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心思沒有任何遮掩，席溫羨盡收眼底。

太容易滿足，也太容易讓人想去寵著。

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吻隔著口罩落在她手心：“抱歉，南南，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的陪你去所有地方。”

屬於職業的原因，和他無關。南煙搖頭輕笑：“我不在乎，只要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其他不重要。”

席溫羨眼角含笑：“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歉疚。”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壓下去：“恩？”

席溫羨改口：“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把人半圈在懷裏往外走，他承諾，“不舍得讓你一直受委屈，所以不會等多久。”

順著他的力道靠在他懷裏，南煙像沒有骨頭一樣，全靠他帶著挪動步子：“都聽你的。”

車子停在巷子口對面的停車場裏，從入口一路走進去，光線昏暗。

眼見著距離越來越短，南煙耳朵一熱，拉住席溫羨的手加快腳步。

席溫羨不明所以，視線稍稍一偏，看到一對小情侶靠在車門上熱吻。

自己手裏這個，明顯是看到了，而且還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嘴上撩人的話張口就來，怎麽骨子裏這麽害羞？

逗一下耳根子紅不說，連看一眼別人的親近，耳根子都要紅。

怕她炸毛，席溫羨順著她的意思，權當不知道。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把她送上去，他從車頭繞到駕駛座坐進去。

秋天的晚上天氣很涼，南煙出門的時候天色很好，陽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於是只套了一件長袖衛衣。想著回去得早，沒帶外套。

席溫羨是計劃外的意外，現在涼風透過車窗吹進來，冷得她一哆嗦。

席溫羨餘光看到，把窗戶升上去，問她：“冷不冷？”

原本想搖頭，片刻後想到眼前的男人已經歸屬於自己，沒必要客氣。

老老實實的點頭：“有點。”

前面的紅燈顯示還有七十幾秒，席溫羨松開安全帶，側身從後座找到自己的外套遞給她：“先穿著。”

外套上裹附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南煙解開安全帶把外套穿好，再把安全帶重新系上：“好大。”

袖子垂下來長長的一截，衣擺在腿上垂落成一團，可不是好大。

席溫羨系好安全帶，伸手調高車裏空調的溫度：“不想穿也沒關系，空調打開了，溫度馬上會上來。”

南煙舉著兩只袖子玩兒：“要穿。”

活像個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

替她整理好衣襟，正好前方紅燈變綠，席溫羨踩下油門，駛離原地。

路邊的夜景一如既往，放眼看去不是掛著彩燈的樹就是昏黃的路燈。車道上的車流一輛輛駛過，留下一道光斑，片刻後從眼裏消失。

車廂裏很安靜，只有兩人間或傳到彼此耳朵裏的對話聲，南煙打開手機藍牙連車載音響。

沒有問席溫羨想聽什麽，她點開一個純音樂的歌單，循環播放。

被娛記跟車了。

席溫羨察覺到的時候，車子已經快到南煙住的小區樓下。

他今天開的不是沒有曝光過的那輛路虎，這輛奔馳是他公認的座駕，網上一搜，就有資料的那種。

原本是正常的行程，錄制完節目直接回家，所以司機開來了這輛車來接人。

中途被杜若用南煙誘/惑他前往會館，然後到了現在。

該轉彎的地方他沒轉，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加速。

南煙大致猜到，放下手機去瞄後視鏡裏的情況：“有人跟車？”

“恩。”他點頭，“是娛記，估計看出來一點東西。”算好前方紅綠燈的時間，他減速的同時跟她說，“不出意外今晚要在路上浪費些時間，甩開他們不容易。”

又多出來一段時間單獨相處，南煙高興都來不及：“我明天沒事，隨便浪費。”

因為一個紅綠燈，兩輛車的距離更近。

車上兩個都不趕時間，席溫羨開著車故意在附近兜圈子。

娛記車上的一群人靠時間吃飯，跟著他轉悠二十幾分鐘後，放棄。

主要是耗著也沒用，席溫羨明顯已經看到他們，如果車上真有什麽大爆料，會給他們拍到？再者，有北城娛樂在，真拍到後能不能發出去又是另一回事。

鬼精鬼精的一號人物，沒必要浪費時間。

確認他們已經離開，席溫羨及時轉彎，駛入另一條車道。

十分鐘後，車子在南煙住的小區下面停穩。

席溫羨沒打開中控鎖，南煙試著推車門，結果打不開。

知道他還有話說，她坐回來，微微側身和他對視：“想說什麽？”

啪嗒一聲脆響，落在心頭惹得心尖開始顫動。

他率先推開自己那邊的車門：“去後座。”

兩人一左一右拉開後座的車門坐進去，帶上車門，南煙湊到他身邊：“然後呢？”

然後他伸手，把人拉到自己懷裏抱住：“有些話想和你說。”

整個人縮進他懷裏，南煙抱住他的腰：“說吧。”

“剛開始，一顧後腿受傷那會兒，我猜到一顧不是一顧。”他低聲笑，“那時候就有些奇怪，平時一顧黏人歸黏人，沒你那麽厲害。黏完還喜歡惹事，狗糧也不老實吃。”

南煙擡頭咬他下巴：“所以在劇組，你也猜到我是一顧？”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麽剛認識他就對她特殊。

下巴微微偏離躲開她的唇，扶著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他輕彈她腦門：“第一天沒有，後面你自己開始露餡，太明顯。再加上，一顧第一次不對陌生人設防。”

但凡有心，稍加留意，很好發現的事情。

南煙順勢在他肩頭蹭蹭：“我就知道。”呢喃完，她秋後算賬，“在包廂那次，你是不是故意叫一顧的？”

他沒否認：“是。你的喜好和一顧回來之前一模一樣，註意到之後想確認，答案沒讓人失望。”

南煙首先想到的是他那段時間兩人的相處，恍然大悟：“所以那段時間你在把我當一顧照顧。”

“是。”他十分坦蕩，“至於感情什麽時候開始變質，說實話，沒有確切的時間，等反應過來，滿心都只剩下將你納為己有的想法，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濃烈。”

摒除臺詞，南煙第一次在他嘴裏聽到這類話。圈在他腰間的手松開，勾上他的脖子，她壓低語氣，故意使壞：“是不是後面我如果沒成為一顧，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擋住她作亂的手，席溫羨聲音帶著幾分暗啞：“原本打算，第二天跟你表白。”

他指的是吻她額頭的後一天，南煙知道。

對於自己錯失的內容，南煙倒是不惱，甚至一點遺憾都沒有。

在她眼裏，過去式的東西是過去式，最主要的，是當下。

“就是有點遺憾，我們的紀念日要往後延好幾天。”

話裏的遺憾真真切切，沒有參雜一點水分。

席溫羨最終還是被她逗笑：“你要是願意，提前也沒關系。”

“不要！”她毫不客氣的瞪過去，“別想混淆我的紀念日！”

惹到人的席溫羨連忙給她順毛：“不混淆，記得牢牢地。”

車廂裏流竄的，都是他好聽的音色。須臾，她仰著頭朝他笑：“席溫羨，我好喜歡你呀。”

話題轉得太快，席溫羨微楞。反應過來後和她對視上：“表白這種事，應該由男人來。”

她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愉悅很明顯。席溫羨擡手扶住她的腦袋，在她的註視下，一字一字的告訴她：“南南，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沒有多餘的贅敘，也不參雜感人的內容，他知道她喜歡的是簡單明了。

在南煙看來，兩人下午已經算作正式在一起，完全沒想到，他還會特意把表白還給她。

心靈的觸動往往只在一瞬間，說不出哪個點被戳中，就是很動心。

南煙此刻，腦海裏都是他的身影。

沒等到她的回應，席溫羨語調微揚：“恩？”

她像是突然回神，目光散亂，沒有焦點。

他含著笑重覆：“我說，南南，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

這一次，聽得很清晰。

她眸中閃閃發亮，嘴角的笑容愈發明艷：“好呀。”

所以有沒有表白這一環，說到底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下午是順其自然的在一起，在她心裏頂多是敢在他面前肆意一點而已。

但現在，聽到他明確的心意，自己鄭重其事的說好，感覺真的不一樣。

儀式感的加持，讓他在自己心裏的位置，徹底變化。

能底氣十足的告訴旁人，這是我的人，我們在一起。

喚她回神的，是他落在額頭的輕吻：“以後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多多指教，女朋友。我全都願意，為你改過來。”

她縮回他懷裏：“你現在擁有的每一處，都是我喜歡你的原因。所以啊，除了更努力的喜歡我，你什麽都不用改。”

在車上黏黏糊糊半個小時，南煙從他懷裏退出來，扯著外套的袖子想脫下來再走。

被他攔住：“不用，外面天冷，穿回去。”

車門推開的細縫裏，涼風一陣接一陣的往裏灌。

溫度確實不高。

南煙沒矯情，重新穿好外套，推開門下車：“我先走啦。”

車門被關上，他的聲音透過耳機傳到耳朵裏：“註意安全。”

她回頭盯著他所處的位置看了好幾眼，語調輕快：“有你陪我，我不怕。”

夜色裏，被他的外套裹住的女人顯得越發嬌小，他嘆氣：“還是不放心。”

她話接得很快：“那下次你送我到家門口啊。”

何必等下次？

視線在周圍一轉，沒發現可疑目標。席溫羨推開車門追上去：“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他話音剛落，人已經在自己身邊站定。

一瞬間的驚詫，南煙切斷語音通話把手塞到他手裏：“我覺得這個提議非常好。”

指尖擠入她的手心和她十指相扣完，席溫羨舉起兩人交握的手，用食指刮她的鼻尖：“我也覺得。”

南煙從他的語氣裏，聽到了從未有過的，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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