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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絕境逢生貴人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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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先生一和他說話,那兩個管教就不便推著張勝往前走了,張勝急迫地說:“文先生,我遇到一些麻煩……”

文先生目光一閃,笑吟吟地說:“那又如何?”

“整個看守所中,能救我的,唯有先生一人。”

文先生莞爾道:“如果有人想對你不利,可以對管教說。我也是犯人,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有什麽本事救你?”

“文先生,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我若給管教說了,估計死期就到了。在這混,就行守這的規矩。看守所當然不希望出事,警察不會不管,可那又如何?他們總不能一直給我安排單間住吧?我縱使逃過這一次,仍然有下一次,說不定會死得更慘。”

他這樣一說,兩個管教臉色很是尷尬,可是性命攸關,張勝已經顧忌不了那麽多了。警察不是他的私人保鏢,只要他還在牢裏,危險隨時都有。潛伏在暗處的敵人還不知道有多少,起碼……比他還早進來的老刀絕不是唯一接受指令殺他的人。

任何一種環境,都有與之適應的獨特的規則,在牢裏,真正能保護一個犯人的,只有牢裏的犯人,只有犯人中的王者,這個王者就是眼前的文先生,憑他的能量,要消彌自己的威脅不過是舉手之勞。

所以張勝無暇顧及措辭,他搶上一步,急急又道:“唯有文先生開了金口,才能讓我擺脫麻煩,所以……厚顏請先生援手。”

換做以前的張勝,即便明知鋼刀臨頸,也必然溫溫吞吞忸忸怩怩,為了一點可笑的自尊放不下身架,等他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時,只怕機會早已失去。如今的他,已經懂得分析利害,懂得當斷則斷,他不甘心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牢裏,他必須要給自己尋找機會,哪怕是千分之一的機會,他也決不放棄。

如今的文先生就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張勝如一個溺水的人,本能地就想抓住它。當年的韓信能受胯下之辱,他張勝有什麽身架可端,不能屈膝求人?

“哦?”文先生歪著頭想想,然後便笑:“好吧,就算如此。可是,我為什麽要給自己找麻煩呢?這世間一切都需要公平交易,才有人肯和你做生意。我幫你撿回一條命,你能給我什麽?”

張勝一楞,仔細一想,文先生的身家不知比他高了多少倍,金錢方面他就是把全部財產都拿出來,只怕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其他的無論是權力、地位皆遠遠不如。對文先生來說,或許他唯一需要別人給他的,就是只是自由。自己有那個能力麽?

張勝前思後想,嗒然一嘆道:“沒有,我沒有可以和先生等價交換的東西。”

“那麽……對不起,我不能幫你!”

張勝沒有怨恚憤怒,只是黯然搖頭,無力地說:“打擾了。”

“不客氣”,文先生淺淺一笑,目光一定盯著張勝的神色變化,直到他被管教架起來帶走,才轉向桌子。

他拿起刀叉,才牛排上切了兩下,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了下來。

沈吟半晌,他端起了酒杯,杯中酒紅如血。

文先生輕輕搖杯,看著酒液蕩漾,許久許久,舉杯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說:“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與時屈伸,柔從若蒲葦,非懾怯也;剛強猛毅,靡所不信,非驕暴也。以義變應,知當曲直故也。這個小子,會是我需要的那個人嗎?”

※※※

一個勞動號兇神惡煞地盯著張勝,摩拳擦掌地問:“盧管,怎麽處置他,還是大掛嗎?”

盧管嘆了口氣,說:“算了,才剛出來幾天,再掛上人就廢了。關進‘衛生間’吧。”

“好咧!”勞動號接過張勝,向裏邊拖去。

衛生間確確實實就是一個衛生間,同時它也是一間禁閉室。裏邊很小,比普通的衛生間三分之一還小,三面是墻,一面是門,腳下一個蹲便,人一進去轉個身都難。

墻上有鐵環,手銬子往上一銬,非坐非站,想直腰直不起來,想坐下屁股挨不著地。乍一看這刑罰遠比被人拳打腳踢一頓人道,可是想想只能這個姿勢得從早九點堅持到晚四點,換了誰都寧願被人狠揍一頓了。

兩個勞動號把張勝塞進去時很費了番功夫,等把他銬好再把門關上,兩個人也氣喘籲籲的。

門一關,裏邊就半點光線都沒有了,如墨的一片黑,只有腳底下傳出滴答滴答的聲音,那是蹲便裏向下淌的水,這裏的水就是這個速度,永遠是用滴的。

在一片黑暗裏,張勝的大腦緊張地思索著:“到底是誰對我有如此刻骨的仇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回想自己的這一生,做個小工人時,一直是與世無爭,哥們兒倒結識了幾個,卻從沒有與人發生過紛爭,倒是最近這一兩年來,卷入了太多的利益糾葛,第一個得罪的人便是現在的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賈古文。

“會是賈古文嗎?”張勝在心裏問自己:“不,不會。從目前的情形看,張二蛋一案公開審理,說明賈古文所依附的政治力量已經占了上風,一個政治上春風得意的人再怎麽恨自己,也不會冒這麽大風險來報覆自己,使得陰招,下點絆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那麽是楚文樓?”張勝搖了搖頭,再次推翻了自己的假設。他聽說過楚文樓後來的下場很慘,成了殘廢,養活自己都成問題,哪來這財力買兇殺人?

“那麽會是他嗎?不可能……我不能胡亂認人是朋友,也不能草木皆兵。他沒理由這麽做啊,為了這麽點事他怎麽可能雇兇殺人?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呢?”

甄哥說的那句話在他耳邊響起:“不一定要你去和人結怨,有些人,只要你擋了他的財路,你對他有了威脅,他一樣會想法除掉你。”

“可是,我能對他有什麽威脅?為了一個頂多判五年的抽逃出資案就買兇殺人?這太荒唐了吧。不……也說不定……,我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維去分析每一個人。身份地位不同,在乎的事情也就不同,思維方式也就不同。

比如那個文先生,他以前一定是個風雲一時的大人物,當他站在權力巔峰上的時候,如果有人威脅到了他的安全,哪怕後果只是讓他失去一年自由,他會不會甘心伏法?以他的權勢和能力,如果只要吩咐一聲就能辦到的事,他會不會禁受得住讓對方永遠消失的誘惑?

會的,一定會,哪怕證人不止一個,他也會想辦法把對方全部除掉。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家的衙內,都能視人命如草芥,何況是在監獄裏猶能坐擁風雲、如王似侯的文先生。人命關天,那是對小民們說的。

可他……徐海生……他是由於這個原因?”

張勝的腦海裏不期然地閃過一些畫面,那輛黑色的奔馳車上疑似徐海生的人影,麥小齊用筷子插入喉嚨自殺的畫面,以及今天蝸牛手裏磨尖的飯勺柄,這些圖像慢慢重合到一起。

“難道真是他?”張勝忽然覺得背上有冷汗滲出來。

剛想到這裏時,門突然開了,牛管教雙手叉腰站在門口,腰裏別著根黑橡膠棒,挺胸腆肚像蛤蟆將軍似的瞪著他冷笑:“張勝,聽說裏邊有人想搞你?”

張勝鎮定了一下情緒,笑笑說:“管教,您套我話呢?”

牛管教眉毛一豎,剛想發火,張勝又道:“其實我不說,您心裏也跟明鏡兒似的,牢裏有什麽風吹草動,怕是瞞不過您那一雙法眼。”

牛管聽了便嘿嘿地笑:“有人想讓你永遠閉嘴,那你就該跟政府好好合作,坦白交待,爭取早點出去或者勞動改造重新做人,你現在這樣子,我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啊。”

張勝愁眉苦臉地說:“管教,我冤吶,我是受人牽連啊,誰讓我和張二蛋走得近呢,我真的沒啥好交待的呀……”

牛管一聽不耐煩地說:“得了得了,少跟我裝六月飛雪的秦香蓮,你們進來的哪個不喊冤吶?”

張勝一本正經地糾正:“管教,那不是秦香蓮,那是竇娥。”

“嘿!你還有心思跟我貧是不?行了,雖說你是事出有因,可你踹了飯桶,這可是事實,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不認打,那你認罰得了。”

“怎麽罰啊管教?”

“單人囚室的1367號犯人患了慢性病,得需要調理休養,他是重犯,可不能長期住醫院裏頭,把你調過去護理他好了,老刀那兒你別擔心,所長正在想辦法把他調走。”

張勝一聽擔心地道:“關小號的,不是殺人犯吧?管教,有沒有生命危險?”

牛管教又氣又笑:“你哪來那麽多廢話,你當這是療養院啊?”他扭頭吩咐道:“把他弄出來,給我走!”

張勝剛被塞進去沒一會兒,腿剛蹲酸了,又被拽了出來,張勝被牛管教帶著往回走時,看著那路徑,心中忽然急促地跳動起來。

不出所料,他被帶到了文先生的門前,拉開門走進去,看到地上有一個鋪蓋卷,捆得結結實實的放在墻邊,文先生正在電腦上玩紙牌游戲,看到他進來頭也沒回地說:“地方小,晚上就睡地上吧。”

“原來他就是1367號犯人”,張勝心裏想著,嘴裏應了一聲。

“去打壺水來,沏茶。”

“是!”張勝還是別不多言,拿起桌上暖瓶轉身就走。

待他出去,文先生淡淡一笑,轉首望向牛管教,說:“麻煩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牛管陪笑道:“您忙著,有事招呼我一聲。”

“好!”

牛管轉過身,就見張勝站在道邊上探頭探腦的看他,便皺著眉頭走過去,問道:“叫你打水沏茶,站這兒幹什麽?”

張勝苦著臉問:“管教,熱水房在哪兒?”

牢裏的犯人是沒熱水喝的,一年四季都是涼水,他只有放風的時候在院子裏轉過,哪知道在什麽地方打水。

牛管教哈哈一笑,這才省悟過來:“行了,跟我走吧。”

他帶著張勝找到水房,等他打了水又去給他弄了件交通警似的馬甲,那是自由犯們穿的,與在押犯人以便有所區別,說:“穿上,省得走動時老有人問你。”

張勝回到文先生的號房,文先生聚精會神地玩著游戲,隨手一指桌上的茶葉罐,張勝會意,便取過杯子,放入茶葉,然後沏上了開水。

過了會兒,看看茶色已經沏開,便端著杯子走到門口,把一杯水都倒掉,走回來又沏上了一杯。

文先生好奇地看著他的舉動,直到他把水沏好,才問道:“把茶倒掉做什麽?”

張勝忙解釋道:“哦,不是說第一道茶得洗麽?我看先生規矩大,第一道茶該是不喝的,所以倒掉了。”

文先生啞然失笑:“茶道,也是一門學問。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洗茶一說,只是指烏龍茶類、特別是潮州的功夫茶。對綠茶來說,第一杯茶才是最香的,尤其是雨前,更加幹凈。”

張勝臉上一紅,也學著他文縐縐地說:“受教,我實在是……一知半解。”

文先生莞爾一笑,不在意地回過頭,繼續在手提電腦上擺著撲克,說:“倒掉,重沏,我只喝第一道。”

※※※

小璐又來到了看守所,給張勝捎了些東西。

兩年前的冬天,她來過這裏,那一次是張勝陪她來的,而這一次只有她一個人,卻是來看張勝的。前幾天她剛來過,那次是為了陪張母來。

張母到張勝公司的時候正好看到來調查的警察,鐘情情知瞞不住了,只好對她說了實話,叫張母不要擔心,說她正在想方設法到處活動地營救張總,案子已經有了眉目。

聽說兒子被抓起來了,老太太如五雷轟頂,除了傷心哪裏還想得起別的。鐘情又要應付警察,又擔心她的身體,正準備安排人開車送她回家時,卻被張母搖頭拒絕了。等鐘情好不容易對付走警察,哪裏還有張母的影子,慌得鐘情只好給張勝家裏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也許老人還在路上吧,鐘情只好晚點再打電話。一直到晚上六點,電話接通了,鐘情才放下心來。

張母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回走,心裏又急又痛,五內皆焚。說什麽她也不信自己的兒子會犯罪,可現實擺在面前,她無法辯駁,只覺得心頭一陣發悶,一陣眩暈襲來,忙靠著路邊一棵樹,慢慢坐到地上。

小璐在車站久等張母不至,只好順著去匯金公司的道一路找來,卻發現張母坐在一棵樹下,閉著眼睛直喘氣,忙把她慢慢扶了起來。原來張母有高血壓,在聽說了兒子被抓的事後,一時心急,血壓升高,差點背過氣去。

小璐由此也知道了張勝入獄的消息,兩年的感情終究不是那麽容易磨滅的,雖說兩人現在已分手,但一聽說他被關進了看守所,還是忍不住揪心掛念。

張母原本準備當天就要去探望張勝的,小璐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一再勸說,並答應第二天陪張母一起去看他,張母才答應下來。

小璐把張母送回家,才趕回了花店,連夜裏拆了自己的羽絨服,給張勝做了個厚厚的坐墊。

張父是軍人出身,性子急,又有冠心病,張母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他,只是暗地裏備了些生活用品,第二天便與小璐一道來探望張勝。可她來了一次,兒子沒有見到,只存了點錢進去,回去後越想越擔心,傷心憂慮,血壓上升,便臥床不起了。

兒媳絹子快要生了,大腹便便的,二兒子是指望不上了,好在身邊又多了個幹女兒小璐,看著小璐忙前忙後的身影,老太太只是嘆氣,多好的一個閨女,可惜與大小子無緣呀。

一想到兒子,老太太又擔心上了,她去不了,又不能告訴老伴,讓老伴去探視,於是便時不時的在小璐耳邊念叨,小璐只是因為既要顧花店又要照顧她才抽不了身,見老太太心急,便答應替她去看看。

這天天下著雨,花店裏的生意比較冷清,午飯後,小璐便委托了柳大哥幫忙照看下花店,她和鄭璐說了一聲,便匆匆趕到了市第一看守所。

“人還沒定案,現在不能見,東西摞下吧,做個登記。”接待室的人對她說。

“好吧。”小璐看看緊閉的大門,幽幽地嘆了口氣。

這時,正好盧管教走了進來,一見小璐頓時兩眼一亮。盧管教28了,長得比較瘦小老成,少白頭再加上滿臉褶子,看起來像奔四的人似的,處過三個對象全黃了,小璐這麽俊俏的姑娘,尤其那倆個醉人的小酒窩,真是怎麽看怎麽招人喜歡,盧管教上次只見了一面就念念不忘,此時一見是她,頓時大喜。

“喲,是你呀姑娘,這下雨天的還來看你哥?”

“啊!”小璐看了他一眼,有點面熟,忙陪笑說:“你好,同志。”

“呵呵,我姓盧,叫我盧哥就行了。”

小璐靦腆地應道:“盧哥。”

“東西都登記好了吧?一會兒我幫你提進去,保證完完整整交到你哥手裏。”盧管教拍著胸脯打保票。

“謝謝盧哥!”小璐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沒啥的,沒啥的,不用謝!”秦管教往外瞅瞅,門口停著輛飛鴿,便說:“啊,你一個人騎車來的呀,對象沒陪你?”

他的態度很客氣,自己的親人掌握在他手裏,他的態度溫和一點,犯人的家屬就會感到非常親切和感激,小璐也不例外,見他這般隨和,覺得很是親切,忙說:“人家還沒對象呢,誰陪著來呀,盧哥,我……哥……他在裏面還好嗎?”

“咳!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你,你還是回去吧,來,我送送你。”盧管教一聽這個俊俏姑娘還沒找對象呢,頓時喜得心花朵朵開,忙向她使個眼色說。

小璐會意,說:“好!”

兩個人走到大院外,小璐一手推著車,一手撐開了一把藍色碎花傘,傘把向盧管教那邊傾斜著。盧管教望著漫天的雨霧,嘆了口氣,說:“你哥在裏面,不太如意啊。他得罪了一個號房的老大,差點兒在群毆中讓人給殺了。”

“什麽?”小璐臉一白,緊張地問:“盧哥,那我哥咋樣了,他傷著沒有?”

號子裏的事本來不該往外傳,再說犯人鬥毆,管教有疏於管理的責任,哪有自曝家醜的道理?可是盧管教第一次與一個漂亮大姑娘共處一把傘下,從來沒有體驗過浪漫的他一時豬油蒙了心,只想說的炫點兒,讓她擔驚受怕的多巴結著自己點兒,要是接觸多了,把這麽俊的姑娘給領回家當媳婦兒,那還不美死了?

所以不但不該說的話說了,他還添油加醋說的兇險無比,在他口中老刀成了獄中第一霸,所有號房的老大,而張勝則成了整個看守所所有犯人的公敵,要不是他看管的嚴,張勝被人宰掉就像捏死中臭蟲一般容易。

“管教,那……那你在這兒幹啥?白天沒事嗎?”小璐聽得心驚肉跳,恨不得盧管教二十四小時跟在張勝身邊,眼皮最好都別眨一下,他偏偏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那一顆心呀急得,都快跳出腔子了。

盧管教瞧她嚇得花容失色,心中極為得意,忙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裏邊的情形你不了解,白天嘛,有武警背著槍在上面巡邏,那些老犯要收拾誰也得趁著夜黑風高找個背靜地方不是?你別看他們一個個兇得如狼似虎,那分跟誰,在我們面前,他們乖得跟耗子見貓似的。”

“哦……”小璐急迫的心這才放下,她想了想,仍忍不住哀求道:“盧哥,我哥忠厚老實,跟裏邊那些人不一樣,進去了肯定受人欺負,您可一定得多照應著點。”

盧管教忙打保票道:“你放心吧,有我在呢,就不沖他,你這麽好的姑娘跟我遞句話,我也得幫忙啊。對了,你上回給你哥做那墊子針線活兒做的可真好,我們在牢裏看管犯人,坐那地方都又陰又冷的,你要方便,幫我也做一個哈,我給錢。”

小璐忙說:“這點小事,您客氣了,我下回來就給您捎來。”

盧管教暗暗高興,他要的就是這效果,這樣她下回來就得找人通知自己,有了接觸機會,收了她的禮物,回頭再給她買點東西,這一來二去的不就處上了嗎?

他正打著如意算盤,梁所長的聲音遠遠地傳來:“小盧,在那兒幹嘛呢?快過來,給秦岳坤辦轉所呢,你和小丁送一下。”

“好咧!”盧管教答應一聲,對小璐滿臉堆笑地說:“我回去了,有空再聊。你有手機嗎?單位電話也行……”

“小盧,你扯什麽呢,快點。”

“那算了,下回再說。”盧管教跟小璐說著,一溜煙兒地跑進了看守所。

“盧哥,請關照一下我哥。”小璐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好好好,知道了”,盧管教一疊聲應著,進了院門才想:“糊塗,還沒問她多大歲數,在哪上班,叫哈名字呢。得了,等她下回來再問吧,要是問張勝,就有點勒索脅迫的意思了,我在他面前得有點形象,要不他將來真要成了我大舅子,肯定不待見我……”

※※※

鄭小璐回去後,只悄悄給張母提起在看守所裏認識了一個姓盧的管教,這人答應照看張勝,別的一概沒提。張母聽說兒子在裏面有人照顧,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可兒子一天沒回來,這心到底還是放不下。

雖說老大公司裏的鐘情一再表示,老大沒有多大事,但沒多大事也被關了一個多月了呀,再這麽關下去,連老頭子那裏都瞞不住了,想到這裏,張母不由得嘆了口氣。

小璐安頓好張母,陪著說了好一陣子寬心的話,看天色已晚了,才回到花店。一路上想著盧管教的話,小璐不由得心急如焚,怎麽辦?怎麽辦?張勝的處境如此險惡,可她一點忙都幫不上。

回到花店時鄭璐已經下班回家了,店內卻開著燈,原來是柳大哥不放心她,還在等她回來。

見了柳大哥,小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是推說自己城裏的一個遠房姑媽生病了,她去照看下。柳大哥也不疑有它,只是安慰了她兩句,便回後院去了。

柳大哥走後,花店裏只剩下小璐一個人,對張勝處境的擔憂與焦慮又浮上了心頭。與張勝分手後,她以為她已經慢慢忘掉了這個人,以為從此可以鎖閉了心門,不喜不悲,平平淡淡地過日子。可乍然聽到張勝的消息,得知他陷入了這樣生死兩難的處境,小璐的心卻忍不住一陣陣心慟。

“怎麽辦?怎麽辦啊?我得想辦法幫幫他,可我無權無勢,哪管得了那裏的事?”

看著正剪著玫瑰花枝的鄭璐,鄭小璐心中靈機一閃,一個瘋狂的念頭浮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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