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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博浪沙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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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便是:嘔吐、惡心、說活不清,甚至若救治不及,最後會虛脫、痙攣而死!要解救其實也簡單,這膽水是酸性的,只要用堿性的東西中和一下便會形成氫氧化銅和硫酸鈣沈澱,相當於洗了渭,便可以解毒了!”

眾將見扶蘇和摩羅二人嘀嘀咕咕地在商議著什麽,隱隱約約聽見什麽‘膽水、硫酸銅、氫氧化銅、硫酸鈣’什麽的,個個霧沙沙,不知所以!

扶蘇卻大悟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真是什麽天地奇跡呢!?”急道:“那我們一時如何去找這麽多堿性的東西?要知道可是幾千人中毒了!”楊南笑道:“我來前就估計君上不知此地險惡,可能會誤飲毒泉,所以早就來到了解毒之物!這是我山中天然形成的一種相近於石灰的堿性物質,一桶水中融上拳頭大小,讓中毒的士兵們每人喝個兩碗,估計到晚上就差不多可以解毒了!”

扶蘇大喜道:“太好了!那就勞煩賢弟安排了!”摩羅點了點頭,下令帶來的洞丁們去提了上百桶清水來,然後取出一塊塊灰白色的石灰石放入水中,不一會兒,石灰石融解、化於水中!

然後,照摩羅吩咐,秦軍和洞丁們合作,將每名中毒秦軍都灌了兩碗石灰水。

果然,很快地,中毒秦軍們的癥狀便減輕了。到了傍晚時分,扶蘇和眾將再看時,基本上眾秦軍已經不再嘔吐,痙攣,面色也漸漸正常起來。只不過這些人上吐下瀉了近一下午,都已十分虛弱,恐怕不得不休養幾日才能康覆!

扶蘇終於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慶幸道:“萬幸,萬幸!要不是賢弟早點快來,我大秦這數千將士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摩羅笑道:“君上福澤深厚,上應天象,凡事自能遇災呈祥!”說著,偷偷向扶蘇擠了擠眼!眾將頓時也十分疑慮:“怎麽君上一入南疆,每逢大災就會有人前來相助,莫非真是上天佑護!”一時不禁信心更足!

扶蘇大笑道:“承賢弟吉言,來人,於帥帳內大擺宴席,本君要好好為摩羅賢弟接風,以表謝意!”

眾將這才想了起來,好像忙得中午沒吃飯,肚子都餓得咕咕直響!連心跟著扶蘇一窩蜂湧向帥帳!

……

天色剛剛暗了下來,帥帳內已經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諸將正大呼小叫地舉杯痛飲、大口飲酒,帳中氣氛十分熱烈!

扶蘇舉杯笑道:“各位將軍,今日我數千將士得脫大難,全仗摩羅少洞主之功,來,我們敬他一杯!”諸將轟然響應,舉杯相應。摩羅不敢怠慢,也連忙舉起杯來,笑道:“些許小事,舉手之勞,怎敢蒙君上和眾位將軍如此擡愛!”說著,一飲而盡!

眾將見摩羅十分豪爽,十分對秦人的脾氣,也不禁十分高興,對摩羅更是接納!

任囂想起來道:“摩羅少洞主,不知前面是否還有類似毒泉?若有,我軍須提早防備!”眾將也想了起來,連道:“是啊,若有,當要小心!不然,每每總要掘地為泉,也是太過麻煩!”

摩羅想了想道:“應該還有一眼毒泉,本地土人叫他‘扯雀泉’!”扶蘇有些奇道:“何為‘扯雀泉’?”黑黑瘦瘦的楊南正色道:“因為此泉劇毒!表面上看起來此泉碧青湛綠,與正常泉水無二,但是此泉不停地從泉水中冒出一陣陣毒氣,將泉眼周圍數十丈盡皆籠罩!凡有鳥雀從此低飛而過者,無不被一一‘扯下來’毒死,故名‘扯雀泉’!其實,這‘扯雀泉’何止能毒死鳥雀,凡是進入泉眼十丈之內者,稍稍停留片刻,就是黃牛也會被毒死,更別說是人了!”

眾將頓時冒了冷汗:這泉水更厲害,不用喝就能殺人!扶蘇卻松了口氣道:“幸好有賢弟在,否則又會要我軍徒傷性命!來日,就由賢弟前頭領路,代尋水源可好!”

摩羅拱了拱手道:“敢不從命!”

眾將這回將心放回了肚子裏,氣氛頓時又熱鬧了起來,帥帳內一片歡騰!

第十六卷 南海怒濤-南越卷 第十一章 平越

考慮到中毒剛愈的數千秦軍將士的健康狀況,秦軍休整了三天,方才提兵東進。在摩羅、孟龍指引下,大軍前出西山,度過象水,紮下營寨!

大軍剛剛紮下營寨,便有寨門秦軍飛馬來報:“啟稟君上,門外有幾個蠻兵,說是蒼梧洞洞主朵嚴大王派來送信於摩羅少洞主的!請君上定奪!”

“噢!”扶蘇看了看摩羅:“賢弟,不如你去看看!待賢弟回來後,再作議事!”摩羅點了點頭,便自出帳而去。

不一會兒,摩羅帶著四個蠻兵回來,面帶喜色,遠遠地便笑道:“大喜啊,大喜!”扶蘇詫異道:“賢弟,何喜之有?”

摩羅笑道:“這四位是岳父朵嚴大王派來的信使,有好消息要告知君上!父王調集蒼梧洞一萬洞丁拒住七圩山要道,將東歸的南越軍主力阻擋在山下不得寸進!現在,義工等人內無糧草、外無援兵,潰散只在眼前!”

扶蘇聞言又驚又喜道:“什麽!?賢弟所言當真!?你為何不早日告訴本君!?”眾將也是喜出望外,面現驚愕之色!

摩羅笑道:“這其中原由頗多!大家也都知道,這南越國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主要由南越族、西甌族和駱越族三族組成,南越王義工雖然是表面上的南越國王,但西甌和駱越的政事一般還都是自己做主的,所以義工對各族控制力也頗為有限。

而且在南越三族內部實行的也都是部落聯盟制度,較為松散。各部落土王都擁有相當大的權力,有些部落甚至根本不太理義工、甌隆、駱英等人的命令,完全自立!這些部落族人基本上並沒有什麽太強的國家觀念,反而很大程度上都是以部落利益為先!

我蒼梧洞一脈雖然屬於南越族,祖輩卻一向自立,已有上百年不聽南越王的號令了!而且在嶺南之內,也還生活著不少其它較小的民族,這些民族聽義工等命令的就更少了!孟龍兄弟的龍川洞一族就是這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在洞中雖然深受岳父朵嚴大王的器重,視若親子,但蒼梧洞一脈自給自足的風俗傳得太久了,讓我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勉強勸動岳父支持君上,就差抹脖子自殺了!

我來時,岳父雖然親口答應調兵阻止南越軍東歸故土,但對到底能不能如願我卻沒有把握,所以也不敢向君上誇下海口。萬一我走後,岳父大人後悔了,或且阻攔沒有成功,我豈不羞乎!”

眾人聞言笑了起來,扶蘇也笑道:“原來如此,朵嚴洞主能識大勢,助我大軍平定嶺南,一旦功成,功勞不小!來日,本君必會善待蒼梧洞一脈!”

任囂喜道:“君上,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此地離蒼梧洞也不過六七日路程,當火速率大軍前往,將其一舉殲滅。然後大軍再揮師東進,會合趙佗將軍攻下番禺,大勢定矣!”

眾將聞言十分雀躍,紛紛請命道:“末將願領一軍作為先鋒,斬將破敵!”扶蘇笑道:“大家可別把眼睛都盯在南越這塊肥肉上,別忘了象水之南還有駱越族呢。雖然駱英已死,但其殘部猶存,所以不可大意!任將軍,我令你率大軍五萬,平定駱越。另勞煩孟龍賢弟領本部三千洞丁相助,以便早日奏凱!”

“喏!”任囂和孟龍起身領命!

扶蘇然後看了看眾將道:“其餘各軍隨本君兵發蒼梧,剿滅南越主力!”“喏!”諸將知道這將是絕定性的一戰了,想到昔日所受的窩囊氣,不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

古語有雲‘神仙朝游北海暮蒼梧’,說明這蒼梧一地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而且雖然遠離中土,卻名聲不小!具體為何如此出名,卻不得考證!不過蒼梧之地,多有風景絕美之處,想必這就是遠古就出名的原因了!

而且蒼梧之地山嶺橫亙,民風一向悍不畏死,民眾雖不擅騎,卻很擅射,而且近戰好用長兵刃,戰力極為強悍,是一支讓人望而生畏的力量!好在蒼梧洞人多年自立,並未加入南越軍,否則對於秦軍來說就增添了一支上萬人的兇猛敵人!

傍晚時分,蒼梧西方幽密的山谷之內,五萬秦軍騎兵正輕裝簡從地向東方快速急進,後面沒有看見任何步兵和輜重部隊!

夜晚的嶺南是十分可怕的:淒厲的狼嚎聲和尖銳的梟鳴聲在山谷間久久地回蕩著,氣氛著實有點讓人心驚肉跳;山風吹動著龐大的山林,樹亂顫抖著發出怪異的呼嘯聲,在行軍路上投下一片黑黑的身影;鋪天蓋地的蚊蟲成群結眾的像轟炸機似的在秦軍們的頭上盤旋著,不停地發起俯沖攻擊!

在這樣的恐怖氣氛下,估計就是嶺南本地的土人,晚上一個、兩個人估計也不敢隨意上路!

不過,數萬如狼似虎的秦軍對這些小騷擾卻並不怎麽在意,他們的心都放在了不到百裏之外的七圩山下,那是將是他們決戰嶺南的主戰場!

扶蘇奔馳了許久,夜晚山谷裏冷氣逼人,不由得扯了扯身後的披風,又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然後取出掛在座下白駿右側的酒囊猛灌了兩口驅逐了一下寒氣!

身體稍稍暖和了一下以後,扶蘇有些焦急地問身旁的摩羅道:“摩羅,還有多遠才到七圩山?”摩羅喘了兩口氣,看看附近的地形,回答道:“快了,還有七八十裏吧!”

“那依現在的速度,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到七圩山下?”

“現在已近初更,我估計三更左右可以到七圩山下,然後聯絡一下山上我蒼梧洞的洞丁,於五更時分前後夾擊,可一舉破敵!”

“那你說南越軍會不會覺察到我軍的行動,溜之大吉?”

“應該不會吧,君上安排得已經很周密了:我軍主力大張旗鼓沿大路而進,現在離七圩山還有四五百裏呢,南越軍的斥堠兵應該把註意力都放到這方面了。而我領君上所率騎兵走這條山中小路,十分隱秘,南越軍又對蒼梧之地並不熟悉,如何會預先探知!”

扶蘇松了口氣道:“這就好!這次天賜良機萬一錯過了,讓南越軍越過蒼梧山區,進入老巢,那以後可就麻煩大了!對了,摩羅,南越軍有沒有可能另尋其它路途呢?”

摩羅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太可能,現在西江以北都已經被趙佗所率的大軍平定,義工等向北的話,我軍便可以和趙佗將軍所部合力夾擊,這樣對於南越軍來說危險更大!如果向南的話,穿過蒼梧山區,就進入了六萬大山地區,那裏可是龍川洞的地盤,現在龍川洞已經是我軍的盟友,依憑險峻的地形和驅蛇絕技,恐怕也夠南越軍喝上一壺的!所以我想義工等現在必定一門心思猛攻七圩山,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才會考慮向南、向北轉進!”

扶蘇心神大定,笑道:“太好了!真想看看義工他們見到我大隊秦軍突然闖進其營寨時那表情是多麽的驚愕!”摩羅也不禁笑了!

……

七圩山之下,是一片頗有些規模的平原,南越軍營寨正設在這裏。

六萬南越軍猛攻了七圩山快七天了,但七圩山地勢奇險、一萬蒼梧洞丁又個個悍勇絕倫,使得義工等人只能望山而興嘆,除了傷亡了七八千人之外,一無所獲!

現在正值深夜,猛攻了一天七圩山的南越軍們都累壞了,個個都在簡單的草屋裏睡覺。簡單的寨柵附近,除了偶爾幾盞油燈還在晃晃悠悠地堅守著崗位以後,那些南越軍的哨兵們個個都在暈暈欲睡!

現在,南越軍前無去路,後有退兵,屢戰屢敗之下,又缺乏糧草,士氣十分低落,連帶著守夜的軍士們也都沒有了多少士氣,都抱著一種得過且過的態度!

漸漸地,東方的天際露出了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天快亮了,這時候也是人們戒心最為松懈的時候!

休息了近兩個時辰的五萬秦軍騎兵潛出山林,在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中迅速列好了攻擊陣形!一時間,寬大的平原上五萬秦國密密麻麻地組成了寬廣的攻擊面!

淡淡的霧氣下,五萬秦軍男兒強自抑制著心中的激奮之情,握緊了手中的長兵,渴望的註視著遠方!剛剛飲下的烈酒在他們胸中激蕩,被酒氣激起的狂熱戰意在瘋狂地折磨著他們的神經!只待他們的統帥一聲之下,這支無敵的雄兵就將席卷而去,將敵人碾個粉碎!

扶蘇一邊靜靜地眺望著敵軍營中的動靜,一邊輕輕地安撫著座下躁動不已的戰馬。仿佛連它也感覺到了大戰前的緊張氣氛,以致於興奮難耐!

“君上,時機成熟了,攻擊吧!”李信來到扶蘇的身前,興奮地道!

扶蘇長吸了一口氣,摘下了得勝鉤上的長戟,正要揮軍席卷時,李信忙道:“君上,您在陣後督戰吧,沖鋒陷陣之事由末將代勞就行了!”

扶蘇面色凝重道:“不!這次戰役將對整個南疆的戰事產生決定性的影響,必須一戰定勝負,我親自沖鋒陷陣,更能讓三軍效命!不要多說了,準備作戰吧!”

李信知道扶蘇這人是個倔脾氣,說了就不肯改了,只好吩咐無心等人道:“你們一定要保護好君上!”無心等人點了點頭,李信便自策馬歸陣!

東方的朝陽終於在遠方的天際上露出了一個小小的角來,灑下第一抹金光!

扶蘇揮動手中的青色長戟在淒冷的夜空中劃過一道閃亮的青孤,大喝一聲道:“目標:敵營,殺——!”

“殺——!”郁悶了很久的大秦鐵騎發出了滾雷般的怒吼,數十萬只鐵蹄猛烈地踏擊著地面,發出了隆隆的巨響,像是下山的洪流、奔騰的海嘯一般瘋狂地卷向敵營!

正暈暈欲睡的南越哨卒們猛然驚醒,在朦朧的晨曦中睜開惺忪的睡眼,驚愕無比的發現身前一堵巨大的黑色陰影正發出巨大的聲響呼嘯而來!

驚愕!還是驚愕!南越哨兵一時驚得不知所措!

扶蘇揮動手中長戟,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姿勢,然後發同一長一短兩聲長嘯。嘯聲剛落,眾秦軍們一聲大吼:“秦風!”滾滾的軍號聲中,眾秦軍一起張弩、搭箭、瞄準、射擊,四個動作一氣呵成,連貫而熟練!

霎那間,急速奔馳的奇陣中騰起數萬支銳矢,在天空中發出咻咻的尖叫,猛烈俯沖著刺向蒼莽的大地!

眾南越哨卒們隨著那嗡嗡的弓弦聲響擡頭望去:略略發白的天空頓時又黑暗了下來,半空中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那青色的銳矢,像密集的蝗雨一般發出點點死亡的寒光猛撲而來!

“完了!”眾南越哨卒們只來得及在大腦中閃過這麽一個令人絕望到極點的念頭,就被鋪天蓋地的箭雨吞噬了!南越軍的營柵後瞬間鮮血狂噴,倒下了數十個人字員的箭垛,上面密麻麻的布滿著血色的箭矢!

“噢——噢——”數十名秦軍騎兵加快馬步,超過大隊,在馬背上直起身來,飛快地拋出一條條飛索,準確地套在了南越軍的營柵上面!

“駕——!……”這數十名秦兵猛然縱馬向營柵平行的方向橫切了過去,手臂猛一發力處,“喀嚓……”一陣巨響處,南越軍數十片薄薄的營柵卻時被連根扯倒,空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殺——!”黑色的洪流發出巨大的聲響從缺口處援援不斷地卷進營寨!青色的長戟在半空中歡快地飛舞著,像是一只只青色的精靈!秦軍鐵騎紅著眼睛,酒氣完全激發了出來,他們迫切需要敵人的鮮血來平覆他們激蕩的戰意!

營寨內的南越軍終於驚醒了,敞開的草屋內瞬間湧出無數睡眼惺忪、一臉愕然的南越軍士,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赤手空拳,根本沒有任何紀律性和陣勢可言。

奔馳的秦軍騎陣沒有給南越軍反應的機會,黑色的洪流席地卷來,一陣青色的寒光當空斬下,半空中鮮光狂噴,人頭滾滾!

殺,肆意的屠殺,青芒亂閃,鮮血四濺,狂突亂闖的秦軍騎陣像是一堵無堅不摧的巨大海嘯一樣,所過之處所有擋在身前的物體全被無情地碾得粉碎!南越軍的抵抗顯得是那樣的無助和脆弱,和強大的秦軍騎陣稍一接觸,便被淹沒得無影無蹤!

在如今的蒼茫大地上,有哪一支軍隊可以在正面和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秦軍鐵騎相抗衡!?不知道匈奴人的騎兵是否勉強夠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向只善步戰和叢林戰的南越人真的遠遠不是秦軍鐵騎的對手!

瞬那間,秦軍手中的戰戟變成赤色,不知沾染了多少南越人的魂魄;戰馬的鐵蹄也被染成了紅色,不知踏碎了多少死屍的頭顱和胸膛!

驚慌失措、衣衫不整地從草屋中爬起來的義工和甌隆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令人震驚的一幕:清晨朦朧的晨曦中,一股巨大的黑色浪潮從西向東片刻間便席卷了小半個南越營寨,而且兀自還在以不可阻擋的巨大威力繼續向東席卷!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間升騰在義工和甌隆的胸膛間,二人驚愕地發現:秦軍騎兵的戰力竟然如此可怕!

“完了,南越軍完了!”二人絕望地互相看了一眼,“倉啷!倉啷!”不約而同地拔出了腰下的長劍!

“南越的兒郎們,我們誓死不降,我們要做那自由翺翔的蒼鷹,絕不願做那屈膝卑躬的走狗!殺啊,和秦軍拼了!”義工仰天一聲怒吼,聲震四方!

原本十分混亂的南越軍們被義工這一聲怒吼激起了失落的士氣,覆整旗鼓,哇哇大叫著迎上了狂卷而來的黑色巨浪!

看見南越軍們氣勢洶洶地沖殺上來,秦軍騎陣毫不驚慌。眾秦軍大喝一聲,赤紅的雙目中閃爍著冰冷的殺氣,將手中的長戟向前猛地一探、一旋,借助戰馬的巨大沖力兇狠地撞向了南越軍。

青色的戟影破空而至,巨大的旋勁和慣性迅速擊碎了南越軍劍影組成的防線,洞穿那獸皮包裹的脆弱胸膛,綻放出一朵朵詭麗的血花。一條條因遭受重擊而慘叫著倒飛而回的身影剛剛落地,就迅速就奔馳的騎陣所淹沒,踏成肉泥!

秦軍陣前,霎那間,伏屍一片!南越軍的反擊勢頭幾乎瞬間就被扼止,不但沒能起到什麽效果,反而遭至秦軍更加殘酷的殺戮!

在平原之上,南越人根本就不是秦軍鐵騎的對手,抵抗只是徒勞的!

黑色的浪濤澆滅了南越人最後一縷反擊的勇氣,勢若破竹地迅速推進到營寨中央。遠遠地,眾秦軍們看見了在數百南越軍簇擁中的義工和甌隆二人,不禁眼睛中直冒綠光:一是貪婪,斬殺這二人可是奇功一件;二是憤恨,這二人的手上可都沾染了不少秦軍將士的熱血!

扶蘇也看見義工和甌隆二人,想起平原象戰和毒谷蛇戰這二次戰役給秦軍帶來的慘痛損失,扶蘇心中怒火騰騰的燃燒起來,大喝一聲:“攻擊,敵軍中營,殺——!”

白色的飛駿一聲長嘶,強健的四蹄撒著歡兒踏著濕潤的塵土奔向前方!隨著扶蘇的迅速移動,身後黑色的帥旗大纛也在清冷的晨風中獵獵作響,指向前方!

帥旗所至,千軍齊發,無數的秦軍將士在帥旗的指引下,如同驚濤駭浪般一波接著一波席卷而至,殺向南越中軍!

青色的戟影在半空中閃過一道漂亮的圓弧,在馬前一名南越軍的脖頸處切了下去,在其左腹部恢覆自由,一腔的內臟和熱血狂噴處,扶蘇黑色的戰甲變成更黑,白色的戰袍變得更紅!

秦軍騎陣迅速卷至中軍,一頭重重地和義工、甌隆二人的親兵戰隊撞擊在一起!

“殺——!”兩名義工的親兵看見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甲胄內的秦軍大將率軍勢不可擋地席卷而來,奮力迎了上去!兩支鋒利的鐵制長槍呼嘯著一左一右刺向扶蘇的兩脅,顯得非常訓練有素!

扶蘇大喝一聲,長戟猛地一揚,後發而先至,將右首的南越親兵一戟連人帶槍斬兩兩片。血雨紛飛中,在間不容發之際扶蘇身形微微一側,用腋窩夾住了左側襲來的長槍。

“嘿!”扶蘇左臂急速握住長槍,猛一發力,頓時將死攥住長槍不放的南越親兵舉了起來,青影一閃中,一顆頭顱沖天而起。脫力的屍體掉落回地體,白色的飛駿毫不猶豫地踏了過去,只聽得“喀嚓”一聲脆響,也不知道踩碎了哪裏!

“去!”扶蘇一反手,將倒持的敵軍長槍正握在手,然後奮力投了回去!呼嘯的長槍勢不可擋,迅速洞穿了一名南越軍薄薄的皮衣,侵入其脆弱的胸膛,其勢猶為未竭,帶著槍上的屍體又洞穿了一名南越軍方才悻悻然地止住了去勢!

“秦風!秦風!……”看見主帥親自陷陣,而且極為勇猛,秦軍們士氣大振,個個如狼似虎揮戟一頓猛砍,頓時殺得南越親兵們是屁滾尿流、人頭滾滾!

忽地,亂軍之中,義工大喝一聲,彎弓搭箭,一支銳利的流矢尖叫著飛出,直奔扶蘇的胸膛!扶蘇此時正猛提戰馬避過一名南越軍的奮力反撲,青戟一閃之下便將敵人擊殺在地。就在這精神稍有分神之際,流矢飛射而至,在騰起的戰馬脖頸處“哧”的一聲沒入,然後其勢猶為未竭,未然穿出馬頸,重重地撞擊在扶蘇的胸膛之上!

可憐的白駿長嘶一聲,騰起的身形無住地掙紮了一下,血箭狂噴處重重地倒在地上,連帶扶蘇也一頭栽倒在地!

死靜,可怕的死靜!看見扶蘇栽倒的秦軍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了一下方才驚駭地大呼道:“君上中箭了,快救君上!”呼啦啦,扶蘇的親衛們瘋了一般沖了上來,如同潮水一般奮不顧身的殺散擋路的敵軍,來救扶蘇。

其實,義工這一箭穿透了馬頸之後,殺傷力已經比較的有限,再加上扶蘇身穿的乃是玄鐵魚鱗甲,防護力非常卓越,所以扶蘇只是感到胸口猛地一震,箭矢卻並末入體。但是扶蘇控制不住倒栽下來的戰馬,措不及防間一頭摔了下來。一時間,扶蘇被摔得有些七暈八素,差點休克了過去!

好在扶蘇身體健壯,精神迅速恢覆清醒,剛剛掙紮而起時,便看見幾名南越親軍正怒吼著殺了上來。眾越軍早就知道扶蘇肯定是秦軍中有名的大將,所以看到扶蘇落馬,都想來撿個便宜!

扶蘇頓時大怒:“他媽的!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看老子落馬了,你們這幾個小蝦米也想來趁火打劫!”大喝一聲處,豪曹劍一陣龍吟,奪鞘而出。

絕美奪目的一道劍芒閃過,兩名南越軍被削鐵如泥的豪曹神劍一劍砍為兩段!後面兩名南越軍見狀大駭,正想逃竄時,扶蘇飛身一步趕上,銀色的劍芒猛一暴漲,頓時衣甲平過,將兩名南越軍連肩帶背砍殺在地。

其實這一幕寫起來長,但時間卻極短,也就在十幾、二十秒之間!

緩過氣來的扶蘇一把拔掉鑲嵌在胸前衣甲上的流矢,奮力一聲長嘯!嘯聲滾滾處,眾秦軍們頓時精神大振:“君上無恙!”眾秦軍們歡呼著、暴怒著湧向敵人中軍:“你們這些可惡的蠻夷,竟然傷害我們最尊敬的統帥,不可饒恕!給我死來!”

亂軍之中,有一名親兵牽上一匹戰馬,大喝道:“君上,快上馬!”扶蘇急奔兩步,左手摟住馬頸,飛身上馬。心神大定之下,扶蘇長劍一揮,大喝道:“大軍不許停頓,給我一往無前!”

因趕來相救扶蘇而有些混亂的秦軍騎陣瞬間恢覆正常,眾秦軍咆哮著卷向南越的中軍!那裏絕望的義工和甌隆二人身邊所剩的親兵已經所剩無幾,看見如同潮水般湧來的秦軍鐵騎,二人面若死灰,目中無神!

黑色的浪濤席地滾來,無數的青芒急速罩向義工和甌隆。電光火石間,數十名‘破軍’騎兵從義工和甌隆身邊急速卷過,每一騎都對二人發動了短促而瘋狂的奮力一擊!“叮叮叮叮……”一陣暴豆般的聲響中,義工和甌隆擋得了一擊、二擊、三擊……但終擋不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秦軍鐵騎。

猛地裏,血雨飛濺處,年齡頗大、手腳略略一慢的義工被一名‘破軍’騎兵一戟洞穿胸膛,尚垂死掙紮時,又一名秦軍鐵騎掩上,青芒一揮,將義工的頭顱奮力斬下!

“噢!我殺了義工,我殺了義工!”秦軍們歡呼著,雀躍著,轉瞬間又將孤軍奮戰的甌隆踏成了肉泥!

原本就在苦苦支撐著的南越軍一見兩名大王都已經戰死,士氣立時崩潰,再也無心作戰,吶一聲喊,便向陣後逃去!

就在此時,七圩山上的蒼梧洞洞丁也揮動著各式長兵,身穿麻衣,哇哇大叫著從山下殺了下來。

等到這些蒼梧洞丁氣勢洶洶地卷至戰場時,天色已經大亮,只見漫山遍野地到處都是逃跑的南越兵,秦軍鐵騎正如狼似虎的在後面不依不饒地奮力追殺。

眾蒼梧洞丁傻了眼:“不會吧,辛辛苦苦地從山上奔了下來,戰鬥卻基本結束了!”不禁十分洩氣,只好紛紛大叫著去搶奪俘虜,撈點殘湯剩飯!

等到太陽升得樹梢高時,戰鬥已經基本結束了。六萬南越軍,戰死三萬三千,被俘兩萬五千,少量逃散,可謂是大獲全勝!

當夜,扶蘇和眾將領與蒼梧洞洞主朵嚴犒賞三軍,徹底狂歡!

……

數日後,扶蘇率大軍沿西江東進,直搗番禺。正和趙佗在溱水附近對戰的南越軍聞知西線大敗,諸王戰死,軍心大亂,被趙佗趁機破於溱水,死者幾乎塞斷溱水!

五月中旬,秦軍合圍番禺城。經過近一月時間的激烈攻城,番禺陷落。

六月下旬,任囂、孟龍平服駱越,舉兵至番吾會合。

至此,南越國覆滅,嶺南地區的主要戰鬥基本結束!扶蘇在嶺南舊地設立了三郡:西甌舊地設立桂林郡,駱越舊地設立興中郡,南越舊地設立南海郡!

於是,嶺南的廣闊土地終於在數十萬秦軍的浴血奮戰下歸服中國,成為中國不可分割的神聖領土!

而就此,大秦天下落入扶蘇手中的郡縣也達到八個:巴郡、蜀郡、三川郡、閩中郡、閩南郡、桂林郡、三川郡、興中郡!可以說,長江以南的大半壁江山都落在了扶蘇的手中!

嶺南初平之下,各地的小股零星反抗還是非常激烈的,不時的有小股南越殘軍隱蔽在深山密林之中,偷襲秦軍的哨所、糧道、城堡,使得秦軍煩不勝煩,更談不上什麽恢覆秩序,重建嶺南了!

在這樣嚴峻的形勢之下,扶蘇采取了三管齊下的政策:一、選派精銳部隊以‘狼牙’加以短期特種訓練後投入清剿作戰,剿滅拒不臣服的南越殘軍;二、以孟龍、摩羅為使者,巡閱南越各地,宣講秦國的民族政策,安撫南越大小小上百部落,穩定民心;三、任命任囂為嶺南尉,統管嶺南三郡政事,大力推行同化政策!

在扶蘇及諸將的辛苦努力下,歷經三年的勤勞治理,嶺南的形勢漸漸得到了好轉。在開明的民族政策推動下:大批南越各族的人才被提拔重用,駐守在嶺南的秦軍也開始與當地土人通婚,民族關系日漸融洽,武力反抗的惡性事件急劇減少,嶺南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然而,鹹陽的形勢卻在急劇惡化中:公元前215年底蒙恬領軍三十萬,經過一場血戰,殲滅匈奴兵六萬餘人,將匈奴人的勢力徹底逐出河南地(河套平原),解除了對秦都鹹陽的直接威脅;相隔一年後,蒙恬於公元前213年再次統帥大軍出北原大舉進攻匈奴,搗毀匈奴龍庭,擊殺匈奴兵八萬餘人,匈奴人損失慘重,全部退居漠北,不敢再窺視中原一眼!在這兩次大規模的會戰中,秦軍裝備先進、戰法熟練的十萬鐵騎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另外,秦軍獲勝的一大法寶就是雄冠當今的各兵種聯合軍陣,在秦人鋪天蓋地的箭雨之下,尚未等匈奴騎兵接觸秦軍本陣,就已經死傷近半,再經秦軍鐵騎奮力沖殺,匈奴無不敗北!但是,秦國付出的代價是:關東六國民力耗盡,生活困頓,人心大喪!

而且,剿滅了匈奴之後,始皇的身體卻陷於崩潰。原本與匈奴作戰前,始皇因為亂服丹藥本就身體虛弱之極,再經過這三年的繁重軍務,身體健康狀態急劇惡化,時常嘔血不止!在趙高等人的大力慫恿下,始皇又重新沈迷到煉丹修仙之中。此時天下大定,戰事平靜,始皇更無顧忌,根本不再見朝臣;而且自認為是真人、需要保持神秘,便將各宮殿修得像迷宮一樣,群臣根本再難知道始皇究竟身在何處!

在這樣的情況下,朝政大權完全為李斯、趙高等人所把持,可憐的王賁也被以病體纏身為由罷歸鄉裏。至此,秦都鹹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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