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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帝國朝陽——終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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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陳湯雄心頓起,憧憬起末來的金戈鐵馬、碧血黃沙來!

第二十一卷 大秦西域戰記 第九章 邊事

中午,銀川城城守府後院。

這是一處小巧的院落,中間有個小水塘,在水塘邊建了一個小小的涼亭。

涼亭四角則種著很多樹,還有一株株爬山虎攀附其上,使得雖是盛夏,涼亭中也是光線柔和,清涼有加。

李曠和劉章兩人端坐其中,陳湯和劉章的親衛隊長,一個叫劉成的漢子在一旁侍候著,其它的親衛們都在四周納涼。

“李大人,遠來辛苦,請滿飲此杯。”劉章端起酒爵,豪爽地笑著。

“多謝。”李曠並不廢話,舉爵一起而盡。

“爽快。”劉章大笑一聲,也自喝得幹盡。

陳湯和劉成忙各自斟酒,李曠舉杯正色道:“這一杯是李某代表朝庭多謝劉大人這幾年來的忠於職守,先幹為盡。”

李曠舉杯飲盡,亮出杯底。

劉章眼睛亮了,那是一種興奮和驕傲,不說話,也自一口氣喝得幹盡。

“不知劉大人籍貫何處?”李曠忽然問道。

“扶風。”劉章驕傲地道:“李大人呢?”

“呵呵,鹹陽。”李曠笑道:“原來,咱們還都是關中子弟,那就更親近了。”

“那是,那是,咱秦人自古就團結。”劉章也喜上眉梢。

陳湯知道:在軍中,正常關中軍人更團結一些;關外的,則因為派系較多,相對疏漏。

“呵呵,既然都是鄉親,那李某就不客套了。”李曠端起酒爵,鄭色道:“李某新來,人生地不熟,煩請劉大人晚走數日,將周邊地理與敵情細細告之,不如意下如何?”

劉章樂了,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好說,劉某也一時舍不得這裏,畢竟這銀川新城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有劉某的心血。不過,李大人似乎應該表表誠意吧?”

李曠笑了:“好,李某當滿飲三杯相謝。”喝道:“陳湯,滿來。”

“是。”陳湯忙為李曠滿上。

當下,李曠面不改色地連飲三大杯,痛快淋漓,絲毫不拖泥帶水。

秦人素敬豪飲者,劉章拍案大笑:“好酒量,佩服!現在,劉某就給李大人大致主說這附近的情況,明日再帶李大人到四處轉轉,如何?”

李曠點了點頭,笑道:“恭聽李大人安排。”

陳湯霎那間豎起了耳朵,他知道,這可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多了解一分敵人,就多一分勝算;多一分勝算,就多一分立功的機會。

熟讀兵法的陳湯非常明白:任何勝利都不是輕易得來的,知已知彼者才能百戰百勝。

劉章又滿飲一杯,趁著豪邁的酒興便道:“原來,匈奴尚在,寇銀川並不頻繁,多為小股流寇。後來,陛下多次命大將出塞,終滅匈奴。此後,匈奴本部或盡滅、或遠遁,從大草原上基本消失。但是,原本托庇於匈奴旗下的諸多小部族失了依靠後,或因天災、或因戰亂,缺衣少食之後,便經常寇銀川劫掠。再加上月氏人占領匈奴右部之地後,因故仇血腥剿殺原匈奴殘部,更加劇了這一情況。”

“嗯,大戰之後必有亂匪,古之常理。”李曠肅穆地點了點頭。

劉章這時嘆了口氣道:“是啊,但是我就麻煩了。亂匪多為游騎,人數雖少,卻來去如風。我部雖眾,卻為步卒,調動緩慢。於是,銀川城十數裏範圍內還能勉強照顧外,其它地方根本來不及反應。不但屢屢撲空,還經常被這些亂匪反咬一口。雖然劉某曾經設伏殲滅過幾支亂匪,但於大局無補,徒呼奈何。”

陳湯聽得明白:的確,在銀川這樣平坦的草原上,以步卒對主的秦軍要撲滅大股以騎兵為主的悍匪的確是非常困難的。主要就差在一個‘機動性’上,這是先天缺陷,就算世之名將,也會非常棘手。

“是啊。”李曠也苦笑道:“舊年,我秦軍與匈奴交戰,吃夠了騎兵不足的苦頭,好在這幾年來陛下大力發展馬政,不然,當真不得了。”

“呵呵,”劉章笑了:“不過,現在李大人來了就好了。一千精騎啊,都是我訓練有素的關中勁旅,一定可以讓那些亂匪嘗到厲害。來,李大人,劉某敬你一杯,改日定要為劉章多宰幾個天殺的胡賊。”

“哈哈哈,”李曠豪爽地笑了:“定不負劉大人所托,幹。”

兩人又飲一杯,陳湯忙為李曠將酒斟上,在身後又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李大人,”劉章認真道:“據劉某在此多年的了解,這裏的馬賊主要分為四股,互不統屬,有時彼此見了面,還要互相撕殺一番。

這最大的一股是匈奴的一支殘部——勃勃爾部,游蕩在黃河、賀蘭山以南,兵力約有四五百人,族人千餘,時常進犯銀川,或是東北的高厥、陰南等城。首領呼蘭達爾,是個兇悍之徒,嗜殺成性,所過之處,人畜皆絕。

其次是一支地道的草原慣匪‘風狼’,不屬於任何部族,多年前就在這附近出沒,人數二百餘人,首領叫烏裏臺。別看這一部人少,由於地形精熟,沒有部族拖累,為禍不下於勃勃爾部。而且烏裏臺此人狡猾兇狠,是草原上的一只獨狼,實不好對付。

其三是一個叫兀延哈的部族,這支部族是原東胡人的一支,托庇於匈奴。匈奴滅後,在我秦軍和月氏人聯合攻擊下,四處流竄,一年多前竄至此處成患。這支部族約有兵三四百人,能騎善射,不可小覷。首領是一個年輕人叫桑昆,頗為勇武,聽說能生撕虎豹。

其四是也是一支匈奴殘部——額爾只斤,是原匈奴右谷蠡王的部族,約有二三百兵力,數百族人,流竄在青銅峽以東。首領叫額爾賽思黑,是個老家夥,狡猾卻膽小。平素稍有風吹草動就躲進深山,由此,為禍也最小。

其它亂匪人數太少,基本不足為禍。只要剿滅了這四股,銀川城就可以基本安定了。”

一口氣說完,劉章不禁口幹舌燥,連忙痛飲了一杯,又吃點銀川特產的果品。

李曠卻沒有喝,靜靜地想著什麽。

陳湯臉色也很凝重,心道:怪不得劉大人在這裏焦頭爛額呢,這裏大股的亂匪就有一千好幾百騎,其餘小股的還不算,以千餘步卒來說能守成這樣就不錯了。看來,以後在這裏要有一番苦戰了,敵人比自己多了很多。不過,幸好互不統屬,這樣便有了各自擊潰的好機會。

一會兒,李曠從沈思中醒來,感激地笑笑道:“多謝劉大人金玉良言,看來李某真這副擔子不輕啊。”

“是啊,以後銀川數萬父老就拜托李大人了。”劉章點了點頭。

李曠道:“義不容辭。來,劉大人,再飲一杯。”

兩人微笑,又飲一杯。

……

傍晚,房間裏燈火通明,案幾後李曠靜靜地翻看著銀川的錢糧府冊,面色凝重。

末幾,李曠忽然停住了,想了想,忽然問道:“陳湯,今日有何所得?”

陳湯站在李曠身後,忽聽所問,忙道:“大人指的是匪事?”

“然。”李曠點了點頭。

陳湯想了想道:“聽劉大人所言,銀川匪患頗為熾烈,而且人數眾多。所幸,諸匪互不隸屬,否則滅之難矣。依屬下愚見,可采用集中兵力、各個擊破之策,依次剿之,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李曠讚許地點了點頭:“呵呵,你我倒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到一塊去了。不過,匪兵是慣戰之軍,且人數占優,我軍都為新軍,要想勝得漂亮,不傷元氣,殊為不易啊。”

“大人說的是。”陳湯讚同地點了點頭道:“兵法雲:兵不善,將來補。我軍經驗上有所缺乏,人數又少,那麽只有在謀略上來彌補。”

李曠點了點頭道:“善。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我軍首先就是要摸清幾只主要亂匪的活動規律,強弱之勢,然後尋良機殲滅之。改日,我向劉大人熟悉附近地形後,便可以著手辦理此事了。”

陳湯眼睛一亮,忙道:“大人,如果相信屬下,就交由屬下如何!”

“你?”李曠想了想,笑道:“精明過人,能騎善射,倒是一個潛將之才。不過,這細作的事,你行嗎?”

陳湯笑道:“大人難道信不過屬下嗎?此事事關重大,非一般細作可以做到盡善盡美,陳湯自信可以完成。”

李曠眼睛亮了,忽地笑了:“好,有志氣。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改日你挑選些人幫忙,盡快完成。”

“多謝大人信任,陳湯必竭誠以報。”陳湯大喜,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幹得漂亮些,讓全軍的人看看自己的能耐。

“好了,天不早了,你安排好人值更,自己就去睡吧。”李曠揮了揮手。

“喏!”陳湯躬身退下,走到室外,看著滿天的星鬥,狠狠握了握拳頭。

第二十一卷 大秦西域戰記 第十章 神箭

烈日炎炎,草原上走來數匹輕騎,俱穿布衣,腰佩劍,胸攜弓、弩,精神抖擻。

為首一人,英眉朗目、沈穩堅毅,正是陳湯。身後五人,乃是陳江、宋健、侯成、劉豹、張傑,都是親兵隊中的精銳。

“陳湯,我們現在到哪了?”忽地,宋健在馬上問道。

陳湯掃視一眼左右,然後從懷中將地圖拿了出來,對比了一下道:“按圖索驥,應該是銀川西北五十裏外的湯家嘴子。這裏附近原來應該有村莊的,現在估計夠嗆。”

宋健五人默然:的確,離銀川城這麽遠,在強盜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幾個人不說話,摧馬上了一座小土丘,果然,在土丘下百十步外,有著一個小村莊,不過,殘垣斷壁,冷靜孤寂,明顯已經人畜俱絕。

陳湯臉色陰沈下來,摧馬就從小丘上奔了下去,直入村莊。

宋健幾個連忙跟上,和陳湯一同入村。

看著四周荒涼的廢墟,和時見的枯骨,陳湯面沈似水,一言不發,但那明亮的眼神中卻是殺氣騰騰,如火在燒。

村莊很小,一會兒工夫就出了村子,忽地,陳湯勒住馬,冷冷地道:“都看到了嗎?”

“看到了。”五個人聲音很低沈。

“軍不能護民,何以為軍!?這是我們大秦軍人的恥辱。”陳湯咬牙切齒地道:“這個仇,我們一定要報。”

“報仇!”霎那間,五人怒吼起來,大秦軍人強烈的榮譽感讓他們目赤如火。

“好樣的。據傳,最多離這十裏,就是銀川周圍最大的匪幫勃勃爾部出沒的地方。我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探清勃勃爾部的人口、兵力、活動規律,最好能抓個活的舌頭回去。毫無疑問,這很危險,大家怕不怕?”陳湯嚴肅地道。

“陳湯,你下令吧,我們大秦軍人雖死不懼。”陳江怒吼一聲。

“陳湯,下令吧。”其它幾個人也是面無懼色。

“好,出發,大家都機靈點。”陳湯一拍戰馬,飛一般去了。

“駕——”陳江幾人趕緊跟上,像一陣狂風卷塵而去。

轉眼間,六人奔出十裏,馬匹漸有些乏了,速度慢了下來。

陳湯揮了揮手,騎隊迅速勒馬急停。

“大家稍稍歇歇,喝點水、吃點東西,然後再探。”陳湯從馬上跳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

其它幾人也累壞了,紛紛下馬或睡或坐,補充著水份和食物。

馬兒們也悠閑地在一旁啃著青草,雖然不如草料香甜,但也能暫時填飽肚子。

忽地,陳湯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種聲響:這種聲音仿佛似遠處若現若現的驚雷,急促而連綿。

“呼!”陳湯猛然站起身來,大喝道:“是騎兵,快上馬。”

宋健五人嚇了一跳,連忙一躍而起,紛紛上馬。

果然,遠遠地從一個坳地裏突然奔上來十數匹輕騎,俱是灰色皮甲,彎刀背弓,正哈哈談笑著。

明顯的,這是一支草原部族騎兵,而能在這裏自由出沒的,肯定是勃勃爾部匪幫無疑。

忽地,看見了陳湯六人,這十餘名勃勃爾騎兵都楞了楞,忽地大笑起來,一分為二,便向陳湯左右兜抄過來。

看來子,這些勃勃騎兵以為撿到了什麽肥羊,打算趁機撈上一票了。

初上戰陣的宋健等人稍有些慌亂,忙看了看陳湯。

陳湯穩穩地道:“不要慌,聽我的。阿健,你們五人對付左邊的七名勃勃爾騎兵,右邊的六個交給我了。記住,我們的騎兵弩比敵人的突擊短弓射得遠,而且準,這是我們的優勢。”

大秦騎兵弩射程二百步,勃勃騎兵的突擊短弓射程一百五十步,而陳湯手中的三石強弓射程達二百五十步,是故,藝高人膽大的陳湯有恃無恐。

“好。”宋健五人連忙轉向左邊,摘下弩弓,準備攻擊。

陳湯則用弓,一弦雙矢,狠狠地拉了個彎月,銳利的眼眸瞄準了遠方的敵人。

很快的,一左一右十餘名勃勃爾騎兵沖近陳湯六人二百步內。

陳湯厲喝一聲:“放!”

宋健五人立時射出五只弩箭,箭矢呼嘯著撲向遠方,在一百五十步遠的距離上沒入敵陣。

“撲——撲——”立時間,左邊兩名勃勃爾騎兵慘叫一聲,翻身落馬,其餘三箭射空。

陳湯則稍稍停了一秒鐘,這才輕輕‘嘿’了一聲,手中的三石強弓弓弦猛烈一振,兩支銳利的箭矢像流星般飛向了遠方。

“撲——撲——”兩聲慘叫,右邊撲來的兩名勃勃爾騎兵雙雙頭部中箭,慘叫著跌落馬下。

“快速裝填。”陳湯冷靜地大喝一聲,飛快地再次在弓弦上搭上兩支箭矢。

宋健五人首戰告捷,精神大振,些許畏懼之心頓去,訓練有素地快速再次裝填弩箭。

一下子完蛋四人,剩下的勃勃爾騎兵們這才知道遇上了硬碴子,並不是乖乖待宰的肥羊,慌忙拉弓搭箭、準備反擊。

還沒有等他們搭好箭,陳湯斷喝一聲:“放!”同時,右手一松,強弓崩,銳矢出。

“撲——撲——”慘叫聲中,血光暴現,右邊又有兩名勃勃爾騎兵頭部中箭,猛地扔了短弓,栽倒於飛馳的奔馬下。

而隨著距離的臨近,宋健五人第二波箭矢也戰果輝煌,三聲慘叫聲中,左邊三名勃勃爾騎兵身中四箭,一頭栽下馬來,只有一箭落空。

剩下四名勃勃爾騎兵大駭,沒眼到眼前的幾名敵人如此厲害,紛紛射出一箭,然後竟然不約而同地轉身奔逃。

“撲——”不得不說,慌亂之下,勃勃爾騎兵的準頭實在有夠差,僅有一箭命中,正中劉豹左臂。

劉豹悶哼一聲,在馬上晃了晃,險些掉下馬去。

“射箭,不要放走一個。”陳湯厲喝一聲,雙箭再次搭弦,奮力急射。

“撲——撲——”右邊最後兩名勃勃爾騎兵剛轉過馬來來,後心立時中箭,慘叫著翻身栽落馬下,斃命當場。

而宋健五人,因傷了劉豹,有些慌亂,連射四箭竟只射殺一名勃勃爾騎兵,剩下的一名伏在馬上催馬狂逃,看看就要逃出騎兵弩射擊範圍。

就在這時,陳湯迅速轉身,又搭兩支銳矢,斷喝一聲:“去!”

“嗖——嗖——”兩支銳矢尖嘯著一前一後離弦而去,撲向遠方的敵人。

“撲——”前一箭準確命中了最後一名敵兵戰馬後臀,戰馬慘吼一聲,前蹄仰起,頓時將馬背上的敵兵顛了起來。

就在這霎那,陳湯後一箭趕至,匪夷所思地將敵兵一箭穿心,甚至連戰馬的脖頸也射了個對穿。

“啊——!”宋健五人傻了眼:娘唉,這箭法,真神了。

“還楞著幹什麽,留一個人幫阿豹治傷,其它人上去搜搜看有沒有什麽收獲,我去前面看看。”陳湯說著拍馬向坳地奔去。

宋健、陳江、侯成三人趕緊向十幾個勃勃爾騎兵的屍體奔去,張傑剛幫劉豹拔出劍矢,上了傷藥,包裹起來。

一會兒功夫,陳湯奔到坳地邊,勒馬向下看去。

立時間,一向穩重的陳湯臉色變了,冷汗刷地冒了出來。

此刻,在坳地裏,竟然亂轟轟地游牧著數百匹彪壯的戰馬,四五百名亂轟轟的勃勃爾騎兵正在一旁休息,那刺耳的轟笑聲隱隱可聞。

乖乖,遇到了勃勃爾匪幫的主力,剛才那十幾名游騎肯定是勃勃爾人的斥堠!陳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忙迅速觀察了一下敵人的大體實力,趕緊準備悄悄退去。

此時,便是陳湯有天大的膽子和本事,他也沒有瘋狂到打算以六人對付敵人四五百的程度。

但就在這時,坳地裏一聲唿呼,四五百名勃勃爾騎兵紛紛上馬,竟然向陳湯所在方向如潮般奔來。

壞了,壞了。陳湯趕緊策馬往回狂奔,臉上冷汗直冒。

不遠處,宋健、陳江、侯成三人剛搜完十幾名勃勃爾騎兵的屍體,正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麽。

一看陳湯奔了回來,宋健大聲道:“陳湯,沒有什麽收獲,只有百十錢。”

陳湯急忙勒馬,大聲道:“快,快上馬。”

“為什麽,匪兵不是都完了嗎?”宋健楞了,很是不解。

“完個屁,坳地裏只幾百人呢,正往這邊趕過來,你聽聽聲音。”陳湯急得直跳。

宋健等人急忙側耳一聽,果然,隱隱的雷聲在天邊響起,迅速逼近,越來越響。

“壞了,快上馬。”宋健三人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躍上戰馬,向回狂奔。

這時,張傑剛幫劉豹包好傷,正餵他喝水,猛見陳湯四人狼狽地狂奔回來,一臉的詫異。

“快,快上馬,勃勃爾匪幫主力來了。”陳湯遠遠地大吼一聲。

張傑和劉豹一聽也慌了,連忙上馬。但劉豹左臂傷重,連爬了幾下也沒有爬上戰馬。

就在這時,大批勃勃爾騎兵的前鋒已經從坳地裏奔出,陳湯一看壞了:自己這六個人,這麽近的距離是無論如何也跑不過這幾百名勃勃爾匪兵的。這些草原騎兵會像狼群圍獵一樣,輪番追擊,直到把自己這六個人生生累死。

危急關頭,陳湯腦筋快速轉動,猛然想出一個險中救生的主意來,忙大吼一聲:“快,跑不掉了,聽我的,全部下馬,給我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說著,自己翻下馬來,一頭躺在草地上,眼睛卻死死地盯住大批匪幫,同時右手緊緊地握住強弓。

宋健幾人立時一楞,他們也知道這麽近的距離,一旦被發現,是很難逃脫大批騎兵追擊的。但陳湯讓他們連逃都不逃,那不更是等死嗎!?

陳湯見宋健幾人發傻,急壞了,厲聲道:“快下馬,聽我的,還有機會,不然死定了。”

宋健幾人對陳湯的信任幾乎是無限的,咬了咬牙,全部下馬,躺倒,一顆心‘砰砰’狂跳著看著從坳地裏越奔越多的敵兵。

卻說那大批勃勃爾騎兵剛從坳地裏鉆出來,便猛然發現不遠處臥躺著十幾名同族的屍體,頓時楞了,又見稍遠處竟然又有幾名秦人裝束的漢子在草地上躺倒休息,不禁更傻了眼。

這些勃勃爾騎兵恐怕有詐,不敢妄動,互相商量了一下,連忙派人向後急報。

陳湯一雙銳眼看得真切,心中暗喜。

不多會,大批勃勃爾騎兵全部沖上坳地,密密麻麻地橫成一排。

陳湯清楚地看見,有一名身貫紅甲的彪壯大漢在眾勃勃爾騎兵的簇擁下正仔細地打量著自己,一雙銳利的眼睛似乎要看破自己的虛實。

這一定就是呼蘭達爾了。陳湯暗暗警惕,一顆心提到了嗓子裏,就怕自己這故做輕松之計唬不倒呼蘭達爾,一根筋殺過來就慘了。

而宋健幾個更是嚇得渾身直冒冷汗,身體崩得緊緊,驚恐地看著那黑壓壓的敵兵,那死亡的氣息分外清晰。

正在陳湯心憂的時候,敵陣動了,不過,躍陣而出的並不是全部,只是四名精壯的勃勃爾騎兵,策馬小心翼翼地奔來,似乎是要打探個虛實。

看來唬住了呼蘭達爾!陳湯暗暗松了口氣,馬上低聲道:“你們都別動,交給我了。”說著,翻身躍起,像只雄鷹樣飛上戰馬,快速奔向四名沖來的勃勃爾騎兵。

瞬息間,四名勃勃爾騎兵沖近陳湯二百步,陳湯飛快張弓、搭上雙矢,狠狠地射出。

“嗖——嗖——”兩支箭矢箭無虛發,兩名勃勃爾騎兵慘叫一聲,咽喉中箭,一頭撲倒於馬下。

剩下兩名勃勃爾騎兵大駭:兩百步外,雙箭奪喉,這是何等可怕的箭術。

陳湯箭奪二命,瞬息不停,急速再搭二矢,淩厲再射。

“撲——撲——”一百五十步外,剩下兩名勃勃爾騎兵頭顱中箭,慘叫著仆倒於馬下,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霎那間,四名出陣的勃勃爾騎兵橫屍草原,無一幸存。

陳湯冷笑一聲,驅馬奔回陣中,甩蹬下馬,又‘毫不在乎’地躺倒在草地上。

見危機稍除,宋健等人悄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那種徘徊在鬼門關外的感覺真的讓人心驚肉跳。

一時間,勃勃爾軍陣上一片啞然,陳湯這一手神奇的箭術技驚當場。

那呼蘭達爾仿佛也楞了,越加摸不清陳湯虛實,考慮了半晌,一指身邊六名勃勃爾騎兵,馬鞭向前揮了揮。

那六人有些變色,但不敢抗命,只得謹慎萬分的小心奔出,手中的弓抓得緊緊,打算一沖進陳湯一百五十步就把他亂箭射倒。

陳湯雙目一亮,再次翻身上馬,策馬奔向六名勃勃爾騎兵。

這一次,陳湯竟然一弓三矢,在敵剛沖入二百步時,突然射出。

箭如流星,勢不可擋,三名勃勃爾騎兵剛剛彎腰欲躲,便被利箭侵入胸膛,血光暴現處,一齊翻身落馬。

剩下三名勃勃爾騎兵慌了,好在陳湯為了連射三矢,縮短了射擊的距離,這三人瞬間沖入陳湯一百五十步內,幾乎和陳湯一齊拉弓猛射。

“撲——撲——撲——”陳湯依然箭無虛發,最後三名勃勃爾騎兵躲閃無方,再次中箭,撲倒於馬下。

陳湯那箭術簡直可怕到:無論你怎麽躲閃,那箭矢似乎都有靈性似的能尋著你的要害,一擊斃命。

不過,三支勃勃爾騎兵射出的箭矢也像流星一樣飛射向陳湯,陳湯手急眼快,側身急躲一支,左手用弓擊落一支,但第三支箭矢卻直撲陳湯面門。

危急時刻,陳湯翻身一仰,霎那間竟然用牙生生咬住第三支箭的箭桿,然後奮力起身,狠狠地將箭吐在了地上。

“駕!”陳湯依然勒馬轉回陣中,毫無畏懼地下馬躺倒在草地上。

這一下,宋健等人看陳湯的眼神簡直滿是崇拜的星星:古之名將,亦不過如此啊!

而這時,勃勃軍陣上也都被鎮住了:可怕的箭術,可怕的秦人,難道這人是天神下凡,射不死的嗎!?

眾軍心顫,一齊看向他們的首領呼蘭達爾。

呼蘭達爾這時候也冒了汗:這秦人的箭術真的很可怕,整個草原恐怕也找出一個可以媲美的。不過,畢竟是一個人,不足懼,我部下這麽多,淹也將他淹死了。但是,他如此鎮定,毫不後退,莫非他身後有大股援兵!?

再一想到銀川城已經進駐上千大秦精銳鐵騎,呼蘭達爾心中更沒底了。考慮再三,呼蘭達爾膽怯了,悄悄下令:“撤,小心四周有伏兵。”

勃勃爾騎兵如釋重負,霎那間紛紛轉頭,瞬息間逃得幹幹凈凈。

陳湯看得真切,直長出了一口氣:賭贏了!往往越兇殘的人越膽小,這呼蘭達爾果然不成才!

“呼!”陳湯見勃勃爾騎兵全都撤走了,急忙翻身躍起,大喝道:“快走,很快這些亂匪就會醒悟過來,再不逃就遲了。”

宋健等人也歡呼著跳將起來,滿臉崇拜地看著陳湯道:“陳湯,你真是神了,這幾百亂匪竟然被你一個人嚇走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呵呵,我故做鎮定,那呼蘭達爾必以為有鬼。再加上連派兩次探騎,都被我射死,而我依然不逃,那呼蘭達爾便越加無底。再想到我大秦鐵騎進駐銀川,如芒在背,那呼蘭達爾必以為我等是誘敵之餌,大軍環侍在側,所以才膽怯而逃。不過,那家夥很快會緩過神來的,咱們快走。”陳湯笑著解釋道。

宋健幾人大悟,大笑著紛紛相扶上馬,原來,剛才竟都嚇得有些腿軟。

很快,一行六人策馬逃入草原深處,消失無蹤。

不久,勃勃爾騎兵一直逃出二十裏外,卻沒有看見一名大秦伏兵的蹤跡,呼蘭達爾有些心疑,派人回來打探,而陳湯等人已經逃去無蹤。

呼蘭達爾這才知道中計,不禁氣得暴跳如雷。

第二十一卷 大秦西域戰記 第十一章 磨刀

銀川城,守備府。

李曠仔細地打量著剛剛歸來的陳湯,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那賊亮的眼神讓陳湯心裏有點發毛:李大人不會有那個癖好吧!惡寒中。

“大、大人,您這是?”陳湯小心翼翼地道。

“哈哈哈……”李曠忽地大笑起來,大力地拍著陳湯的肩膀:“看不出來,你小子還真是潛將之才。那慣戰狡詐的呼蘭達爾硬是被你一個初上戰陣的毛頭小子唬住了,了不起,了不起。”

陳湯小小的松了口氣,陪笑道:“那是呼蘭達爾自己蠢,再加上托大人的洪福,陳湯哪有什麽功勞!”

“呵呵,別謙虛。沒想到你自己毛遂自薦,幹得真是漂亮。等把這幾只亂匪都剿平了,我親自上報朝廷,為你請功。”李曠慷慨許諾道。

“多謝大人。”陳湯大喜:看來,只要努力,飛皇騰達之日不遠了。

“你今晚將探報整理一下,明日我看了以後再做定奪,如何?”李曠拍了拍陳湯的肩膀。

“喏,屬下領命。”陳湯答應得很幹脆。

“那去吧。”李曠現在看陳湯真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愛,越看……打住,再看下去就出問題了。笑。

……

陳湯出了房門,頓時四周呼拉圍上一群人來,看著陳湯的眼睛都在發亮。

陳湯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都是各尉、各部的軍官們。

“陳湯,嘿嘿,你小子真牛啊,聽說箭無虛發、威震敵膽啊。”第一部的楊奇中尉大力地拍著陳湯的肩膀。

“好樣的,打出了我們大秦軍人的威風,嚇破了呼蘭達爾的苦膽。原來我還瞧不上你,現在服了。”第三部的郭塗中尉大大咧咧地道,滿臉的欽佩。

陳湯恍然大悟:沒想到剛回來,自己箭無虛發、擺空城計嚇退呼蘭達爾的事跡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各位大人過講了。陳湯初入沙場,沒有什麽經驗,比不得各位大人都是久經沙場的悍將,以後還請各位大人不吝賜教。”陳湯深知居功不能自傲的道理,言語間很是客氣。

“賜教個屁,你這一手比咱們都漂亮。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楊奇大笑道。

“是啊,陳少尉,我們可射不出一箭三矢來。”四周的軍官們都笑了起來;一個字,服!

這也是秦人的傳統:尊敬英雄,推崇戰功,能者為尊。

“好了,今天聽說了這麽個爽快事,按咱們大秦軍人的傳統,是不是該好好慶祝一下。走,大家都去酒肆,咱們痛飲一番。”郭塗振臂高呼。

“好!”四周的軍官們熱烈響應。

陳湯還欲推托,軍官們不依,生拉硬拖地便將陳湯簇擁著去了。

……

第二天一早,陳湯有些頭重腳輕的醒來,想起李曠交給的任務,趕整洗了洗,恢覆了一下精神。

然後,快速整理了幾天來收集的四大匪幫詳細資料,寫成詳細的分析報告。

寫完後,陳湯又仔細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麽遺漏了,這才拿著報告,去見李曠。

李曠正等得心急,見陳湯來了,笑道:“陳湯,昨晚沒喝多吧?”

陳湯臉一紅:“不瞞大人,被各位大人灌得夠嗆,好在酒量尚可,不然現在都起不來。這是剛剛整理好的軍情報告,請大人過目!”

李曠接過報告,坐下仔細觀看:

報告很詳細,從四大匪徒的人數、裝備、活動規律、做戰能力都有很細致的評述。甚至還有對四大匪首的個人性格分析,遠比劉章當日說得要清楚、有用得多。

“很好。”李曠看完,拍案大喜:“有了這份資料,知已知彼,如何不勝!陳湯,你真是立了大功了。”

“回大人話,千裏馬常有,然伯樂不常有。沒有大人的信任,哪有陳湯的功能。”陳湯自謙的同時,還輕輕拍了一下李曠的馬屁。

李曠樂了,有這樣識趣又能幹的下屬,真是一大快事。滿意地道:“陳湯,對這四股匪徒,我軍的策力自然是‘集中兵力,各個擊破’。但是,你看先後順序應該是如何呢?”

陳湯知道李曠一定是有了主意,在考較自己了,仔細想了想道:“大人,屬下愚見,不知是否妥當,請大人指正。”

“但說無妨。”李曠鼓勵地道。

“我覺得應該先幹掉‘風狼’,然後是勃勃爾,其次是兀延哈,最後是額爾只斤。”陳湯說得很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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