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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因為還有我(為盟主‘我家樂樂最可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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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一脈……”

宰輔散去,趙禎叫來了張八年。

“邙山那邊還是沒找到?”

他的神色淡然,眼睛微瞇,讓人看不到任何情緒。

張八年心中凜然,說道:“皇城司在邙山常年有十餘人在,哪怕是風雪交加也不停止搜尋……他們抓到了不少盜墓賊,依舊沒發現邙山一脈的蹤跡。”

上面沒有聲音,張八年有些不自然的活動了一下手腕。

他的手就像是被風幹的一樣,只是一動,就有些陰森森的氣息散發出來。

趙禎微微瞇眼,淡淡的道:“不少人說雜學無用,那是因為他們只看到了科舉,科舉不考雜學,自然無用。可千裏眼、神威弩,金肥丹……包括今日的酒精殺毒,這些東西讓人震驚……”

“震驚之餘,我在想……沈安弄出來的這些東西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大宋,從軍中到農戶……”

張八年微微擡頭,眼中有些冷色。

趙禎笑了笑:“那個年輕人很聰明,他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也知道什麽不該做,這樣的人才能長久。”

“官家,聖人來了。”

曹皇後進來,見他精神不錯,就喜道:“官家的身體看來恢覆了許多,可喜可賀。”

趙禎點頭道:“新開的藥方不錯。”

“那就該賞他們。”

軍中就是要賞罰分明,曹皇後是武將世家出來的,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她坐在邊上,趙禎看了她一眼,說道:“剛說到沈安,你對他怎麽看?”

“沈安?”

曹皇後迷惑了一瞬,然後濃眉微微一挑,爽朗的道:“那個年輕人狡黠,開始是拿曹家人立威,這是知道曹家不敢動彈,所以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可見他平日裏的純良大多是假的。”

“哈哈哈哈!”

趙禎忍不住笑了起來,有宮女給他拍背,他擺擺手,笑道:“他那時在汴梁孤立無援,就認識一個包拯。找一個人來收拾,也是想告訴汴梁人,沈家的膽子大的沒邊了,還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叫做什麽?”

“肆無忌憚!”

“不,叫做初生牛犢不怕虎。”

趙禎笑了一陣,曹皇後見他心情好,就說道:“殿試在即,官家要不也走動走動?”

“好。”趙禎起身試著快走了幾步,滿意的道:“感覺不到有病,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也好告訴那些人,朕又回來了。”

官家又回來了!

這個消息放出去,汴梁城中大多歡欣鼓舞。

殿試就是在這個氣氛中開始了……

馬英坐在殿內,題目出來時他只覺得腦海裏平靜如水。

到了此時,成績並不是第一位。按照沈安的說法,你得把自己的政治觀點通過文章表達出來。

馬英閉上眼睛,靜靜的想著……

殿內的太學考生們幾乎都是這個模樣,趙禎低聲問道:“這是為何?”

這姿勢就像是得道高僧,這個沈安不會把太學的學生們教的心如止水吧?

“這是在想題目吧。”

稍後太學的考生們睜開眼睛,紛紛拿起毛筆書寫。

他們的神色嚴肅,仿佛是在寫著關於大宋前途的文章。

“太嚴肅了些。”

宰輔們偷空也來了,想看看今年可有哪些年輕俊彥。

趙禎也是這麽覺得的,只是不好問。

一直等到考試結束,陳忠珩諂笑著說去問問,然後恰好抓到了馬英。

稍後他回來了,說道:“臣問了他先前為何這般嚴肅,他說沈安說過,如果說省試是進入官場的敲門磚,那麽殿試就要拋棄名利之想,捫心自問,把自己對大宋的看法通過文章寫出來,去告訴官家和宰輔,去告訴天下,太學人是怎麽看這個大宋,是想為這個大宋做些什麽……”

趙禎心中一動,就問道:“他想告訴朕什麽?”

陳忠珩說道:“他說道和術當並存,當道不可為時,則用術。什麽……把道供起來,用術即可,慢慢的再去改變道。臣不懂這話。”

“朕懂。”

“老夫懂。”

趙禎和宰輔們都懂,所以才有些糾結。

所謂的道就是當今的主流思潮,革新就是和這些主流思潮碰撞。範仲淹就是敗了,在這個主流思潮前碰了個頭破血流。

而馬英的想法就是不去理這些主流思潮,咱們悄悄的幹,一點點的幹。等到了某個時候,整個大宋煥然一新,那些主流思潮自然再無容身之地。

“他還是在想著新政之事,並通過在太學的教導,教出了這麽一批人來。官家,以後這批人就會是新政的支持者。”

趙禎的神色有些覆雜,在範仲淹失敗之後,他對新政就再也沒有了勇氣,所以此刻聽聞這些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表態。

“他們不怕?”

歐陽修覺得這些年輕人真的是膽大無畏,不禁就有些唏噓起來。

陳忠珩說道:“他最後說了什麽……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說完後他發現現場安靜了。

趙禎本在沈思,此刻卻微微皺眉,眼中有些情緒,關鍵是他的雙拳緊緊地握著。

“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他們對大宋抱著希望,希望這個大宋能變得更好。他們自信,讓朕有些沮喪於自己的頹廢……”

趙禎突然笑了:“諸卿,看好這些年輕人,如何?”

韓琦躬身,“敢不從命……”

宰輔們齊齊躬身。

這一刻仿佛是有種神聖的東西在降臨,連最不服氣別人的韓琦都在感動之中。

這些就是大宋的未來,而現在他們將會經受自己的打磨,想著這一點,大家的心中就有些激動。

殿試的結果出來的很快,當東華門外唱名時,汴梁城陷入了狂歡之中。

沈安就在這個狂歡中進了宮。

趙曙在偏殿接見了他。

一段時間不見,沈安發現趙曙竟然胖了些,可見宮中養人。

“朝中不少人想把自己的子弟送進太學,可卻被攔住了。”

自從太學在科舉中發力後,那裏就成了香餑餑,許多人都想進去。

沈安擡頭道:“大王,太學是為大宋培養人才的地方,臣希望那裏是凈土,權利最好不要進去。”

趙曙看著他,緩緩說道:“我已經拒絕了。”

那些人上了奏疏沒人管,後來就找到了和沈安交好的趙曙這裏,想迂回救國,可惜還是被拒絕了。

“官家對太學多有誇讚,你要好生看著,莫要讓那些學生步入歧途。”

“是。”

沈安知道這是告誡,讓自己關註太學的教學情況,莫要出現歪門邪道。

趙曙看著他,微笑道:“仲鍼最近的文章大有長進,甚至還秉燭夜讀。”

那麽乖?

沈安覺得這不像是趙仲鍼。

那小子的腹黑本性被他給激發出來了,文章詩詞對他來說只是個點綴,若非是有人盯著,他非得要把那些書給燒了不可。

這樣的一個腹黑小子竟然學乖了?

沈安擡頭,見趙曙笑的很欣慰的模樣,心中就為趙仲鍼點了個讚。

那小子終究還是在宮中把演技給修煉到家了呀!

“去吧,官家那邊要見你。”

……

宮中沒有風景,有的只是高墻和殿宇。

等見到趙禎時,這位皇帝正在外面散步。

春風微暖,吹的人心曠神怡。

沈安拾級而上,行禮,趙禎說道:“殿試時聽了考生的話,太學你做得很好。”

“臣惶恐。”

沈安低頭。

春風吹在他的身後,但卻沒帶來溫暖。

“要慢慢的來,我就取你這一點……大宋急不得啊!”

趙禎緩緩踱步,沈安跟在側後方,保持著微微低頭的狀態。

“國事紛雜,還有外敵威脅,但凡內部出些事,那些外敵就會趁機要挾或是入侵,所以不能急,要多看看……”

沈安覺得背有些冷。

這是對革新的態度嗎?

陳忠珩沖著他使個眼色,示意別鬧騰。

那天趙禎聽到了太學考生的話後,看似欣慰,但心中卻有些忐忑。

帝王年邁多病,就不喜歡折騰,最好緩緩而行。

可那些學生都是年輕人,恨不能朝夕就能改變大宋。

於是趙禎就叫他入宮,算是給個告誡。

沈安覺得心中有些冷,趙禎回身,溫和的道:“你還年輕,莫急,我會看著你們,緩緩的走。”

這話裏帶著期許,很是暖人心。

“臣惶恐。”

沈安低頭。

趙禎含笑道:“仲鍼也還年輕,你們都年輕。”

年輕人,朕看好你,不過目前的局勢還是要穩穩。

沈安告退,路上遇到了王崇年。

王崇年笑的依舊很傻很天真,看著就想欺負一把的感覺。

相距一段距離時,他低聲道:“小郎君說不礙事……”

趙仲鍼竟然知道趙禎的態度?

沈安心中一震,看向王崇年的目光中就多了厲色。

你敢忽悠我……弄死你!

王崇年依舊是笑的讓人想欺負他,“某辦事,您放心。”

沈安微微點頭,心中那絲陰霾散去。

那個小子還在呢!怕個屁!

王崇年轉了一圈,去要了一個瓶子,然後施施然的回去。

慶寧宮中,趙仲鍼在看書。

他單手執書,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輕輕叩擊著。

“小郎君。”

王崇年把瓶子放在桌子上,低聲道:“待詔出去了,看著神色自然。”

趙仲鍼放下手,隨手摸了一下瓶子,說道:“早上爹爹就說年輕人不能著急,我就知道有事,後續果然。否則官家不會讓他進宮,可見殿試上太學學生的表現引發了些問題。”

王崇年退後一步,不加置評。

這是本分。

趙仲鍼拿起書隨手一丟,淡淡的道:“太學的學生不和光同塵,顯得格外的有銳氣,這讓不少人感到了不安,官家也在不安,於是暫時壓壓,壓太學幾年。”

王崇年聽到這裏就試探著說道:“小郎君,待詔看著沒什麽異樣。”

沈安的脾氣就是不平而鳴,哪怕對方是皇帝,他也能梗著脖子講道理,可今日這是怎麽了?

他覺得這不是個正常的沈安,所以有些擔憂。

趙仲鍼起身走了出去,用力的吸一口氣,讓春天的氣息充斥在肺腑裏,然後昂首道:“因為還有我。”

……

感謝新盟主“我家樂樂最可愛”的盟主打賞,時隔幾天又來一個盟主,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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