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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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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 戌時一刻,衛玠急急地回道衛府, 打開書房內的暗格,小心翼翼又無比珍視的將青瓷茶杯放到暗格裏, 望了一眼這暗格收藏的物品,這裏有樂霖的書信,有樂霖的香粉,還有王玄的瓷杯,這都是他此生最真心實意的禮物,也是他此生比不相負的存在。

衛玠握了握手,急忙換上士兵的衣服, 快速來到馬車上,朝著軍營而去。

八月十六日,子時三刻, 衛玠冷著一張臉回到軍營,來到司馬穎帳前, 深吸一口氣, 換了平淡冷靜的表情, 才走入軍帳,便見到司馬穎正在獨自飲茶。司馬穎見衛玠歸來,擺了擺手, 等待著衛玠訴說。

衛玠拱手作揖,“章度……”

“回來了?來,喝杯茶。”司馬穎指了指自己的對面, 暗示衛玠坐下。

衛玠遲疑片刻,坐了下來,端起茶杯,自斟一杯,仰頭喝下。

“茶水可還入口?”司馬穎似笑非笑的問道。

“此茶,入口香醇,清冽回甘,甚是好。”衛玠的讚美讓司馬穎跟著笑了起來。

“看叔寶的模樣,今夜莫非是好消息?”司馬穎打量著衛玠,等待著衛玠的答案。

“章度,我聽聞十一月之時,泰山羊家女會由著瑯琊王親自護送入京,不知此事可是真?”衛玠不答反問。

司馬穎看著衛玠這般認真的模樣,揚唇笑起,“看來叔寶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了?莫不是你又來一次東宮之事?”

當年少不更事,太子搶親一事被世人詬病,他衛玠自是難脫其責。

“章度,是否記得金谷園內,那一場幽冥之火?”衛玠意有所指的說道。

司馬穎看著衛玠的表情,這廝如此鎮靜,怕是已經心中有了主意,聽著這說辭,像是要針對泰山羊家女子的事情,莫非這衛玠要給孫秀難看?倒是有趣……只要打了孫秀的臉面,怕是王衍對他便有了些許好感,之後,便有收攏瑯琊王衍的機會了,倒也是好事。

“磷石?叔寶,你這是要做哪般?”司馬穎若有所思的看著衛玠,仿佛猜到了一半,卻猜不全。

衛玠雖然知道司馬穎這是設圈套讓他衛玠跳下去,只要誰說出究竟如何讓泰山羊家丟人的,那麽這個鍋便是誰背負,而且是足以誅三族的汙點。

但是此刻,他衛玠顧不得那麽多了,他要為王玄報仇,哪怕被司馬穎抓住了此汙點,一生俯首做仆,他都認了。

“十一月之時,我知道王輿會與瑯琊王在羊氏女下榻之處交接,而這交接必然是儀仗隊的交接,也會是天下人矚目的交接,若是此時,一國之後衣裙起火,還是幽冥鬼火,不知,又當何解?皇家玉蝶在冊的皇後如此不祥,推薦之人又該如何?”衛玠笑著看向司馬穎,他在跟司馬穎簽生死契,投遞他衛玠真正的投名狀。

司馬穎嘴角勾起,望著衛玠的眼睛,眉毛一挑,“你可知,你方才說了哪般?”

“既然我來了軍營如此時日,又承蒙章度多多關照,該是要知時務,懂進退才是。”衛玠站了起來,對著司馬穎長袖作揖,大禮相拜,“叔寶,願拜章度為主公,助主公一臂之力,望主公允之。”

司馬穎望著衛玠這般模樣,輕嘆了口氣,站了起來,拍了拍衛玠,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我自來都是朋友,孤從未那你當下屬,你可懂?”

衛玠躬身抱拳,“主公,叔寶自是知曉。”

司馬穎望著這伏低做小的衛玠,輕嘆口氣,他終是不如王玄,入不了衛玠的心呢……呵……

罷了,他又能如何?只要衛玠臣服與他,助他宏圖偉業,便是極好。只是此時,他尚不知衛玠有多少本事,只能輕飄的說道:“叔寶,你且去吧,孤等你佳音。”

衛玠躬身抱拳而出,待到衛玠走遠,司馬穎閉上眼,心中緩緩想到:罷了,罷了,至此以後,也唯有主仆一途了。

衛玠快步走入王輿的營帳,王輿此時正在擦拭長刀,看見衛玠歸來,挑了挑眉,“見過成都王了?”

“回王將軍,見過了。”衛玠拱手作揖。

“嗯,成都王如何說?”王輿好奇這和演到底給他找來了哪般好差事。

“回王將軍,我聽聞十一月,您將會親自帶兵引皇後入宮,可是真的?”衛玠不答反問。

“真的。”王輿自然而然的認為這件事是司馬穎說給衛玠聽的,卻不知這些信息來自衛玠的影衛。

“我夜觀星象,發現星象有異,故而皇後臨駕之時,您切要記得男女之防,切莫靠近才是。”衛玠好心的說道。

王輿呆楞片刻,詫異的看著衛玠,“這是何意?”

“王將軍放心,此乃天意。”衛玠勾起笑容。

王輿了然的笑起來,“好你個和演,我且信你一次。若是天意,我自是不敢違抗。若是人禍,我定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衛玠拱手而出。

十一月瑯琊王司馬睿送親,陪同瑯琊山陰羊獻容入宮,皇後羊獻容在驛站走出,踏上肩輿的時候,衣衫著火。這衣衫上的幽冥之火如此熾烈,讓圍觀的百姓都看傻了,羊獻容也顧不得皇後的尊榮,被連滾帶爬的跑回下榻之處,好不容易撲滅了火苗,才換了一身備用的喜服,坐上肩輿重回皇宮。

可是這一場鬧劇,卻被世人傳成了不祥之兆,皇後不祥,讓孫秀倍感壓力。

一時間,所有人都聚焦在了孫秀的身上,孫秀派人追查送親的瑯琊王司馬睿和迎親的東萊王司馬蕤,卻怎樣都查不出結果來。

翌日,孫秀進宮面見羊獻容。

羊獻容正因著衣衫著火而憂懼,看到孫秀進來,雖是滿心驚嚇,卻依舊端住了皇後的儀態,緩緩坐下。

孫秀作揖而拜,“皇後……”

羊獻容端莊的說道:“孫大人,免禮。”

孫秀打量著羊獻容,這女人看來沒明白他要說的是哪般,伸出手給宮人做了個手勢,宮人魚貫而出。羊獻容見孫秀除了能夠擅自更改詔書,還能遣退工人,當下謹慎起來。

孫秀看到宮人都離開,只留下自己和羊獻容,便是站直身子,換了一種語氣,以長輩的姿態問道:“皇後,不知那日你可還記得衣衫是如何著火的?”

羊獻容按壓著脾氣,一副委屈的模樣,“孫大人,我終究是一個女子,這出嫁之時,身邊都是心腹之人,哪想到身邊會出如此狀況?自是不知到底哪出錯,才導致這般禍事。我在家中從未有仇人,莫不是大人的政敵,不想我這婚事順利進行?孫大人,你定要查出此歹人,助我坐穩這後宮之主的位子。”

孫秀眼色閃過一抹陰騭,嘴角勾起笑容,“皇後,你這是說的哪般意思?恕老夫愚鈍。”

“孫大人,我羊家世代名聲在外,從未有過哪般仇人,也從未與誰結仇。現在我入宮成為皇後的當口,出了這等事情,此事必大有文章。且昨日在宮外發生,今日宮內人盡皆知,皆在嘲諷我為不祥,若不是有人故意為之,又是哪般?”羊獻容雖然忌憚孫秀此時的權力,卻一想到自己到底是個皇後,少年傲氣難免銳利了起來。

孫秀按壓下脾氣,輕聲回道:“皇後還是再仔細想想,這禮服到底有多少人碰過,你身邊又出現過哪些人。”

羊獻容以為孫秀是故意推脫,又跟了一句,“孫大人,我畢竟是個女子,身邊又都是心腹之人,這查案到底是你們男人家的事情,問我又能問出哪般事情來呢?再言,畢竟你我已是同族之人,既然並族,該是以族人利益為重吧?”

孫秀正在思考羊獻容是否真的不知道衣服如何著火的事情,突然被羊獻容如此嗆聲,擡起頭冷冰冰的望著羊獻容。

羊獻容若是不說這句還好,可偏生因著少年心性說錯了一句,而孫秀又怎能容了羊獻容胡說一句,便以長輩之態諒解?

羊獻容被孫秀的眼睛瑟縮了一下,可終是因著身份鼓足勇氣說道:“孫大人,你且幫我揪出歹人就是,其餘所有事情,我一個女人家如何能夠管呢?我既然已經是大晉的皇後了,你且助我坐穩後位即可,畢竟並族之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萬事,還是以我的後位為重吧。畢竟,待我如賈後那般真正掌控後宮,對孫大人,才是好事一樁吧?”

孫秀心中冷笑:賈後?我可不想再來一個賈後。

孫秀垂下眼眸,恭敬有禮地說道:“羊後……你且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成為後宮唯一的主人。臣,告退。”

孫秀轉身走出宮門,擡頭看向長樂宮的門匾,嘴角勾起冷笑,心中想道:羊獻容,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跟那個傻子待在一起!做你的皇後夢去吧!我會讓你好好的當這個皇後!

孫秀來到趙王府,躬身而入,對著司馬倫長袖作揖,“主公……”

“俊忠回來了?”司馬倫玩著手裏的葡萄,打量著孫秀,“那小皇後怎麽說?”

“主公……俊忠問了皇後,皇後很是害怕,並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為。但臣猜測,必然是司馬王族之人。此事,看似是皇後不祥,打了臣的臉,實則是打了主公的顏面。如此看來,必然是有人心懷不軌,存有二心。待臣去詳查一番,定會給主公一個交代”孫秀望著司馬倫。

司馬倫此時眼睛閃過精光,放下葡萄,“哦?那你趕緊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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