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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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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兩小時後落地, 張取寒提著行李從下機通道出來的時候還不到晚餐時間,她高高興興地拖著行李走出機場, 心裏合計著晚餐要宰酥棠一頓燒烤。東三省的燒烤舉世聞名。

可剛從機場出口走出去呼吸第一口自由空氣,就被迎面撲來的冷風給了個下馬威。

機場外頭溫度顯示屏上顯示:實時氣溫 0℃

來之前酥棠提醒張取寒長白山這邊晝夜溫差大,要帶厚實的衣服。她想不過九月,能多冷?所以只帶一件風衣,結果發現人家滿街都是穿薄羽絨的。

張取寒本想坐機場大巴去市內, 生生給凍回去了。回到溫暖的機場大廳後她給手機開機,進來一條微信,韓冽發的:[帶些人參回來。]

也不問問她來多久具體幹什麽住哪兒吃的怎麽樣就直接跳到帶隨手禮了?

很好。

她就喜歡他這種拔[嗶~]無情的勁兒。

人參的好處列出來十幾條,最為人熟知的功效就是:壯、陽。

張取寒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跳動:[韓總那麽能幹, 就不需要這玩意兒吧?]

很快韓冽回:[給我爸爸。]

張取寒眉毛一挑:[你媽運氣真好,生了你這個大孝子。]

韓冽:[過獎。]

張取寒:[為了你媽的幸福, 我一定去長白山最深處的村子裏買最好的老山參。]

韓冽沒再回覆,張取寒給酥棠打電話, 打了半天沒人接,想酥棠八成在忙拍攝。

酥棠一忙起來六親不認, 地震海嘯也不能讓她停下來。

張取寒琢磨了一會兒, 給酥棠留言說已經到了, 她朝打出租車的通道走去。

為了不讓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她決定先去市裏找家商場買件羽絨服禦寒。

入夜後氣溫跌到零下,張取寒不但穿上了羽絨服,還套上了秋褲,找了一家東北燉菜館, 點了一份正宗的酸菜豬肉燉粉條熱乎乎地吃著,酥棠才把電話打回來,氣若游絲地問:“你在哪兒呢?”

張取寒把自己的位置發給酥棠,酥棠說離得不遠,這就過來。

不到十分鐘,酥棠鉆進張取寒所在的這家飯館,坐下後毫不客氣地抓起筷子大吃起來,活像個餓鬼。張取寒看著她那癟下去的臉頰不禁皺眉:“你搞什麽把自己搞成這樣?”

“今兒一天我就喝了一杯咖啡。”酥棠哧溜哧溜吸著湯汁豐沛的粉條。

“那麽忙?”張取寒咋舌。

酥棠吞下粉條,舔了舔嘴唇,操著一口東北腔說:“那可不!老忙了!”

張取寒開始琢磨。

一小時五十塊,忙到一天只能吃一頓飯。這跟她的樹懶型生活理念不符。明天她待一天看看,要真這麽忙她就買機票回去好了。

反正在哪兒都是累死,在這兒是客死他鄉,回去起碼能死在床上。

晚上酥棠帶張取寒去了攝制團隊定的酒店,不高不低三星級,幹凈整潔基本設施齊全,空調開得足足的,房裏溫暖如春。酥棠本來自己住一間,直接把張取寒帶去跟她同住。

回房後酥棠躺平,慢吞吞地跟張取寒說:“我在這兒的這些日子光忙搭景跟借衣服道具的事兒了。你運氣好,一來就忙完了,明天就光剩拍攝了。”

張取寒洗好澡坐在桌前擦晚霜,對著鏡子邊擦邊問:“攝影助理是幹什麽的?”

“打雜的。”酥棠說,“買飯送飯,端茶送水,扛行李搬設備,熨衣服配衣服。你要不就去幫忙配衣服好了,活兒輕松,也不枯燥。”

“行啊。”張取寒挺滿意,討好地笑說,“一切聽老板安排。”

酥棠“呿”了聲,咕噥:“我讓你扛行李,你也得肯聽我的。”

張取寒笑盈盈地起身,擠了些護手霜在手掌心,躺到床上後摸起酥棠那只勞累過度略顯粗糙的小手,給她擦上,輕柔按摩至吸收,討好地說:“老板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謝老板收留。”

酥棠這才轉過臉來端詳張取寒。

她發現多日不見,張取寒愈發的飽滿妖艷。一雙美目閃著妖氣,皮膚瑩白清透得出現一種廣告片上才有的透明感,美得光芒四射,像一顆豐沛多汁的水晶葡萄。

饒是同為女人,酥棠也想撲上去咬一口的沖動。

這要是男人見了,豈不是要了命?

酥棠是過來人,當然知道是何種滋潤才能讓女人散發出這樣的光芒。

“韓冽把你伺候得不錯嘛。”酥棠打趣

張取寒翻了個白眼。

誰伺候誰呀?

“你火燒屁股地跑來投奔我,是跟韓冽吵架了?”

“誰閑沒事兒跟他吵架。”張取寒又翻一個白眼。

“別翻了,小心翻過了頭回不來。”酥棠好心提醒。

“樂意!”

“他知道你來找我吧?”

“當然。”

“那就好。”酥棠嘟囔,“省得你倆鬧別扭我落埋怨。行了我睡會兒,你幹什麽小聲點兒啊。”說完把被子一扯蓋到頭上,隔開光線,準備去見周公。

張取寒說:“你等我兩分鐘,我打個電話。”然後起身去羽絨服口袋裏摸出手機,撥了韓冽的號碼,接通後:“韓總,晚上好。”

韓冽站在自家臥室的床頭,盯著床正中她給他留的那條酒紅色蕾絲內褲,低低地“嗯”了聲。

“飛機五點鐘落地我先去買了件羽絨服然後吃了一碗酸菜豬肉燉粉條和一碗米飯現在跟酥棠睡在一張床上,以上匯報完畢,韓總拜拜晚安做個好夢~”以華少的速度說完後張取寒掐斷通話,扭頭對酥棠說:“你安心睡吧,我不吵你。”

酥棠把被子一掀,問:“你怎麽叫他韓總?”

“那該叫什麽?”張取寒問。

“達令,親愛的,最不濟也該叫聲阿冽吧?”

阿冽?

酸得張取寒打了個寒顫。

“這是我們之間的情趣。”她認真地說。

他們是純正的合同甲方乙方關系,只是不能讓酥棠知道。

酥棠撇嘴:“真是兩個怪胎。”又把被子蒙回頭上去了。

張取寒爬上床,把室內燈光調暗,她靠在床頭,打開手機王者榮耀界面,準備隨機匹配玩幾把。

近來閑得厲害,除了在床上伺候韓冽,其他時間她全靠這個游戲消磨。她的游戲ID名是“宇宙最帥俏王爺”,當男號玩,操作太菜,在高中生張彌遠的帶領下才把段位刷到倔強青銅Ⅰ。

張同學學業繁忙,不常在線,張取寒自己一個人玩的時候更是輸多贏少。張取寒在現實生活中是個很佛性的人,得失心輕,但一進入游戲披上王爺馬甲人就轉了性,不贏上一場不算完,妥妥的網癮少女,玩到癡迷茶飯不思六親不認,韓冽為此跟她發過火。

張取寒自知理虧,沒好意思跟韓冽正面杠,專門選他不在家的下午玩個痛快,晚上空出來伺候他。

如今人跑出來了,晚上大把大把的空閑時間,不玩幾把對不起自己。正準備隨機匹配,收到一條好友申請。

是一個叫“小笛子”的ID,發的驗證內容是“帥王爺哥哥,求帶帶。”

玩游戲這麽久,張取寒一直都是被別人帶,從未自己帶過小弟。

所以她欣然加了這個小笛子。

小笛子的段位是倔強青銅III,張取寒頓生優越感,打字跟他聊上幾句。

[你是女孩子嗎?]

[我是男孩子,王爺哥哥你是男生吧?]

[乖,哥哥當然是男生。你上幾年級啦?]

[我今年上初一。]

[作業寫完了嗎?]

[寫完了。我媽媽已經幫我批改過了。]

[你媽媽知道你玩游戲嗎?]

[知道。我表哥教我的,媽媽說寫完作業可以玩。哥哥你可以帶我玩嗎?我不會,表哥都不肯帶我嚶嚶嚶~]

[別哭,哥哥帶你玩。你會什麽英雄?]

[我會蔡文姬。]

[哥哥用程咬金帶你,咱們去開黑。]

蔡文姬配程咬金,一個全王者最奶,一個全王者最肉,一座移動大山外加一個移動的海,配合起來美滋滋,打不死對方也能磨死他們。

於是,“宇宙最帥俏王爺”帶著“小笛子”進入王者峽谷。

打了幾輪,意外順手。

小笛子不管走位還是技能控制都讓全隊舒服,孩子有天賦有意識,人還謙虛,不斷在隊伍頻道跟各位哥哥姐姐問好,嘴巴甜的要命,幾把下來全贏,大家紛紛誇獎小笛子,張取寒為自己又這麽一個小弟而感到自豪。

最後小笛子說要去睡覺,張取寒陪她一起退出王者峽谷,兩人退到主界面聊天。小笛子問:[王爺哥哥,你是哪裏的呀?]

這只是網絡上認識的人,張取寒並沒有將自己真實信息透露的打算,索性信口開河,半真半假地跟他聊。

[哥哥在東北。]

[東北冷不冷?]

[超級冷,能把人凍成冰棍。]

[那你穿得多不多?]

[超級多,哥哥都穿羽絨服了。]

[東北的菜好吃嗎?]

[超級好吃,哥哥一頓能吃兩碗大米飯。]

[那哥哥你在東北幹什麽呀?]

張取寒掃了眼睡著的酥棠,想到不久前剛失去當模特的機會。

[哥哥當模特。]

[哇!那麽厲害!哥哥你都拍過什麽照片啊?]

[拍過好多。]

[哥哥你明天也要拍照嗎?]

[是啊。]

[你拍照是不是不穿衣服呀?]

張取寒樂了,小小年紀懂的不少。

[有時候穿,有時候不穿。]

[明天你穿不穿?]

張取寒想到酥棠說過的話,隨手發道:[不穿]

發出後頓覺不妥,對方還是個初中生,忙進行挽回性補充:[才怪]

那邊半天沒有回信。

張取寒奇怪,問:[人呢?睡了?]

小笛子這才回:[媽媽要我睡覺了,哥哥你也早睡哦,晚安。]

張取寒給他回覆[晚安]之後,小笛子下線。

突然之間酥棠的手機就響起來了,酥棠從夢中驚醒,坐起來迷蒙著雙眼到處摸手機。張取寒給她從桌子上拿過來,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是一串號碼。

手機塞進酥棠手裏,她重重地躺回去,手機摁到耳邊,嘟囔:“餵?誰啊?”

張取寒玩了半天沒去廁所,把手機往床上一擱下床。等上完廁所回來,酥棠側身躺在床上背朝著她這邊,依舊在打電話,聲音壓得非常低。

“嗯……我知道……你放心……沒有的事兒別聽她胡說!嗯……嗯……好的我知道,有事兒隨時聯絡你。”掛斷,酥棠把手機擱到她那邊的床頭櫃上,扭頭看向張取寒。

“誰啊?找你什麽事兒?”張取寒隨口問,掀開被子坐上來,手就要去摸自己的手機,酥棠先她一步將手機奪走。

“你幹嘛?”張取寒詫異。

“你別玩了,吵得我睡不著覺!”酥棠一臉的埋怨。

“我沒出聲啊?”張取寒不解。她光打字了,觸摸屏又不是電腦鍵盤,除了喘氣她什麽怪聲沒發出來。不明白酥棠在介意個什麽。

“你手機屏幕的背光閃得我睡不著覺。”酥棠硬扯了個理由。

可屋裏燈還都開著呢。

張取寒擰眉。

“明天還早起幹活兒,你別玩了!把燈光關了睡覺睡覺!”酥棠嚷著,把她的手機也擱到自己那邊床頭櫃上,伸手摁下室內燈光總開關,屋裏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張取寒莫名其妙地躺下,可念在酥棠特別辛苦,也沒多問。

那邊酥棠抱著枕頭輕吐一口氣。

剛韓冽打電話來說因為瑣事跟張取寒起了爭執,張取寒不肯原諒他,還說要到長白山這邊給酥棠當裸、模,氣他。

酥棠對韓冽一直心存敬畏,更不用說韓冽如今混的人摸人樣,跟各界大佬關系匪淺,尤其是季博瞻那頭。酥棠自然不敢趟這攤渾水。

再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韓冽在電話裏講得情真意切,反覆強調對張取寒的重視。酥棠自然明白張取寒的脾氣,就是個難哄任性的小公主。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韓冽對張取寒百般包容,現在看來依舊如此。

所以酥棠滿口答應幫忙韓冽看著張取寒,不讓她亂來。

酥棠摸摸自己的良心,自我安慰道:我這是為了朋友的幸福著想,不是出賣朋友。

接下來的日子,張取寒跟著酥棠的攝制團隊在長白市各處輾轉,進行大片的拍攝工作,她尤其喜愛拍外景。九月底的長白山色氣滿滿,紅楓、白樺、冷杉林和黃華松,山谷像是打翻的調色盤,美不勝收。

她向來喜歡磅礴大氣的自然景觀,秋天的長白山滿足了她所有的欲望。

張取寒在酥棠的攝制團隊裏待得十分舒服。

她這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這張臉了。

不管她在哪裏,總有年富力強的小夥子出現在旁邊,殷勤地幫她幹這個幹那個。她雖是攝影助理,其實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個眼神過去便有人幫忙她把東西拿過來,可謂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酥棠不忿地說張取寒就是個妖精,說組裏的男人都跟掉了魂似的,連那個流量小鮮肉男模特都來打聽她的聯絡方式。張取寒總是兩眼無辜,她並沒有做出任何有違道德的舉動,男人自己粘上來的,她總不能拿蒼蠅拍轟走吧?

當然這事兒酥棠不敢跟韓冽說,怕萬一說了,韓冽直接飛過來吃了她。

韓冽的醋勁兒酥棠當年就曾領教一二。

這是灘更渾的水,她更不想趟。只求能順利完成拍攝,趕緊把張取寒送回韓冽身邊。

她打死不會再有找張取寒當模特這類想法。

拍攝進行到第五天,全組人馬進駐長白山腹地一座溫泉酒店,下一個取景地就是這裏。

冒著熱氣的溫泉水、男人和女人,完美的引人遐思畫面。

張取寒高高興興地跟團隊一起乘坐大巴進入山區,看層林盡染、群山起伏,隨著海拔升高,植被也開始變換,針葉類植物越來越多,到溫泉酒店的時候便是一片白雪皚皚。

她更加高興了。

昨天她大姨媽剛好結束,她特意去市裏買了比基尼,溫泉雪景,她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

大巴停在酒店門口,人們挨個兒下車,扛設備,拿行李。張取寒的行李不過是一只小箱子,被做圖片後期的小李硬搶了幫她拿著。張取寒含笑跟小李說謝謝,小李臉上樂開了花,把她行李箱的拉手攥得緊緊的。

幾輛黑色奧迪駛來,齊刷刷停到大巴車的前頭。大巴司機立刻不樂意了,跑下車去想質問這些人會不會停車。

奧迪車門一開,下來一群戴墨鏡的黑西裝,個個身姿魁梧、氣勢逼人,把司機到嘴邊的話給噎回去。

黑西裝們排成兩列分別站好,雙手背在身後,兩腳分開與肩同寬,微揚著下巴用鼻孔看人。氣溫零下,這波人穿得都很單薄,一副港片黑、社會的派頭。大家夥兒的註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紛紛猜測是不是哪部電影跑來拍外景的。

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來,停到兩排人中間的位置。一名黑西裝上前,拉開後座車門,一名風流倜儻、樣貌俊朗的男人從車上下來。隨後一名同樣穿黑色西裝的嬌小女人也跟著下來,欲將一件大衣披到男人身上。

男人反手將大衣奪了去,往空中一揚,順勢將那女人包住了。他拉著衣領將她往身前一帶,垂眸含笑,眸中萬種柔情,低語:“早跟你說了別穿那麽少,看你,小鼻子都凍紅了。”

在場的所有人裏頭,只有張取寒跟酥棠認得這男人是趙柬,地產大亨趙家的長子,理所當然的趙家繼承人。商業巨鱷季博瞻的親外甥,傳言季博瞻有意把家業全部交托給他的那位,富可敵國的,小趙總。

那女人面容冷淡,五官十分精致,卻沒一個人認得。看似小趙總的女朋友,又像是他的保鏢。

這女的是誰?

趙柬又跑這邊來幹嘛?

張取寒擰眉。

嬌小女人推開趙柬,把大衣從身上扯下來丟進車裏,轉到趙柬身後默默站著。趙柬用眼角餘光瞄著她,唇角微勾,爾後轉向張取寒,揚起手來說:“妹妹,看到哥哥來了怎麽連聲招呼都不打?”

張取寒彎起紅唇,款款朝趙柬而去。

趙柬打了個響指,黑西裝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韓冽從車上下來。他天生帶一股冷淡疏離的氣質,同滿身風流氣的趙柬站在一處後更加鮮明。

兩名如此出色的男子同時出現,頓時將周邊雅致雪景都比得褪色幾分。

趙柬又伸手在發楞的張取寒眼前打了個響指,張取寒眼睛眨巴一下。

“哥哥給你送了份大禮過來,還不快謝謝哥哥。”趙柬玩味地說。

張取寒面無表情地瞪著趙柬,心裏只有一句話:麻煩把他打包,哪兒來帶回哪兒去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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