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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始皇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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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天果然有些手段,第二天,也就是4月30日的下午,當李亞峰抵達西安走下火車的時候姜冉的態度的確好了很多,雖然不至於真的就像龍天說的那樣要和李亞峰“喜結良緣”,但至少不會再攆開纏在身邊的李亞峰了,對李亞峰試探性的旁敲側擊的回答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簡單而堅決,變成了“給我一個思考的時間”。

這已經能夠讓李亞峰喜出望外了,但當李亞峰顧不上龍天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自己聽不清楚他和姜冉的談話而想要對龍天表示感謝的時候,龍天卻又恢覆了冷傲的神態,並且一下火車就說“有事”,離開了李亞峰一行四人——這倒是讓杜海峰松了一口氣。

但杜海峰的這一口氣並沒有松得太久:5月1日上午,西安交大和日本住友商社聯合舉辦的第一屆全國中學生日語作文競賽的頒獎典禮上,來自雷州外國語學校的三名獲獎者居然都沒有出現……

4月30日,深夜。

“亞峰,這樣是不是有點兒……”

“姜冉,你就別管了,難道小杜出醜你不高興?”

“當然不是!可……”

“咳,那不就得了?”李亞峰滿不在乎地說,“咱們不是還留下了一個王憐憐嘛,其實,要不是你堅持一定要去,就是龍天再怎麽說我也不答應……”

“我當然要去!”姜冉斬釘截鐵地說,“始皇陵可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

“小姐,這我知道,可你要想明白,咱們這可不是去玩……咱們去的也不是已經挖掘完畢開放了的什麽一號坑二號坑,咱們這是去闖秦王地宮啊!”

“那不是更要去了?這種機會怎麽能錯過?”

“萬一……”

“李先生放心,不會有意外的。”一直悶著頭開車的龍天沒讓李亞峰把話說完。

“你能保證?不是從來還沒人去過嗎?再說了,幹嘛非我不可?”

李亞峰抱怨歸抱怨,但對龍天的話還是相信的,現在他能跟姜冉這樣正常對話也正是托了龍天的福,而對於能與姜冉一起“探險”,李亞峰倒也很是期待。

“咳,本來想好了絕不帶上姜冉的……不過……就算有什麽危險,老子手裏還有那麽多靈丹妙藥呢……再差也能全身而退吧?”李亞峰緊了緊身上拴著的乾坤袋,開始給自己寬心。

“到了。”

經過了三個小時的路程和四層荷槍實彈的警衛圈,龍天停下了汽車。

“在這兒?這兒是秦始皇陵?”李亞峰好笑地看著延伸到遠方的圍墻上掛著的破牌子:張莊石料加工廠。

“是這兒。”龍天跳下車。

李亞峰和姜冉也下了車,四處打量起來。

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深藍色的天幕上無星無月,即便是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但在來路李亞峰已經知道,這兒早就出了市區,甚至也早就經過了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比舉世公認的秦王地宮的所在地都遠了差不多一百公裏。四周一片荒涼,連棵樹都沒有,只一個來歷不明的“張莊石料加工廠”孤零零地戳在平原上。

“李先生請。”

“嗯,姜冉,你也別楞在這兒了,走吧。”

從大門走進高高的圍墻後面,和李亞峰想到的一樣,這個“張莊石料加工廠”裏別說廠房了,連塊石頭都看不見,和外面一樣,是好大的一片黃土地。

“怎麽沒人呢?”姜冉小聲問李亞峰。

“是啊,龍天,外面那麽多警衛,怎麽這兒一個也沒有?就算沒有警衛吧,連挖掘考古的人也沒有可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啊?”

龍天苦笑一聲,“這兒已經將近十年沒來過一個人了。”

“你什麽意思?”李亞峰神色一緊。

“從1974年3月29日臨潼縣晏寨鄉西楊村農民打井時發現陶甬開始,我們確定秦王地宮在這裏就足足用去了十五年時間……”龍天面無表情地敘述起來,“因為種種原因,原定的發掘計劃也並沒有包括這裏,至少在一定的時間之內是不會對這裏開試掘方的,但後來出現了問題。”

“什麽問題?”

“在確定秦王地宮的範圍和建制時進行鉆探工作的全體工作人員都莫名其妙地死亡了,死因不明。”

“龍天,你開什麽玩笑?”李亞峰眉頭皺了起來,下意識地把姜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李先生放心,修道之人當然不會受什麽侵害,李先生是華佗門掌門,姜小姐也曾服用諸多靈藥,無論秦王地宮有什麽機關,都不會讓二位有所損傷。”龍天面色不變,“事實上,秦王地宮的入口,就是龍天和幾個師兄弟一起打通的。”

“龍天,你敢耍我?”李亞峰不敢怠慢,從乾坤袋裏拿出一把靈丹交給姜冉,“吃下去。對了,還有這個……穿上,套在外面就行。”

“李先生果然深藏不露,”龍天盯著李亞峰交給姜冉的鵝黃外衣,“這是……漢武帝的吉光裘?”

“秦皇對上漢武,還指不定誰有本事呢。”李亞峰哼了一聲,“龍天,明明你們能打開秦王地宮的入口,為什麽還非要我和姜冉去?不錯,我是欠你一個人情,可姜冉呢?她不該你什麽吧?”

“這個……李先生請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龍天轉身朝外面走去。

“亞峰,這是什麽?什麽叫漢武帝的吉光裘?還有,這是你從哪兒拿出來的?”姜冉看李亞峰對龍天咄咄逼人的樣子,知道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覆雜得多,一直沒有插口,這會兒龍天離開,按捺不住好奇,問了出來。

“姜冉,你倒是趕緊穿上啊!這是漢武帝的吉光裘……嗯……怎麽說呢?是件寶貝,能避水火、避刀兵,還能辟百邪,防身用的,這地方透著古怪,有備無患……至於從哪兒拿出來的……你看,這是乾坤袋,往玄裏說,能吞山納海呢,一件衣服算得了什麽?”

現在李亞峰對姜冉倒是百無禁忌,該說不該說的都說了。

“你……你到底從哪兒弄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姜冉……”李亞峰苦著臉說,“這些都是我那個華佗門的寶貝行不行?什麽叫‘稀奇古怪的東西’啊?你也是,幹嘛非要來冒這個險?龍天這人,不地道。”

“怎麽?就只許你一個人為國家做貢獻啊?”姜冉披上吉光裘,不服氣地反問。

“曹說你是法律大全,真的沒錯……”李亞峰凝望蒼天,一聲長嘆。

“龍老師怎麽了?”姜冉反駁,“龍……老師雖然不是真的老師,可他是國家的人啊,不說人家一直保護你了,就連說話人家也都向著你,你怎麽就不知道感激呢?”

“姜冉……有時候正義感會害人的你知不知道?龍天這家夥看上去像個人,可他要是耍起心眼兒來,恐怕曹都比不上他……這裏邊指不定藏著什麽貓膩呢……我是話已經說出去了沒法子,可你為什麽還非要上這個當不可?”

“李先生,這怎麽能說是上當呢?”龍天回來了,手上拎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語氣也突然變得調侃起來,“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我龍天是真小人,可別把我給當成強盜惡霸了。哦,李先生,這是需要的道具……本來您要是能按計劃再多等兩天,東西能置辦得更齊一點兒,現在……只好請您湊合一下了。”

“什麽東西?”李亞峰沒好氣地問。

“地鼠門的全套家什,還有幾件防身的小玩意兒。”龍天把包袱往地上一扔,打開了。

“小玩意兒?你管這個叫小玩意兒?”李亞峰的頭皮直發乍,拍著屁股跳了起來。

“天!”姜冉也不敢相信地叫了起來,“這是……MP5K-PDW沖鋒槍!這是柯爾特的9毫米口徑巨蟒!還有還有,亞峰,你看,這居然是捷克ZVI‘拼死之隼’12.7mm遠程狙擊步槍!連RPG-7發射器都有!”

“姜……姜冉,你……你懂這個?”李亞峰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當然!你別忘了,我爺爺可是老紅軍!”姜冉眉飛色舞。

李亞峰呆呆地把目光投向龍天,龍天的臉色也有點兒發白。

“姜冉,你究竟要讓我吃驚多少次……”李亞峰喃喃地說。

“這個……”龍天接上話,“李先生,單兵作戰的武器給您預備了三套,從冷兵器、戰術手電到火箭筒一應俱全,子彈火箭彈什麽的也夠足用的……”

“我怎麽聽著我這不像是去找秦始皇?你該這不是讓我去打外星人吧?龍天,你搗什麽鬼?”李亞峰嘟囔起來。

“秦王地宮兩千年沒人下去過,誰知道裏面會遇上什麽,李先生不是說了?有備無患,有備無患。呵呵。”龍天陪笑說,“啊,對了……還有地鼠門的應用家什也是全套的……您看這個,鴨口鏟、扁平鏟、丁字鎬、撬棒、十字刺、鋼探針、回環絲、千裏火、紅外線眼鏡……一共是六十件。”

“地鼠門?好像從哪兒聽過?”李亞峰定定神,皺起了眉頭。

“沒錯,就是江湖上盜墓最有名歷史也最長的那個地鼠門……”

“龍天!你把我跟下九流扯到一塊兒去了?”李亞峰真的有點兒生氣。

“咳,這也是為您著想啊,您這不就是去盜墓嗎?”龍天樂了。

“你!”李亞峰瞪了龍天一眼,龍天裝看不見。

“唉……沒錯兒,可就算我這是去盜墓,這些東西……還有這麽多軍火……你就不怕我把秦王地宮給拆了?”李亞峰皺著眉說。

“沒關系,只要您把東西取出來,就是真的拆了秦王地宮也沒人說什麽。”龍天篤定泰山地說。

“東西?什麽東西?”姜冉還不知道具體事情,插嘴問。

“驅山鐸。”李亞峰倒是記著呢。

“驅……山鐸?那是什麽?”

“驅山鐸就是趕山鞭。”李亞峰解釋,“傳說秦始皇修建萬裏長城的時候用趕山鞭聚集天下石料,哦,對了,好像民間故事裏秦始皇看上了孟姜女,孟姜女逼秦始皇為她死在長城的老公萬喜良披麻戴孝,後來又趁秦始皇不註意給逃走了,秦始皇也是拿著趕山鞭去追的……反正,沒譜的事兒,也不知道這個龍天怎麽就認定了驅山鐸就在秦王地宮……”

“不對啊,”李亞峰說著說著想起來了,“龍天,《玉堂閑話》裏不是還有一段關於驅山鐸的記載嗎?說是……”

“說是驅山鐸曾經在江西宜春鐘山出世,那是假的。”龍天搖搖頭,“那段傳說是為了引開某個人的註意力生造出來的,真正的驅山鐸就藏在秦王地宮。”

“假的?真的假的?”李亞峰腦子這會兒轉得很快了,“《玉堂閑話》都是幾百年前的東西了啊,你怎麽知道?”

“聽我師父說的,我師父是聽我師爺說的,我師爺是聽我太師爺說的,我太師爺……”

“行了行了!少在這兒耍嘴皮子!”李亞峰氣得都樂了,一邊把地上的軍火和工具往乾坤袋裏收一邊說,“龍天,別廢話,你的洞呢?”

“我的洞?”

“就是你挖出來的那個!”

“李先生您怎麽這麽說話……”龍天把手往前一指,“就在前面,秦王地宮大約深在地下七百米的地方,李先生和姜小姐一路小心,龍天在此恭候佳音。”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去……”李亞峰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回頭,沖龍天呲牙一笑,“龍天,你小子是天庭的人吧?”

“遇峰而開,見冉則入。”

李亞峰和姜冉兩個人都楞住了。

順著“龍天的洞”彎彎曲曲往下走了幾公裏,一座兩人多高的石龜馱碑攔住了去路。李亞峰把戰術手電開到最大亮度,照見石碑上用小篆刻著這麽八個大字。

“怪不得龍天一定要咱們兩個人一起來……靠……太扯了……”李亞峰強按心頭的驚訝,喃喃說。

“怎麽可能……”姜冉忘了一進洞就戴了防毒面具,伸手就往自己張大的嘴上捂。

“姜冉,看來……咱們兩個還真有緣……”李亞峰顯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覆過來,一句調侃說得艱澀無比。

“亞峰,你……你讀的書多,始皇陵是誰修的?是不是……你家親戚?”姜冉也有點兒暈了。

“書上說……始皇陵修了三十九年,換過好幾次主持人,呂不韋、史無記、李斯、章邯……他們我一個都不認識,我那個‘李’也不是李斯的‘李’……咳,就算認識,李斯他也不能在兩千年前就把咱們的名字給刻上去吧?”李亞峰在說胡話。

“姜冉,要不……咱們先回去找龍天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良久,李亞峰終於回覆了平常心,開口詢問姜冉的意見。

李亞峰自問遇到的怪事已經足夠多了,但自己和姜冉的名字一起出現在兩千年前的石碑上這種沒頭沒腦的怪事,卻的確是第一次;他就算對自己放心,可現在身邊跟著姜冉……李亞峰又一次提醒自己:要小心。

“下都下來了,這就回去?回去不還得再下來?咱們可是已經走了快兩個小時了!再說,龍天他要是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還能不說?”姜冉也恢覆了應有的判斷力。

“別以為龍天那小子有什麽好心眼兒,往下走的時候我不是給你說了?他八成就是天庭的人……姜冉,別看我說是要成仙,可對神仙這種東西還是持不信任態度……掛著羊頭賣狗肉的家夥我見得多了……”

李亞峰嘟嘟囔囔地說著,卻也不再堅持,拍著頭琢磨起來,“姜冉,這說是‘遇峰而開’……可我就站在這兒啊,它怎麽不開?”

“你……把手放上去,看看管不管用?”姜冉遲疑著說。

“等等,再確認一遍咱們身上的裝備……”李亞峰想了一下,把手伸到了乾坤袋裏。

“大小如意,疾!”李亞峰心中剛一默念咒語,身子忽然一歪,眼看就要摔倒。

“李亞峰!你怎麽了!”姜冉嚇了一跳,伸手剛想扶,不知怎麽臉上一紅,手又縮了回來——李亞峰這一跤摔了個結結實實,手裏的戰術手電也掉到了一邊。

“亞峰!你沒事兒吧!”借著自己手中手電的光芒,姜冉看清了李亞峰的樣子,也顧不得再矜持,趕緊伏下身子,想要攙扶李亞峰起來。

“沒……沒事兒……”李亞峰臉上一瞬間閃過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最後變成慘白,豆大的汗粒從額頭下雨似的滲了出來,眉頭皺到了一塊兒,身子也疼得蜷縮成了一團。

“沒事兒……靠……七針封脈真他媽不是蓋的……華……華文昌,老子記住……記住你了……那……那什麽……姜冉,我沒事兒,你……別動,讓我……緩……緩緩……”

李亞峰針對七針封脈的“千分之一秒真氣運行法”並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剛才他想要施展天罡三十六法裏的“大小如意”,結果雖然成功了,但還是稍微觸動了體內的金針,讓他吃了一頓不小的苦頭。

“姜冉……”從乾坤袋中再拿出幾粒藥丸塞到嘴裏,李亞峰的神色好了許多,但還是疼得咧著嘴——畢竟華佗門的七針封脈不是好玩的。

“姜冉,這是乾坤袋……你拿著,裏面的東西我自己也拿了一部分,應該夠用了。你……跟我不一樣,你不會道法,萬一……萬一咱們走散了,乾坤袋裏的東西足夠你撐下去的,你也不用管裏面是什麽,反正沒有害人的東西,只管放心吃放心用就是,槍械什麽的我也都留在裏面了,那些玩意兒……我不會用……哦,對了,裏面還有‘千裏草’的種子,你看……就是這個,這玩意兒見土就發芽,一黑就閃光,你拿著作個記號,萬一咱們走散了,你順著記號往回走就能出去……呵呵,乾坤袋這東西認主,不過……我親手交給你的話,你也能用……哎,你……姜冉,你怎麽了?別……別哭啊……我又沒事兒……你看,我……我這不是沒事兒嘛……”

姜冉聽著李亞峰斷斷續續地說話,看著他強打笑臉,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愧悔,身子不由自主地發顫,莫名間兩行清淚就流了出來,迷迷糊糊地情不自禁,往李亞峰唇上吻去。

“啪”的一聲,姜冉手中的戰術手電掉到地上,打著旋滾出老遠……

“亞峰,你拉著我的手……”

“什麽?”

“咱們一直拉著手,這樣,不管碰到什麽就都不會走散了。”姜冉臉上紅霞一閃即過,落落大方地說。

“呵呵,呵呵……”

“你傻笑什麽!不拉就算了!反正乾坤袋在我身上,到時候找不著我,我看你怎麽辦!”

“拉!拉!我拉!”李亞峰如奉聖旨,輕輕拉起姜冉的小手,一顆心蹦得快要跳出喉嚨來了。

“哈哈,早知道這樣就可以的話我還費那麽多勁幹什麽?也不用華文昌動手,我自己就把我自己七脈給封了,對對對,再加上封閉六識,元神出竅……嗯,現在算是學會了,以後要對付姜冉就用苦肉計了……”

“你還不把手往石碑上放放試試?”

不知道李亞峰腦子裏的胡思亂想,姜冉被李亞峰拉住了手,心裏忽然也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趕緊幹咳了一聲,催促起李亞峰來。

“哎!”

看到石碑上刻著的篆字,李亞峰知道事關重大,其中也必有蹊蹺,不敢馬虎,收收心,把空著的左手按到了石碑上。

良久,沒有反應。

“怎麽回事?不是‘遇峰而開’嗎?為什麽不開?”李亞峰困惑地望向姜冉。

“嗯……這邊不是還有一句?‘見冉則入’……我也把手放上看看……”姜冉也伸出了手。

還是沒有反應。

“是不是咱們放手的地方不對?”五分鐘後,李亞峰把手拿回來撓撓頭,“把手伸高一點兒,姜冉,你放到那個‘冉’字上,我放到那個‘峰’字上試試?”

“那……就試試?可要是還不開怎麽辦?”

“乾坤袋裏不是有火箭筒嘛!”

“去你的吧,你看不出來?這可是文物!”

“是文物嗎?我一向認為,刻著我名字的東西不是文物來著。”

“貧嘴!你怎麽能肯定那個‘峰’字說的就是你?沒準兒是秦朝的一個什麽‘峰’呢!別自作多情!”

“姜冉,你這麽說就不公平了,你不是也以為那個‘冉’就是你嗎?照你的意思,那該是秦朝的一個什麽‘冉’了?”

“你……”

李亞峰嬉皮笑臉地和姜冉鬥嘴,只覺得渾身上下全是幸福沒處放;姜冉到現在也算是默許了李亞峰的表白,自然臉上也掛起了微笑。兩個人這會兒心意相通,柔情無限,尤其是李亞峰,就是這時突然天崩,也必定置若罔聞了。

李亞峰和姜冉的姻緣是天庭樂見其成的,甚至通過了龍天來推波助瀾,所以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煞風景地玩起天崩來打斷二人的脈脈柔情,但住在地下的秦始皇卻似乎沒有這麽好心。

姜冉和李亞峰鬥著嘴,右手也自然而然地從石碑上拿開了,就在這個時候,地,裂了。

“哎呀!”李亞峰和姜冉同時叫了出來,翻滾著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地穴,兩個人的手本來就沒有抓牢,剛往下掉的時候就分開了。

黑洞洞的地穴一開即合,“遇峰而開,見冉則入”的石碑矗立在原處一動不動,碑下的石龜依舊維持著兩千年來所做的動作:咧著嘴,仿佛在笑。

“不知是福……文昌帝君,我還真的有點兒同情你呢。”守在“張莊石料加工廠”內的龍天望著面前黑洞洞的秦王地宮入口,喃喃地說。

天邊露出了魚肚白,微風掃過,龍天的身影孤單單的,顯得有幾分蕭索。

“什麽人!”龍天忽然一驚,大喝起來。

“果然不愧是太上老君門下,居然能看破貧僧的所在。”兩個人影輕飄飄地朝龍天的方向走了幾步,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起來,在龍天面前站定了,年長的一個微笑著有點兒自責地說,“還是貧僧太過托大了?唉,凡人的身體就是不好用呢。”

“敢問閣下怎麽稱呼?如何識得龍天真身?來此又為何事?”龍天話音還沒落地,已經看清了來人的相貌打扮,不由得大吃一驚。

來人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相貌極美,雖然口中自稱“貧僧”,但穿著卻完全是個入時的女強人的樣子: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裝;而西裝女子身後的那個,竟然是和李亞峰、姜冉、杜海峰還有自己一起從雷州來到西安的王憐憐!

“徐甲,借你一條路如何?貧僧要帶這位小朋友到始皇陵中走一遭。”西裝女子的語氣很淡,明明是在問話,但卻不容置疑,似乎把口中說的事情當成了理所當然的命令。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龍天又吃了一驚,這個人竟然一上來就說破了自己的真身——天庭太上老君的守爐童子:徐甲。

“貧僧是什麽人?徐甲,你的膽子……”西裝女子似乎有點兒生氣,但馬上就舒展了眉頭,“也罷,貧僧俗家姓管。”

“原來是管……大師,”龍天猶豫了一下,改了稱呼,抱拳說,“管大師既然知道小子的真身,自然也知道小子職責所在,如今正是緊要關頭,小子難以通融,管大師還是請回吧。”

“龍老師!”沒等西裝女子說話,王憐憐就從西裝女子的身後繞了出來,指著龍天質問,“龍老師!我的事情你怎麽連問都不問一聲?你就不怕我是被拐走了?虧你還是老師呢!怎麽?除了李亞峰,你什麽也不管了啊?”

“王憐憐,管大師是世外仙佛,絕不會為難你的,龍老師當然放心。”龍天微微一笑,在話裏扣住了“世外仙佛”四個字,嘴上是回答王憐憐,實際上卻是捧了西裝女子一把,也暗含了請對方自重身份的意思。

“世外仙佛?”西裝女子啞然失笑,“貧僧非仙非佛,也不在世外,只是看這個小朋友身世太過可憐,想要助她一臂罷了。徐甲,你莫要攔阻。”

“管大師這是為難徐甲了。”龍天面色一變,“徐甲奉命在此,不便通融。”

“徐甲,莫要把你家老君搬出來,你家老君和貧僧有舊,就是他今日在此,也會為貧僧行個方便……”西裝女子又笑了。

“恕難從命!”龍天身子向後一退,回手抄出一柄拂塵,厲色叫道,“管大師既然和師尊有舊,徐甲更要討教幾招!”

“徐甲?你要和我動手?”西裝女子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古怪,“你仔細看看貧僧是誰?”

西裝女子身子不動,剎那間光華大作,現出了法身。

“……徐……徐甲參見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徐甲萬死!”管姓西裝女子一現法身差點兒把龍天給嚇死,納頭就拜,冷汗也刷就下來了。

“老君門下居然也沖貧僧叫起陣來了,好,好,好。”觀世音收了法身,一連三個“好”字說的龍天叩頭猶如搗蒜。

“算了,也是貧僧的不對。”觀世音微微一笑,“徐甲,現在貧僧可去得了?”

“菩薩……”徐甲跪著不敢擡頭,澀聲說道,“始皇陵中……”

“貧僧知道。”觀世音輕輕頷首,“玉帝至今還對那件驅山鐸耿耿於懷……文昌帝君現下已然出世,這件重任當然就要著落在他的頭上……貧僧雖找他有事,但卻與那驅山鐸無關,你盡可放心。只是……咳,不說也罷。哦,你起來吧。”

“菩薩……”龍天站起身來,吞吞吐吐地說,“菩薩神通廣大,徐甲……徐甲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可否……”

“你問就是,也免得日後見了老君讓他罵貧僧欺負小輩。”觀世音合掌說。

“菩薩,徐甲奉命下界,化身龍天,暗中引導文昌帝君行事,但文昌帝君左近的姜冉原本早該被點化成仙助文昌帝君一臂,至今卻毫無消息……徐甲奉命不敢擅離,但又不知為何與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俱都無法通信,眼看探始皇陵日近,徐甲生恐誤了大事,鬥膽出手撮合,這才有了今日,心中忐忑自不待言……徐甲鬥膽懇請菩薩,可否告知徐甲天庭究竟出了何事?徐甲擅自做主是該還是不該?”

“竟有此事?”觀世音沈吟一會兒,開口說,“徐甲,此事貧僧也不知曉,不過你也不必驚慌,只管護住李……護住文昌帝君就是,帝君離回歸本位還有段時日,少了你的護持只怕不好。”

“是。”龍天再次叩首,“多謝菩薩指點迷津。”

“徐甲,若你再無它事,貧僧這就走了。”

“菩薩!”龍天急忙叫住了觀世音。

“還有何事?”

“菩薩,王憐憐她……”

“此事不用你操心。”觀世音神色一冷。

“是。”

“管姐姐,你是觀世音?”王憐憐現在才把吐出的舌頭收了回去,小聲地問。

“呵呵,小憐,你何必在乎這個?你叫我管姐就行,要不然,就叫我‘思音姐’也行。”

“管思音?哈哈,觀世音!嗯……思音姐!”

“好。我和你一見就投緣,你將來要不要到南海來啊?”

“我……”

“現在不用回答我,咱們先去找李亞峰好不好?”

“嗯。”

……

“開了!”就在徐甲——龍天給觀世音菩薩叩頭,李亞峰和姜冉向地穴中掉下去的時候,隱身等候在“張莊石料加工廠”已經三天的一個黑衣人興奮地睜大了眼睛,身子一沈,竟然用土遁潛到了地下……

“華文昌!你果然還留著一件大事沒說!”黑衣人——華文昌潛到地下之後,“鬼心狻猊”馬五也從暗中現出了身形,緊躡著華文昌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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