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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暴力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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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彌天。撒拿旦·奧古斯都猛不丁看到旒歆手上撒出的黑霧,那骷髏一樣的老臉頓時抽成了幹癟的一團。他尖聲叫嚷道:“全體神殿所屬,撤退!撤退!用海洋結界封鎖這裏!嚴禁任何人出入!該死的,你想要戰爭,我就給與你們戰爭!命令末日堡壘,全面開火!”

旒歆眉頭一蹙,看到數千名身穿祭祀長袍的海洋神殿祭祀好似見到貓的耗子一樣狼狽逃竄,她十指在空氣中劃了幾下,將那黑霧又收了回來。擡頭看著懸浮在高空中手腳亂顫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旒歆有點好奇的說道:“噫?你認識我撒出的是什麽東西?”

撒拿旦·奧古斯都見旒歆突然收手,額頭上突然一連串的冷汗淌了下來。他身體微微哆嗦著看著旒歆,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過了許久許久,他才陰沈沈的說道:“當然,這是你們大夏黎巫殿最陰毒的‘神淚’吧?按照你們的說法,就算天神碰到這種東西,也只有痛哭流淚的下場,因為天神都會被這種毒藥毒死!”

目光閃爍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有點猶豫,他手上的黃金權杖舉了一下,又很快的放了下去。他低聲嘀咕道:“不管你是不是大夏的使節,但是這裏是亞特蘭蒂斯,如果你不想我們亞特蘭蒂斯再次發動攻擊,請收斂你們在這裏的行為。”

旒歆歪著腦袋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一臉的無所謂。她微微的張開小嘴,淡青色的嘴唇上掛著一層淡淡的晶亮的唾液,她吐了一個口水泡泡,翻著白眼再也懶得理會撒拿旦·奧古斯都。她轉身走向全身僵硬的夏頡,彎腰抓住了夏頡的脖子拎著他往宮殿內行去。剛才她還怒氣沖沖的,但是突然間又懶得和這些海人生氣了。旒歆如今只想好好的整治整治夏頡而已。

撒拿旦·奧古斯都氣得眼角亂跳,手上黃金權杖猛的舉起,就要下令在場的所有神殿祭祀同時發動攻擊。看看遠近數十條大街上那橫七豎八倒著的人,再聞聞空氣中依然在飄蕩的醉人幽香,旒歆行事實在是太為所欲為了一些,由不得撒拿旦·奧古斯都這名站在海人神殿最高處的大祭司不生氣。他的權杖在手上亂顫,眼看就要揮下去。

一名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同樣打扮,只是身上長袍的顏色是很清新的海藍色的老人從後方飄了過來,一手抓住了他手上的權杖。這老者陰沈著一張臉蛋,低聲的勸說道:“大祭司,現在不是和他們徹底翻臉的時候。末日堡壘需要的冷凝劑還欠缺一半,上面的食物、飲水的補給也是一個大問題,更不要說各種彈藥。”他用力的握著那權杖的杖頭,很謹慎的提醒道:“您要知道,我們的地面部隊,如今幾乎喪失了全部戰鬥力呀!絕大部分能量武器的能源,都被拆卸送去了工廠。”

陰陰的盯了那名海洋祭司好半天,撒拿旦·奧古斯都這才緩緩點頭道:“馮·雅·瑞德……最多再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

馮·雅·瑞德深深的鞠躬了下去,他微笑道:“再拖延一個月的時間,雖然還是有點倉促,但是一切都會準備好的。”

撒拿旦·奧古斯都不再說話,他轉身朝神殿飄去。飄出了數百丈,他才冷冰冰的說道:“聽說,他們已經偷聽到了一些東西。漢·通古拉斯給他們開出的最後期限也是一個月吧?現在什麽陰謀詭計都沒用了,最後比拼的還得是實力,看看我們亞特蘭蒂斯經過數千年的蟄伏,能否壓過這該死的大夏吧。”

他說得很明白,雙方都已經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那麽,最終一旦開戰,決定戰爭勝負歸屬的還得看雙方各自的實力。而且,很顯然,越早動手的人,取得的優勢會越大。撒拿旦·奧古斯都帶著點譏嘲的抿了抿嘴,朝馮·雅·瑞德丟出了最後一句話:“聽說你的兒子布拉德·瑞德現在還是一頭紅色的野豬形狀?你可破除了那詛咒麽?”

撒拿旦·奧古斯都陰笑著往神殿飄去。

馮·雅·瑞德氣得渾身直哆嗦,他陰狠的盯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背影,陰沈的說道:“哼,等我們擊敗了夏國,破除詛咒還不容易麽?你這個老不死的怪物,真當我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哼哼,你占據大祭司的位置,也太久了吧?”

一臉狼狽的漢·通古拉斯伴隨著一道水光出現在馮·雅·瑞德的身邊,和他同時出現的,還有另外九名衣著打扮就差不多的老人。他們並肩站成了一排,眺望著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晃悠悠好似幽靈般遠去的背影,眼裏同時流露出一絲嫉恨、一絲恐懼、一絲憧憬以及一點兒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

過了很久,漢·通古拉斯才緩緩說道:“明天,在海洋神殿的正殿接見夏國的使節。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禮儀和風度,是絕對不能丟棄的。”

馮·雅·瑞德應道:“是的,我們亞特蘭蒂斯,可不能在他們那群沒開化的野蠻人面前失禮。大祭司要我們在一個月後發動全面的攻擊,那麽,嗯,唔,我們應該可以給他們放寬一點兒期限。”

其他十名海洋祭司同時點頭稱是,馮·雅·瑞德的意見全票通過。

深夜,天空的星辰在淡淡的雲彩後閃爍。末日堡壘高懸虛空,反射出的白光照耀得大地一片清明。因為角度的關系,在亞特蘭蒂斯所見的末日堡壘,是一道彎彎的圓弧,很美麗,很漂亮,很詩情畫意。

就在這明凈的光芒下,數十艘碩大無朋的戰艦緩緩的自亞特蘭蒂斯島外的海水下騰空而起。大片大片的水幕從戰艦的邊緣灑落,水聲如同雷鳴般轟響,水汽飛騰,數十艘戰艦變得蒙蒙朧朧的,讓人很難看清楚。飛起來足足有百多裏高下,這些戰艦懸浮在那裏,無數的殺戮者機器人將戰艦一寸寸的搜索之後,這才繼續向上飛去。

渾身僵硬已經變成了木青色的夏頡橫躺在臥房的露臺上,呆呆的看著天空那些戰艦起飛、檢察、爬升的過程。旒歆坐在露臺的欄桿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托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夏頡。一臉苦澀的白乖巧的趴在旒歆的身邊,旒歆的手指慢慢的撫摸著白的腦門,時不時很“親昵”的抓一抓白的頂瓜皮,扯得白身上的鱗片“啪啪”直響。“你有長進呀?都和那群不成器的東西一樣,敢在外面和海人的女子勾勾搭搭的了。”旒歆自己都還沒註意到,她的聲音裏那股淡淡的酸味。

酸味,不知從何而來的酸味。總之旒歆看到夏頡身邊圍著的那十幾個美麗俊俏的海人少女時,心頭的火氣就騰騰的冒了起來。也許,只有白比較明白旒歆的心理,這個自幼在黎巫殿被一群孤僻的老巫公拉扯大的少女,已經把夏頡視為自己的禁臠了――就好像白習慣性的在夏頡的所有房間內外撒尿以圈出他的地盤,夏頡的身上,也留下了旒歆打下的標記――嗯,旒歆心裏,夏頡是她黎巫殿的人,是她的私有物品。

旒歆白嫩的小腳丫細膩得比那半生不熟的蛋白還要來得誘人,薄薄的皮膚下,淡青色的血脈幾乎是透明的。她的身上帶著一股很清新的草木香氣,一種極品的珍惜藥草特有的香味。這樣一只粉嫩白凈香噴噴的小腳丫,抖啊抖的,在夏頡的腦門上踢打來踢打去,發出清脆的細微的“啪啪”聲。

夏頡躺在露臺上,真正是“哭笑不得”,他想要哭,那已經徹底木質化的臉蛋也露不出一絲兒表情裏。他體內的水分都被那可怕的木性巫力給禁錮了,就算他心裏再傷心再憋火,也別想流出一滴眼淚來。

夏頡憋屈啊,他做了什麽了?從前世開始,他就是潔身自好的正人君子,那等齷齪的事情是從來不做的。十幾個海人少女,他也是被動的碰了碰人家的胸脯啊、手臂啊什麽的,他可沒有一點兒主動出擊的意思啊?旒歆怎麽就找上了他呢?

猛不丁的,前世的好同事好哥們白虎的花又在夏頡的心頭回蕩:“這個泡妞嘛,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一個女人若是對一個男人成天裏動手動腳的,那,以我從五歲開始,最近二十年來的泡妞經驗可以發誓,那個女人已經愛上你了。也許,她自己還不知道,但是,肯定她已經對你有了這麽點心思。”

四相之首的青龍給這段話作了異常精辟的註釋:“廢話!若不是那女人喜歡了那個男人,那男人又不是她兒子,她成天打著好玩麽?”

夏頡心裏,心亂如麻。他勉強轉動如今唯一還能稍微動彈一下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旒歆。這小丫頭,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不會啊?自己雖然身高過丈,身軀雄偉,這個也算是豪氣四溢的,卻一點兒也沒有小白臉的潛質,旒歆這樣一個和自己有著極大差異幾乎處於兩個世界的小姑娘,會喜歡上自己麽?

前世裏,自己是怎麽把小花變成自己的老婆的呢?

夏頡呆呆的回想著前世裏自己的感情經歷,不過,好像一切都是那樣的模糊。一切都有如水中月,鏡中花,似乎,自己的那三位同僚很是在背後搞了一些鬼吧?單純的來說,夏頡也好,前世的夏侯也罷,因為修煉玄武真解的關系,腦漿都快變成土疙瘩了,對於這些男女的事情,幾乎是七竅通了六竅的。

“騰、騰、騰、騰”,沈悶的腳步聲傳來,玄武神龜懶洋洋的咀嚼著一個鮮嫩的果子,慢吞吞的從臥房裏爬了出來。他低頭看了看躺在露臺上動彈不得的夏頡,又擡頭看了看一臉生氣不斷的用腳丫子踩夏頡腦袋的旒歆,慢條斯理的吞下了嘴裏的果渣。玄武神龜很溫和的說道:“旒歆,外面有人找夏頡,你放他起身吧。”

旒歆托著下巴,大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她不甘不願的說道:“哦?有人找他?叫那群狐朋狗黨給我滾,否則就來這裏陪著夏頡吧。”

玄武神龜縮了縮脖子,憐憫的看了夏頡一眼,轉身就要離開。他可是知道,旒歆這丫頭不好惹。旒歆的修為不如玄武,玄武體內的土性能量的分量起碼是旒歆的數百倍之多。但是旒歆一身的詭秘巫藥,這是玄武絕對不願意招惹的東西。他慢吞吞的邁動步子,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誒,赤椋那小娃娃好像有正經事情。唔,不過,算了吧。再大的事情,還能天塌了不成?”

空氣中突然響起了水波聲,漸漸的,那水浪的聲音越來越強,最後變得好似颶風卷起的驚濤駭浪般“轟轟、嘩”的巨響。可怕的水性靈力充盈了夏頡居住的這一套房間,淡藍色的水光映得旒歆的臉蛋藍幽幽的,看起來極其詭秘。

旒歆皺了下眉頭,她謹慎的揮出兩根木刺握在手上。木刺一點,一縷輕煙射入了夏頡的身體,旒歆站在了夏頡身前,冷聲喝道:“裝神弄鬼的東西,出來罷。”她右手一點,一星淡青色的雷光已經呼嘯而出,轟向了那滿屋子水波裏一點乳白色的影子。

夏頡的身體被那輕煙一卷,身體瞬間恢覆了正常。他跳起身來,雙手握拳謹慎的護在了旒歆的身後。白則是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齜牙咧嘴的發出“吱吱”的聲響,眼裏一縷縷血光射出了老遠。夏頡安撫的摸了摸白的腦袋,沈聲喝道:“海洋神殿的祭祀們,給老子滾出來!玄武!以土克水!”

玄武神龜仰天一聲長吟,那雄渾的聲浪所過之處,一圈圈土黃色的能量波紋憑空生出,龐大的,根本無法想象的龐大的土性元力將四周空間內一切其他屬性的能量排斥得幹幹凈凈。滿屋子的水波瞬間消散,一條白色的人影手舞足蹈尖叫連連的托著一顆淡青色的巫雷突然顯出身來。那將亞特蘭蒂斯攪擾得雞犬不寧的青年慘叫著在房間裏蹦來蹦去,不斷的驚呼道:“要炸啦,要炸啦,救命啊!天底下怎能有這麽歹毒的東西?”

一聲冷哼,旒歆掐動巫訣,就要引爆那青年手上托著的木性巫雷。以旒歆的實力,這一顆倉促間發出的巫雷若是爆發,足以將數十裏方圓內一切生機湮滅,威力大得嚇人。她心中卻是驚疑,這青年好生厲害,居然能夠用一層極其堅韌陰柔的水性力量裹住她發出的巫雷,這修為,可是了不起的啊?

同樣一聲冷哼,玄武神龜眼裏射出兩道黃光,將那青年牢牢的定在了黃光中。那兩道黃光好似黃金一樣濃烈,土克水,這青年通體都是極其純凈的先天葵水靈氣,立刻動彈不得。玄武張開大嘴朝著那青色的巫雷一吸,將那巫雷吸進嘴裏,一口就吞了進去。他扭頭朝旒歆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道:“小丫頭,出手也太狠毒了。唔,我們這些修煉的生靈,還是不要妄自殺生的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呀!”

夏頡、旒歆、白同時翻起了白眼。什麽叫做不要妄自殺生啊?當日在蠻國的山嶺上,可就是這位老人家輕輕的一巴掌,差點把那頭倒黴的犼給拍成了肉醬,這叫做不妄自殺生,好生之德?

那青年卻是驚嚇壞了,他身體化為一道水波,在那黃光中竄來竄去的想要溜走。可是玄武神龜是什麽樣的修為?雖然他的境界也就是人間修煉者的境界,可是以他的本體而論,他體內的元力實在是太強了,普通的修煉者哪裏能和他相比?

趙公明的縛龍索都沒能捆住這青年,玄武神龜兩道目光卻將他牢牢的定在了原地。那青年不由得驚恐的叫嚷起來:“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麽?兀那大塊頭,你,你說請我來做官的,我這才來找你,你,你,你抓我幹什麽?我,我告訴你,我家水母可不是好惹的!”

“鴻蒙初開時,五行元靈之一的先天水母麽?”金光過處,廣成子閃了出來。他深深的望了那青年一眼,微笑著說道:“這位道友,貧道有禮了。貧道見道友一身先天靈氣無比清奇,乃是有大根基大緣法的人,可否願意入我闡教門下?”

“闡教門下可有我截教門中快活?這位道友,若是你拜我師尊為師,入我截教門來,我多寶卻不是一個小氣的人,這裏有兩百件威力極大的法寶,我就贈送給你了。”多寶道人急匆匆的帶著滿身的霞光瑞氣沖了進來,他好似賣雜貨的貨郎,身體四周漂浮著整整齊齊兩百件散發出極強大靈氣波動的法寶。僅僅從靈氣波動上判斷,每一件法寶都有著接近先天級寶物的威力。

廣成子不快的掃了多寶道人一眼,他嘆息道:“多寶師弟,你又何必和我爭這些?你截教人才濟濟,還缺少這位道友麽?”說到“人才濟濟”幾個字,廣成子、多寶道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的詭異。

多寶道人扭了扭臉上的肌肉,他同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說到人才嘛,我們截教怎能和師兄你們闡教相比?師兄也是知道的,我截教門下正缺少一些精英弟子,這位道友日後定然有大成就,入我截教門來,定然受重用呀!”

廣成子、多寶道人在那裏爭論著,脾氣暴躁的金光道人又沖了進來,他和那日在安邑城一般,又氣呼呼的沖上去揪住了廣成子。金光道人厲聲喝道:“廣成師兄,你非要和我們計較不成?你還算什麽當師兄的?”

熱鬧了,夏頡的房間徹底的熱鬧了。赤精子、雲中子、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一幹人全沖了進來,他們看到了被玄武目中黃光定住的青年,一個個都動了心思,分成了兩幫在那裏爭執不休,都要拉攏這青年進他們門下。美須飄蕩、身材高大雄偉的趙公明和矮小的赤精子對上了,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則是和烏雲道人聯手將雲中子說得無法開口,多寶道人、金光道人一個裝紅臉一個裝黑臉,更是將廣成子憋得說不出話來,房間內那個嘈雜啊,若非玄武見勢不妙連連布下了十幾層禁制,海人的大部隊又要開過來了。

鬼頭鬼腦的赤椋小心翼翼的溜進了房間,看到屋子裏這麽亂糟糟的模樣,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乖乖的溜達到夏頡身後站好了。他輕輕的說道:“大兄,那金鋼果然有鬼,他居然走進了海人的神殿不知道做了些什麽事情。唔,大兄怎麽知道他不對勁的?”

正準備出言勸說兩派人馬的夏頡心中猛的一驚,他急轉身驚道:“真有此事?我也不過是懷疑……那蠻王給我們開出的條件也太好了而已,故而一直在背地裏提起了戒心。沒想到……”夏頡拉著赤椋,要他仔細的說說事情的詳細經過,而那邊又有了變故。

那青年好似無頭蒼蠅一樣在玄武的黃光中撞了好幾百下,撞得他腦袋上都冒出了幾個疙瘩。吃到了苦頭的他乖乖的盤膝懸浮在那黃光中,腦袋左看看右看看的瞥著廣成子和多寶道人兩派人馬,大為覺得有趣的他不由得“哈哈”的大笑起來。

他是個很機靈的人物,看得出這些人對他都沒有惡意,和那些滿身殺氣的扛著各種奇怪的家什追殺他的海人士兵完全就是兩路人,頓時心中已經放下心來。他在那裏搖晃著身體,很是幽怨的看了一眼玄武,張開嘴大聲叫道:“好啦,你們也不用吵啦。誰能給我肉吃,給我酒喝,對了,那大塊頭說的還能給我當官的,我就跟著他走。”

一句話讓廣成子、多寶道人全傻眼了。酒肉也就罷了,他們還能滿足他的要求,可是這個當官麽,卻是一個天大的難題。

一旁的旒歆,卻已經高興得眼裏冒出了精光。多好的一個苦力人選啊,先天水靈成精啊,旒歆也看出了這青年的身份。夏頡是純粹的土屬性巫力的擁有者,對於各種花花草草的生機是有極大的輔助和補充作用的。而先天之水呢,更是種植各種仙草靈藥不可缺少的寶物啊!有些嬌生慣養的仙草、神草,你不用某些高品質的水去灌溉他,他的品質可是會直線下降的。

多好的苦力人選啊,繼夏頡這個純粹的土屬性大巫之後,又冒出了一個先天水靈!旒歆都覺得,她最近的運氣真的不錯,非常不錯。

不就是要當官麽?除了大夏的大王她旒歆很難決定,其他的大小官員,不就是吩咐一聲的事情麽?以她黎巫的身份,大夏國內敢不給她面子的人,還沒出生呢。

“你,想要當官?”旒歆輕輕的朝那青年勾了勾小指頭:“你若是願意加入我黎巫殿,除了大夏的王位,你想要做任何一個官職,都沒問題。”

“酒肉呢?”那青年的眼珠裏冒出了激動的藍色精光,總算有機會遠離如今這種“顛簸流離”的生活了。為了吃一口鮮嫩的肉,每天都要被成千上萬的人到處追殺,偶爾還有海洋神殿的祭祀氣洶洶的帶著數百人跟在後面,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麽有趣的游戲。

廣成子、多寶道人的眼睛裏同樣是精光四射,他們心裏那個惱怒啊,怎麽人就被這小巫女給勾引了過去?可是,不管他闡教、截教多麽的厲害,這當官的事情,還是沒辦法的啊?赤精子、趙公明他們也不鬧騰、也不爭吵了,他們同時扭頭看著旒歆,心裏那個郁悶啊,就不用說了。

旒歆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那青年,點點頭說道:“唔,你作夏頡的副手吧,他在黎巫殿也算是身居高位了,可是除了一些護衛,一個‘能幹’的副手都沒有,也不是件事情啊?夏頡是大夏的猛鬼候,他的俸祿可是極高的,他的封地裏有好多城鎮哩,你還怕沒酒肉吃麽?就算你要吃人肉,也只要找他開口就是了。”

此刻的旒歆,那個精明勁兒就不用說了。輕而易舉的給黎巫殿找了個打工的苦力,除了一個官位,她還不用額外支出一分錢,夏頡甚至還得領她一個人情,這筆買賣,實在是做得漂亮。旒歆越想越是高興,不由得抿著嘴微笑起來。她心情好得很,好得,不得了了。

廣成子雙手一攤,朝多寶道人翻了個白眼。多寶道人一跺腳,將身體四周漂浮的那些法寶一一的納入了百寶囊,氣呼呼的扭頭不說話了。一幹煉氣士心裏明鏡一般雪亮,這青年加入了黎巫殿,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是呢,加入黎巫殿又有什麽?還是能把他爭取過來加入自己門派中的嘛。

滿臉氣惱的多寶道人其實心中已經笑開了花,這青年變成了夏頡的副手,他們可就先天上占據了優勢,以後開條件拉他入門,豈不是比廣成子他們方便了許多?

玄武看到塵埃落定,他點點頭,將那兩道黃光收斂了。那青年從那禁制中逃脫,立刻跑到了旒歆面前朝她胡亂的行了一個禮:“我叫水元子,這次是好容易才逃出來見見外面的世面的。唉,你答允我的事情,可不能不算數。”

旒歆笑得很含蓄,她用力的點點頭,好似偷到了小雞的狐貍一樣狡黠的笑著:“這是自然,我黎巫旒歆,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過?你想要當官嘛,這還不容易麽?唔,這個令牌你先拿著罷!”旒歆手指一抖,一塊青色的令牌飛入水元子的手中。就和當年收買夏頡一樣,一塊成本極低的木牌,就把對於世情有點稀裏糊塗的水元子牢牢的收於麾下。第二日一大清早,莫維爾帶領了大批海人官員來到了夏頡他們下榻的宮殿,通告他們說海人的最高宗教機構海洋神殿和最高權力機構執政院的諸位大人,要正式的接見大夏的使節。

儀式很隆重,或者說,海人自覺非常隆重。一道血紅色的厚厚的地毯從夏頡他們的下榻處門口一直朝前延伸,一直延伸到了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建築群核心處最高大的那棟宮殿門口。地毯兩邊的街道上,每隔三步就有一對全副武裝的海人戰士高傲的擡著下巴站在那裏,用最不屑的目光迎接夏頡一行人。

這些戰士身後的街面上擠滿了海人的民眾,從下榻處一直到那座神殿,大概三十幾裏的路上、兩邊的樓房裏,怕不是擠滿了超過五十萬海人。他們都好奇的評論著這些來自遙遠的東方,和他們征戰了數千年,但是眼看就要被他們徹底征服的野蠻人類。

天上有無數的花瓣灑落,路邊的樓房窗戶裏有一條條細細的彩帶拋灑出來,所有的海人民眾都在歡呼,那巨大的聲浪讓夏頡都感覺著有點頭疼。更有無數人大驚小怪的指著夏頡在哈哈大笑,因為夏頡騎著玄武神龜,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騎海龜的“騎士”。

夏頡不由得把莫維爾恨得牙癢癢的,從下榻處到神殿,莫維爾卻沒有安排馬車,而是自己騎了坐騎過來。很自然的,夏頡他們也只有騎著自己的坐騎跟著莫維爾上路,難不成要他們在莫維爾的馬屁股後面吃灰土麽?

但是,一到大街上,夏頡就深深的後悔了。刑天大風他們騎著的要麽是犼,要麽是雨工,要麽是墨麒麟等神獸,這些大塊頭的生物怎麽都還是神駿不凡的珍奇怪獸,和駿馬的體態也差不多,只是引起了海人民眾的嘖嘖稱讚。

而夏頡呢?他騎著的玄武神龜塊頭再大,背甲方圓三丈、高有丈許的烏龜,他還是一只烏龜啊!

無數的海人指著夏頡“哈哈”大笑,有幾個笑得誇張點的人甚至一不小心從窗臺上摔了下去。無數的人都在那裏尖叫道:“看啊,那個黃皮膚的大塊頭騎了一只大海龜!多麽巨大的一只海龜呀,熬成湯起碼能讓一千個人吃飽肚子。”

夏頡的老臉暈紅,他有點惱羞成怒了。他甚至看到玄武的臉上都有這麽一點兒粉紅色,也不知道身為冷血爬行動物的玄武,怎麽會臉紅的。

原本站在夏頡身後龜甲上的旒歆,也承受不住這數十萬人異口同聲的譏嘲,早在第一聲嘲笑發出的時候,她就將刑天大風從犼的背上趕了下去,刑天大風只能狼狽的和刑天玄蛭擠在墨麒麟的背上。一行人不約而同的勒住了韁繩,和走在最前面的夏頡隔開遠遠的,益發顯得塊頭巨大的夏頡和同樣塊頭分外巨大的玄武叫做一個萬人矚目。

水元子穿了一件極其寬大的巫袍,將臉面都遮蓋在頭罩裏,偷偷摸摸的混在了那蠻國的三十名毒巫中。他做賊一樣很心虛的看著四周人山人海的海人,唯恐自己被那些追殺過他的士兵認出來。同時,他還很忙碌的不斷的時不時的偷瞥一眼騎在烏雲豹上的金鋼,夏頡給他吩咐了任務,如果他能盯死了金鋼而不被金鋼發現,回去大夏後,夏頡請他吃安邑最好吃的酒菜。

在海人民眾不屑、蔑視的眼神中,在潮水一樣的嘲笑裏,度秒如年的夏頡和同樣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玄武終於到了那神殿門口。

這神殿門口的廣場比執政院大門外的廣場大了起碼三倍,廣場上到處是嚴陣以待的殺戮者機器人、海人士兵以及大大小小的戰爭機器。扛著小型毀滅炮的狼人士兵眼裏帶著幾分兇殘的殺氣,在神殿四周晃蕩。天上有近百艘長有五十丈左右的戰艦懸浮,近千架重型攻擊機帶著沈悶的嘯聲在不遠處的雲層裏盤旋。

神殿上空覆蓋著極其厚重的水波,充沛的水性靈力主宰了四周的空間,一個極其龐大的精神波動毫無忌憚的在神殿四周掃蕩,那一縷神念所過之處,神殿上空數百丈厚的藍色水波頓時卷起大浪,發出沈悶的巨響。

旒歆的面色微微變了一下,她給除了金鋼和那些毒巫外的所有人以神念傳音道:“按照巫殿典籍的記載,海人從天外而降的時候,那時的九大巫聯手攻擊他們,就是被他們以秘法聚集了所有海洋祭司的神識,這才打成了平手,立下了巫殿和海洋神殿都不許參加兩國戰爭的協議。”

打成了平手麽?

夏頡很懷疑旒歆的說法,如果僅僅是打成了平手,以夏頡對大巫們的理解,他們怎麽會就此善罷甘休甚至在這幾千年都信守那協議?直到上次該隱在安邑城到處扔核彈頭玩,十二海洋祭司遠距離接引該隱逃回亞特蘭蒂斯,大巫們才威脅說要重新加入戰爭?

應該是,大巫們在那一場戰鬥中,最少是吃了不小的苦頭才是事實。甚至,夏頡猜測,在那一次戰鬥中,也許大巫們輸給了海洋祭司。但是也許因為海洋祭司們的秘法並不能長久的維持,或者有了其他的什麽變故,他們才被逼和大巫們簽訂了互相不加入戰陣的協議。

就在夏頡他們面前飄蕩的這一股精神力啊,強橫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也不知道海洋神殿這次出動了多少祭祀將他們的精神力匯聚在了一起,但是不管是旒歆這名九鼎巔峰的大巫,還是廣成子他們這些法力無邊的煉氣士,臉色都很難看,非常的難看。

只有水元子滿臉不在乎的縮著身子跟著夏頡踏上了神殿的臺階。水元子拼命的抽動著鼻子,他低聲嘀咕道:“好濃厚的靈氣啊,好舒服。這群小氣鬼卻也有點本事,都和水母宮裏的靈氣差不多了哩。舒服,舒服啊……嘻嘻,夏頡,你臉色這麽難看做什麽?”

夏頡沒吭聲,他的心情很不好。眼前那股精神力給他的壓制感太強,夏頡甚至懷疑,這股精神力一旦調動神殿外的那股些水性靈力發動攻擊,怕是廣成子他們都難以討得好去。

他正在擔心的時候,那股幾乎已經凝結成肉眼可視的實質的精神力呼嘯著從天空沖了下來。巨量的水性靈力被那股精神力催動,在神殿大門外凝聚成了兩座巨大的人像――兩座面目猙獰渾身肌肉虬結,下半身是一條巨大魚尾巴的人像。

這兩座青藍色體內有無數道粗大閃電迸射的人像好似生靈一般仰天咆哮,發出巨龍長嘯般讓人膽戰心驚的巨響。它們手上揮動著一柄三叉戟,同樣是用巨量水性靈力凝聚的三叉戟發出巨大的浪濤拍岸的聲響,兩座人像將那三叉戟舞得風車一樣,蹦跳著朝夏頡逼了過來。

神殿門口,一名身穿淡藍色祭祀長袍的年輕人倨傲的看著夏頡他們,用修飾詞極多、語法極其繁覆的海人語言,以那居高臨下的命令式口吻大聲喝道:“放下你們所有的武器,解除所有的武裝,口頌至高無上的海神的名號,你們才有進入神殿的資格。”

放下武器,夏頡他們並無意見,反正他們的兵器法寶都藏在百寶囊、儲物手鐲或者自己開辟的芥子空間內。但是,口頌海神的尊號,這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事情。

夏頡的心態比較覆雜,但是不管怎樣覆雜的心態,想要他向一名非本族的神靈祈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旒歆更是一臉怒氣,她信奉的是上古的天神,屬於九州的上古天神,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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