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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你從不孤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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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這人下手夠狠啊!

倒在地上的官員依舊起不來。

漸漸的,那些怒火在郁積。

沈安犯了眾怒,這個楞頭青傻乎乎的叫嚷著,想驅除那些冗官。

冗官是怎麽來的?

第一是恩萌,每年皇帝都會恩萌權貴官員的子孫,人數之多,讓人目瞪口呆。

恩萌起源於真宗,這個瘋子從澶淵之盟後就開始了各種作死,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各種禮儀。

每一次禮儀都是一次機會,權貴官員們可以上奏,為自家兒孫,甚至可以為自家的門客求官……

竟然能行!

國家公器成為了帝王籠絡臣子的玩具。

每年恩萌為官的人數在五百人左右,遠遠超過了科舉入仕的人數。

一年又一年……大宋的官員隊伍就越發的龐大了。

可官位就那麽多,怎麽辦?

沒關系,小問題,咱們創造些官職不就是了?

於是官職越發的多了,職責越發的模糊了。

本來一個部門就能幹的事兒,如今被分解的支離破碎。這個衙門幹一點,那個衙門幹一點。一句話,原本一天、一人就能幹完的事兒,現在得五六天、七八個人才能完事。而且他們之間還會相互扯皮,或是不管事。

這就是人浮於事。

但這樣依舊無法安排那麽多官員,怎麽辦?

那就掛著唄。

反正大宋有的是錢糧,養著他們就是了。

這些人就像是蟲子,用尖銳的腳爪勾住了大宋的肌體,無法分離,一旦拉扯就是痛徹心扉。

這些蟲子不斷在吸食著大宋的血,趙禎和範仲淹曾經嘗試著把它們拉扯下來,結果那痛苦無法承受。

現在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

那些目光漸漸變得冷漠起來。

“他打死人了!”

“這是當眾毆人……罪不可赦!”

“諫官何在?此等駭人聽聞之事當如何?”

“快去請了郎中來!”

“他竟然在笑!你們看吶,沈安竟然在笑!”

沈安是在笑,笑的很是輕蔑。

歐陽修走了出來,他轉身面對著這些權貴官員,說道:“不能怪他!”

那些冷漠的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白發蒼蒼,眼神迷茫。

歐陽修的腰微微彎曲,仿佛是不堪這些目光的重壓,他繼續說道:“大宋的冗官已不容忽視,大家去問問三司,去問問包拯……大宋的錢都到哪去了?”

包拯走了出來,站在了歐陽修的身邊。

兩個老漢用身體遮住了沈安。

“都去養兵,養官了,可還不夠。每到下半年,三司就會絞盡腦汁去尋摸錢……否則就發不出俸祿。那麽多軍隊和官員的俸祿發不出來是什麽後果?亂,大宋就會亂……”

這是一個死循環,一旦開啟就很難終止。

“官員會越來越多,可錢財卻就那麽多,奈何?”

歐陽修苦笑道:“這個大宋會被拖死……”

包拯說道:“一個年輕人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秉承著一腔熱忱的指出來,他有何錯?”

那些目光依舊冰冷。

這個世界終究是叢林,吃飽飯才是最關鍵的,至於其它……關我逑事!

什麽大宋,和我有半文錢的關系嗎?

若說大宋是一個巨人,此刻已經被這些蟲子啃噬的體無完膚。

可他們卻覺得無所謂。

大不了換個人來繼續啃噬就是了。

這是本能,貪婪的本能。

“不能了呀!”

歐陽修的白發在風中拂動,他怒吼道:“當年老夫亦是如此,要動手嗎?那便沖著老夫來吧!”

終於出來了!

慶歷新政就像是個禁忌,無人敢提。

歐陽修現在就打破了這個禁忌。

這個老漢發瘋了!

他的目光漸漸銳利,怒不可遏:“當年的範文正可有結黨營私?沒有。那些罪名從何而來?汙蔑,無恥的汙蔑!那些畜生啊!他們除去汙蔑還會幹些什麽?老夫……”

歐陽修哽咽了。

他在懷念著那些歲月,以及自己的愚蠢。

“老夫自以為聰明,可一篇朋黨論卻成為了那些人的武器,範文正再無回京的機會,這是老夫造的孽,今日……”

他的腰漸漸筆直,目光堅定:“今日老夫在此,當年之事誰還覺得耿耿於懷的,可來唾罵。”

他在幹什麽?

沈安的目光覆雜,微微搖頭。

歐陽修竟然承認了自己當年的愚蠢。

當年他自詡文章無敵,為範仲淹辯駁也被他當做了炫技的機會……

然後那篇文章就成為了敵人的武器,最後把範仲淹和慶歷新政掩埋了。

文章有何用?

這一刻沈安從未覺得如此的堅定。

什麽狗屁文章,這個天下需要的是革新,少用文章和人打嘴仗,那是蠢貨才幹的事。

手腕要靈活,能引導就引導,該強硬就強硬。

大宋說是帝王的,不如說是這群權貴官員的。

而在他們的下面,無數豪紳文人在引頸期盼著,期盼著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為官員。

這個局面不打破,革個屁的新!

沈安在冷笑著,他知道趙禎已然垂暮,不可能支持動手。

趙宗實?

這個要看,沈安的終極目標還是趙仲鍼。

到了那時……

他在積蓄力量,太學就是最好的基地,無數學生從這裏出去,最後成為革新的力量。

最關鍵的還是軍隊。

他現在不肯把火藥放出來,就是因為時機不到。

武器和戰爭永遠都是在為政治服務,這一刻沈安領悟到了這個道理。

他擡頭微笑,就看到了王安石。

王安石沒有猶豫,腳步堅定的走了過來。

他站在了歐陽修的另一邊。

三個人擋在沈安的身前。

沈安笑著走了上去,站在了包拯的右邊。

我怎會躲避?

韓琦咬牙看著這一幕,他想走過去,但他知道不能。

他是首相,一旦站隊就會引發黨爭。

他覺得身邊有人走動,偏頭看去,卻是曾公亮。

曾公亮自嘲道;“老夫老了,一輩子蠅營狗茍厭倦了。從西南手刃敵人開始,老夫就覺著自己變年輕了,可年輕人該有熱血啊!老夫此刻就覺得熱血在胸膛裏奔湧著,不走出去就會冷了這些熱血……”

他緩緩走了出去,周圍有人在驚呼。

“曾相……”

“曾相竟然出來了!”

這是站隊!

曾公亮竟然出來了嗎?

曾公亮微笑著走了過去,說道:“老夫也覺得這官多了些。”

他站在了王安石的邊上。

一個官員默默的走了過來……

一個接一個……

這堵由人組成的墻越發的厚實和寬闊了。

沈安沒想到竟然有那麽多人會支持自己。

他吸吸鼻子,覺得眼睛有些發酸。

身邊的包拯說道:“你別以為大家都是軟骨頭,只是時機沒到罷了。”

今日他帶頭吶喊,於是這些人就站了出來。

這個大宋從不乏仁人志士,從不乏勇氣。

但這些勇氣需要組織起來,妥善引導。

範仲淹和王安石的革新錯就錯在沒有先去整合這些力量。若說革新手段是術,那麽整合這些力量就是道。他們只顧著術,而忘記了道這個根本。

今日沈安無意間的一次舉動卻引爆了這個根本。

他今日只想亮個相,告訴這些人自己是最堅定的革新派,為將來做打算。

趙仲鍼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求革新,因為他知道大宋再不革新就得完蛋。

但他找不到盟友,最後閑賦在家的王安石就因為曾經的萬言書進入了他的眼中,被付以重任。

可沈安卻知道王安石的革新不可能會成功。

那麽我來如何?

所以他今天就亮相了,和歷史上王安石的萬言書一個道理,今日他站了出來,就會成為革新的標桿!

他成功了!並被深深的感動著。

原來大宋有如此多的官員支持革新啊!

此刻他只覺得胸中發悶,一種莫名而來的感動讓他想吶喊。

我從不孤獨!

他以為自己是獨孤的旅者,可今日這些官員用行動在告訴他。

你從不孤獨!

司馬光在看著這一幕,神色冷淡。

他知道王安石會站出去。

最近朝中不少人把他和王安石稱為下一代的雙壁。

你們肯定會成為大宋的一雙臂膀。

他微微垂眸……

消息被飛快的傳了進去。

趙禎正在去垂拱殿的路上,一個內侍狂奔而至,不顧阻攔喊道:“官家,皇城外鬧事了。”

趙禎擺擺手,讓人把內侍放過來。

“誰在鬧事?”

趙禎的精神不大好,甚至還打了個哈欠。

“陛下,先前有人挑釁沈安,被他打暈……”

臥槽!

趙禎的哈欠打了一半,就被這個消息給弄停了。

哈欠打一半停住會很難受,那種悻悻然的感覺讓人很是糾結。

趙禎很糾結的說道:“這是為何?朕知道了……”

他想起了昨日的事,這肯定是有人洩密了。

朕就知道那些人中間有人不老實。

他冷笑著,覺得一切盡在掌握。

“那些人在聲討沈安,歐陽修出來辯駁,提到了當年的慶歷新政和範仲淹,還說自己的朋黨論是資敵……”

哎!

趙禎搖搖頭,覺得歐陽修出頭的時機不對,這下麻煩了。

若只是沈安也就罷了,他沒啥勢力和權利,叫嚷著要革新吏治有屁用,那些人頂多是新仇舊恨之下想收拾他罷了。

朕壓他一陣子,這事兒自然就消停了。

可歐陽修一出來,此事就鬧大了呀!

弄不好當年之事就會被重新拎出來,然後……

他以為只是這樣,所以覺得還能控制。

“包拯出來,王安石出來,曾公亮出來,好些人都出來了……”

趙禎目瞪口呆……

那麽多人都出來了?

他從不知道有那麽多人會支持革新,可現在卻慌了。

這是什麽?

黨爭的前兆啊!

沈安,你惹出大事來了!

不,是你給朕惹出大麻煩來了!

陳忠珩也懵逼了,見趙禎發呆,就說道:“官家,要遲了。”

天色還微暗,趙禎的神色看著竟然多了悲戚。

陳忠珩心中大震,急忙低頭。

自範仲淹之後,革新就成了一個禁忌。

今日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就如同當年的範仲淹般的無畏。

兩行淚從趙禎的眼中滑落,他喃喃的道:“範卿,你後繼有人了……”

第470章 兩個老漢的熱血(為‘煙灰黯然跌落’白銀大盟加更6)(修)

“老夫在此!且來!當年的恩怨老夫一力擔之,若有不服氣的,都來吧。”

晨光漸漸籠罩在皇城之上,掖門已然打開,可無人進去。

內侍站在門內,卻不敢催促。

因為一個老頭在咆哮。

歐陽修手持笏板在咆哮著,眾人默然。

趙禎在位期間的年號很多,慶歷年早已過去了,勝利者們私下依舊在輕蔑的提及此事,提及範仲淹那個不自量力的蠢貨。

而當年的參與者們都在沈默著。

韓琦早已蛻變,富弼也已心灰意冷……

誰也沒想到歐陽修竟然會重提舊事。

眾目睽睽之下,歐陽修須發賁張的怒喝著:“來!且來!”

那一年讓他痛徹心扉,那些傷痛在此刻都迸發了出來,讓一貫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歐陽修怒了。

這老漢發飆了,咱們暫避鋒芒,等他氣勢洩了再呵斥。

半晌之後,大抵是覺得差不多了,一個不知是幾線的權貴出來了。

他的腳步從容,若非是肚子挺著,那威勢能嚇尿百姓。

可歐陽修卻是重臣,還是文壇盟主。

你想嚇住他?

沈安握拳了雙拳,準備出手。

範仲淹當年的革新措施很是淩厲,可手腕卻不夠狠。

今日讓哥來教教你們什麽叫做拳頭底下出真理!

那權貴昂首走到歐陽修的身前,冷冷的道:“當年之事早已蓋棺定論,你今日……”

沈安獰笑著準備過去,那些人都在盯著他,有人甚至在低聲說道:“就等你動手了……”

被大家忽略了的歐陽修猛地舉起笏板奮力抽去。

眾人愕然……

呯!

這一下直接抽在了權貴的左臉上,哪怕沈安殺過不少人,可依舊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噗!

那張臉猛地偏了過去,嘴巴同時張開,血水和牙齒一起噴了出來……

誰也沒想到歐陽修竟然會動手,所以這一笏板抽去,那人壓根沒有防備。

眾人都傻眼了。

老歐陽這是沖動了吧?

那個眼神不大好的老漢,總是喜歡拍著年輕人的肩膀,批發著什麽‘老夫當避你一頭地也’的好脾氣老漢這是怎麽了?

而更讓他們想象不到的是……

“畜生!”

歐陽修沖了過去,拎起笏板劈頭蓋臉的就抽打起來。

他氣喘籲籲的呼喊道:“來啊!當年你等汙蔑範文正時這般理直氣壯,來啊!今日老夫在此,等著你們……”

他喘息著停住了,目光依舊是茫然的看著前方。

他的眼睛不好,近視眼外加色盲。

可他的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人全都被這茫然的目光逼得低下頭來。

“來啊!”

歐陽修揮舞著笏板,聲嘶力竭的呼喊著。

“那年……那年老夫心痛啊!看著範文正他們黯然離京……到後來聽到他黯然離世……老夫心痛啊!為何死的不是老夫?老夫早就該死了,就等著你等來殺,來……來殺了老夫吧!”

這是絕望的嘶喊。

大家這才知道,原來那張笑瞇瞇的老臉之下一直隱藏著巨大的痛苦。

當年之事他一直沒忘,當年的失敗已經鐫刻在了他的骨頭之上,讓他備受煎熬。

若是沒有沈安,這份煎熬將會陪伴著他一起被黃土掩埋……

可現在老歐陽卻發飆了。

無人敢當其鋒!

好一個歐陽修!

包拯大聲的道:“往日老夫卻是錯怪你了,今日你能與老夫並肩……算你有福!”

老包這個大殺器出來了。

要拼個你死我活嗎?

老夫連官家都敢噴,來來來,今日咱們見個真章!

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站在那裏,竟然無人敢直視他們。

一群棒槌啊!

沈安心中大爽,但卻知道這事兒是自己引發的,收尾也該自己來。

那個權貴捂著臉回過頭來,覺得今日這個奇恥大辱若是不能報仇,以後將再無臉面立於朝堂之上。

他出來只是想出個頭,可沒想到歐陽修竟然敢動手,這事兒可沒完。

“老……”

他剛想罵人,就見到了一張獰笑著的臉。

“你想作甚?”

他步步退後,沈安卻步步緊逼。

一個是養尊處優的權貴,小跑都會氣喘如牛。

一個是勤練不輟,上陣殺敵的年輕人……

“來人吶,看看啊!沈安要動手了!”

喊聲孤獨的回蕩在皇城前,沒人發笑。

這事兒鬧大發了呀!

外剝馬務……

一件小事竟然引發了幾十年未曾見過的沖突,有人要倒黴了。

“陛下令你等進去!”

陳忠珩氣喘籲籲的出來了,身後還帶著一群內侍,顯然是準備見機不對就要出手,把沖突控制住。

群臣默然,然後魚貫而入。

不過人群卻分為了兩處,一處是那些權貴官員,一處是沈安等人。

“這是黨爭的雛形。”

司馬光從那邊走了過來,深深的看了沈安一眼,說道:“你今日引發了黨爭,此後大宋朝堂動蕩,你該當何罪?”

這話劈頭蓋臉的就來了,若是一般人,定然會無所適從。

可沈安卻說道:“黨爭?爭什麽?敢問司馬公,爭什麽?”

“爭……”

司馬光愕然發現自己沒法說出那些話。

爭的是該不該清理那些多餘的官員!

該不該?

你司馬光說說該不該?

該?

那你的立場有問題,以後保守派怕是會把你趕出門去。

不該?

那你的立場更有問題,冗官那麽大的問題你竟然視而不見……

你這官是怎麽做的?

王安石在註意著這邊,他想起了自己那份修改過無數次的萬言書。

最近他覺得這份萬言書已經很完善了,準備再醞釀一下就提交上去。

可今日見到了這劍拔弩張的一幕後,他在深思。

老夫還是太樂觀了!

只是提一個冗官的問題,那些權貴官員們就怒目而視。而他的萬言書裏涉及的問題更多。

那會引發什麽?

黨爭!

他本是堅毅之輩,可到了此時依舊有些沮喪。

司馬光正色道:“國家大事不可急切,不可倉促,你還年輕……”

這是極有長者風範的一句話。

眾人都微微點頭,覺得司馬光這人真是不錯,有禮有節,極為妥當。

陳忠珩也頻頻點頭,準備晚些把司馬光的話轉告給官家,好歹讓官家知道這位君子的言行。

眾人都覺得沈安該致謝,可他卻拱手道:“敢問司馬公,當年您孩提時就砸缸救人,少年時更是拔劍斬大蛇,彼時的您比沈某現在還小……可卻幹出了這等大事,讓人欽佩。如今沈某只是提了個問題,怎麽就喊打喊殺的……這不對吧。”

噗!

眾人都別過臉去,不忍看司馬光的臉色。

連王安石都忍不住嘴角顫動,心中為司馬光難堪了一瞬。

你司馬光砸缸牛筆,斬蛇更是能和漢高祖相媲美……你都那麽牛,我沈安只是提個建議而已,怎麽了?不行嗎?

司馬光淡淡的道:“年輕人,要穩重些才好。”

譏諷老夫很有趣嗎?

沈安微笑道:“是啊!要穩重,別沖動……還有,殺生不好,那蛇被您斬落山下,想必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當年您就該扔塊石頭,那蛇定然就自己跑了,還能省了拔劍斬殺的罪孽,多好啊!”

這還是譏諷!

噗!

前面有人笑出聲來,然後趕緊捂著嘴,只是那憋著的笑聲更讓人難受。

司馬光再看了沈安一眼,說道:“好自為之。”

他很是雲淡風輕的往前走,沈安卻發現這人的腳步僵硬,幾乎是拖著腳在走動,可見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好忍功!

沈安都忍不住想為他叫好了。

王安石皺眉道:“太促狹,尖刻了。”

老王這人雖然脾氣也不好,但心腸不錯。後來蘇軾就在他的手下逃過一劫。

可他這忙卻幫倒了!

沈安拱手說道:“是,小子卻有些沖動,下次定然不會了。”

王安石點點頭,覺得自家兒子和沈安廝混了那麽久,怎麽就學不會認錯呢?

哎!

他在嘆息,卻沒見司馬光的腳下差點拌蒜摔跤。

促狹、尖刻,這是態度。

你王安石這麽說,是讚同沈安的話?

——你司馬光就是個偽君子!

老王,你這態度有問題啊!

沈安的嘴角抽搐著,而王安石還茫然不知。

進了垂拱殿,趙禎第一句話就是:“此事朕自有主張!沈安。”

“陛下。”

沈安知道自己算是闖禍了,可這次卻沒功勞可抵消。

老趙,你可千萬別下狠手啊!

趙禎見他又是低眉順眼的模樣,就冷哼一聲,正準備說話時,歐陽修卻出來了。

老歐陽的眼睛還有些紅,他拱手道:“陛下,今日之事沈安可有錯?”

呃!

韓琦差點就笑噴了,心想沈安是沒錯啊!按理來說還有功。可大宋現在就這鳥樣,你別動那些權貴官員們的好處還行,一旦動了,有功都會變成有罪。

你老歐陽不知道這個?

老夫看你是給陛下出難題呢!

政事堂裏如今勢力紛雜,曾公亮不服氣他韓琦很久了,而且和歐陽修最近有些眉來眼去的,看了就惡心人。

這兩人是準備要挑戰老夫的權威?

可惜孫抃不管事,不然拉攏過來也好啊!

歐陽修這話直接就頂撞了陛下,這下麻爪了吧!

哈哈哈哈!

韓琦心中狂笑著,臉上卻依舊肅然。

這是一門本事,修煉不到位的就別進朝堂丟人了,免得小命難保。

“韓卿……”

“陛下。”

韓琦出班,心想官家這是啥意思?

這是準備讓老夫承擔更重的擔子嗎?

他心中喜悅,可趙禎卻說道:“沈安今日……你以為當如何處置?”

臥槽!

韓琦瞬間就麻爪了。

老夫能說啥?

說他錯了?

老夫還沒修煉到指驢為馬的境界,做不成司馬光那等君子。

那就說他做對了?

那些權貴官員們會覺得老夫有再度成為革新派的可能,以後尋機會把老夫趕下臺去。

官家,你這是給老夫出難題呢!

……

第三更送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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