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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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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韓冽攆走後張取寒並沒有睡, 她坐在床上扶額沈思,卻聽門被輕敲兩下, 她立刻擡頭,警惕地問:“誰?”

“是我。”馮阿姨在外頭說。

一絲莫名的失落從心頭滑過,張取寒緩了緩,又問:“什麽事?”

“張小姐,冽少爺今天回來這麽晚是不對, 可俗話講夫妻沒有隔夜仇,你氣也出過了,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就過去吧。他就在你隔壁屋, 你要有事兒就叫他過來陪你。”

張取寒住過來這些日子,對馮阿姨比較了解了。馮阿姨是熱心腸, 人也耿直,說這些話雖不在點子上, 出發點是好的。所以張取寒只說:“謝謝,我知道了。”

“那你早點睡, 明早我給你們包餃子啊。”馮阿姨高興地說。

門口清靜下來, 張取寒掀開被子下來走的窗戶邊上, 環著胳膊看外面。

外頭黑洞洞的,起風了。

秋天的風總是特別大,大樹的影子搖頭晃腦,雨棚被掀得哢嚓直響,樹葉子被風卷著總往窗玻璃上砸。

門又被輕敲兩下, 張取寒回頭。

“張小姐,是我。”馮阿姨說。

張取寒皺眉,尚未開口問她有什麽事,馮阿姨先開口:“餃子你喜歡韭菜蝦仁的還是牛肉餡的?”

“隨便。”她說。

“哦……”馮阿姨遲疑,說,“那我問問冽少爺吧。”

馮阿姨走了,張取寒轉回來繼續對著黑洞洞的窗口。沒多會兒,門第三次被敲響。她又回頭問:“誰?”

“張小姐,還是我。”馮阿姨說,“冽少爺說想吃牛肉餡餃子。”

張取寒翻了個白眼,耐著性子說:“知道了。”

“那我先把牛肉拿出來化著。你早點睡啊。”馮阿姨說。

張取寒“嗯”了聲。

沒幾秒鐘,門再次被敲響。張取寒不耐煩地回頭:“又有什麽事?”

“是我。”韓冽的聲音,“開門。”

張取寒怔住,片刻後問:“你想幹什麽?”

“我的鞋在裏面。”他說。

張取寒低頭,床邊確實放著他的拖鞋。

剛她睡熟了,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她壓根不知道。迷迷糊糊間冷不丁地被抱過去親,叫她心生逆反。她想到前不久他曾這樣抱著別人,渾身就跟針紮了似的,特不對勁,立刻把他攆出去了。

她特別不喜歡他碰過別人之後又來碰她。覺得臟的要命,讓她惡心。在這事兒上她有潔癖,她只想叫他滾得越遠越好,刷幹凈之後再來找她。

張取寒站在窗邊沒動,韓冽守在門外也沒說話。

有唰唰的撓門聲,是十三來了。

張取寒走過去開門,十三身姿靈巧地擠進來,而後是韓冽,他身穿睡衣光著腳。張取寒的視線從那雙大腳掃過,轉身回去上了床,掀過被子蓋好,冷淡地說:“走的時候麻煩關好門謝謝。”

她背對著他躺著,聽他走進屋裏,她索性閉上眼睛。

十三跳到枕邊,“咪嗚”地小聲叫,聲兒含混,像是嘴巴裏叼著什麽東西。張取寒心裏正躁,沒在意,伸手過去逮著十三毛茸茸的腦袋隨便揉兩下。十三蹭著張取寒的胳膊到她臉側,放下了個什麽東西,叫聲陡地響亮起來:“喵~”

一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嗖一下鉆進張取寒的睡衣領子裏,就像安了彈簧,她騰一下蹦起來自己把睡衣拉開,一只小老鼠落到被子上打了個滾往床尾竄去,十三快如閃電地撲過去把老鼠摁住,張取寒比十三更快,她的身體像顆炮彈一樣打向了韓冽。

撲的太猛,韓冽往後趔趄兩步,勉強接住她。

張取寒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了,上下牙齒打戰,渾身抖得像個篩子。

韓冽一言不發,把她的身子往上托,抱起來,轉身,快步朝房門口走去。張取寒把半張臉藏在韓冽肩膀後頭,留一雙明亮的黑眼睛,驚恐地看著十三叼起那只小老鼠跳下床,邁著貓步跟隨他們而來。

她的指甲摳進了韓冽胳膊的肉裏,韓冽只是眉頭微皺,依舊一聲不吭,腳往後一勾,門關上,十三被擋在了屋裏。

張取寒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放下心,手無力地垂下去。她把臉埋在他肩頭,覺渾身散了架似的難受,還出了一層汗。睡衣被她甩到腰際,被他胳膊壓著,她沒力氣扯出來,深秋夜涼,這次她是冷得發抖,地往他懷抱深處躲,嘴裏嘟囔:“冷啊。”

韓冽加快步子抱著張取寒走進隔壁房間,依舊用腳將門勾上。他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被窩裏也是冷的,想來他壓根沒躺過。張取寒在被子下頭拉攏睡衣的兩襟,縮起身子取暖。

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張開眼,竟發現韓冽在脫衣服。他面容沈靜,脫得不緊不慢,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睡衣褪下去,露出結實的筋肉。他動作緩慢而沈穩,把睡衣疊好擱到床邊櫃,接著去脫睡褲,依舊疊得方方正正,擱到睡衣的上面。

張取寒眼睜睜看著他完美如雕像的身體呈現在面前,要不是生機勃勃的某處,她會誤以為他脫光了只是要去浴室沖個熱水澡。

她的心提了起來。

“你想幹什麽?”她警惕地問。

他伸手捏起被子一角,垂眸看著她,低聲反問:“你說呢?”

再清楚不過了。

張取寒翻身要跑,被韓冽抓回來。她胳膊被掀上去,他單手捏著她的下巴吻她的唇,舌尖兒度過去跟她的糾纏在一起。他像個強盜,動作粗野,讓她喘不過氣。

張取寒嗚嗚地嘶叫,用空在外頭的兩手打他的腰,錘他的背,可是沒用。人被他死死地攥著,嘴唇舌頭澀澀地疼,她眼中淚花翻湧。

他是中了什麽邪突然變得這麽惡貫滿盈?

韓冽終於放過了她可憐的唇,張取寒大口吸著氧氣,他轉向了她的脖子,毫不留情地在細白的皮膚上留下一排專屬標志的印子。她疼得“嘶嘶”地吸著涼氣,用手推他的臉,罵他“王八蛋”,讓他“滾”。

韓冽把她的睡褲扯下來扔出去,張取寒伸手在床頭櫃上亂抓,摸到了一把裁紙刀,立刻抓過來將刀尖抵到他脖子的主動脈處,惡狠狠地說:“你再不放手信不信我殺了你!”

可他沒有放開她,貪婪地親吻她的整個耳廓,沙啞地說:“隨便你。”

張取寒咬牙問:“你瘋了嗎?”

“嗯。”韓冽應著,低聲呢喃,“你就當我是瘋了吧。”

再這麽下去,他跟死了也沒什麽兩樣。

手握著刀柄緊了又緊,張取寒的手在發抖。

她不喜歡他這樣對她,不喜歡被強迫。可這次韓冽像匹野狼,瘋狂殘忍,全然不顧她的感受。

壓進他脖子的刀尖發顫。

他突然甩頭,她手上力道沒控好,刀尖紮進他的脖子,鮮紅的血線沿著皮膚的紋理淌下來,像是紅色蜘蛛網。張取寒嚇到了,崩潰大哭,裁紙刀落到地毯上。

韓冽停下來。

張取寒捂著臉哭個不停,又委屈又害怕,韓冽翻下來平躺著努力平覆呼吸。漸漸的,張取寒的哭聲變得抽抽搭搭,弱下去,韓冽轉過頭看她,她背朝著他蜷著,像只可憐的小兔子。被子早被踢到地上,他伸長胳膊撈上來給她蓋上,自己枕著胳膊躺在她身旁,心中痛苦異常。

他是真瘋了,又對她做出同樣的事兒。

今天塗灩找他去君悅是為了趙柬。趙柬把塗灩關在總統套房裏不讓她出去。他把趙柬勸出來,陪了趙柬一天。晚上兩人都喝了酒,趙柬醉得厲害,他送趙柬回家,遇到季風眠。

季風眠約他出去聊張取寒的事情,他才知道張取寒有出國學音樂的打算。季風眠已經幫她找好了學校並談好獎學金,明年九月她就會啟程前往法國,同季風眠一起。

明年九月,就是他跟她合約期滿的日子。她早就做好了離開的計劃,壓根沒有告訴他的打算。

她最終的選擇是季風眠,不是他。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嫉妒到失去理智。

屋子裏靜悄悄的,半點兒聲音都沒有。屋外狂風大作,樹葉和小石子打在玻璃上“啪啪”地響。張取寒漸漸平靜下來,想剛才混亂的種種。

他又一次放過了她。

她向來公道,細細分析下來,覺得也不能全怪他,畢竟開頭是她衣衫不整鉆進他懷裏的。尤其是她還刺了他一刀,見血了。她挺記掛他的傷,她扭過頭來看他。韓冽靜靜地躺著,不著寸縷,也沒蓋被子。傷在他脖子那邊,她瞧不著。

“餵。”她喚他。

他“嗯”了聲,動也不動,眼睛凝著上方的天花板。

“你的傷怎麽樣?”她問。

“沒事。”他低聲說。

“真沒事?”她不太信。

他沈默下去,不再接她話茬。

西北風嗚嗚地吹,聽著都冷。

張取寒把被子分出來一部分,踢到他身上蓋著。他依舊不動,像塊石頭似地躺在她身旁。一身怨氣。

他上午不是找人發洩去了嗎?為什麽晚上回來又對她大施毒手?人家沒能滿足他?

“塗灩是誰?”她開門見山地問。

“趙柬的女人。”他說。

……

“你今天上午去哪兒了?”她問。

“君悅。”他回答。

“幹嘛去了?”

“見趙柬。”

“跟塗灩有關系嗎?”

“他們吵架。”韓冽輕描淡寫四個字。

張取寒相信韓冽沒有說謊。一則他沒必要,二則就算說謊也沒必要拉趙柬當擋箭牌,他手邊可用的人多得是,趙柬那麽難搞,拉他下水有百害而無一利。

這麽一想,明白是誤會了。再想到剛才那一刀,心裏頓生愧疚。

張取寒琢磨來琢磨去,忍不住問:“你就那麽想做?”

他說:“嗯。”

“想過跟別人嗎?”她把上午那話問完。

“跟別人我不行。”他瞎話隨口就來。

……

“你這麽說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張取寒說。

韓冽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來看著她:“高興什麽?不高興什麽?”

張取寒抿起了嘴唇,眨著眼睛想了想,如實說:“高興我魅力無邊,不高興只有我能伺候你,你如今權勢滔天,我怕被你關起來變成禁臠。”

韓冽眼神微黯,低斥:“你想多了。”

“哪方面想多了?”她問。

“我不會禁錮你。”他說。

“那麽說我確實魅力無邊嘍?”她打趣。

他深深看她,低聲:“你一直是。”

張取寒莞爾,用食指隔空朝他輕點:“韓律師,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韓冽目光冷淡地扯動嘴角,轉過頭去繼續看天。

張取寒包著被子爬起來,朝韓冽挪過去,說:“讓我看看你的傷。”韓冽卻將她壓下去,隔著被子抱著她,低喝:“你乖乖躺著!”

“怎麽了?”她兩眼無辜。

“我不保證第二次還能停得下來。”他沈聲說。

隔著被子,她能感覺到他躁動的那部分。

其實他挺可憐的。男人起不來不好,起來了不發洩也不好。他跟她已經好多次了,每每都半途而廢。她有點兒過意不去。

“做了律所就歸我了哦。”她提醒他。

“我還能有一千萬。”他回答。

這意思就是說……張取寒挑眉。

“你知道我短期內拿不出那麽多錢的。”她說。上次他說了,一個月內給他一千萬,這根本就是個死局。

“我可以給你寬限到半年。”半年時間,他自信能給她賺到這麽多,讓她有錢給他。

張取寒更訝異了。

“看來你真的很想做。”她下了結論。

“對。”韓冽把二人間的被子拉開,撈起她的纖腰把人拖到懷裏,輕輕抱著她,將她的小腦袋壓到自己頸間,聲音漸漸喑啞,“我為你神魂顛倒。”

熾熱的部分毫無阻隔地抵著,撩得人口幹舌燥,張取寒幹幹地咽了一下。

可她還有一件事要跟他確認。

“做了的話,協議還算數嗎?”她問。

“算。”他說,“一年後我把房香茗的下落給你。”

她思慮再三:“做吧。”

韓冽立刻翻身壓上去:“疼的話,告訴我。”

張取寒咬牙:“好。”

他們距離上一次,時間太長了,都不好受。

張取寒掐著韓冽的肩膀嚶嚶地低泣:“難受。”不到疼的地步,可脹得她天崩地裂。

韓冽也沒好過到哪裏去,連吸了幾口氣才壓抑住心中的暴虐分子,隱忍地哄她:“我很快。”

很快。

好吧。她信了他。

事實又打臉。她信他才有鬼!

他真的很“快”,此“快”非彼“快”。

他像匹脫韁的野馬一樣,把她當成了一片水草肥美的草原。張取寒一邊罵他:“騙子!”一邊在他肩膀上咬出了無數的淤青。

最終她還是撥開層層疊疊的難受不適抓到了游絲一般的快樂,她緊緊地抓著它,感受它,然後這快樂不斷被他放大,放大,突然爆開,直到占滿她的世界。

事後,初嘗滋味的張取寒開心得像一只小鳥,她覺得新鮮又愉快,摟著韓冽的脖子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剛才的感覺,說喜歡他這樣那樣。韓冽摟著她的腰,勾著薄唇安靜地聽,直到她說累了,枕著他的胳膊睡著。

韓冽撥開她汗濕的發,輕吻她的額頭,低聲呢喃:“我會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只要你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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