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染 (1)

關燈
曾經的海人東部領所屬亞森王國中部平原。

亞森王國,在海人征戰史上被最後一個征服的王國,唯一的一個因為抵抗到最後而引發了海人的憤怒,被徹底覆滅的王國。唯一的一個被分拆給了那些投靠海人的大貴族管理的王國。一個依仗著原始的冷兵器和原始的兵種,卻給海人的征服大軍制造了數百傷亡的王國。一個在亡國近千年後,依然有王族的後人在努力的覆國,並且將驅逐海人視為生命中唯一意義的王國。

同樣,亞森王國也是在被海人征服的無數個國家中,唯一的一個敢於對踏上他們曾經的國土的大夏軍隊進行襲擊的國度。夏頡、刑天大風他們還清楚的記得,他們的輜重營曾經受到的襲擊。而領著人向大夏軍營發動襲擊的,正是今日的主角――艾葦。

中部平原,有近萬平方裏大小,是亞森王國最大的木材、糧食出產基地。平日裏,這片平原是靜謐而祥和的,風景優美,美麗得有如一副油畫。森林、湖泊、草原、河流,在這片平原上勾勒出了一抹抹濃厚的色彩,美得讓人窒息。以致於第一次看到這片平原的刑天鰲龍,就嘰嘰喳喳的叫嚷著想要得到這片平原作為他日後的封地――結果他被刑天大風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這一天,陽光高照,蔚藍的天空中有鵝毛一樣的雲彩輕浮的飄過,雲彩在湖泊上、河流裏留下了自己的倒影。

和風吹過了有著很和緩的小山坡的大草原,有人腰高的青草輕輕起伏,草叢中的野花絢爛的開放,五顏六色的花毯從視線的最左邊一直蔓延到最右邊,草木的氣息隨風飄來,讓人很受用。暖洋洋的陽光好似在草尖、花瓣上跳舞,愜意的勾引著那些“嗡嗡”叫著、到處亂飛亂舞的狂蜂浪蝶。幾只白雕在空中近似懸浮般飛翔,它們的羽毛在陽光下是如此的純凈雪白,好似這片沒有受過任何玷汙的土地。

草原的北方,一股奇異的力量讓這裏平地拔起了一個長寬數百丈、高有十幾丈的土臺。土臺上放了近千張大小椅子,每一張椅子前面都有著精致的茶幾,上面放著香氣撲鼻的茶點。無數身穿白色輕紗長裙的少女在土臺附近往來奔走,從不遠處一座小樹林中的廚房裏,端出一道道新鮮制作的精美食品。

身穿一套黑色暴龍皮軟甲,腰間胡亂掛了一柄佩劍的夏頡騎著玄武,帶著長長的隊伍自西邊朝這土臺緩緩行來。他的身後,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刑天鰲龍、刑天荒虎、刑天磐、刑天羆兄弟六個,加上赤椋以及數百名刑天家在中部領的重要成員分別騎著自己的坐騎,好似郊游一樣無比輕松的說笑著,信馬由韁的由得他們座下的坐騎隨著夏頡緩緩前行。

同樣一支隊伍正從東邊奔向土臺。

相柳柔帶著相柳家的一幹子弟,騎著他們相柳家特有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大蟒毒蟲,一路噴吐著毒霧,“噝噝”怪嘯著狂奔而來。還隔著十幾裏路,相柳柔已經大聲的喝道:“夏頡,刑天大風,你們今天輸定啦!”他得意洋洋的仰天狂笑著,用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穿戴整齊的夏頡。

夏頡沒理會相柳柔的挑釁,他扭過頭,朝坐在他身後的旒歆輕聲笑道:“旒歆,你說相柳柔怎會這麽自信呢?”

正在強行掰開白的嘴巴,填鴨子一樣給他嘴裏塞一些稀奇古怪的草根、果子的旒歆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突然冷笑道:“不過是一些下流的手段,有什麽了不起的?放心了,青殜給你配置的那些巫藥,足夠艾葦的征召軍提升百倍的戰力。”

緊緊的靠著旒歆坐著,不斷的在身上顏色有點發黑的白身上掐掐摸摸的青殜聞聲擡起頭來,用力的朝騎著一匹馬跟在玄武身邊的艾葦點頭說道:“艾葦姐姐,你放心的帶著人去打仗。若是你的人輸了,我就把相柳家在這裏的人都毒死,就沒人知道我們輸了!”

夏頡、刑天大風同時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青殜這個危險的小丫頭。夏頡同時在心中哀嘆:幼兒教育啊,這青鸧一家老小是怎麽教導自己的晚輩的?這樣可怕的事情在她嘴裏變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了?唔,不過,這種耍賴皮的手段,很是熟悉啊!就好像,前世裏的某個極品惡棍……

夏頡有點出神,而同樣一身戎裝的艾葦則是堅毅的點頭應道:“青殜,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輸的。”艾葦瞇著眼睛,扭頭朝後面騎在黑厴背上正朝四周指指點點的安道爾狠狠的瞪了一眼。艾葦恨急了這些海人,若非他們,她的祖國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當然,艾葦也明白,自己再仇恨這些海人,自己對於投靠了大夏的海人,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去報覆的。

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擊敗那些無恥的出賣了自己祖國的大貴族,讓自己的祖國亞森王國能夠恢覆他的旗幟和名號。哪怕以後亞森王國要做為大夏的附庸國存在,也總比如今分崩離析的狀況好得多!

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艾葦已經不敢再奢求讓亞森王國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存在了。

兩支隊伍在土臺下匯合,相柳柔笑吟吟的朝刑天大風望了一眼,得意的笑道:“刑天大兄,若是你今日輸了,你可給得出賭註麽?”

刑天大風雙手抱在胸前,突然炸吼一聲道:“哪裏這麽多鳥話呱噪?”被太弈拿出的天神精血提升了巫力,刑天大風如今擁有六鼎以上的實力,他那一聲吼,震得相柳柔好似風中的柳絮一般哆嗦著朝後飄去,一張臉紅紅白白的,差點沒吐出血來。

相柳柔身後一名有著慘綠色皮膚,身體柔軟扭曲好似一條毒蛇的老人突然自人群中滑了出來。這老人瞇著眼睛,梭子形的瞳孔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人氣。他喉嚨裏不斷發出古怪的“噝噝”聲,陰沈的說道:“刑天家的小輩,不要太囂張了。”

人影閃過,以刑天筮為首的十幾個刑天家的老人同時閃了出來。刑天筮發出低聲的“咯咯咯咯”的古怪笑聲,瞇著眼睛朝那老人逼近了幾步,用力的一拳朝那老人砸了過去:“相柳蚺,你還沒死哩?你居然也趕來這裏了?”相柳蚺身體一扭一轉,反手一爪帶著濃濃的黑色煙霧抓向了刑天筮的手腕,陰沈的說道:“你們,不也一樣麽?我哪裏舍得死這麽早?總要等幾個老朋友一起上路才是……嘿嘿,你來得,我也來得啊?”

說話間,兩人的拳、爪已經飛快的碰擊了數千次,兩人身前尺許方圓的一小塊虛空被他們凝而不散的巫力震成了粉碎,兩人的手臂就在那一塊漆黑的空間中忽隱忽現,不斷的在雷霆般巨大的響聲中狠狠的對撞在一起。兩人都面帶笑容的,開始咒罵對方的人品之惡劣,相互間揭露著對方的醜事。相柳蚺剛剛說刑天筮七歲的時候就上大街調戲人家大姑娘,刑天筮立刻咆哮著說相柳蚺五歲的時候還尿床……

兩人的交手持續了一盞茶時間,他們憑借著近乎完美的巫力控制,將巫力的破壞力凝聚在他們之間那尺許方圓。短短的時間內,兩人相互間起碼碰撞了數億次,每一擊都是無比的精妙,都帶著一點點玄妙近乎天道的印記。而兩人相互間揭短的咒罵,則比他們的精妙招式,更讓人感到震撼。兩大巫家最高輩份的長老,居然是如此的……憊懶!

最後,刑天筮突然一拳突破虛空,轟在了相柳蚺的臉上。相柳蚺一爪抓出,將刑天筮胸口的一大塊衣服撕成粉碎,同時在他身上留下了三條漆黑的爪痕。兩人同時悶哼一聲,搖晃著退後了幾步,然後,同時仰天放聲大笑。

刑天筮笑道:“一百萬車財寶,相柳蚺,你家的娃娃做事不地道!”

相柳蚺瞥了一眼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淡淡的笑道:“小孩子的事情,我們這幫老人,沒力氣管啦。一百萬車財寶?唔,讓這幫小子自己去折騰吧!”相柳蚺搖晃著溜滑的身軀,嘻嘻怪笑著沖上了土臺,大聲叫嚷著讓那些侍女趕緊送上酒肉。

朝相柳柔邪惡的笑了幾聲,刑天筮一幹刑天家的長老,加上另外幾個從人群中閃出來的相柳家的長老同時竄上了高臺。

夏頡一幹人和相柳柔等人相互間狠狠的瞪了一眼,順著土臺一側的臺階向上攀去。就這一段短短的臺階,一行人也是相互動起了小動作。傷勢痊愈的相柳燹對上了夏頡,兩人粗壯的胳膊不斷的揮動,手肘狠狠的撞向了對方的腰腹之間,不斷發出“劈啪”的巨響。刑天大風則是卡著相柳柔的脖子,好似拎小雞一樣拎著相柳柔往土臺上蹦,同時還踢飛了幾個沖過來想要搶走相柳柔的壯漢。

刑天玄蛭他們同樣是大打出手,在那短短的數十丈長的臺階上,就有近百刑天家、相柳家的子弟被對手打落下去,隨後又“哇哇”怪叫著朝上面繼續攀爬。兩家的老人就好似沒看到這群小輩的小動作,一個個神情自若的坐在那裏吃肉喝酒,指點著眼前的無邊美景。

安道爾、托爾在穆圖率領的百多名狼人的護衛下,明智的落在了最後面。他們可不敢和這群大巫玩這種小動作。等到兩家的子弟一個個都在土臺上坐定了,安道爾才領著人到了土臺上,坐在了正中的一排椅子上。安道爾的左邊,是相柳家的人,右邊,是刑天家的人。夏頡正好坐在安道爾的右手邊。

那邊,相柳柔又在叫囂:“刑天大風,夏頡,你們準備好錢吧,你們輸定了!”

刑天大風怒喝道:“相柳柔,你等著瞧吧。艾葦,你去準備一下吧!”

夏頡則沒有理會兩邊人的相互叫囂和挑釁,他端著茶杯,笑吟吟的看著安道爾,很溫和看著安道爾的說道:“安道爾!”叫了一聲安道爾,夏頡又閉上了嘴,莫測高深的舉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笑嘻嘻的對著安道爾上下打量了半天。

安道爾有點心慌意亂的看著夏頡那古怪的笑容,皺眉問道:“夏頡總督,你,有什麽事麽?”

夏頡呵呵一笑,放下茶盞,抓撓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不知道這幾天你追查該隱他們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沈吟了片刻,安道爾點頭道:“當然,有一定的發現了。”他直起了身體,帶著點海人特有的高傲笑道:“中部領有一種特產,是營養富集度極高的一種糧食作物。唔,你要知道,我們占領了這片土地後,按照我們亞特蘭蒂斯的需求,規定了他們的主要種植的物品。”

安道爾比劃著手指笑道:“比如說,這個公國只能種植香草,那個王國只能種植觀賞花,而某個帝國則是糧食的主要產地,但是絕大部分的食用牲畜則是在另外一個國家被蓄養的。這對我們的統治很有好處,很有方便,你,能理解這種做法麽?”安道爾帶著點高高在上的味道,笑著問夏頡。

“唔,特種經濟區、專屬作物區,讓這些國家必須經過你們海人的宏觀調控才能得到自己必須的物資。很不錯的手段。”夏頡淡淡的看著安道爾,笑問道:“那麽,你發現的那點蛛絲馬跡,和那種營養富集度很高的糧食,可有什麽關系麽?”

安道爾詫異的看著夏頡,他沒想到,能夠從夏頡嘴裏聽到宏觀調控一類的詞。他有點駭然的看著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端起茶盞掩飾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抽搐後,這才慢慢的說道:“我們海洋神殿的各種生物實驗,需要一種高純度的培養液。而這種培養液的主要成分,就是中部領出產的這種糧食作物。”

“嗯?”夏頡挑起了眉頭,他明白了,果然是要用海人才能抓到海人,只有對海人的各方面情況都無比了結的安道爾,才能抓到同樣狡猾的該隱啊!他盯著安道爾笑道:“這麽說來,該隱他們在秘密的采購大量的作物?他們需要高純度的培養液?他們,在作某些你們海人特有的試驗?”培養液,一提起這個詞,夏頡就本能的想起了病毒、生化武器之類的東西。

優雅的點了點頭,丟下茶杯,掏出一根白色絲絹擦了擦自己幹幹凈凈的嘴角,安道爾微笑道:“您的睿智,簡直不像是一個來自於南方蠻國的野蠻人。”安道爾在心裏罵道:“那群土頭土腦的蠢貨原始人中間,怎麽出現了你這麽一個變態?”

歪了歪嘴巴,夏頡正要再問幾句呢,坐在他身邊的旒歆突然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旒歆一邊抓著白,將他的臉不斷的揉成各種各樣的鬼臉,一邊輕聲笑道:“夏頡,你看,艾葦的軍隊來了。你這些天來給她征召的軍隊,看起來很不錯呢。”

三十幾裏外一道柔和的小丘陵後面,數十面亞森王國的王旗冉冉升起。艾葦騎著一頭鋼甲暴龍從那丘陵後走出,慢慢的順著丘陵朝前方那一片廣袤的平原行去。她的身後,是一萬名身披重甲,同樣騎著鋼甲暴龍的精壯騎士,以及十萬名騎著玄彪的騎士、十萬名騎著黑厴的騎士。二十多萬征召軍,組成了一道厚裏許,寬有三十幾裏的人潮,湧向了那片用來決鬥的戰場!

相柳柔憤怒的砸碎了手上的茶盞,瘋狂的咆哮道:“夏頡!刑天大風!你們忒無恥了!”

看看那些騎士的坐騎,分明就是禦龍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用坐騎,相對於亞森王國的那些尋常士兵,一頭暴龍就是一頭收割人命的機器。那些騎兵身上穿著的鎧甲,也是黑厴軍、玄彪軍那些軍士的制式巫甲。哪怕這些征召軍並沒有巫力催發巫家上的巫咒,但是這些甲胄的防禦力,也是極其出色的,不是八等、九等以上的巫武,根本無法攻破。

夏頡很憨厚的笑了幾聲,朝相柳柔無比坦誠的攤開了雙手樂道:“相柳老六,咱可發下了血誓,出戰的士兵都是艾葦征召來的征召軍,可沒有一個大巫在裏面啊!”

相柳柔氣得牙齒直碰彈,他齜牙咧嘴的朝夏頡和刑天大風瞪了半天,突然裂開嘴笑道:“成,你有種!幸好我相柳柔也不笨哪?”

腥風大作,遠方密密麻麻的人潮從東邊一處密林內湧了出來,在十幾面樣式各異的旗幟領導下,數十萬亞森王國的軍隊敲打著戰鼓、吹奏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樂器,興高采烈的行了過來。一名頭戴金牛角頭盔、身披黑色皮甲的壯漢揮動著一柄石刀,大聲的嚎叫著:“諸位閣下,贏了這一場,我們都將擁有自己的國家!戰勝那個小妞,我們都將成為國王!”

正笑得開心的夏頡、刑天大風的臉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他們陰沈著臉蛋看著得意洋洋的相柳柔,心裏那個惱怒啊。

相柳柔給這些大貴族許諾的好處也就不說了,一個或者十幾個附庸國,並不是什麽大事,任何一個大巫家,都能決定一個附庸國的命運。但是,這些領隊在前的大貴族、騎士,他們的坐騎,全部是一條條噴吐著毒氣的大蟒怪蛇,這就讓夏頡他們有點頭疼了。就更不要說那些大貴族手上拎著的石刀、玉刀,各種惡毒的巫器,以及他們身後那些戰士手持的兵器上那一道道慘綠色的幽光――所有的兵器都淬上了劇毒!

剛才還在破口大罵夏頡他們使詐的相柳柔,如今已經是得意洋洋的好似剛剛生下一個雞蛋的小母雞一般“咯咯”的笑起來。他笑得前俯後仰的在那裏拍打著胸膛,喘息道:“哎喲,我的刑天大兄哩,你們可看好了,我可是信守血誓,可沒有一個大巫混在裏面呀!”

相柳暃陰惻惻朝夏頡齜牙笑道:“不知道禦龍軍的暴龍,和我相柳家蚺軍的大蟒,比較起來誰的殺傷力更大呢?”他一對色迷迷的眼珠瞥過了夏頡,溜到了青殜的身上。

正抓著白的耳朵不斷的撕扯,用一個藥瓶給他嘴裏灌著粘稠的腥氣極重的黑色藥液的青殜皺了下眉頭,擡起頭來瞪了一眼相柳暃。相柳暃脖子一縮,急忙縮到了相柳蚺的身後。相柳蚺氣得低聲罵了一句,一耳光抽在了相柳暃的臉上將他打得飛起落在了土臺下,然後相柳蚺很友好得朝青殜微笑著點了點頭。

扁了扁嘴巴,青殜朝相柳蚺吐了一口吐沫,嘴裏輕聲嘀咕著,湊到了旒歆的耳朵邊。

旒歆猛的回過頭來,目光陰狠的朝相柳蚺掃了一眼,隨後臉色不善的轉過了頭去。相柳蚺身體微微一哆嗦,氣極敗壞的瞪了一眼正從土臺下輕手輕腳的爬上來的相柳暃,突然蹦起來又是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夏頡和相柳柔對視了一眼,兩人眸子射出實質化的明亮光芒,狠狠的對撞了一記。

平原上,艾葦的征召軍和亞森王國的那些貴族軍隊,已經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沒有浪費任何口水的,在雙方領袖的號令下,瘋狂的撲向了對方。雙方都知道這一場戰爭的目的――戰勝對方,獲得勝利的賭註!若是艾葦贏了,亞森王國覆國,並且將成為擁有大夏做靠山的,一個獨立性比較高的王國。若是大貴族們贏了,他們將在相柳家,確切地說,是在相柳柔的支持下分別立國,哪怕成為相柳家的奴隸,他們起碼也是正兒八經的國王了!

兩道漆黑的巨浪狠狠的對撞在一起。

艾葦身後跟著她從亞森王國內招回的數十名忠誠臣子,他們手揮利劍,催動座下的暴龍,面容堅毅的殺向對面的敵人。這是他們最好的覆國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唯一的覆國的機會。有了刑天家的支持,有了夏頡不遺餘力的幫助,若是這一次他們失敗了,那麽,他們、以及他們的先輩努力了千多年的人生目標,就再也沒有了意義。

艾葦尖叫著一劍劈向了前方的敵人,那是騎在一頭慘綠色巨蟒頭上的,身披大紅披風的壯漢。那壯漢瘋狂笑道:“殿下,向您致敬!”他收回手上的兵器,拍了一下座下的巨蟒,那巨蟒深通人性,張開大嘴朝艾葦噴出了一團濃濃的毒霧,一道道毒液自它的毒牙上飛濺出去。

一聲驚呼,艾葦被身後一名騎士撲到在地,帶著她連連翻滾出去,好玄避開了後面蜂擁而來的暴龍的踐踏。艾葦乘坐的那頭暴龍被毒霧和毒液噴中,當場化為一攤血水,毒霧噴濺過處,一片片的征召軍戰士好似冰雹中的麥子,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

相柳柔輕輕的拍了拍手:“禦龍軍之所以強大,是因為駕禦這些暴龍的人強!這些鋼甲暴龍麽,卻又哪裏勝得過我家的好寶貝?”

數萬條奇形大蟒同時噴出毒霧,貴族軍們根本不用賣力的廝殺,前方一片片的征召軍就倒斃當場,這一場仗,貴族軍們打得很輕松。

安道爾笑了,他朝夏頡搖了搖頭,低聲笑道:“夏頡先生,若是你沒有什麽後手的話,怕是……”

安道爾很得意,不管刑天家和相柳家誰輸誰贏,總之他們的內耗,總是他樂意於看到的。很明顯,相柳家拿出來的幾萬條大蟒毒蟲,比起相刑天家拿出來的一萬頭鋼甲暴龍要狠毒得多,這一場仗,夏頡他們的前景不妙啊。安道爾也看到了,艾葦以及她的那些臣子,若非不斷在往嘴裏塞各種藥丸藥散,怕是早就被毒霧殺死了。

“哼,相柳柔!”夏頡突然大喝了一聲。

相柳柔本能的蹦了起來,朝夏頡望了一眼,嘿嘿怪笑道:“你叫我作甚?”

夏頡冷冰冰的說道:“征召軍,不許大巫上陣,這是我發下的血誓,是不是?”

相柳柔得意的仰天大笑:“不錯,征召軍,不許大巫上陣,這是刑天大兄和你夏頡大兄發下的血誓啊,只要不違背這兩條,隨便你找人上陣就是!”相柳柔得意啊,得意之餘,他甚至親熱的稱呼夏頡為“大兄”了。

“嘿嘿!”夏頡裂開大嘴朝相柳柔笑了幾聲。相柳柔正覺得有點不妙的時候,夏頡突然一手抓起了白,隨手將白朝那戰場投了過去。夏頡的臂力有多大?白就好似一顆出膛的炮彈,一路發出“桀桀”的奸笑聲,“呼”的一下飛出了數十裏地,被丟到了戰場的正中心處。

一聲長嘶,白的身體突然膨脹到丈許高下,他身上冒出黑色混雜著白金色的奇異光焰,仰天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剛剛從青殜的千草千蟲千獸湯內新鮮出鍋的白從渾身每一個毛孔內都冒出了濃濃的黑色霧氣。這霧氣好似活物一般,朝著貴族軍的方向席卷而去。

黑霧過處,一條條大蟒突然委頓在地,身形巨大的它們瘋狂的在地上掙紮扭動,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倒黴的貴族軍。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數萬條大蟒死得幹幹凈凈,都被白身上放出的那一片黑色霧氣毒殺!偏偏這霧氣同樣掃過的貴族軍的士兵,沒有一個受到那毒霧傷害的!

相柳蚺猛的跳了起來,同另外幾個相柳家的長老同時驚呼道:“洪荒毒獸?這,這,這分明是一條貔貅啊?”相柳蚺驚駭的望了一眼滿是笑容的不斷扭動夏頡大腿上一塊兒皮肉的旒歆,突然有氣無力的軟在了座位上。幾個相柳家的長老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白,可的確不是大巫啊?他最多最多,算是一頭快要成形的精怪而已!並不違背血誓啊!

白殺死了那數萬條大蟒,得意洋洋的一路飛奔回了土臺上,身體縮小到尺許高下的他興高采烈的撲進了夏頡的懷裏,一條長舌頭對著夏頡的臉蛋舔啊舔的,舔了夏頡一臉的口水。說來也奇怪,已經被煉制成毒獸的白,口水卻是清香宜人,讓人聞了很是舒服。

夏頡“哈哈”大笑,用力的拍打了一陣白的腦袋,隨手叫過一名侍女,叫她趕緊給白送幾壇烈酒過來。白歡喜得“吱吱”直叫,在夏頡懷裏一陣亂蹦亂跳。夏頡朝相柳柔瞇了瞇眼睛,輕輕的笑道:“相柳老六,事情,還沒完呢!”

已經定位為夏頡身邊第一號食客的水元子,穿著他那件華麗誇張的祭祀長袍,渾身玉件“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好似幽靈一樣自艾葦他們出現的丘陵後冒了出來。他站在那丘陵上,指手畫腳的搗了一陣鬼,突然張口朝虛空中噴出了一團白色的水汽。

“轟隆隆”,天空突然打起了悶雷,幾朵黑雲憑空在貴族軍的陣列上空冒了出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碗口大小的冰雹密密麻麻的自天空落下,砸得貴族軍的鎧甲和頭盔“當當”作響。這些冰雹自高空落下,力道極大,打得那些貴族軍雞飛狗跳、慘叫連連,無數士兵被打得骨斷筋裂,倒在地上只能哼哼。

相柳柔憤怒欲狂的嚎叫起來:“那是王宮的大祭酒……!”他指著水元子,氣得話都說不全了。

刑天大風慢條斯理、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瞇著眼睛笑道:“水大祭酒他……不是大巫。唔,他是精怪,先天水靈修練成的精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刑天大風很滿意的嘆息了一聲,笑問道:“玄蛭啊,在安邑城的雇所裏面,雇用一個精怪要多少錢?”刑天玄蛭雙手環抱在胸前,歪著腦袋說道:“這,最近價碼變了罷?艾葦雇用水大祭酒出戰,可是許諾了一萬頭烤野牛呀!”

夏頡朝相柳柔露出了很憨厚、很純樸的笑容:“相柳老六,你看,水元子以艾葦征召軍的身份出戰,並不違背血誓啊?若是違了血誓,現在我們已經受誓言反噬了不是?可是,如今沒有,所以……”

相柳柔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陰狠、狠毒的望了夏頡等人一眼,身體微微哆嗦著,狠聲說道:“明白了。一百萬車財寶……一百萬車財寶……三個月內,會,會送到你們手上!”

“哇”,相柳柔張口噴出一團鮮血,仰天暈了過去。

相柳燹、相柳暃還想要說勝負還沒判定呢,卻看到艾葦的征召軍中的士兵同時往嘴裏塞了一顆藥丸,二十萬征召軍好似發狂的公牛一樣,突然同時咆哮起來。只見他們的肌肉急驟的膨脹起來,一根根血管好似蚯蚓一般暴出了皮膚,所有士兵都紅著眼睛,帶著沖天的煞氣,瘋狂的沖向了被冰雹打得亂了陣腳的貴族軍。

“罷了,二十萬粒‘狂魔丹’,讓這些平民瞬間擁有了接近八等巫武的力量。呵呵,也只有黎巫尊有這樣的大手筆了。”相柳蚺很光棍的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笑道:“阿燹、阿暃,你們輸了,認輸罷。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呵呵呵呵。”

相柳蚺朝刑天筮點了點頭,微笑著指了指夏頡笑道:“你們刑天家最近的運道不錯,這一代人,找了個好友客啊。”他瞇著眼睛看了看正在和夏頡偷偷的搶奪對白的控制權的旒歆,意味深長的說道:“幸好,這樣的友客,你們刑天家只有一個。”

懶得理會那些貴族軍的死活,相柳蚺帶了相柳家的族人離開。

刑天筮“嘻嘻”的笑了幾聲,看著相柳蚺的背影笑道:“有一個,就足夠了。你們相柳家,還一個沒有呢?怎麽,你嫉妒我家大風的運道?”他故意將聲音逼到了相柳蚺的耳朵裏,已經遠去了十幾裏的相柳蚺只是反手招了招手,沒再說話。

戰場中,艾葦已經指揮著戰力大漲的征召軍,擊潰了貴族軍的抵抗。當夏頡遠遠的向她叫嚷著說這一場他們已經贏下來時,艾葦突然軟在了地上,和一幹臣子同時放聲大哭起來。

安道爾很不是滋味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低聲嘀咕道:“我怎麽會有這樣強烈的罪惡感呢?哦,神啊,這可不管我的事情。攻破他們的都城,分拆了他們祖國的人,可不是我。唔,讓我想想,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軍隊掃平東部領時的統帥是?……誒,不會罷?是我家族的人?”

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安道爾朝夏頡伸出了手,滿臉是笑的恭賀道:“夏頡先生,恭喜你們啊。一百萬車財寶,天啊,這是多麽巨大的一筆錢財啊。”頓了頓,安道爾帶著點惡意的猜測道:“但是,那位相柳柔總督閣下,怕是要將這筆賭註轉嫁到東部領的百姓頭上罷?”

重重的捏了一下安道爾的手掌,夏頡笑道:“這,和我們無關,不是麽?不管怎樣,總有他相柳家的人給他擦屁股,呵呵!”夏頡朝安道爾瞇著眼睛笑了笑,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的古怪,讓安道爾的心裏一陣的發怵。

察覺到了夏頡笑容中的不懷好意,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要找點什麽別的話題以緩解自己心中的那種古怪的感覺呢,遠處戰場中突然傳來了無數的尖叫聲以及人瀕死的慘嚎。

短短的不到一刻鐘的戰鬥,因為白和水元子的參戰,貴族軍數十萬軍隊被徹底打散,如今正在艾葦麾下士兵的押解下,一群群的聚集了起來,驚恐的等待著未知命運的發落。

戰場上丟下的屍體卻不多,加起來只有三萬多具屍體,對於一場有數十萬人參加的大型戰役而言,這樣的戰死率實在是太低了。其中大部分還是被那些巨蟒毒死的征召軍,反而是被打敗的貴族軍,他們大多數只是被冰雹砸破了臉面砸斷了幾根骨頭,真正戰死的人少之又少。

大批的俘虜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那些征召軍士兵將屍體收歸在一處,準備放火燒掉。包括喜極而泣,正在和屬下的臣子們歡呼慶祝的艾葦,戰場上沒有一個人看到地上那些征召軍的屍體中,有數千具屍體在詭異的抽搐著。這些屍體抽搐的幅度很小,很不明顯,根本沒人註意到他們的異動。

一隊百多名打掃戰場的征召軍士兵走向了一片屍體,他們嘻嘻哈哈的討論著這一次的勝利後,他們會得到多少報酬,以及夏頡給與他們的許諾會否得到實現。當初夏頡可是許諾他們,讓他們成為亞森王國的小貴族,才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的跟隨艾葦萬裏迢迢的跑來拼命的啊。

他們擡起了地上的屍體,也沒註意這些屍體的異狀,胡亂的擡著他們就往屍堆那邊走去。

就這時,那些發生異變的屍體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眸子,是鮮紅色的。他們無聲的張開了嘴,嘴裏四顆長長的獠牙探出,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目的寒光。

一聲瘋狂的咆哮自遠處傳來,這些屍體幾乎同時蹦了起來,朝身邊的任何一個活物發動了瘋狂的攻擊。他們的指頭上長出了鋒利的爪子,尖銳的利爪撕裂了身邊這些人的身體,鋒利的獠牙撕開了他們脖子上的血管,那熱騰騰的鮮血噴灑出來,讓他們發出了欣喜若狂的歡呼聲。

鮮血噴灑,短短三五次呼吸的時間,就有數萬人被這些覆活的屍體殺死。

這些覆活的屍體奔走之間速度如電,出手狠辣無情,更兼力大無比,比起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