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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博浪沙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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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竟然不入叢林與我主力決戰,反而直顧去取我軍糧草重地!”

駱英冷笑一聲道:“打仗嗎,本就沒有什麽道理可講!現在我們跟秦軍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必須改變這個局勢,否則我軍這場戰爭恐怕有很大可能要輸了!”

義工聞言皺了皺眉頭道:“我們現在僅靠襲擾沒辦法阻止秦人,駱賢弟向來足智多謀,可有妙策?”

駱英想了想道:“如今之計,便只有棄了這密林,和秦人尋機決戰!”

甌隆聞言冷笑道:“現在我軍全部兵力不過七八萬人,和秦人二十餘萬決戰,不是找死麽?”

駱英也不和甌隆擡杠,直顧和義工道:“大王,小王的意圖是這樣的:我軍不再襲擾秦人,主力立即迅速向南移動,渡過紅水河,然後進入大明山區。大明山區是秦人進襲龍谷的必經之地,其地勢險要,山高林密,足可堅守!而且現在冬季馬上就要過去,正是蛇蟲從冬眠中蘇醒過來的大好時機,此時蛇蟲饑餓難耐,必是分外兇殘,然後小王以祖傳秘法驅動大量蛇蟲圍攻秦軍,這樣必可使秦人不得越過大明山區一步!”

義工聞言大喜道:“現在也只有此法方可保龍谷安全了,甌隆賢弟,你看如何?”甌隆雖然一向和駱英不怎麽對付,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好點了點頭!

義工站起身來道:“好,來人,立即傳令大軍出合山,渡過紅水河,搶占大明山,我們要和秦人在那裏決一雌雄!”“噢!大王必勝!大王必勝……”

……

這一日,二十餘萬秦軍沿潭水也進至合山附近,正準備架橋渡過時,忽然有斥堠來報:“報君上,前方發現大量渡河痕跡,大概在兩三日前至少有數萬人剛剛渡過紅水河!”

“噢!傳我將令,大軍立即開始架設浮橋,周圍派重兵警戒!方拓,速請各位將軍前來議事!”“喏!”

不一會兒,任囂、李信、史祿、羌隗等人先後趕到,任囂道:“君上緊急召見,可有要事?”

扶蘇點了點頭道:“適才斥堠急報,兩三日前,有數萬人剛剛渡過紅水河南去!諸將有何看法?”

李信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這兩日怎麽消停許多,沒有多少南越兵騷擾呢,原來都往南去了!”

任囂眉頭皺了皺道:“敵軍渡河往南去了?那麽一定是明白了我軍的意圖了!看來是想在大明山一線截住我軍去路,和我軍一決勝負了!”

扶蘇點了點頭道:“本君也是這樣看法,只是聽說這大明山山勢險峻,恐怕會有一場惡戰啊!勝則重創南越軍,盡取西甌之地,並可威脅駱越以及南越族側翼;敗歸恐怕不能越雷池一步啊!”

史祿笑道:“我軍兵力估計三倍於南越人,攻下大明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扶蘇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

廣西一境,四分之三以上地段是山地和丘陵,而且河流眾多,平原較少!這大明山區便是廣西中部山脈的西翼,東西直線長達一百多公裏,南北直線寬達二十多公裏,向南約兩三百裏就是龍谷盆地,一路上真是山高林密,險峻異常!

大明山區,龍頭山下,二十餘萬秦軍正在山下紮營!

帥帳內,扶蘇和眾將正在議事。

“據附近土人所說,近日確有大量南越兵進入大明山區,看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我秦軍和南越軍的新一輪決戰場地就是這裏了!只可惜越人占據地利,我軍要想突破這重山峻險非是易事啊!”扶蘇有些憂慮!

任囂點了點頭道:“是啊,這一帶地勢險要,短期之內沒有辦法摸清地理,只有借助土人帶路,試探著向前進發了!”

扶蘇點了點頭道:“不錯!任將軍膽大心細,熟悉南越地理,就由你和羌隗將軍統率前軍,為大軍探路如何?”“喏!”二人領命!

……

次日,二十餘萬秦軍開始拔營進入大明山區,前軍在附近土著的帶領下一邊試探性前進,一邊為後軍開山築路,進程極為緩慢,一天也只能彎彎繞繞行進二三十裏!

當晚,二十餘萬秦軍宿於龍頭山中!

第二天天色一亮,秦軍五萬先鋒部隊在任囂率領下繼續前行,便進入了龍頭山腹地!

一路之上,叢深林密,山間小道之旁到處都是品類繁多的杉樹以及開得漫山遍野的杜鵑花、燈籠花,雖然看似景色宜人,風景秀麗,但隱含的瘴氣卻是一個無聲的殺手。現在已經是仲春,正是青草瘴盛行的季節,前軍兵士不由得有人中瘴倒下,好在軍醫早得任囂秘方,及時救治,倒也沒有造成什麽嚴密傷亡!

這一日下午,五萬前軍漸漸進入一個谷地!

青霧繚繞中,大片密集的叢林在霧中若隱若現,午時溫暖的陽光照在谷中,竟然散發出青色的光芒!

任囂心驚:“這分明是一個被青草瘴覆蓋的毒谷嗎!不可大意!”任囂立即傳令前軍兵士全部預服解毒靈藥,開始試探性進入谷內。

谷內基本上沒有什麽道路,便是有,在青霧繚繞的環境中也看不真切。秦軍們踩在厚厚的腐葉上,一腳下去地面上便直冒酸水!林中不時隱隱約約的傳來悠遠的鷹鳴以及淒厲的狼嚎!氣氛分外的恐怖!

在這樣荒無人跡的原始叢林裏,秦軍們雖然個個膽大包天,但心裏也在不停的打鼓。人人雖然預服了解毒的靈藥,嘴裏還含著一片驅瘴的草藥,但仍有一種惶恐的感覺!

漸漸地,秦軍進入了毒谷腹地!氣氛漸漸詭異起來,谷中靜得有些可怕,原本在谷口處尚能隱隱聽見鷹鳴和狼嚎,但現在反而什麽也聽不見了。龐大的叢林中,除了秦國們沙沙的腳步聲以外,竟然聽不見一點其它的聲音,甚至連昆蟲舞動翅膀的微弱聲音也絕少可聞!

任囂漸漸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想退回去,卻又有些猶豫:一是已經進入了林中腹地,退出可惜;二是這樣便退出去,好說不好聽,豈不被其它將領恥笑!

正猶豫間,忽然青色的瘴霧中突地忽來一陣尖厲的叫聲:“哈哈哈哈……”這靜得可怕的時候突然出現了這一嗓子頓時嚇得眾秦軍們一個哆嗦,有些神經質的紛紛將手中的劍戟對準了身邊的叢林!羌隗一揮手中的狼牙棒,大喝道:“什麽人,裝神弄鬼的,有膽子出來!”

那尖銳的聲音又出現了:“我便是你們秦人欲得之而後快的駱越王駱英!可憐的秦國人,你們不知道已經踏入了死地了麽?要我出來,你們先和我的寶貝們說說,看看它們答不答應吧!”話音剛落,瘴霧中突然傳出來一聲尖銳的笛聲,緊接著在秦軍的周圍也不知道有多少笛聲隨之相喝起來,然後眾秦軍便猛然看到青色的瘴霧中到處騰起一股股粉紅的煙霧!

任囂大驚道:“大家註意,紅霧可能有毒,不要接近!”其實不用說,秦軍們也本能的覺得那粉紅的煙霧不是什麽好東西,連忙避得遠遠的,緊張地握緊手中的兵器!

人類在面對末知的危險時,產生恐懼的心理是完全的本能!

就在秦軍們高度緊張,漸生退意的時候,周圍青色的瘴霧中突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音。這聲音十的詭異、突然,不禁讓秦軍們有些心神不定!緊接著空氣中飄過來一股濃重的腥風,隱含著強大的殺氣!

任囂一聞,頓知不好,大叫道:“全軍註意腳下,全部依原路退回!”

然後,已經遲了,在秦軍隊伍的外圍突然響起了幾聲淒厲的慘叫聲:“啊,毒蛇,好多毒蛇!唉呀!救命啊!”

“什麽!?毒蛇!”秦軍們頓時有些亂了,一想起那滿地亂爬的可怕動物,眾軍士就有些心中打鼓!緊接著,讓秦軍們夢中都能驚醒的可怕場面出現了:青色的瘴霧中,四面八方地湧過來大片快速蠕動的毒蛇,直將整個地面都遮蔽起來,那五顏六色的斑紋向秦軍強烈地宣示著自己是劇毒的蛇種!

一時間,毒谷中到處都是毒蛇歡快的蠕動聲“沙沙沙沙……”

“好多毒蛇!快跑啊!”面對敵人,秦軍是勇猛的,但面對這些無邊無涯的毒蛇,秦軍們瞬間崩潰了,瘋了一般向來路逃去!

羌隗也麻了爪了,本來,就算來獅子、老虎這類猛獸,羌隗也絲毫不懼,可是面對這滿地亂爬的毒蛇,羌隗也不禁嚇得慌了神,忙道:“任將軍,這,這如何是好?”

任囂忙道:“還能怎麽辦,快逃吧,逃不逃得掉就看我們的運氣了!給!這是我家傳的藥酒淋在身上可避蛇蟲,這是解毒丹,趕快吞下!”任囂也慌了神,連忙將腰間的一個小葫蘆扯出,拼命地往自己和羌隗身上亂撒藥酒,然後一人塞了一粒藥丸,便在親兵們的護衛下抱頭鼠竄!

“噝——!”羌隗方沒跑兩步,突然便從身邊的樹杈上探出一個綠色的蛇頭來,快如厲閃般的撲向羌隗的咽喉!

此蛇頂部為青綠色,瞳孔垂直,呈紅色,頸部明顯,體背為草綠色,身體兩側還有白線,為中國最著名的毒蛇之一白唇竹葉青!

羌隗大驚,手疾眼快之下,狼牙棒掄起來便是一棒子,頓時將這白唇竹葉青連蛇帶樹枝都砸了個粉碎!

方噓了口氣,身前腐草中突然又竄出來一頭毒蛇,對著羌隗噝噝直吐毒信!估計要不是聞到羌隗身上刺鼻的藥酒氣息,早就一頭撲上來了!

此蛇頭呈三角形,頸細,吻較窄,頭頂具有細鱗,並有倒V形褐色紋斑。體背面為棕褐色,在背中央線兩側有並列的暗褐色紋斑。左右相連而成鏈狀,在該紋斑下面還有不規則的小班紋。腹部為灰褐色,有許多斑點。這也是中國最著名的毒蛇——龜殼花蛇!

羌隗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蛇,但看這花花綠綠的蛇身以及三角形的蛇頭就知道必是劇毒蛇!連忙虎吼一聲,狼牙棒呼呼掛風,猛砸下來,頓時將這條龜殼花蛇一棒子砸得扁扁,甚至連地面都便砸得幾乎陷下去半尺多深!

而任囂此時也拔出長劍對擋在路前的毒蛇一陣亂砍,任囂劍法出眾,奮力揮舞中,擋在路前的毒蛇根本難以近身!一時間,蛇體亂飛,毒血亂舞,被任囂殺死無數!

忽然間,任囂感到頭頂上一陣腥風閃動,頭部奮力一偏處,一抹黑褐色從頭頂一閃而過,落在地上!

此蛇頭大,呈三角形,吻端有由吻鱗與鼻鱗形成的一短而上翹的突起。頭背黑褐色,有對稱大鱗片,具頰窩。體背深棕色及棕褐色。此蛇同為中國著名的毒蛇之一,學名‘尖吻蝮’,俗名五步蛇!

任囂一眼便認出了這是條劇毒非常的五步蛇,不禁猛然咽了口唾沫,一時不敢妄動!忽地,任囂身旁一邊親衛見狀不妙,大喝一聲,劍光一揮,直奔五步蛇而來!五步蛇也不示威,竄起如電,一口便咬在了這親衛的腿上,自已也隨之便任囂一揮兩段!

“撲通”一聲,被五步蛇咬中的親衛瞬間毒發,跌倒在地,身體開始痙攣起來,口鼻間也開始出血!

“怎麽樣?”任囂連忙發問!

“將軍,我不行了!你們快走吧,記住,為我們報仇!”親衛一邊吐血,一邊掙紮著說。

任囂咬了咬牙,被五步蛇咬中,一時沒有救治之藥,已是必死無疑。狠狠地點了頭,招呼羌隗道:“羌將軍,不要戀戰,趕快撤!”

羌隗連忙奔近羌隗,合力向來路闖去。一路之上,眾人耳邊都縈繞著那催命的笛聲,青色的瘴霧中到處都聽到秦軍將士們淒慘的嚎叫聲,不時的看見有秦軍將士倒在林中,面色鐵青、七竅流血而死!

視線所及處,大大小小的毒蛇在枝頭、在樹下、在草中,噝噝地吐著毒信,這毒谷竟成了毒蛇的天堂!

這恐怖的一切嚇得不少秦軍將士精神錯亂,那瘋子一樣四散奔逃,結果一旦脫離了大隊,孤身作戰,很快便喪身於蛇口!一路之上,秦軍真是伏屍無數,損失慘重!

任囂見狀心如刀絞,只是毫無辦法,只得在親衛們的保護下且戰且退!漸漸地,身邊的親衛也越來越少,大多都已喪生於毒蛇之口!

看看將要奔出谷口,任囂和羌隗二人大喜,忽然間,身旁一株巨大的樹木之上猛然騰起一陣腥風,任囂身旁的一名親衛大叫一聲頓時騰空而起。

眾人魂飛魄散地向頭上一看,一條巨大的森蟒正盤踞在樹上,其粗如大腿般的身軀正緊緊地任囂的親衛!粗長的身軀正不住地收縮著,直勒得親衛全身骨骼格格作響,大聲慘叫!

任囂大驚,急取背後鐵膽弓,搭上雕翎箭,大喝一聲:“去!”箭若流星,直奔巨蟒!

“撲!”這短短十數米的距離對於任囂來說,當然是箭無虛發!巨蟒的脖頸頓時中箭,噴出一股巨大的血箭!

“嘶!”巨蟒生命力極為堅強,慘嘶一聲,緊盤起來的身軀猛然放開,蛇首呼嘯著向任囂猛撲而來,迎面卷起一股濃重的腥風!

“任將軍小心!”羌隗救援不及,大喝示警!

任囂也沒有料到這巨蟒七寸中箭之後還能如此迅猛的反撲,措不及防之下急中生智,揮動手中的鐵膽弓便奮力砸向巨大的蛇頭!

“碰!”一聲巨響處,人力如何抵得了這巨蟒瀕死反撲,任囂頓時倒飛而出,半空中噴出一口長長的血箭!

“任將軍!”羌隗急了眼了,虎吼著撲了過去,狼牙棒猛掄起來,對著巨蟒的頭顱便是一記重擊!

“撲”的一聲血肉飛濺處,巨蟒的頭顱頓時被羌隗這奮力一擊砸得是血肉模糊。“嘶!”巨蟒本能的一聲慘嘶,巨大的尾部橫掃回來,猛擊在羌隗的胸口!

“碰!”羌隗悶哼一聲,倒飛出去一丈開外,重重地跌落在地,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而巨蟒在地上奮力抽搐了幾下,便被急紅了眼的眾親衛們一頓亂劍砍成肉泥!

“任將軍,你怎麽樣?”羌隗到底身強力壯,雖然胸口疼痛欲裂,但還是蹣跚著爬了起來,走向任囂!

而任囂的身體就比羌隗差得多了,剛才被巨蟒那猛力一撞險些背過氣去,緩了半天這才掙紮著爬了起來:“還、還好,死不了!”忽地,羌隗的腳邊猛然竄起一條巨大的毒蛇,長達一丈近半,頭部扁平呈三角形,背面呈暗褐色,具橫斑;腹面黃白色,頸部腹面則是橙黃色,竟是中國毒蛇之王——眼鏡王蛇!在南越素有小龍之稱!

任囂聽說過這種毒蛇之王的名稱和外形,一見之下不由得魂飛魄散,大喝道:“將軍小心!”

“嘶!”剛從冬眠中清醒過來的眼鏡王蛇對於打攪它安寧的敵人毫不客氣,毒牙獠張著奮力撲向羌隗。由於羌隗長得太高,眼鏡王這暴起一咬一口便咬在了羌隗的大腿上!

“哎呀!”羌隗痛得大叫一聲,隨身抽出腰下佩劍,寒光一閃,頓時將欲逃竄的眼鏡王蛇揮成兩截!

“羌將軍!”任囂連滾帶爬地撲了過來,衛士們也連忙趕了過來。

“羌將軍,你怎麽樣了?”任囂急得臉色辣黃!

“有,有些頭暈,心、心跳很快!”羌隗眼睛有些發花,劇毒無比的眼鏡王蛇自非虛傳!

任囂暗暗叫苦,急忙扯下一片衣襟,飛快地紮在羌隗傷口的上端,防止蛇毒侵入心臟。

就在此時,忽地有一名親衛大叫道:“將軍,看、好,好多蛇!”

眾人擡頭一看,果然看見身後,一大群毒蛇像一塊五顏六色的地毯般席地卷來,那撲天蓋地的噝噝聲嚇得眾人面如土色,魂飛魄散,有部分跑得慢的秦軍士兵正倒在蛇群中奮力慘叫!

周邊那詭異的笛聲也越來越近,像那地獄中來的催獄曲一般讓人膽顫心驚!

任囂大喝道:“快,架著羌隗將軍,快跑!”眾秦軍如夢初醒,發一聲喊,架起羌隗向來路狂奔而去!

……

夕陽漸漸西下了,在晚霞的萬道霞光中,毒谷的谷口處聚集了大量的秦軍!他們正緊張地將硫磺灑在谷口處,同時軍中備有的少量雄黃酒也全部都撒在了谷口,甚至為免毒蛇湧出谷外,秦軍還在谷口用數十輛輜重車澆滿火油準備隨時點火!而在谷口外的大片空地上,大量秦軍的軍醫正緊張地為從谷中掙紮出來的被咬傷秦軍祛毒!

一時間,谷口真是亂糟糟的一團!

扶蘇此時和李信、史祿也焦急地站在谷口處,一是方便就近指揮,二是在等任囂和羌隗二人!看看太陽已經西下,從毒谷中逃出來的秦軍士兵漸漸稀少,卻還沒有看見任囂和羌隗的蹤跡,眾人不禁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忽然間,有兵士大喊:“快,快看,是任將軍和羌將軍!”扶蘇大喜眺望,果然是任囂和羌隗在數十名親衛的掩護下正跌跌撞撞地從谷中撤出!

任囂一面跑一邊大吼:“快,快撤!蛇群湧過來了!”扶蘇大驚道:“快,準備放火!”

任囂和羌隗是頭前探路的,他們都已經回來了,就意味著毒谷中基本沒有多少可能生還的秦軍了,為了主力的安全,扶蘇也只好狠心下令放火了!

等任囂和羌隗一過火線,秦軍們霎那間將數十輛輜重車點燃!霎那間火焰熊熊,騰空而起,谷口處到處亂灑的硫磺也被引燃,谷口頓時被烈火所籠罩,散發出濃重的硫磺味以及炙燒群蛇的焦臭味!

扶蘇松了口氣,急來到任囂和羌隗身邊,問道:“怎麽樣,你們二人還好吧!”

任囂喘了口氣,忙道:“我還好,羌將軍被小龍蛇咬中,情況不太好,幸虧我早讓他服下解毒靈丹,否則就完了!”

羌隗此時神智基本上已經陷入暈迷,全靠幾名強壯的親衛攙扶著,呈現出滿頭虛汗,呼吸困難的嚴重癥狀!

扶蘇大驚,急招軍醫割開羌隗傷口,放血療毒,同時餵服專療蛇毒的靈藥!就在眾人手忙腳亂的時候,忽然間任囂身體晃了一晃,猛地軟倒下去!

“任將軍,任將軍!”眾親衛們連忙扶住任囂!

扶蘇大驚,急忙奔到任囂身旁,一看任囂的癥狀:身體顫抖,體溫升高,呼吸困難,鼻出血!扶蘇跟中隱老人也學過一點歧黃之術,不禁大驚道:“糟了,任將軍中了五步蛇的毒!”連忙翻了翻任囂的眼珠,稍稍松了口氣道:“快來人,任將軍中毒末深,趕快搶救!”

急忙又奔過來一名軍醫,查看之下,方才發覺任囂的左小腿上不知什麽時候被五步蛇咬了一口!連忙割開放毒血,包紮,餵解藥!

由於谷口不可久留,將受毒傷的兵士們全部粗粗處理過以後,秦軍立即退往山腰間的今晨出發營寨,暫時歇息!

……

夜色漸漸深了,扶蘇正在帳中煩悶的踱步時,李信撩開帳簾進來了!

“怎麽樣,傷亡情況怎樣?”扶蘇焦急地問!

李信面色有些慘白,咽了咽唾沫,澀聲道:“五萬前軍將士,只退出來不到三萬人,其中還有七千餘人身中蛇毒,目前正在搶救,生死不明!”

扶蘇聞言狠狠地握緊了雙拳,大喝一聲:“可惡!”右拳猛擊而下,頓時將帥案擊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

這時扶蘇才想到:為什麽原史上秦軍為了征服嶺南竟花了七八年的時間,這嶺南險惡的山巒以及毒蟲密布的叢林遠比百萬大軍還要來得可怕!

李信也有些黯然地道:“君上,前軍損失慘重,任將軍和羌將軍也還在暈迷中,依我之意,我軍明日不如暫退到龍頭山下,另想它謀才是!”

扶蘇有些默然,心中劇痛不已,但形勢比人強,繼續留在山中不知還會什麽禍事,只得緩緩地點了點頭!

……

次日五更,秦軍即拔營而起,退出龍頭山,於中午時分在山下紮下營寨!

第十六卷 南海怒濤-南越卷 第五章 故人

面對著身前豐盛的午餐,扶蘇根本無心下咽,一想起大量死在蛇吻之下以及現在仍然未脫離生命危險的中毒將士,扶蘇的心中就一陣劇痛!

“駱英!你這個王八蛋!”扶蘇不禁咬牙切齒,死死握住桌角的雙手勒得條桌不禁“咯咯”直響!

火鳳和銀花都留在了興安堡,一時間,扶蘇感到分外的孤獨:“自己來到秦代以來,為了心中的理想,為了大秦的長存,可謂是出生入死,殫精竭慮!可是,讓我一個人獨自承擔挽救整個民族的末來,這是一個多麽沈重的負擔啊!沒有人可以傾訴,沒有人可以了解,我這樣做究竟值嗎?尤其是為了這個尚不確定能否實現的理想,我便要驅動數以萬計的勇士去流血、去犧牲,我真的有這個權力嗎?萬一,最後秦仍要滅亡,我又如何對得起這些死去的英靈!”一時間,扶蘇不禁有些迷茫,呆呆地發起楞來!

身後的無心見扶蘇面色不豫,想開口勸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又閉上了嘴巴,以免打擾沈思中的扶蘇!

就在此時,忽然間帳外有親兵應聲道:“啟稟君上,帳外有幾個南越土人求見。為首的一人自稱是君上的故人!不知君上見是不見?”

“故人?”扶蘇楞了楞,心道:“我在南越有什麽故人,真是胡說八道!”不悅道:“胡說八道,本君以前從未踏足過南越,有什麽故人!”

親兵被扶蘇的怒氣嚇了一跳,有些猶豫道:“他說有樣東西給君上看一看,君上就一定會見他!”“噢,什麽東西?拿來我看!”扶蘇不禁有些奇怪!

親兵呈上了一小捆竹簡,中間用精致的草繩系著。扶蘇納悶地解開草繩,打開了竹簡,一看之下,眼睛頓時睜圓了,嘴巴也立時張得大大的,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便見竹簡上用漂亮的現代漢字寫著十六個字:前世為友,共捍國威;今世攜手,再鑄龍魂!

“這,這,難道是前世還有兄弟來到秦末嗎!?除了趙鐵之外還有人嗎!?他是哪位,淩歌、楊南,還是方洪?”扶蘇的大腦在這巨大的驚愕面前不禁瘋狂運轉起來!

“君上!?君上!?”無心看扶蘇盯著竹簡發呆,臉色陰晴不定,嚇了一跳,急忙呼喚。

“噢!”扶蘇猛然驚醒,連忙道:“快請這幾人進來!不,不,本君親自去請!前頭引路!”“啊?喏!”報訊的親兵對扶蘇這態度的急劇變化有些不知所措!

扶蘇再也無心進食,急匆匆地站起身來,便在親衛的引領下向寨門行去!無心也有些錯愕,楞了一楞,便也急忙跟上!

……

遠遠地,扶蘇看見寨門前立著三個人:二主一仆。

站在身後的兩個仆人倒沒有什麽稀奇的地方,一副南越人的標準打扮:身材健壯,獸皮紋身,散發銀環,腰佩長劍,看起來勇武非常,應該是護衛之士!

而為首一人則身著白色武士錦袍,頭戴高冠,面如冠玉,氣質高雅,真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佳公子!在蠻荒之地的南越竟有如此人物,一時間不由得讓扶蘇有些錯愕,但一想到這年青人應當就是前世兄弟中的一人,也就釋然了!

雖然有竹簡為憑,但扶蘇仍不敢輕易相認,遠遠地面上迅速堆滿了笑容:“三位南越的兄弟,本君便是秦國大將軍扶蘇,不知有何見教?”

白袍公子忙道:“在下乃南越國龍川洞洞主之子孟龍,特來拜見秦國大將軍!”

扶蘇走近孟龍,低聲道:“你究竟是何人?”孟龍也低聲道:“程風,我是淩歌!”扶蘇頓時又驚又喜地道:“你怎麽在這裏?”孟龍嘴角斜挑,微微一笑,仍然像前世一樣有些玩世不恭的意味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入內細談如何?”

扶蘇頓悟,揚聲道:“孟先生請!”

“君上請!”孟龍也做得像模像樣!

二人將入帥帳時,扶蘇出聲道:“本君和孟先生有要事需要密談,無心,你帶人守住帳門,沒有本君的將令,敢擅闖者殺無赦!”“喏!”無心領命。

孟龍也用土語對身後的兩個護衛說了幾句,兩個蠻兵也退到了一邊!

扶蘇拉著孟龍一進帥帳,就猛然抱著淩歌,哽咽著道:“好兄弟,好兄弟!”

孟龍也潸然淚下道:“沒想到你我兄弟有重逢之時,只可惜趙鐵兄弟看不見這一天了!”

扶蘇聞言一楞,松開了孟龍,黯然地道:“你知道了鐵哥的事情?”孟龍點了點頭,傷感地道:“我雖久在蠻荒,但一直留意中原的戰事,廢城戰事一開始我就知道除了鐵哥之外不可能有人能把一個小小的廢城守得如同鐵桶相似!畢竟他是現代正規軍出身!”

扶蘇仰天長嘆一聲:“我一直勸他歸降秦國,只可惜鐵哥受制於親情和義情,決意以死相殉,鐵哥死後,真讓我痛哭數日!唉,兄弟相殘,何其痛哉!”

孟龍目光中也是淚水隱隱,痛苦地道:“你也不要太過介懷,這都是時勢弄人,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鐵哥的錯!我們還是向前看吧,當以華夏大業為重!”

扶蘇黯然地點了點頭,忽地問道:“對了,淩歌,你怎麽知道我就是程風?”

孟龍也稍稍止住了傷懷:“你還是叫我孟龍吧,‘淩歌’這名字二十幾年來都深藏在心底,有些不習慣了!知道你的身份並不難,從你對秦國的改變和你做戰的手法,我就知道你必定是我前世的兄弟。但我知道你不是趙鐵,也不會是楊南,當然,你的行事風格也不像風流瀟灑的方洪,所以你就必是程風!”

扶蘇楞了一楞道:“不是鐵哥倒還好說,我也的確不像方洪一樣享受人生,但為什麽不像楊南呢?我和楊南好像脾氣比較接近吧!”孟龍笑笑道:“第一,楊南雖好軍事,但其它方面的才學只是一般,你看中原現在實行的那些新政,可不是他能搞得出來的;第二,楊南現在的下落我也知道。所以你這個大秦王子就只能是程風了!”

扶蘇頓時又驚又喜道:“什麽,楊南的下落你也知道!?他在哪裏?對了,你為什麽也在這裏出現?”

孟龍笑道:“我在這裏出現很簡單,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南越國龍川洞洞主之子孟龍!我出生在這南荒之地,自然會在這裏!我可是等了你二十多年了!”

扶蘇楞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我就是程風,那你為什麽不前往秦國找我,你我兄弟一起撫平天下呢?”

孟龍笑道:“沒有我,你幹得不也是很好嗎!?另外,我知道你遲早必來南越,所以就幹脆在此恭候武安君大駕了!而楊南則說巧不巧,他生在蒼梧,離我龍川不遠,他十餘歲便才華大顯,聞名鄉裏,我倆便很早就相認了!他現在蒼梧洞洞主朵嚴的女婿,老婆可漂亮著呢,是南疆的一朵鮮花啊!”

“噢!太好了,有你二人相助,我撫平南越就更容易了!對了,今日,只有你一人來此,楊南為什麽沒來?”

孟龍見談到正事,忙正色道:“我聽說君上……”扶蘇忙道:“唉,孟龍,你我兄弟何必客氣,直接叫我扶蘇便可,叫君上顯得太見外了!”

孟龍笑道:“不行,不行!還是要入鄉隨俗的嗎,否則你部下的將士們會生吞了我的!”扶蘇知古代最重尊卑禮序,只好有些無奈地道:“算了,隨你叫吧!”

孟龍繼續道:“我聽說君上率軍沿潭水一路殺來,料知君上之意必是龍谷,但大明山區天險非等閑可破,所以星夜趕來相助!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讓君上遭逢大敗,損兵抓將。而楊南他現在老婆將要臨產,可一時脫不了身啊。不過不要緊,等我們破了大明山,奪了龍谷,向東不遠便是蒼梧,那時你們就可以相見了!”

扶蘇大喜道:“太好了,孟龍,你有辦法可助我破了大明山?”

孟龍笑道:“當然,君上可知我這龍川洞的由來嗎?這龍川洞現在就是後世所稱的六萬大山一帶,是南越、西甌、駱越三族交界之地!我們這支族人大約有四五萬人,雖是南越國民,卻一向自治,不受南越王調令!

眾所周知,現在南越各族基本上都是部落自治,義工對各部控制力有限。尤其是我們龍川洞一脈更非越人遺族,完全是當地土人,所以從來就不買歷代南越王的帳。義工雖然憤怒,但由於六萬大山一帶山高路險,林深叢密,所以義工也拿我們沒辦法!而且,龍川洞一族古來就崇拜蛇族,所以對弄蛇之技最為拿手,義工、駱英、甌隆等也因此對我們懼之三分,更不敢輕易相犯!所以,要破這駱英蛇陣,交由孟龍便是!”

扶蘇頓時喜出望外道:“太好了,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對了,你來助我,你父親同意嗎?”

孟龍笑道:“你看看我這模樣就知道了,稍大一些我便大力推進龍川族民漢化,便連父親也被我洗了腦了。而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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