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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亞特蘭蒂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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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極沈悶的步伐聲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這是出使海人的第五天。夏頡一行人被巫陣從安邑挪移到了海人中部領的腹地,隨後在海人軍隊的護送或者說監視下,直往海人的王城亞特蘭蒂斯趕去。從海人的中部領到亞特蘭蒂斯,要經過海人的西部領以及他們的王領,這才能到達那位於海邊的城市。

出於某些忌諱或者某些戒心,海人的接待官員嚴辭拒絕了夏頡提出的使用海人的運輸艦將他們直接運往亞特蘭蒂斯的提議。故而夏頡他們一行百多人只能騎著自己的坐騎,以最緩慢的速度趕路――海人的戰車根本跟不上夏頡他們坐騎的速度,只能以他們的戰車為標準,極緩慢的前行。

百多人的隊伍,卻有著廣成子他們這一批強悍到極點的煉氣士,更有三十名來自於南方蠻國的毒巫隨行,每一個最少都是九鼎下品的實力。以夏頡的說法,這三十名毒巫,就是前世裏那種大規模殺傷性生化武器。每個人都有著能夠讓萬裏疆土化為死地的可怕能力。加上倒黴的被夏頡拉來陪綁的刑天大風六兄弟,金鋼他們一行彪悍的蠻人巫武,以及履癸派出的五十名九鼎以上實力的戰士,這百多人就有滅國屠城的力量。

“不仁義,不厚道,不夠兄弟呀!”面色憔悴的刑天大風騎在他那匹犼的身上,苦澀的喃喃抱怨著。

“實在是無恥至極!”刑天玄蛭在一旁咬牙切齒,恨得牙齒直癢癢。

刑天磐、刑天羆、刑天鰲龍、刑天荒虎幾個更是用那最為幽怨的怨婦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夏頡。不就是裝一次孫子,拖延一點時間,給海人繳納一封假的投降國書嘛,又不是叫他夏頡去砍腦袋,為什麽他就要把自己兄弟幾個給拖拽上?這,簡直就是他們刑天家幾兄弟人生最大的汙點,日後傳揚出去,他們還能做人麽?

不過,夏頡的臉皮太厚,他那黃澄澄的面皮紋絲不動,端坐在玄武神龜的背甲上閉目調息。玄武神龜每一步都震得附近數十丈的地皮亂顫,渾厚至極的土性元力從玄武神龜腳踏的大地上翻滾上來,被夏頡一一吸入體內。他可沒時間去理會這群傷心到了極點的刑天兄弟。

看到自己哀怨幽怨的眼神對夏頡沒有任何殺傷力,刑天大風立刻開始詛咒起關龍逢!

“這短命掉腦袋的家夥啊,這獻投降書的惡毒主意也是他想出來滴!為什麽就要攤在咱們的頭上?”

關龍逢制定的一環套一環的計謀實在是很嚴密的。因為刑天華鎣成為了履癸的王後,在刑天厄的默許下,四大巫家通過了讓履癸集權的決策,以傾國之力應付海人和東夷人的兩線威脅。而履癸整合大夏的全部力量,這是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的。為了在這段時間內,不讓海人的戰爭堡壘給大夏造成太大的不可挽回的損失,關龍逢提出,四大巫家的家主附議,履癸最終拍板的決策出來了。

派一支擁有極強破壞力的小部隊去向海人獻納投降的國書,拖延時間,盡可能的拖延時間。而這一支小部隊到了海人的王都亞特蘭蒂斯,還要找機會看看是否能偷或者搶到一艘海人的戰艦,潛入海人的戰爭堡壘去。

整個隊伍都是以不弱於八鼎上品的巫武、巫士組成,最弱的夏頡、刑天兄弟幾個,卻都有著神獸級別的坐騎,那殺傷力和破壞力更是驚人。只要他們能潛入海人的堡壘,那個直徑兩萬裏許的金屬疙瘩,不夠他們這群人在裏面破壞的。

關龍逢的計劃和夏頡的某些主意不謀而合,故而夏頡很幹脆的接下了任務。他也正想多立功勞,日後牟取更強大的權力,掌握更多的軍隊,以便他向東夷人覆仇。不過呢,給敵國遞交投降書,這是上輩子的特工夏侯想都沒有想過的丟臉事情,他上輩子,什麽時候向敵人服輸過啊?這種事情太丟臉了,故而,夏頡很不夠義氣的把本來可以脫身事外的刑天大風他們也拽了進來。

隊伍在平原、丘陵上駱繹向西急行,一路上那些和大夏那粗獷厚重的建築風格完全迥異的小鄉村、小農場,讓一派逍遙自在的廣成子他們嘖嘖稱奇,大為讚嘆。限於某些禁令,他們就連大夏的國土都很少履及,何況是海人的領土?夏頡他們心中都有心事,只有廣成子他們那顆心已經修練到了不沾染一點兒紅塵的境界,輕松自在,好似郊游一樣一路欣賞著風景,不斷的對海人的建築和那些百姓發出各種評議。

除了廣成子他們,最為逍遙快活的,就要屬赤椋和金鋼他們幾人。赤椋騎著雨工,那雨工乃是電屬性的神獸,往來奔走速度如飛,他的活動範圍包括了隊伍方圓近千裏的地域,時時可見他拎著一大堆的獵物興高采烈的奔回來。每一次赤椋拎著獵物回來,都會讓金鋼他們一幹蠻人高興半天,他們會立刻向海人的陪同官員要求就地紮營,升起篝火燒烤獵物,大吃大喝一頓了才肯繼續前行。

海人的陪同官員也由得赤椋和金鋼他們胡鬧,一路上耽擱了不少的時間,他們似乎也並不急著把夏頡他們帶去亞特蘭蒂斯,而是面無表情應允了赤椋和金鋼他們的所有要求。只是每天夜裏紮營的時候,海人的官員們都很謹慎的在距離夏頡他們的營房十裏開外的地方露營,不敢和他們廝混在一起。

這樣無味平淡的旅程持續了三十幾天,終於夏頡他們踏上了海人王領的土地。

從海人的西部領通向王領的第一座關卡,就是一座純粹用鋼鐵建造的城市。一座城墻高有接近十丈,邊長數裏,城內建築都是黑壓壓的純粹鋼鐵原色,沒有任何其他色澤的純為了戰爭而建造的堡壘。每一座建築物上都有著大大小小無數的炮口深出來,到處都是荷槍實彈身穿全套的作戰鎧甲的海人士兵,無數拳頭大小的機械昆蟲、飛鳥等物在城裏亂轉,也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用。

“妙哉!這等細物並無靈智,卻行動自如有如活物,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雲中子對於這些機械制造的細物有極強的好奇心,趁著在城門口接待他們一行人的海人官兵不註意,他大袖一張,半條街上的機械、昆蟲、飛鳥等物頓時被那黑洞般的大袖給吞了進去。以他的修為,那些海人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有海人這座城市的監控中心裏,突然就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一名穿戴了一身華而不實沒有絲毫防禦力,但是無比精美的純金鎧甲的金發青年領了一隊士兵在城市入口的大街上接待了夏頡等人。那青年用一種刻板的公事公辦的口吻,帶著點海人貴族特有的囂張和高傲,下巴挑起來標準的四十五度角,用兩個鼻孔朝夏頡噴出了一團冷氣,冷淡的說道:“你,就是那群野蠻的、粗魯的、未開化的、還處於原始階段的蠢貨派來的使節麽?”

刑天大風脖子上的青筋蹦起來老高,他坐下的犼,那兩顆眼珠子都變成了赤紅色。這幾兄弟如今屁股下的坐騎,可都是通天道人替他們捕捉的神獸一級的玩意,那智商比不少人還要高一點,聽到了這青年輕佻不屑的話,這批自尊心極強的神獸,就有了沖上去把他撕成粉碎的沖動。

幸好刑天大風他們還分得清事情的緩急輕重,強行勒住了自己的坐騎。

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打了七八個來回的海人青年冷笑了幾聲,高傲的說道:“我是高貴的亞特蘭蒂斯十二黃金家族海爾法家族的直系成員,路路·海爾法。我的父親是亞特蘭蒂斯執政官的成員,我母親出身高貴神聖的海洋神殿,是一級海洋祭祀。我外祖父是偉大、高貴、神聖的海洋祭司之一,我的血統融合了神殿的神聖和貴族的高貴。我們家族……”

用力的咳嗽了一聲,夏頡懶洋洋的從玄武的背上溜了下來,他右手用力的煽了一把鼻涕,隨後將那粘著某些不明水沫兒的大手朝路路·海爾法伸了過去:“原來是名門之後,唔,我是夏頡,大夏的……那個……猛鬼候。有勞您來迎接我們。”

夏頡的手堅定的放在了路路·海爾法面前兩尺處,夏頡看著面色慘白的路路·海爾法,大驚小怪的說道:“難道,握手不是你們亞特蘭蒂斯人的禮節之一麽?而且,在我們野蠻的、粗魯的、未開化的、還處於原始階段的大夏,握手可是代表著和平和友善哩。”

伸開兩只手,證明自己的手上並沒有兵器,夏頡很惡意的看著路路·海爾法。夏頡的身後,刑天大風幾個壞胚子差點沒笑得軟在了地上,就是老陳持重、道心境界極高的廣成子他們,一張臉也開始抽搐了。

路路·海爾法呆滯的看了一下夏頡空蕩蕩的兩只手,他緩慢的伸出左手,想要握住夏頡的左手。而夏頡在他伸出左手之前,同樣極其不雅觀的用左手在鼻子上狠狠的醒了一把鼻涕。於是乎,他的左手上也故意的沾染了一點兒看起來不甚潔凈的水沫兒。

路路·海爾法僵硬在了那裏,他的手掌細膩白凈,手腕處還有幾片蕾絲邊兒從鎧甲的護腕下探了出來。夏頡能夠聞到他身上那沁人心脾甚至都有點刺鼻的香水味。再看看他打點得紋絲不亂的金色長發,以及那無比精心的從額頭前飄下的三縷發絲兒,以夏頡前世受到的訓練可以明確的分辨出,這是一個有著潔癖甚至到了某些病態程度的年輕人。

而路路·海爾法那長篇闊論的介紹他自己家族的光輝背景,可以想象他又是一個把他貴族身份放得比天還要高的浮華子弟,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在人前失禮的。故而,夏頡故意給他來了一個兩難的選擇,是為了保持貴族的風度和夏頡握手呢?還是為了自己的潔癖,不顧風度?大街上數十名海人貴族、大小官員以及近千名士兵目光閃爍的看著路路·海爾法,很多人眼裏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神色。有些人在幸災樂禍,有些人在用看野人的不屑眼神打量夏頡。

夏頡一口濃痰重重的吐在了地上,他很惡意的將一點兒土性元力混在了那濃痰裏,那口濃痰頓時變得粘稠膠結,而帶上了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土黃色。“噠噠”一下,那口痰液還在金屬街面上跳動了一下,才粘在了地上。路路·海爾法面色一白,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兩只手本能的朝身後藏去。

可是,夏頡的速度比他快了多少?夏頡的塊頭比他高了許多,兩條膀子更是長得好似長臂猿一樣。夏頡只是肩膀朝前微微一探,兩只手就握住了路路·海爾法那細嫩白凈好似豆腐腦一樣軟綿綿的手掌,用力的搖了搖。

夏頡微笑著將路路·海爾法強行的摟進了懷裏,連續趕路三十幾天,夏頡總共就洗了三個澡,一身的汗味和那衣甲上厚重的風塵撲了路路·海爾法一臉。活力充沛的男人身上特有的“臭男人味”好似一顆重磅的生化毒氣炸彈在路路·海爾法的鼻腔內爆炸,路路·海爾法發出了受驚的小兔子一般急促的尖叫聲,好似被強暴的少女一樣瘋狂的跳動著身體,有如觸電一樣從夏頡懷裏猛的跳了出來。

“我們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和友誼而來。”

不等路路·海爾法發飆,夏頡已經一本正經的從懷裏掏出了以黑色綢緞做底,純金做軸的大夏國書。他將那國書恭恭敬敬的遞向了面色慘綠無比難看好似要嘔吐出來的路路·海爾法,嘴裏大聲的念叨著兩國邦交友好、一衣帶水、睦鄰友好、和平共處等等等等官面套話。

幾名海人的官員在路路·海爾法背後重重的咳嗽了一聲,路路·海爾法呆了一下,用力的將手在甲胄上擦了幾下,滿臉通紅的朝夏頡手上的國書伸出了手。他強行按捺住心頭的怒火,一邊詛咒著夏頡這個該死的野蠻人,一邊用那顫抖的聲音說道:“是的,我們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王國從來不願意發動盲目的戰爭,只要你們向我們屈服,我們願意賜予你們和平。當然,你們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眼看路路·海爾法就要將那國書抓在手中,夏頡突然將手收回,隨手將那國書塞回了懷裏。他很是納悶的抓了抓腦門,很是憨厚的朝路路·海爾法笑了起來:“呃,我糊塗了。我們大王說了,這國書,還有那些禮品,都只能交給你們的執政院的執政官哩。呃,路路·海爾法先生,你能代表你們執政院的大人們麽?”

路路·海爾法的身體猛的一僵,他強行的將手一寸寸的收了回來,僵硬得好似花崗巖的臉上勉強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啊,抱歉,我們的執政官們,還有神殿的諸位海洋祭司,正在亞特蘭蒂斯等待你們。”

喘息了一聲,勉強忍住下令將夏頡他們當場擊殺,路路·海爾法陰沈的說道:“那麽,請夏頡先生你們放下身上的所有武器,經過我們的檢察後,你們才可以進入我們的王領。從今天開始,將由我路路·海爾法率領一支精銳的戰士護送你們前往亞特蘭蒂斯。”

他的鼻孔又朝天翹了起來,高傲而不屑的朝那一批送夏頡他們來到王領的海人軍隊瞥了一眼,冷笑道:“這群卑賤的奴隸,他們沒有資格踏上亞特蘭蒂斯的土地。”他很優雅的做了一個手勢,朝那些站在夏頡身後的海人官兵冷笑道:“你們,可以回去自己的駐地了。”

那一隊受到了極大侮辱的海人軍隊恭敬的朝路路·海爾法行了一個禮,沒有一個人表示出任何的不滿和憤怒,乖乖的轉身離開了這座鋼鐵城市。刑天玄蛭目光微動,盯著那群海人軍隊看了又看。

經過了一番“周密”而“徹底”的安全檢察,將夏頡他們身上最後一點鐵星都給刮了下來,僅僅給夏頡他們保留了手鐲啊、玉佩啊、玉簪子啊、玉戒指啊、不到巴掌長的玉刀啊、腰間佩戴的錦囊啊等飾物,路路·海爾法總算是放下心來,領了三千名海人士兵,“護送”夏頡他們朝亞特蘭蒂斯行去。

夏頡他們心裏一陣暗笑,要說這些海人不小心罷,他們連白身上的鱗片都一片片的掰開來查了又查,反而給白抓了不少跳蚤出來,讓白舒服得在夏頡的肩膀上直打呼嚕。要說他們小心罷,所有強力的巫器、法寶都被夏頡他們攜帶了過去,反而是那些拿在外面裝模樣的刀劍啊、弓箭啊什麽的都被扣留了,這讓他們如何能不笑?

就好似如今騎在一頭角鹿背上的廣成子,他手裏不斷的玩耍著一枚金光閃爍的寸許方圓的大印。海人的官員詢問他這大印是幹什麽的,廣成子根本懶得回應,夏頡在旁邊說了一句這是廣成子寫家書時的私人印鑒,這大印就被安然放行了。

可是,這就是廣成子身上威力最大的法寶――翻天印啊!

只看廣成子如今臉上帶著的那一縷譏嘲的笑容,就知道他心裏在翻著什麽念頭了。

至於赤精子放在袖子裏的陰陽鏡,他大咧咧的也懶得收進百寶囊中。兩名海人將領拿著那巴掌大小的鏡子左右翻了翻,隨手又還給了赤精子。夏頡甚至聽到那兩個海人將領在低聲嘀咕說――“為什麽一個男人身上要放一面鏡子”!

笑得肚子都疼了的夏頡一行人,就這麽在路路·海爾法率領的三千名海人精銳武士的監視下,朝亞特蘭蒂斯進發。路路·海爾法對於大夏巫武、巫士的認識,還殘留在從體積和塊頭加以辨別的基礎上。塊頭最大的夏頡、金鋼以及十幾個蠻人巫武,身邊都有意無意的圍上了數十個海人戰士。而廣成子他們這些身形飄逸看起來“柔弱無力”的人身邊,則只有七八個士兵盯著。至於枯瘦矮小幹癟漆黑的三十名蠻人毒巫身邊,只有兩名海人士兵好心好意的唯恐他們突然病死的貼著他們站著。

最讓人無奈的就是,實力絕對比廣成子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龜靈聖母和金靈聖母身邊,居然一個監視的人都沒有!

一肚子鬼胎的夏頡,就這麽領著百多人的隊伍,在路路·海爾法“嚴密”的監視下,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通過了海人的王領,趕到了大陸最西邊的一座巨大的海港上。一艘鋼鐵巨輪正在碼頭上鳴笛,嘹亮的汽笛聲嚇得碼頭附近的海鳥四處亂飛,“呼啦啦”的好似天空都突然陰暗了下來。

大隊的海人士兵封鎖了整個港口。在眾多的站在陽臺上和窗臺後的海人居民那詫異、好奇的眼神中,夏頡他們登上了巨輪。一番拖泥帶水的迎接儀式後,巨輪晃悠悠的離開了港口,慢吞吞的朝外海開去。

不過三百多裏的水程,這艘巨輪硬是在海上晃悠了五天五夜才晃到了目的地――亞特蘭蒂斯城。這一下,就連最為粗條的金鋼都發現事情不對了,他找到了夏頡問道:“夏頡兄弟,我們一路是在故意的拖延時間,我每天都要在路上吃上三頓燒烤哩。可是,這群一把掐死一大堆的小白臉,他們似乎也在故意拖延時間啊?這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是啊,為了什麽呢?

站在巨輪的船頭,看著不遠處那一座金光閃爍的城市,夏頡的頭也一陣的發疼。是啊,為什麽?夏頡也看出來了,海人也在故意的拖延時間,但是他們如今占據了優勢,應該急著接受大夏的投降才是,為什麽也要使用這緩兵之計呢?而且手段還這樣的低劣!三百裏的水程,他們能夠晃悠了五天五夜才晃到目的地,這實在是太低劣的手段了。

擡頭看著那高懸在天空的戰爭堡壘,夏頡嘀咕道:“如果有情報分析科的那群混蛋在,怕是早就猜出了幾分底細罷?誒,誰叫我當年是清道夫呢?唔,拖延時間?莫非他們的堡壘出了什麽問題?這麽大的一個家夥,系統整合一定很難做罷?”

不管怎樣,總算到了亞特蘭蒂斯。自從亞特蘭蒂斯王國出現在這片土地上,這還是第一次有非亞特蘭蒂斯貴族身份的人踏足其上。就連那些得到了亞特蘭蒂斯貴族冊封的各屬地的領民,也只能生活在海人的王領內。亞特蘭蒂斯城,或者說亞特蘭蒂斯島,這是只有純正的亞特蘭蒂斯血統的人才能進入的地方。

在這群對於血統有著近乎偏執狂傾向的海人心目中,一名亞特蘭蒂斯城內地位最低的平民,他也比那些冊封的海人貴族高貴一百倍。嗯,比夏頡他們這群野蠻的沒開化的野蠻人高貴一千倍,也許是一萬倍。

所以,在碼頭上迎接夏頡他們一行人的,只是一名執政院的普通官員。高傲甚至倨傲的迎接官員所下達的第一條命令就是:“你們這些野蠻人的使臣,你們沐浴更衣,抽血化驗,所有的身體檢察都合格後,才有資格進入我們的王都。”

這名有點矮胖的官員不屑的抖動了一下身上的紅袍,嫌惡的退後了幾步,陰著一張臉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還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傳染病。”

廣成子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氣,多寶道人在他袖子裏摸啊摸的,不知道在掏摸什麽東西。金光道人的眼睛突然縮成了一個細小的針尖大小的金色歷芒,他兩只手揮啊揮,很想就這麽恢覆本體,一翅膀把這座城都給煽飛到海裏去……

這幾位都是什麽身份?他們都是原始道人、通天道人的門徒,真正的先天之人,也就是天地開辟後受天地混沌之力產生的第一批生靈。就以龜靈聖母而言,她的本體也是一只大龜,但是她卻是天地初開時生成的第一只靈龜,身份地位比起玄武一族的老祖宗還要來得高了半籌,夏頡的那頭玄武神龜見了龜靈聖母都只有老老實實的稱呼前輩的份兒,誰敢用這等不堪的語氣來評論他們?

先天之人的身上會有傳染病?得了,天下人都病死了,他們也不可能頭疼發燒一下的。

這些自詡為血統高貴的海人啊,他們在先天之人的面前擺布出了這麽一副嘴臉。廣成子都有祭起翻天印將那矮胖的海人官員一印劈死的沖動了。只是,限於身份,廣成子不屑於出手而已。

夏頡強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等著那矮胖的海人官員看著。他一步步的從舷梯走到碼頭上,一步步的逼近那海人官員。路路·海爾法楞了一下,突然尖叫起來:“你,你想要幹什麽?你敢襲擊我們高貴的亞特蘭蒂斯的貴族麽?”

“操!”夏頡回頭怒視了路路·海爾法一眼,獰聲道:“這種蠢物老子殺都不知道殺了多少,揍他一頓又如何?”

輕輕的一拳轟在了那海人官員的小腹上,那矮胖的海人“哇”的張開大嘴,從喉嚨最深處慢慢的“噝噝”的噴出了一口冷氣,抱著小腹,彎下腰肢,慢慢的蹲在了地上,臉上已經一點兒血色都沒有了。夏頡這一拳也不重,小心翼翼的控制了自己的力量的他,只是用大概三百斤的力量轟了出去。

“呵,呵,呵!”那矮胖的家夥說不出話來了。路路·海爾法剛要下令將夏頡抓起來,赤椋已經一縷陰風般掠到了路路·海爾法的身後,他鋒利的指甲穩穩的抵在了路路·海爾法的頸動脈上,路路·海爾法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碼頭上數千名海人士兵大嘩,紛紛拉動了手上槍械,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夏頡他們。夏頡聽得無數聲的機械碰撞聲響起,不由得眉頭一皺。怎麽全部是老式的火藥激發的槍械?海人的那些高能武器上哪裏去了?難不成海人已經窮困潦倒到這種地步,給他們護衛王都的士兵都只能裝備這種淘汰貨了麽?

要知道,火藥武器,可是海人的那些奴隸或者征召軍才使用的破爛貨!

沈悶的馬達聲從四周傳來,數百輛重型戰車緩緩的從碼頭四周的建築群裏冒了出來,“嘎嘎嘎嘎”的履帶響聲裏,數百個粗大的炮口也對準了夏頡他們。同樣都是不甚先進的內燃機驅動的戰車,他們那些磁懸浮之類的戰車都不見了蹤影。

金鋼最是沖動,雖然夏頡將他們所有的兵器和鎧甲都裝進了手鐲,金鋼他們身上連一根鐵片都沒有,可是金鋼直接跑到了巨輪的炮臺上,將一尊三聯裝的炮臺給生生的拔了出來。他揮動著那重有數萬斤的炮臺,一個跳躍就到了碼頭上。

“呼呼”一聲,金鋼將那炮臺舞了一個絢麗的花樣,隨後重重的將那炮臺往地上一砸,他吼道:“誰敢動手?奶奶的,誰敢動手,老子打爛你們的雞巴,讓你們這輩子都碰不得女人!”

金鋼威風凜凜的朝四周沖出了幾步,他拖拽著的那炮臺和碼頭的地面相互摩擦,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一片片火星從摩擦的地方冒了出來。炮臺內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聲,幾個海人士兵打開了炮臺側面的鐵門,暈頭轉向的逃了出來。金鋼“嘎嘎”一笑,左手從地上挖起幾塊石塊隨手丟出,準確的命中了那幾個士兵的屁股,砸得他們慘叫連連,只能在地上不斷翻滾。

眼看得事情就要鬧大,就連廣成子都做好了翻臉的準備,在偷偷的叮囑赤精子、雲中子,多寶道人更是一臉陰森的給龜靈聖母叮囑些什麽東西,而趙公明已經是滿臉興奮的從袖子裏拔出了金鞭。

恰這時候,穆圖的聲音響起:“你們代表大夏來向我們投降,你們居然還能如此的囂張!夏頡,莫非你以為你們大夏還能勝利麽?”

形體粗壯了一大截,一頭金發張狂的豎起來,緊身的黑色皮衣讓肌肉一塊塊的暴突起,渾身充滿了力量感的穆圖領了數百名同樣打扮的壯漢順著一條大道快步走了過來。一聲聲悠長的狼嚎聲中,碼頭上大大小小數百座建築物的頂部,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手持各色沈重利器的壯漢站了起來,一股股森嚴的殺機籠罩了整個碼頭,讓金鋼興奮得仰天狂嘯,就要沖上去和穆圖分個生死。

夏頡一手扣住了金鋼的肩膀。狂性大發的金鋼死命的往前跑了幾步,以夏頡如今的力量,都被金鋼硬拖著朝前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金鋼不滿的回頭吧嗒了一下嘴巴,看到是夏頡拉住了自己,這才不滿的隨手將那炮臺丟了出去,嚇得一旁的百多名海人士兵狼狽逃竄。

炮臺落地的巨響聲中,實力似乎已經得到了極大增強的穆圖雙目中閃動著憤怒的火焰,大步的沖到了夏頡的面前。他瘋狂的面孔湊到了夏頡面前不到一尺遠的地方,大聲的咆哮道:“這裏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土地!你,大夏的巫,夏頡,你敢在這裏放肆麽?”

“為什麽不敢呢?”夏頡很輕松的笑起來。他一根手指輕輕的抵住了穆圖的胸口,慢吞吞的發力將穆圖推得向後連連倒退。大概有了相當於二鼎大巫實力的穆圖渾身肌肉瘋狂的抖動著,他額頭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卻依然無法抵擋夏頡的巨力,只能極其悲哀的被夏頡連續推得倒退了十幾步。

“嗷嗚……!”穆圖氣得眼珠子都紅了,他雙手猛的舉起,身上衣衫炸成了粉碎,渾身金色的長毛好似雨後春筍一般急速冒出,穆圖瞬間變化成狼頭人的模樣,肉身力量再次暴漲。也不知道他從南方蠻荒逃回亞特蘭蒂斯後受到了什麽樣的改造,穆圖的肉體居然直追三鼎大巫的實力!他身上甚至有一輪幽幽的白光冒出來,有著海人軍隊常使用的能量屏障一般的某些特征。

不過,變身後的穆圖依然不是夏頡的對手,夏頡只是用兩根手指擰住了穆圖的脖子,就讓穆圖動彈不得。穆圖氣得差點沒噴出血來,他只是一聲接一聲的瘋狂嚎叫著,漸漸的那叫聲中已經充滿了牙狼最為野性的狂暴。

數萬聲同樣瘋狂的狼嚎聲從碼頭附近響起,夏頡、廣成子他們的神識朝四面八方掃了過去,不由得眉頭都是一皺。超過五萬名和穆圖一樣的狼人大軍已經包圍了整個碼頭,他們身上扛著的要麽是沈重的利器,要麽是一些小口徑的高能武器,以他們龐大的數量,足以對夏頡他們造成極大的威脅。

看到夏頡臉上的變化,穆圖不由得譏嘲的笑起來:“這裏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土地,夏頡!你們只有不到兩百人。就算你們兩百人都是大夏最強的巫,我們也有能力殺死你們。”

一股很溫和,但是綿綿蕩蕩好似大海浪潮一樣源源不斷的力量從亞特蘭蒂斯城的深處朝碼頭這邊覆蓋了過來。很強大的能量波動,甚至讓廣成子他們都眉頭微皺的能量波動。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亞特蘭蒂斯島都籠罩在了一層極厚的藍色光芒中。

“海洋神殿十二位海洋祭司歡迎你們的到來!”穆圖得意的朝夏頡的臉上噴著口水,他“哈哈”大笑道:“這裏是亞特蘭蒂斯,不是你們這麽一點兒人就可以放肆的地方!明白麽?這裏是亞特蘭蒂斯!媽的!”

穆圖瘋狂的詛咒了一聲,卻是白看到穆圖的口水全噴到了夏頡的臉上,白很不客氣的一口吐沫準確的吐進了穆圖的大嘴。

穆圖差點氣瘋了,白是從來不刷牙的呀!那口水的腥臭,可想而知!也只有和白一起長大的夏頡,才能容忍白在自己的臉上塗一臉的口水!夏頡微微一笑,他心裏暗自震驚,看來為了迎接自己一行人的到來,海人也做了不小的準備嘛。起碼這五萬名狼人戰士中,有超過四萬名的氣息都還很微弱,大概最多就相當於六等、七等巫武的水準,變身後也難以達到九等巫武的水平。可見這四萬多狼人戰士是剛剛被制造出來不久的,還沒有足夠的力量。

而穆圖的實力突然暴漲,更是讓夏頡皺眉的事情。穆圖變身後的實力居然接近了三鼎大巫的水準,天知道亞特蘭蒂斯人在他身上做了什麽手腳。如果這樣的實力提升再來幾次,豈不是亞特蘭蒂斯人都能擁有九鼎大巫級別的戰士了?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同去南方蠻荒的刑天大風也想到了相同的問題,他和刑天玄蛭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呸、呸、呸!”張口往地上吐了十幾口吐沫,好容易才把白的那一口吐沫帶來的古怪味道給吐幹凈的穆圖這才說道:“夏頡,雖然你很奸詐,你和該死的叛徒一起暗算了我穆圖,但是你畢竟是一條好漢,我尊敬你們這些來自大夏的好漢。所以,你們不用受到無禮的對待。你們現在可以進亞特蘭蒂斯城。但是!”

穆圖指著夏頡的鼻子嚴厲的警告道:“亞特蘭蒂斯,並不是你們憑借著強大的力量就能胡來的地方。這裏的防禦力量可以輕松的摧毀你們這點人手。你們要明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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