軍團十一師團師團長,身經百戰的老將軍。

梅亞迪絲:梅亞迪絲·蕾,白鷗師團的女師團長,由於作戰時戴一個銀色鬼臉面具而被稱為“銀鬼面將軍”。

蘇婷:梅亞迪絲麾下的萬夫長,梅亞迪絲的好姐妹。與張鳳翼敵視、並隱約知道張鳳翼的過去。

勃雷:原袤遠軍團第六師團軍官,後成為張鳳翼的部下。

宮策:原袤遠軍團第六師團幕僚長,後成為張鳳翼的部下。

斐迪南:原袤遠軍團十七師團的騎兵團長,後成為張鳳翼的部下。

迪恩:十一師團萬夫長,是斡烈的臂膀兼好兄弟。

阿瑟:十一師團萬夫長,是斡烈的臂膀兼好兄弟。

費德洛夫:皇家第一近衛軍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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