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纏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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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處只有幾條小船,她看到了坐在船上的湛藍。只見他戴著鬥笠,一身普通裝束,看起來很不起眼。
見到蕭玄過來,他接過蕭玄的通關文書,仔細確認後,才說:“蕭玄,歡迎回到學校。”
蕭玄坐在船上,笑盈盈道:“學長好,今天可真早。”
湛藍應了聲:“學校規定早上七點渡口是第一班,我被排到了第一班,所以遇到你也是純屬巧合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小船在談話間飛速前進,等進入了其中一條河。
蕭玄忽然問:“不會有人誤入這條巷子嗎?”
湛藍回答:“誤入的人倒是有,那些人後來都被消除記憶,送回現世。”
蕭玄又接著問:“神仙鎮很多人失蹤案跟這事有沒有關系?”
湛藍抿著唇,說:“這事不能說,算是學校機密了。”
蕭玄說:“是不是跟魔修有關系?”
湛藍的眼神如利箭看向蕭玄:“你怎麽知道的?”
蕭玄被嚇了一跳,然後鎮定下來道:“當然是猜測的,我查過圖書館的參考書,歷史上但凡有魔修出沒的地方,都會有大量人口失蹤。而我們,也是憑借著這一條才得以揪出眾多魔修。”
湛藍這才緩和了臉色,然後說:“實在是魔修這兩個字眼太讓人敏感了,所以我才會這麽嚴肅。”
蕭玄緊提著的心這才落下來,她微微一笑,說:“沒事,遇到魔修的事情總是要嚴肅點才是。”
湛藍沒再說話,蕭玄也不再多問,實則她心裏也是嚇了一大跳,畢竟她身邊可是藏著一個魔修神識的,萬一被發現了,自己準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將瞥了眼書包,人偶很老實地躺在那裏,沒給她添麻煩。
沈默間,小船已經進入了大海,他們來到了修真大陸。頭頂上是漂浮大陸修真學校,腳底是修真大陸的土地。
等進入學校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令蕭玄最為稱奇的是,這裏的時間流速和現世的時間流速是同步的,所以不用擔心不適應這裏的時間。
等回到宿舍的時候,她又遇到了舍管,那個畫皮舍管笑瞇瞇地看著她:“蕭玄同學,寒假你回家,所以沒來幫我曬皮,接下來可要記得。”
蕭玄的心一下子沈到了底,她這個寒假大概過的得太舒心了,所以倒忘了這茬事。她還被舍管懲罰著要曬畫皮呢!
她的臉色有幾分的難看,然而舍管卻笑呵呵地離去了。
一打開宿舍,就有一股灰塵味撲面而來。
蕭玄放下書包,拿出抹布開始清洗,人偶則是像個巡視領土的地主似的,背著手四下查看。她把參寶放在了窗臺上,然後給它澆水,參寶小聲地說了聲:“謝謝你,蕭玄。”
蕭玄摸了摸參寶的枝葉,參寶害羞得縮起葉子來,像是含羞草似的。
將屋子清洗一遍後,蕭玄便去學院開班會了。
這是新學期的第一次班會,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笑瞇瞇地說:“這次修煉課,我們唯一的一個同學蕭玄,終於到了築基修為,讓我們先為她鼓掌。”
教室裏響起了稀稀落落的鼓掌聲,其他人有些蔫蔫的,活像被打擊過度似的。
“真正的二年級升學考試在半年後,屆時,需要通過文化課和修為課。文化課學分點不足,或者修為課不到築基,都不能升到二年級。然而,文化課學分點不足,修為到達築基,可以去二年級旁聽。”班主任一口氣說完,其實這些話都是對蕭玄說的。
他對蕭玄也是寄予厚望的,如果自己手中能出現一個像師從行那般的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就是做夢他都要笑醒了,這可是會名留青史的。
半年的時間對修士來說,短得很,如同普通人的一天而已。對蕭玄來說,亦是如此。
她不明白父母為什麽不希望她進入學校,但是,自從覆仇的種子在她心裏播種後,那芽就已經悄悄地冒出來了。
班會後,她去了圖書館,打算找點修真資料,因為築基時的修行那些教煉氣期的老師是不會講的。
只有去旁聽二年級生的課,然而,自己這學期也有課程安排,不少課程跟二年級相撞在一起,所以這半年時間,她怕是只能自己修煉了。
圖書館寬大明亮,安靜得很,蕭玄看了看標簽,上了二樓。
找到了修行自學標簽,她看到了築基期的修行書本了。
換成了以前,還沒有修真學校的時候,各門各派的修行方法都是秘密,有些修煉方法還是非關門弟子不能學的。
隨著整個修真大陸的資源被整合在一起,修真學校出現後,各門各派才開放自己門派的修煉方法。
於是,就有了滿圖書館的修煉秘訣。可以說,自從龍炅整合了整個修真大陸的資源後,整個大陸修士的整體修為都上升了一大截。
蕭玄看了半天,最後選定了一本類似心得的修煉方法。因為,滿眼都是之乎者也,只有這本書用的是大白話寫的,她還算看得進去。
拿著那本書就要走的時候,眼角撇到了修真大陸歷史這個標簽。她頓住了腳步,然後走上前去,在裏頭翻閱起來。
在前些日子,她太忙了,一直沒來圖書館,直到今天才過來,也是想順便看看是否能在歷史書上看到自己父母的遭遇。
最後,在角落裏,她看到了一本反魔禁魔衛隊手冊。
她的心猛地一跳,提得高高的,然後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書,像是對待什麽珍寶似的。翻開了泛黃的書頁,她發現這本書根本就沒起過毛邊,幹凈得很,想來根本就沒什麽人翻閱過。
第一頁是密密麻麻的反魔禁魔衛隊人員,其中加粗的人名是已經陣亡了的。
在這些名字之前,她看到了蕭慕南和柳詩詩的名字,這正是她父母的名字。名字是粗體,在黃色書頁中十分醒目。她一口氣翻了三頁過去,還沒翻到頭,可見當時反魔禁魔衛隊人數之多。
然而,其中大多數名字都是粗體,只有到最後一頁,她才看到了幾個細長的字體,那正是至今未死亡的衛隊人員,其中還有龍炅的名字。
這本書是一個反魔禁魔衛隊的人員寫的,其中對魔修所流露的恨意刻骨銘心。
他用痛恨的口氣道:“大多數人很慌張,因為那群活在黑暗中的蟑螂躲得太隱秘了,我們只抓到了一些蟑螂,剩下的蟑螂則是抱成團,對我們的隊員實行偷襲手段……他們得逞了,大多數人不斷地死去……可惡的魔修,若我存活一日,便一日與魔修勢不兩立……”
其中的怨氣透著紙頁,連蕭玄都能感受得到,看到末頁,執筆人名叫無恨。
真有意思,明明怨氣這麽濃厚,卻起了個無恨的名字。
如果是人偶過來看到這本書,指不定也捧腹大笑了,笑這人太狂妄,竟然妄想屠盡天下魔修。
說來說去,還是沒提起蕭慕北和柳詩詩的死因,這本書一筆帶過地說:“……我的同事蕭慕北和柳詩詩知道自己將會死亡,他們沒有抗拒命運,而是順從命運的安排,平靜地迎接了死亡的到來。2000年12月份的時候,我收到了他們死亡的消息,這個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我都猝不及防,然而,對他們來說,或許這場意外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蕭玄靜靜地看著,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在書本上,原來她的父母是這麽平靜地迎接死亡的來臨,他們早就知道了,卻偏偏不做任何反抗。
這時,身邊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這位學妹,淚水是不能滴落在書上的,會影響書本的保存……”
蕭玄忙一邊拿袖子擦拭著書本,一邊對那個男生低聲說:“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那個男生微微一笑:“不礙事的,擦幹凈就好了。我能問一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蕭玄不想將自己的心事說給一個陌生人聽,便搖了搖頭。
那個男生撇了一眼她手中的書本,接著說:“我大膽猜測,你是不是有雙親是反魔禁魔衛隊的人?”
蕭玄怔了下,沒多做隱瞞,老實回答:“是的。”
男生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幹凈的帕子遞給她,溫溫和和道:“我叫宋健,是二年級生。”
蕭玄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了:“我有面巾紙。”
於是宋健便收起了手帕,問:“學妹的雙親也是死於十八年前的那場屠殺中?”
蕭玄怔了下,反問:“魔修屠殺?”
宋健神色略帶肅穆道:“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說話,這裏不方便聊天。”
蕭玄對十八年前的事情感興趣得很,便說:“附近有家茶館,我們可以去看看。”
在圖書館旁邊有一家茶館,很多學生喜歡在借完書後跑來這個茶館看書,或者聊天,是個休閑的好去處。
宋健跟蕭玄來到了這個茶樓,看了看單子,宋健點了一杯咖啡,蕭玄囊中羞澀,不過還是點了最便宜的一種茶。
兩人上了樓,找了個位置落座。
蕭玄迫不及待地問:“十八年前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你剛剛說也,難道你的父母也是在十八年前過世?”
宋健神色嚴肅地說:“十八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恐怕很少了,我也是聽家裏前輩提起的。據說十八年前是由三個魔修帶頭,屠殺反魔禁魔衛隊的人員。”
蕭玄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宋健接著道:“十八年前,有三個魔修是當時魔修中的佼佼者,分別為幻魔、音魔和千面魔。這三個人極為狡詐,為人陰狠,曾經屠戮過數座城池,被當時的反魔禁魔衛隊視為頭號敵人。就是這三個人,拉攏起所有魔修,發起了反抗運動。當時,死亡的人不計其數,連那些深居簡出的大乘期修士都被驚動了。最後,這運動不了了之,只有幾個人幸存下來,我們的校長龍炅也正是其中之一。”
宋健輕輕呵了聲,似是有些不屑。
蕭玄說:“那你父母……”
宋健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蕭玄不想扒他傷口,便沒再追問。
宋健看著她,又說了許多話。蕭玄不是個額能言善辯的人,所以,一直是宋健在說,她在聽。
說完話後,宋健忽然問:“學妹,能不能留個地址?”
蕭玄一怔,看了眼宋健。宋健穿著一件現世生產的襯衫,長得十分和氣,看起來就讓人心生好感,讓人無法拒絕。
她略一思索,就將自己宿舍的地址寫在一張紙條上,遞給了他。
宋健用修長的手指接過去後,笑著說:“學妹練得一手好字,果然是字如其人。”
這誇獎真是很含蓄,讓人心裏好生舒服,蕭玄說:“學長過獎了。”
宋健扯下一張紙條,拿起筆刷刷刷寫下自己的宿舍地址,然後遞給了蕭玄:“這是我宿舍的地址,有空可以來我的宿舍坐坐。”
蕭玄客氣道:“好的。”
蕭玄收好紙條,告別了宋健,然後走出了茶樓。
宋健看著蕭玄遠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這時,一個人從一個角落走了過來,看著他:“宋健,你泡妞的本事一流啊!”
宋健臉色轉瞬變冷,他不客氣地回道:“別忘了你答應的東西。”
那人也對他沒好氣地說:“先做到了你的承諾再說吧!”
宋健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嗤笑一聲:“呵呵……”
蕭玄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宿舍,人偶正在看電視劇,見到她回來,也只是懶洋洋地應付了聲:“你回來了?”
蕭玄嗯了一聲,將書包扔在椅子上,一下子撲入了被窩。
人偶這才擡頭看她:“又怎麽了,今天遇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嗎?”
蕭玄說:“我去查我爸媽的事情了。”
人偶噎住了,然後它才開口道:“事情有什麽結果嗎?”
蕭玄撇了它一眼,說:“沒什麽結果,只是想起來就會難受。”
人偶自己本身就是個魔修,還沒安慰過人,想到這裏,它便說:“大不了以後我幫你殺了那三人便是了。”
蕭玄沒說話,整個人都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見她沒回話,人偶還是沒心沒肺地繼續樂呵著看電視劇,就差嗑瓜子泡茶了。這個在圖書館裏呆了千百年的魔修,一到現世就漲了不少見識,回來時還特地帶了平板電腦。
如果是真身蘇醒了,他肯定逍遙自在地跑現世去了,犯得著跟坐牢似的困在這個宿舍裏。
次日,蕭玄上完了上午的課,正收拾著文具和課本的時候,身後的王旭之忽然很八婆地湊過來,一雙豆子大的眼睛拼著地對她擠著:“門口那個,是不是等你的?”
蕭玄背起書包,擡頭一看,門口正好站著一個熟人,是宋健。
見到蕭玄看過來,宋健沖她招了招手,笑得很燦爛。
蕭玄怔了下,這才走了出去,看向宋健,心裏是百般的狐疑。
“你怎麽來找我?”蕭玄問他。
宋健回答:“我放學了,順道來你教室,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蕭玄皺了皺眉頭,正想推辭的時候,宋健接著說:“我想我們有共同經歷,所以應該會更有共同語言才是。”
這話成功地說到蕭玄的心坎子去了,她點了點頭,說:“那就走吧!”
宋健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我相信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共同話題的。”
說著,兩人來到了食堂。
蕭玄疑惑地看著宋健:“學長,你不是已經辟谷了嗎?”
宋健怔了下,說:“我吃飯習慣了,突然不吃飯,便覺得不習慣,所以每天就吃中午一餐。”
蕭玄這才哦了聲,沒有再多做懷疑。
蕭玄走在前頭,宋健不得不跟著她,卻見她停在了一家快餐攤位前。蕭玄習慣性地要買幾大份白飯,卻見宋健在身邊,這才咳嗽了一聲,問他:“學長,你要吃哪家的飯菜就去買吧,我就選這家了。”
宋健看了看這裏的飯菜,笑了聲:“不如我們去吃牛排吧!”
蕭玄頓時肉疼起來,她幹笑一聲:“我不喜歡吃牛排……”
宋健接著說:“我請客。”
蕭玄楞了下,狐疑地打量著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宋健有些反常。
宋健見她又拿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馬上解釋:“我是覺得蕭同學跟你有共同語言,所以才邀請你的,請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
蕭玄搖了搖頭,說:“還是不麻煩學長你了。”
她承認,自己是有一絲心動,畢竟這可是一個紳士一樣的男性在邀請她。
宋健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失望:“我還以為我們都是一樣的……”說著,他一副失落的模樣,好像蕭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蕭玄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推翻自己的決定,她打了兩份白飯後,就要跟宋健告別。宋健苦笑一聲:“我真的那麽惹人厭嗎?”
蕭玄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尷尬地說:“也不是……只是我不習慣吃牛排……”才怪!
宋健很認真地說:“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
蕭玄說:“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而且沒人規定想成為朋友就得邀請對方吃牛排吧!”
宋健這才又掛著那副人獸無害的笑容:“看來是我誤會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蕭玄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了:“那好吧!”
看著宋健一臉開心地模樣,蕭玄心情很是郁悶,這人似乎太自來熟了吧!
等宋健送著她到達宿舍的時候,蕭玄這才松了口氣,總覺得跟這人相處說不出的別扭。
宋健目送著她進入宿舍,然後眼中流露出冷冷的光。對那樣東西,他是志在必得的。
蕭玄回到宿舍,還在想著剛剛宋健跟她說的話。
他說,他也在尋找那幾個魔修的下落。
蕭玄一邊吃飯一邊尋思著,自己跟宋健的關系是不是應該好好打理一番,日後覆仇的時候,說不定他會是個好同伴。
畢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孤單了。
想到這裏,她又想起了父母。奪回現世父母的家產後,她從旮旯角落裏找到了父母的生前合照。那些照片被堆積在雜物間裏,早就堆滿了灰塵。
這次回到修真學校的時候,她將那張照片隨身攜帶著,帶到了學校。
拿出相片來,她看著父母在照片上的笑臉,心裏忽然覺得一陣酸酸的。
照片上,左邊的是個穿襯衫的英俊男士,右邊的是個披著披肩的貌美女子,不用多說,就知道這是她父母,因為蕭玄曾經在何律師那裏見到她父母的身份證覆印件。
蕭慕北是個俊朗的高大男士,據說他的當時的修為已經是元嬰後期了,柳詩詩也不遑多讓,據說過世前修為已達元嬰初期。
這兩個當時算得上叱咤風雲的人物,卻因為一場車禍離奇死亡。蕭玄實在是難以想象,那些個魔修的修為會有多高,才能整死修為這麽高的兩個人。
見她看著兩張照片發呆,人偶便開口了:“與其看著照片臆想報仇的事情,不如趕緊修煉,憑你現在的實力,就是個炮灰命。”
人偶又開始毒舌了。
蕭玄將那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本書裏頭壓平,然後翻看起書本來。
人偶見她開始修煉的事情,也不多說,自覺地關掉了平板電腦,看著她修煉。
這些日子,人偶是越來越糾結了,它覺得自己對蕭玄似乎太過關註了,這不是個好現象。它不知父母為誰,對父母也沒有任何印象,對七情六欲已經看得很淡了,然而,它現在關註著的一個人就是蕭玄。
這是它現在唯一還關註甚至在乎的人。
如果被人知道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人偶心裏暗暗嘆了口氣,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在蕭玄修為未達到金丹期時,自己想要取回身體恐怕還難得很。
就算蕭玄能達到金丹期,要進入迷霧森林,對她來說,那裏也是九死一生的險境。至於蕭玄會不會信守承諾,人偶並不擔心,對這些從小沐浴在仁義禮智信教條下的人,違背承諾是他們做不來的事情。
從這個方面來說,正道修士比魔修要靠譜得多,因為魔修從不受限制,也沒有任何信仰,所以違背承諾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想到這裏,它頓時覺得有必要督促蕭玄修煉,以便它早日蘇醒過來,取回身體。
蕭玄已經達到了築基,現在正在照著書上的心得進一步修煉著。看著正在不斷地吸收著周圍靈氣的蕭玄,人偶靜靜地想著事情。
照蕭玄這個修煉速度,大概再過個一二十年,或許可以取回身體了。
蕭玄修煉了會兒,看離上課時間還有半小時,便去了畫皮舍管的住所,她被懲罰要求給畫皮曬畫皮的。
一路走來,她心裏有些忐忑,據說那畫皮舍管剝過千人人皮,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所有學生對他聞風喪膽了。
走過彎彎曲曲的路,她看到了一個大招牌,上面寫著舍管二字,這裏便是舍管處了。
竹屋不大,站在門口也看不清屋內的情形,屋子裏烏漆嗎黑的,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門內傳出來的寒氣。
蕭玄沒有進屋,只是在門口喊著:“舍管——”
良久,在蕭玄誤以為屋裏頭沒人的時候,一個聲音慢悠悠地傳了出來:“蕭玄是吧,進來吧——”
這個聲音不男不女的,滲著陰森森的寒意,讓人一聽就雞皮疙瘩起來。
蕭玄猶豫了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鼻尖是奇怪的味道,是一種很奇怪的香味,但又讓人覺得香得發膩。
進入黑暗中好一會兒,她的眼睛才適應過來,看清了屋內擺設。
“能不能開一下燈?”蕭玄試探地問。
舍管哼了一聲,啪的一聲打開了一盞燈。
蕭玄嚇了一大跳,只見昏黃色的燈光下,舍管正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今天他又換了張皮,是個英俊的少年小子,即便是蕭玄找遍了學院,恐怕也找不出這麽英俊的了。
只是,知曉底細的蕭玄背後冷意颼颼,誰知道這些被剝皮的人生前遭遇了什麽。據說,畫皮舍管剝皮的時候,喜歡活剝,然後看著那一個全身血肉模糊的人在地上痛苦打滾慘叫,最後慢慢死去。
“東西都在櫃子裏,你去打開來,曬在門外的竹竿上,不許弄臟了,否則……”畫皮舍管沒說完的話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蕭玄打了個冷戰,說:“我明白了。”
於是,她將櫃子打開,一股濃香味撲鼻而來,讓她差點吐出來。然而,思及方才舍管的威脅,她捂住了嘴,將畫皮一張張拿了出來。
這些畫皮約莫有十來張,男女老少都有,真不知道學校是如何容忍這個舍管繼續存著畫皮的。她將畫皮一張張攤開來,曬在竹竿上,看著這一張張人皮,蕭玄強忍著惡心,才將這些畫皮曬完了。
這些人皮又輕又薄的,像是一張紙似的,所以蕭玄曬完後還用夾子一張張夾好,以免被風吹走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畢,她去找舍管告辭,舍管呵呵地笑了聲:“別忘了傍晚過來收拾。”
蕭玄應了聲是,腳踩西瓜皮似的一溜煙跑開了。
這個地方,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每天來曬畫皮,就好像她的生活每天都在上演恐怖片。
她也不敢跟校長抗議,畢竟自己還要受舍管監管,萬一回頭舍管給自己穿小鞋那可就慘了。
回到宿舍後,她才松了口氣。
卻聽得墻角的遠飛雞蛋忽然一直在激烈晃動著,蕭玄一下子跳了起來。
人偶說:“幾個月,也差不多了。”
蕭玄下意識問:“什麽差不多了?”
人偶瞥了她一眼,說:“差不多可以孵出來了。”
說著,人偶跳下桌子,走向了那個碩大的雞蛋。
蕭玄也跟著走過去,在雞蛋面前蹲下來。
只見雞蛋晃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撲的一聲,雞蛋被從裏頭戳了個洞了。一只小雞的腦袋伸了出來,頭上還頂著蛋殼呢!
蕭玄伸手就要去幫助它,人偶卻打了下她的手,說:“蠢,得它自己爬出來,不能隨意幫助它爬出來,不然以後會有大問題的。”
蕭玄這才放下手,緊張地看著小雞出殼。
這只小雞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爬出蛋殼。它烏黑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最後落在蕭玄身上。
“嘰嘰嘰——”小雞沖著蕭玄嘰嘰叫著。
人偶很貼心地翻譯著:“它在叫你媽媽。”
蕭玄苦笑一聲,伸手摸了摸小雞的腦袋,小雞享受地瞇起眼來,還主動在蕭玄的手心蹭了蹭。
過了會兒,小雞又返回蛋殼邊,抱起一個蛋殼就啃起來。
“它還吃蛋殼?”蕭玄微微一驚。
人偶瞥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借過相關書籍嗎,都讀到哪裏去了!剛生下來的遠飛雞為了補充能量,會吃自己的蛋殼,難道你沒看到嗎?”
蕭玄尷尬一笑,摸了摸腦袋,然後專心地看著這只小雞吃蛋殼。
別看它體型小,全身都是毛茸茸的黃色很萌的樣子,卻能吃得很,很快就將那麽大的蛋殼全都吃光了。
蕭玄不由得脊背冒冷汗,即便是做好了它很能吃的準備,但是她還是有點肉疼啊!
小雞吃飽後,就仰躺在小窩裏,像是吃撐了似的。
這時候,忽然鬧鐘大作,蕭玄一下子站起來:“得去上下午的課程了。”
新的學期上的課程中有部分是現世所學的初中知識,不得不說修真大陸的修士就是苦逼,一個人要學兩個世界的知識。
下午的課過得很快,下課時,蕭玄又看到了宋健。
“你來做什麽?”蕭玄下意識地問。
宋健露出受傷的表情:“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蕭玄有些無奈地說:“沒有這樣的事情。”
宋健說:“我帶你去吃牛排吧!”
蕭玄真想問他為什麽對吃牛排如此熱衷,不過她沒問出口,只是說:“我不想讓你破費。”
宋健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礙事的。”
蕭玄嘆了口氣說:“你想做什麽?”
宋健直白道:“我想追求你,請給我一次機會。”
什麽?蕭玄懷疑自己聽錯了,然而,見宋健一臉嚴肅的表情,她不由得也嚴肅起來。
從情理上來說,宋健是個不錯的人選,蕭玄後面座位的那個王旭之已經跟她八卦過了,說這個宋健是四大家宋家的人,家裏實力不錯,本身也很有天賦,備受家裏人寵愛。
蕭玄第一次對感情的事情遲疑起來了,她對宋健是有些許好感的,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有過喪父喪母的經歷吧!
宋健見她遲疑,又加把勁說:“先做個普通朋友試試?”
蕭玄這才痛快點頭:“那也好。”
宋健露出一絲笑容:“那我們去吃晚飯吧!”
有宋健在,蕭玄終於舍得錢多買一份菜,她不想因為自己貧窮而被宋健瞧不起。據王旭之傳授經驗,這些公子哥大多數有幾分心高氣傲的。蕭玄就算是和他做普通朋友,也想平起平坐。
兩人默默吃飯,一時之間沒有任何語言。
但是,很快,他們談戀愛的消息就傳了開來,也不知道幕後指使者是誰,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這個消息傳得整個校園都是。
蕭玄可沒興趣以這個方式出名,但是,由於她入學的時候校長特地跟相關人員打過招呼,所以她的名字早就被大家所熟知,想不出名都難。
秉著食不語的道理,宋健安靜地吃完這一餐。他吃飯極其的慢條斯理,一副公子哥的模樣。蕭玄就隨意得多了,她快速地將米飯吃完時,宋健還剩下大半飯菜沒吃。
蕭玄一背書包,說:“你慢慢吃,我要去獸園了。”
宋健忙道:“蕭玄,且慢!”
蕭玄動作一滯,然後看向宋健:“有事?”
宋健拿手帕擦了擦嘴,然後不緩不慢道:“獸園那邊你還是辭了吧,我推薦你去更好的地方。”
蕭玄一怔,然後搖頭說:“我在獸園裏做得挺好的,沒打算辭職。”
宋健接著說:“我推薦的那個地方收入至少三千下品靈石,比獸園的工作還輕松,比獸園的工資還高。”
蕭玄這才有些意動:“要不先讓我去面試一下,等對方肯收我,再辭了獸園這邊的工作。”
宋健說:“也好,我想對方一定會對你很滿意的,你也會很滿意我的推薦的。”
蕭玄想了下,說:“那就這麽定了,什麽時候對方有需要面試的,你跟我說一聲。我先去獸園了。”
宋健微微一笑:“去吧,我這就馬上跟對方聯系。”
“行,那先告辭了。”蕭玄背著書包,轉身就走。
待得蕭玄離開後,宋健一直笑著的臉漸漸冷了下來,竟是再無笑意。
“蕭玄,蕭玄……”他低低說著,冷冷地呵了聲,“怨不得我,是你命太差了。”
蕭玄一路走到了獸園,林學長跟她打了聲招呼,又說:“由於沈紅靈走了,所以獸園很多靈獸沒人照顧,今年你的活兒可能會忙一些。”
蕭玄忙說:“不礙事的。”在她窮困的時候,林學長給了她這一份工作,她怎麽樣也要努力幹活。
獸園裏的九尾貓今年還跟著師從行來上學,看到蕭玄,它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喲,回來了,好久不見。”
蕭玄撇了它一眼,說:“這麽久不見,你長胖了不好,新年肯定沒少吃好吃的吧!”
九尾貓嘿嘿一笑:“回家就是好,在這裏跟別的靈獸擠在一起,就是不自在。”
蕭玄摸了摸它的腦袋,九尾貓舒服得喵喵直叫。
這時候,蕭玄忽覺身邊有人,擡頭一看,原來是師從行。他正看著他們,沒說什麽。
“師學長。”蕭玄問了聲好。
師從行微微頷首,說:“你將它照顧得不錯,今年還得繼續麻煩你了。”
蕭玄忙說:“這是我的工作職責,說不上麻煩不麻煩的。”
師從行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他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千百年來一直閉關的修行養成了他孤僻的性格。
蕭玄很識趣地退下了,師從行親自收拾著九尾貓的貓砂和貓食,這些都是他做慣了的。
以前,蕭玄沒來的時候,這條九尾貓誰的賬都不買,只肯讓師從行照顧。師從行又要忙著修煉,又要忙著照顧它,實在是頭疼,現在好了,來了個蕭玄。
想到這裏,他就對蕭玄多上一分好感。以前那些女生只會纏著他,雖然是打著照顧九尾貓的旗幟,行的卻是勾引一事,讓他煩不勝煩。
師從行打掃完九尾貓的獸欄時,又吩咐了些事情,讓它不要再鬧脾氣跟其他靈獸打架,也不要一直指使蕭玄……
九尾貓舔了舔爪子,隨口道:“主人,你真就沒想過給我找個女主人?”
師從行淡淡地掃了它一眼:“哦,你想要誰當你的女主人?”
九尾貓立馬說:“自然是蕭玄啊,別看她修為低,她可是修為天才,據說這次考試全年級第一。這麽好的苗子,你可不要錯過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你還是趕緊將她收入囊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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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蕭玄過來,他接過蕭玄的通關文書,仔細確認後,才說:“蕭玄,歡迎回到學校。”
蕭玄坐在船上,笑盈盈道:“學長好,今天可真早。”
湛藍應了聲:“學校規定早上七點渡口是第一班,我被排到了第一班,所以遇到你也是純屬巧合了。”
兩人一路說著話,小船在談話間飛速前進,等進入了其中一條河。
蕭玄忽然問:“不會有人誤入這條巷子嗎?”
湛藍回答:“誤入的人倒是有,那些人後來都被消除記憶,送回現世。”
蕭玄又接著問:“神仙鎮很多人失蹤案跟這事有沒有關系?”
湛藍抿著唇,說:“這事不能說,算是學校機密了。”
蕭玄說:“是不是跟魔修有關系?”
湛藍的眼神如利箭看向蕭玄:“你怎麽知道的?”
蕭玄被嚇了一跳,然後鎮定下來道:“當然是猜測的,我查過圖書館的參考書,歷史上但凡有魔修出沒的地方,都會有大量人口失蹤。而我們,也是憑借著這一條才得以揪出眾多魔修。”
湛藍這才緩和了臉色,然後說:“實在是魔修這兩個字眼太讓人敏感了,所以我才會這麽嚴肅。”
蕭玄緊提著的心這才落下來,她微微一笑,說:“沒事,遇到魔修的事情總是要嚴肅點才是。”
湛藍沒再說話,蕭玄也不再多問,實則她心裏也是嚇了一大跳,畢竟她身邊可是藏著一個魔修神識的,萬一被發現了,自己準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將瞥了眼書包,人偶很老實地躺在那裏,沒給她添麻煩。
沈默間,小船已經進入了大海,他們來到了修真大陸。頭頂上是漂浮大陸修真學校,腳底是修真大陸的土地。
等進入學校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令蕭玄最為稱奇的是,這裏的時間流速和現世的時間流速是同步的,所以不用擔心不適應這裏的時間。
等回到宿舍的時候,她又遇到了舍管,那個畫皮舍管笑瞇瞇地看著她:“蕭玄同學,寒假你回家,所以沒來幫我曬皮,接下來可要記得。”
蕭玄的心一下子沈到了底,她這個寒假大概過的得太舒心了,所以倒忘了這茬事。她還被舍管懲罰著要曬畫皮呢!
她的臉色有幾分的難看,然而舍管卻笑呵呵地離去了。
一打開宿舍,就有一股灰塵味撲面而來。
蕭玄放下書包,拿出抹布開始清洗,人偶則是像個巡視領土的地主似的,背著手四下查看。她把參寶放在了窗臺上,然後給它澆水,參寶小聲地說了聲:“謝謝你,蕭玄。”
蕭玄摸了摸參寶的枝葉,參寶害羞得縮起葉子來,像是含羞草似的。
將屋子清洗一遍後,蕭玄便去學院開班會了。
這是新學期的第一次班會,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笑瞇瞇地說:“這次修煉課,我們唯一的一個同學蕭玄,終於到了築基修為,讓我們先為她鼓掌。”
教室裏響起了稀稀落落的鼓掌聲,其他人有些蔫蔫的,活像被打擊過度似的。
“真正的二年級升學考試在半年後,屆時,需要通過文化課和修為課。文化課學分點不足,或者修為課不到築基,都不能升到二年級。然而,文化課學分點不足,修為到達築基,可以去二年級旁聽。”班主任一口氣說完,其實這些話都是對蕭玄說的。
他對蕭玄也是寄予厚望的,如果自己手中能出現一個像師從行那般的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就是做夢他都要笑醒了,這可是會名留青史的。
半年的時間對修士來說,短得很,如同普通人的一天而已。對蕭玄來說,亦是如此。
她不明白父母為什麽不希望她進入學校,但是,自從覆仇的種子在她心裏播種後,那芽就已經悄悄地冒出來了。
班會後,她去了圖書館,打算找點修真資料,因為築基時的修行那些教煉氣期的老師是不會講的。
只有去旁聽二年級生的課,然而,自己這學期也有課程安排,不少課程跟二年級相撞在一起,所以這半年時間,她怕是只能自己修煉了。
圖書館寬大明亮,安靜得很,蕭玄看了看標簽,上了二樓。
找到了修行自學標簽,她看到了築基期的修行書本了。
換成了以前,還沒有修真學校的時候,各門各派的修行方法都是秘密,有些修煉方法還是非關門弟子不能學的。
隨著整個修真大陸的資源被整合在一起,修真學校出現後,各門各派才開放自己門派的修煉方法。
於是,就有了滿圖書館的修煉秘訣。可以說,自從龍炅整合了整個修真大陸的資源後,整個大陸修士的整體修為都上升了一大截。
蕭玄看了半天,最後選定了一本類似心得的修煉方法。因為,滿眼都是之乎者也,只有這本書用的是大白話寫的,她還算看得進去。
拿著那本書就要走的時候,眼角撇到了修真大陸歷史這個標簽。她頓住了腳步,然後走上前去,在裏頭翻閱起來。
在前些日子,她太忙了,一直沒來圖書館,直到今天才過來,也是想順便看看是否能在歷史書上看到自己父母的遭遇。
最後,在角落裏,她看到了一本反魔禁魔衛隊手冊。
她的心猛地一跳,提得高高的,然後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書,像是對待什麽珍寶似的。翻開了泛黃的書頁,她發現這本書根本就沒起過毛邊,幹凈得很,想來根本就沒什麽人翻閱過。
第一頁是密密麻麻的反魔禁魔衛隊人員,其中加粗的人名是已經陣亡了的。
在這些名字之前,她看到了蕭慕南和柳詩詩的名字,這正是她父母的名字。名字是粗體,在黃色書頁中十分醒目。她一口氣翻了三頁過去,還沒翻到頭,可見當時反魔禁魔衛隊人數之多。
然而,其中大多數名字都是粗體,只有到最後一頁,她才看到了幾個細長的字體,那正是至今未死亡的衛隊人員,其中還有龍炅的名字。
這本書是一個反魔禁魔衛隊的人員寫的,其中對魔修所流露的恨意刻骨銘心。
他用痛恨的口氣道:“大多數人很慌張,因為那群活在黑暗中的蟑螂躲得太隱秘了,我們只抓到了一些蟑螂,剩下的蟑螂則是抱成團,對我們的隊員實行偷襲手段……他們得逞了,大多數人不斷地死去……可惡的魔修,若我存活一日,便一日與魔修勢不兩立……”
其中的怨氣透著紙頁,連蕭玄都能感受得到,看到末頁,執筆人名叫無恨。
真有意思,明明怨氣這麽濃厚,卻起了個無恨的名字。
如果是人偶過來看到這本書,指不定也捧腹大笑了,笑這人太狂妄,竟然妄想屠盡天下魔修。
說來說去,還是沒提起蕭慕北和柳詩詩的死因,這本書一筆帶過地說:“……我的同事蕭慕北和柳詩詩知道自己將會死亡,他們沒有抗拒命運,而是順從命運的安排,平靜地迎接了死亡的到來。2000年12月份的時候,我收到了他們死亡的消息,這個來得太突然,以至於我都猝不及防,然而,對他們來說,或許這場意外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蕭玄靜靜地看著,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在書本上,原來她的父母是這麽平靜地迎接死亡的來臨,他們早就知道了,卻偏偏不做任何反抗。
這時,身邊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這位學妹,淚水是不能滴落在書上的,會影響書本的保存……”
蕭玄忙一邊拿袖子擦拭著書本,一邊對那個男生低聲說:“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那個男生微微一笑:“不礙事的,擦幹凈就好了。我能問一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蕭玄不想將自己的心事說給一個陌生人聽,便搖了搖頭。
那個男生撇了一眼她手中的書本,接著說:“我大膽猜測,你是不是有雙親是反魔禁魔衛隊的人?”
蕭玄怔了下,沒多做隱瞞,老實回答:“是的。”
男生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幹凈的帕子遞給她,溫溫和和道:“我叫宋健,是二年級生。”
蕭玄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絕了:“我有面巾紙。”
於是宋健便收起了手帕,問:“學妹的雙親也是死於十八年前的那場屠殺中?”
蕭玄怔了下,反問:“魔修屠殺?”
宋健神色略帶肅穆道:“能不能找個地方說說話,這裏不方便聊天。”
蕭玄對十八年前的事情感興趣得很,便說:“附近有家茶館,我們可以去看看。”
在圖書館旁邊有一家茶館,很多學生喜歡在借完書後跑來這個茶館看書,或者聊天,是個休閑的好去處。
宋健跟蕭玄來到了這個茶樓,看了看單子,宋健點了一杯咖啡,蕭玄囊中羞澀,不過還是點了最便宜的一種茶。
兩人上了樓,找了個位置落座。
蕭玄迫不及待地問:“十八年前的事情,你還知道多少?你剛剛說也,難道你的父母也是在十八年前過世?”
宋健神色嚴肅地說:“十八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恐怕很少了,我也是聽家裏前輩提起的。據說十八年前是由三個魔修帶頭,屠殺反魔禁魔衛隊的人員。”
蕭玄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
宋健接著道:“十八年前,有三個魔修是當時魔修中的佼佼者,分別為幻魔、音魔和千面魔。這三個人極為狡詐,為人陰狠,曾經屠戮過數座城池,被當時的反魔禁魔衛隊視為頭號敵人。就是這三個人,拉攏起所有魔修,發起了反抗運動。當時,死亡的人不計其數,連那些深居簡出的大乘期修士都被驚動了。最後,這運動不了了之,只有幾個人幸存下來,我們的校長龍炅也正是其中之一。”
宋健輕輕呵了聲,似是有些不屑。
蕭玄說:“那你父母……”
宋健長嘆一聲,不再說話。
蕭玄不想扒他傷口,便沒再追問。
宋健看著她,又說了許多話。蕭玄不是個額能言善辯的人,所以,一直是宋健在說,她在聽。
說完話後,宋健忽然問:“學妹,能不能留個地址?”
蕭玄一怔,看了眼宋健。宋健穿著一件現世生產的襯衫,長得十分和氣,看起來就讓人心生好感,讓人無法拒絕。
她略一思索,就將自己宿舍的地址寫在一張紙條上,遞給了他。
宋健用修長的手指接過去後,笑著說:“學妹練得一手好字,果然是字如其人。”
這誇獎真是很含蓄,讓人心裏好生舒服,蕭玄說:“學長過獎了。”
宋健扯下一張紙條,拿起筆刷刷刷寫下自己的宿舍地址,然後遞給了蕭玄:“這是我宿舍的地址,有空可以來我的宿舍坐坐。”
蕭玄客氣道:“好的。”
蕭玄收好紙條,告別了宋健,然後走出了茶樓。
宋健看著蕭玄遠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這時,一個人從一個角落走了過來,看著他:“宋健,你泡妞的本事一流啊!”
宋健臉色轉瞬變冷,他不客氣地回道:“別忘了你答應的東西。”
那人也對他沒好氣地說:“先做到了你的承諾再說吧!”
宋健看了看手中的紙條,嗤笑一聲:“呵呵……”
蕭玄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宿舍,人偶正在看電視劇,見到她回來,也只是懶洋洋地應付了聲:“你回來了?”
蕭玄嗯了一聲,將書包扔在椅子上,一下子撲入了被窩。
人偶這才擡頭看她:“又怎麽了,今天遇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嗎?”
蕭玄說:“我去查我爸媽的事情了。”
人偶噎住了,然後它才開口道:“事情有什麽結果嗎?”
蕭玄撇了它一眼,說:“沒什麽結果,只是想起來就會難受。”
人偶自己本身就是個魔修,還沒安慰過人,想到這裏,它便說:“大不了以後我幫你殺了那三人便是了。”
蕭玄沒說話,整個人都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見她沒回話,人偶還是沒心沒肺地繼續樂呵著看電視劇,就差嗑瓜子泡茶了。這個在圖書館裏呆了千百年的魔修,一到現世就漲了不少見識,回來時還特地帶了平板電腦。
如果是真身蘇醒了,他肯定逍遙自在地跑現世去了,犯得著跟坐牢似的困在這個宿舍裏。
次日,蕭玄上完了上午的課,正收拾著文具和課本的時候,身後的王旭之忽然很八婆地湊過來,一雙豆子大的眼睛拼著地對她擠著:“門口那個,是不是等你的?”
蕭玄背起書包,擡頭一看,門口正好站著一個熟人,是宋健。
見到蕭玄看過來,宋健沖她招了招手,笑得很燦爛。
蕭玄怔了下,這才走了出去,看向宋健,心裏是百般的狐疑。
“你怎麽來找我?”蕭玄問他。
宋健回答:“我放學了,順道來你教室,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蕭玄皺了皺眉頭,正想推辭的時候,宋健接著說:“我想我們有共同經歷,所以應該會更有共同語言才是。”
這話成功地說到蕭玄的心坎子去了,她點了點頭,說:“那就走吧!”
宋健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我相信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共同話題的。”
說著,兩人來到了食堂。
蕭玄疑惑地看著宋健:“學長,你不是已經辟谷了嗎?”
宋健怔了下,說:“我吃飯習慣了,突然不吃飯,便覺得不習慣,所以每天就吃中午一餐。”
蕭玄這才哦了聲,沒有再多做懷疑。
蕭玄走在前頭,宋健不得不跟著她,卻見她停在了一家快餐攤位前。蕭玄習慣性地要買幾大份白飯,卻見宋健在身邊,這才咳嗽了一聲,問他:“學長,你要吃哪家的飯菜就去買吧,我就選這家了。”
宋健看了看這裏的飯菜,笑了聲:“不如我們去吃牛排吧!”
蕭玄頓時肉疼起來,她幹笑一聲:“我不喜歡吃牛排……”
宋健接著說:“我請客。”
蕭玄楞了下,狐疑地打量著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宋健有些反常。
宋健見她又拿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馬上解釋:“我是覺得蕭同學跟你有共同語言,所以才邀請你的,請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
蕭玄搖了搖頭,說:“還是不麻煩學長你了。”
她承認,自己是有一絲心動,畢竟這可是一個紳士一樣的男性在邀請她。
宋健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失望:“我還以為我們都是一樣的……”說著,他一副失落的模樣,好像蕭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蕭玄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再推翻自己的決定,她打了兩份白飯後,就要跟宋健告別。宋健苦笑一聲:“我真的那麽惹人厭嗎?”
蕭玄沒想到他會這麽問,尷尬地說:“也不是……只是我不習慣吃牛排……”才怪!
宋健很認真地說:“我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而已。”
蕭玄說:“我們現在就是朋友了,而且沒人規定想成為朋友就得邀請對方吃牛排吧!”
宋健這才又掛著那副人獸無害的笑容:“看來是我誤會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蕭玄不好拒絕,只好答應了:“那好吧!”
看著宋健一臉開心地模樣,蕭玄心情很是郁悶,這人似乎太自來熟了吧!
等宋健送著她到達宿舍的時候,蕭玄這才松了口氣,總覺得跟這人相處說不出的別扭。
宋健目送著她進入宿舍,然後眼中流露出冷冷的光。對那樣東西,他是志在必得的。
蕭玄回到宿舍,還在想著剛剛宋健跟她說的話。
他說,他也在尋找那幾個魔修的下落。
蕭玄一邊吃飯一邊尋思著,自己跟宋健的關系是不是應該好好打理一番,日後覆仇的時候,說不定他會是個好同伴。
畢竟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太孤單了。
想到這裏,她又想起了父母。奪回現世父母的家產後,她從旮旯角落裏找到了父母的生前合照。那些照片被堆積在雜物間裏,早就堆滿了灰塵。
這次回到修真學校的時候,她將那張照片隨身攜帶著,帶到了學校。
拿出相片來,她看著父母在照片上的笑臉,心裏忽然覺得一陣酸酸的。
照片上,左邊的是個穿襯衫的英俊男士,右邊的是個披著披肩的貌美女子,不用多說,就知道這是她父母,因為蕭玄曾經在何律師那裏見到她父母的身份證覆印件。
蕭慕北是個俊朗的高大男士,據說他的當時的修為已經是元嬰後期了,柳詩詩也不遑多讓,據說過世前修為已達元嬰初期。
這兩個當時算得上叱咤風雲的人物,卻因為一場車禍離奇死亡。蕭玄實在是難以想象,那些個魔修的修為會有多高,才能整死修為這麽高的兩個人。
見她看著兩張照片發呆,人偶便開口了:“與其看著照片臆想報仇的事情,不如趕緊修煉,憑你現在的實力,就是個炮灰命。”
人偶又開始毒舌了。
蕭玄將那張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本書裏頭壓平,然後翻看起書本來。
人偶見她開始修煉的事情,也不多說,自覺地關掉了平板電腦,看著她修煉。
這些日子,人偶是越來越糾結了,它覺得自己對蕭玄似乎太過關註了,這不是個好現象。它不知父母為誰,對父母也沒有任何印象,對七情六欲已經看得很淡了,然而,它現在關註著的一個人就是蕭玄。
這是它現在唯一還關註甚至在乎的人。
如果被人知道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人偶心裏暗暗嘆了口氣,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在蕭玄修為未達到金丹期時,自己想要取回身體恐怕還難得很。
就算蕭玄能達到金丹期,要進入迷霧森林,對她來說,那裏也是九死一生的險境。至於蕭玄會不會信守承諾,人偶並不擔心,對這些從小沐浴在仁義禮智信教條下的人,違背承諾是他們做不來的事情。
從這個方面來說,正道修士比魔修要靠譜得多,因為魔修從不受限制,也沒有任何信仰,所以違背承諾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想到這裏,它頓時覺得有必要督促蕭玄修煉,以便它早日蘇醒過來,取回身體。
蕭玄已經達到了築基,現在正在照著書上的心得進一步修煉著。看著正在不斷地吸收著周圍靈氣的蕭玄,人偶靜靜地想著事情。
照蕭玄這個修煉速度,大概再過個一二十年,或許可以取回身體了。
蕭玄修煉了會兒,看離上課時間還有半小時,便去了畫皮舍管的住所,她被懲罰要求給畫皮曬畫皮的。
一路走來,她心裏有些忐忑,據說那畫皮舍管剝過千人人皮,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所有學生對他聞風喪膽了。
走過彎彎曲曲的路,她看到了一個大招牌,上面寫著舍管二字,這裏便是舍管處了。
竹屋不大,站在門口也看不清屋內的情形,屋子裏烏漆嗎黑的,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門內傳出來的寒氣。
蕭玄沒有進屋,只是在門口喊著:“舍管——”
良久,在蕭玄誤以為屋裏頭沒人的時候,一個聲音慢悠悠地傳了出來:“蕭玄是吧,進來吧——”
這個聲音不男不女的,滲著陰森森的寒意,讓人一聽就雞皮疙瘩起來。
蕭玄猶豫了下,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鼻尖是奇怪的味道,是一種很奇怪的香味,但又讓人覺得香得發膩。
進入黑暗中好一會兒,她的眼睛才適應過來,看清了屋內擺設。
“能不能開一下燈?”蕭玄試探地問。
舍管哼了一聲,啪的一聲打開了一盞燈。
蕭玄嚇了一大跳,只見昏黃色的燈光下,舍管正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今天他又換了張皮,是個英俊的少年小子,即便是蕭玄找遍了學院,恐怕也找不出這麽英俊的了。
只是,知曉底細的蕭玄背後冷意颼颼,誰知道這些被剝皮的人生前遭遇了什麽。據說,畫皮舍管剝皮的時候,喜歡活剝,然後看著那一個全身血肉模糊的人在地上痛苦打滾慘叫,最後慢慢死去。
“東西都在櫃子裏,你去打開來,曬在門外的竹竿上,不許弄臟了,否則……”畫皮舍管沒說完的話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蕭玄打了個冷戰,說:“我明白了。”
於是,她將櫃子打開,一股濃香味撲鼻而來,讓她差點吐出來。然而,思及方才舍管的威脅,她捂住了嘴,將畫皮一張張拿了出來。
這些畫皮約莫有十來張,男女老少都有,真不知道學校是如何容忍這個舍管繼續存著畫皮的。她將畫皮一張張攤開來,曬在竹竿上,看著這一張張人皮,蕭玄強忍著惡心,才將這些畫皮曬完了。
這些人皮又輕又薄的,像是一張紙似的,所以蕭玄曬完後還用夾子一張張夾好,以免被風吹走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畢,她去找舍管告辭,舍管呵呵地笑了聲:“別忘了傍晚過來收拾。”
蕭玄應了聲是,腳踩西瓜皮似的一溜煙跑開了。
這個地方,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每天來曬畫皮,就好像她的生活每天都在上演恐怖片。
她也不敢跟校長抗議,畢竟自己還要受舍管監管,萬一回頭舍管給自己穿小鞋那可就慘了。
回到宿舍後,她才松了口氣。
卻聽得墻角的遠飛雞蛋忽然一直在激烈晃動著,蕭玄一下子跳了起來。
人偶說:“幾個月,也差不多了。”
蕭玄下意識問:“什麽差不多了?”
人偶瞥了她一眼,說:“差不多可以孵出來了。”
說著,人偶跳下桌子,走向了那個碩大的雞蛋。
蕭玄也跟著走過去,在雞蛋面前蹲下來。
只見雞蛋晃得越來越厲害,最後,撲的一聲,雞蛋被從裏頭戳了個洞了。一只小雞的腦袋伸了出來,頭上還頂著蛋殼呢!
蕭玄伸手就要去幫助它,人偶卻打了下她的手,說:“蠢,得它自己爬出來,不能隨意幫助它爬出來,不然以後會有大問題的。”
蕭玄這才放下手,緊張地看著小雞出殼。
這只小雞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爬出蛋殼。它烏黑的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最後落在蕭玄身上。
“嘰嘰嘰——”小雞沖著蕭玄嘰嘰叫著。
人偶很貼心地翻譯著:“它在叫你媽媽。”
蕭玄苦笑一聲,伸手摸了摸小雞的腦袋,小雞享受地瞇起眼來,還主動在蕭玄的手心蹭了蹭。
過了會兒,小雞又返回蛋殼邊,抱起一個蛋殼就啃起來。
“它還吃蛋殼?”蕭玄微微一驚。
人偶瞥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借過相關書籍嗎,都讀到哪裏去了!剛生下來的遠飛雞為了補充能量,會吃自己的蛋殼,難道你沒看到嗎?”
蕭玄尷尬一笑,摸了摸腦袋,然後專心地看著這只小雞吃蛋殼。
別看它體型小,全身都是毛茸茸的黃色很萌的樣子,卻能吃得很,很快就將那麽大的蛋殼全都吃光了。
蕭玄不由得脊背冒冷汗,即便是做好了它很能吃的準備,但是她還是有點肉疼啊!
小雞吃飽後,就仰躺在小窩裏,像是吃撐了似的。
這時候,忽然鬧鐘大作,蕭玄一下子站起來:“得去上下午的課程了。”
新的學期上的課程中有部分是現世所學的初中知識,不得不說修真大陸的修士就是苦逼,一個人要學兩個世界的知識。
下午的課過得很快,下課時,蕭玄又看到了宋健。
“你來做什麽?”蕭玄下意識地問。
宋健露出受傷的表情:“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蕭玄有些無奈地說:“沒有這樣的事情。”
宋健說:“我帶你去吃牛排吧!”
蕭玄真想問他為什麽對吃牛排如此熱衷,不過她沒問出口,只是說:“我不想讓你破費。”
宋健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礙事的。”
蕭玄嘆了口氣說:“你想做什麽?”
宋健直白道:“我想追求你,請給我一次機會。”
什麽?蕭玄懷疑自己聽錯了,然而,見宋健一臉嚴肅的表情,她不由得也嚴肅起來。
從情理上來說,宋健是個不錯的人選,蕭玄後面座位的那個王旭之已經跟她八卦過了,說這個宋健是四大家宋家的人,家裏實力不錯,本身也很有天賦,備受家裏人寵愛。
蕭玄第一次對感情的事情遲疑起來了,她對宋健是有些許好感的,或許是因為他們同樣有過喪父喪母的經歷吧!
宋健見她遲疑,又加把勁說:“先做個普通朋友試試?”
蕭玄這才痛快點頭:“那也好。”
宋健露出一絲笑容:“那我們去吃晚飯吧!”
有宋健在,蕭玄終於舍得錢多買一份菜,她不想因為自己貧窮而被宋健瞧不起。據王旭之傳授經驗,這些公子哥大多數有幾分心高氣傲的。蕭玄就算是和他做普通朋友,也想平起平坐。
兩人默默吃飯,一時之間沒有任何語言。
但是,很快,他們談戀愛的消息就傳了開來,也不知道幕後指使者是誰,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這個消息傳得整個校園都是。
蕭玄可沒興趣以這個方式出名,但是,由於她入學的時候校長特地跟相關人員打過招呼,所以她的名字早就被大家所熟知,想不出名都難。
秉著食不語的道理,宋健安靜地吃完這一餐。他吃飯極其的慢條斯理,一副公子哥的模樣。蕭玄就隨意得多了,她快速地將米飯吃完時,宋健還剩下大半飯菜沒吃。
蕭玄一背書包,說:“你慢慢吃,我要去獸園了。”
宋健忙道:“蕭玄,且慢!”
蕭玄動作一滯,然後看向宋健:“有事?”
宋健拿手帕擦了擦嘴,然後不緩不慢道:“獸園那邊你還是辭了吧,我推薦你去更好的地方。”
蕭玄一怔,然後搖頭說:“我在獸園裏做得挺好的,沒打算辭職。”
宋健接著說:“我推薦的那個地方收入至少三千下品靈石,比獸園的工作還輕松,比獸園的工資還高。”
蕭玄這才有些意動:“要不先讓我去面試一下,等對方肯收我,再辭了獸園這邊的工作。”
宋健說:“也好,我想對方一定會對你很滿意的,你也會很滿意我的推薦的。”
蕭玄想了下,說:“那就這麽定了,什麽時候對方有需要面試的,你跟我說一聲。我先去獸園了。”
宋健微微一笑:“去吧,我這就馬上跟對方聯系。”
“行,那先告辭了。”蕭玄背著書包,轉身就走。
待得蕭玄離開後,宋健一直笑著的臉漸漸冷了下來,竟是再無笑意。
“蕭玄,蕭玄……”他低低說著,冷冷地呵了聲,“怨不得我,是你命太差了。”
蕭玄一路走到了獸園,林學長跟她打了聲招呼,又說:“由於沈紅靈走了,所以獸園很多靈獸沒人照顧,今年你的活兒可能會忙一些。”
蕭玄忙說:“不礙事的。”在她窮困的時候,林學長給了她這一份工作,她怎麽樣也要努力幹活。
獸園裏的九尾貓今年還跟著師從行來上學,看到蕭玄,它懶洋洋地打了聲招呼:“喲,回來了,好久不見。”
蕭玄撇了它一眼,說:“這麽久不見,你長胖了不好,新年肯定沒少吃好吃的吧!”
九尾貓嘿嘿一笑:“回家就是好,在這裏跟別的靈獸擠在一起,就是不自在。”
蕭玄摸了摸它的腦袋,九尾貓舒服得喵喵直叫。
這時候,蕭玄忽覺身邊有人,擡頭一看,原來是師從行。他正看著他們,沒說什麽。
“師學長。”蕭玄問了聲好。
師從行微微頷首,說:“你將它照顧得不錯,今年還得繼續麻煩你了。”
蕭玄忙說:“這是我的工作職責,說不上麻煩不麻煩的。”
師從行嗯了一聲,沒再說話,他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千百年來一直閉關的修行養成了他孤僻的性格。
蕭玄很識趣地退下了,師從行親自收拾著九尾貓的貓砂和貓食,這些都是他做慣了的。
以前,蕭玄沒來的時候,這條九尾貓誰的賬都不買,只肯讓師從行照顧。師從行又要忙著修煉,又要忙著照顧它,實在是頭疼,現在好了,來了個蕭玄。
想到這裏,他就對蕭玄多上一分好感。以前那些女生只會纏著他,雖然是打著照顧九尾貓的旗幟,行的卻是勾引一事,讓他煩不勝煩。
師從行打掃完九尾貓的獸欄時,又吩咐了些事情,讓它不要再鬧脾氣跟其他靈獸打架,也不要一直指使蕭玄……
九尾貓舔了舔爪子,隨口道:“主人,你真就沒想過給我找個女主人?”
師從行淡淡地掃了它一眼:“哦,你想要誰當你的女主人?”
九尾貓立馬說:“自然是蕭玄啊,別看她修為低,她可是修為天才,據說這次考試全年級第一。這麽好的苗子,你可不要錯過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你還是趕緊將她收入囊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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