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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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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一笑道:“你也一塊去,這匹馬,我是要定了!”說著把剪子往地下一丟,就回房去了。

送走了白塔寺的老和尚,寇英傑的一個心才算安定了下來。老和尚不知道在屍身上擦了一種什麽藥汁,說是防腐的,然後用浸過的白布條,上上下下的把屍體包裹起來,又在靈棺前念了一陣子經,燒了些紙,告訴寇英傑說這樣一來,屍體可保三月不壞。寇英傑布施了十兩紋銀,千恩萬謝的送走了和尚,才算了卻了一樁心事。他打算休息半日,明天一早起程,算計著頂多再有五天的行程,就可到達臯蘭。到臯蘭後,見著了郭白雲的女兒和徒弟,把屍體送到,他的心才算能真正的安定下來,往後的事情以及自己的去留,現在也不能預料,只得走一步說一步。

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那口黑漆棺材,他的心如冰也似的寒冷,靈前白燭的火焰搖曳著,照著他那張清臒憔悴的臉,一路的雨露風霜,他看上去的確瘦多了。

每當他看見這口棺材,總會令他想到棺中那個慈祥的老人——他永不能忘懷的恩師,他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內心痛疚。然後他總會回憶著老人對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句話都似一根尖銳的鋼針刺著他,使他片刻也不得松懈,當真是痛定思痛。然而,痛何為哉?

房外有人在捶著門,蓋三兒的聲音嚷道:“寇先生開門,開門!”

他沒精打彩的站起來開門,只看了一眼,就想把門關上。

周江用力的撐著:“寇爺,你先慢著關門,有人來看你來了!”周江嬉皮笑臉的邁進一條腿來,一面抱拳施禮。

寇英傑怒聲道:“我早上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賣,你怎麽……”

周江擺著手笑道:“賣不賣是寇爺你的事,不過買主可是親自來了,在前院候著你,要見見你!”

寇英傑道:“我不想見客。你去跟他說,恁他出多少錢,這匹馬我也是不賣!”說完他就又要關門。

周江用身子抵著,嘿嘿一笑道:“寇爺,你用這兩句話打發我可以,可是我要用這兩句話打發買主兒,可準保挨揍。對不起,還是勞你駕去見她本人說去吧。”

寇英傑真想給他一拳,獨自個咬著牙發了一陣子恨,卻又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道:“好吧。我就跟你見他去!”

小夥計蓋三忙代他鎖上了門。

周江比著手勢道:“請!請!”

寇英傑同著他穿過了後院,過了二道門的四合院,直往前堂步入。

比較起來,前堂房舍寬廣整潔,不同於後面院子的矮小雜亂,這裏住的客人都是些講究排場的體面人。寇英傑一踏入這層院子,頓時發覺到院子裏擠滿了人,大夥就象是趕廟會似的聚在一塊兒談論著什麽,人人臉上充滿了激動,滿臉飛金。由各人那種傾慕,欣喜的表情上判來,儼然是來了什麽大人物似的,大家夥裏三層,外三層,把這片院子圍得滿滿的。

火眼周江分著眾人道:“勞駕,勞駕,馬主人來了!”這一聲“馬主人”果然有效,圍站的人群,頓時空出了一條道路,所有的目光,俱都改向寇英傑臉上集中過來。

這種舉止,大非尋常,寇英傑目睹這般,大是驚訝。可是,這團疑念,在他方一步入人叢,立刻就得到了答案,敢情人們所爭看的竟是一匹馬——黑水仙。

這匹馬想系經過一番特別的洗潔修飾,遍體油光水亮,墨光如緞的黑色壯軀間,襯著它頸項間那圈細細的銀毛,當真是別具神威。駿極了!

似乎有人特別的痛愛它、在它身上加覆著一件紅緞夾披,這是養馬家對於寵騎眷愛的作風。黑水仙似乎不習慣這種場面,不停的就地打著圈圈,忽然發覺寇英傑,長嘶一聲,更加不安寧起來。

目睹著這般情景,寇英傑不禁陡地無名火起,倏地轉過身來,當胸一把抓住了火眼周江的胸衣:“姓周的,這是怎麽回事?”

“啊唷!”周江怪聲叫著,連連搖手,顫聲叫道:“這……不關我的事,寇爺,你放手……快放手。”原來寇英傑怒火攻心之下,手上力道大增,幾乎把周江當胸的一片皮肉抓落下來,是以周江才會這般殺豬樣的怪叫起來。

寇英傑冷笑道:“我已再三告訴你不賣,為什麽一再尋事欺人?莫非欺我寇某人是個外鄉客不成?”言罷,更加火起,陡地把周江舉起當空,一下子摔了出去,四周眾人俱都發出了一聲驚呼,這一下真要是摔落下來,周江即使不死,也夠他在床上躺幾個月的。

大概是命不該死,就在眾人齊聲驚叫的剎那間,正面的這扇空花隔門陡地敞了開來,一條倩影,捷如電閃星馳般的由堂內閃身而出,包括寇英傑在內幾乎都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誰。

總之,來人那種身法,端的是太也離奇巧快,稱得上“翩落驚鴻”,飛身,落地,接人,雖是三個不同的動作,在她施展起來,卻幾乎象是一個動作。就在火眼周江整個身子眼看著就要摔落地面,距離不過數寸的當兒,倏地為這個人探手接住。

火眼周江早已嚇出了一陣冷汗,再看面前人,才算是松了口氣兒。四下各人看到這裏,俱都由不住爆雷般的叫了一聲好兒。

來人——好標致的一個大姑娘!玉般的肌膚,花樣的年華。四下裏各人,包括場子裏正在忿怒頭上的寇英傑在內,俱都為眼前這人的奇色絕姿所傾倒,只覺得眼睛為之一亮。

面前佳人,玉手叉腰,杏眼斜睨,滿臉嬌嗔的打量著寇英傑,看上去大是不欲幹休的模樣。

長長的一頭秀發,披散著,墨般的黑,雲般的柔,在頭頂上多加了一道串有明珠的發箍,更增奇麗,是以那露出的半面香腮,襯在粉酥如玉的頸項裏,就顯出一種嫵媚,涵蓄著萬縷柔情,明眸、皓齒、粉頰、香肩、細腰,豐臀……簡直無處不美,無處不俏,端的是上天刻意加工,造就出來的美人胚子!

她只是那樣斜睨著,眉梢兒吊起的眼角,更似有風情萬種,卻又流露著冷焰寒光,果真你要把她當成了一個取媚於人的淫娃蕩女,那可就大錯特錯了!美是美到了極點,冷也冷到了家。

緊隨著適才眾人的一聲爆喝叫好之後,全場倏地變為鴉雀無聲。人人睜大了眼睛,張圓了嘴,所有的註意力,由於這個少女的忽然出現,全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為之凝結了。

這塞外邊城,竟然孕育有如此玉樹奇葩,卻是大大出乎寇英傑的意料之外。然而,他絕非好色之人,在甫一驚震之後,立刻也就趨於正常,忙自把眼睛轉向一旁。人群裏忽然有人叫出了玉觀音三個字,一時眾聲雷鳴,紛紛歡呼了起來。

來人——那個綺年玉貌的少女,臉上微微顯出了幾分不自在,卻把那雙澄波眸子轉向驚立一隅的客棧主人,微微點了點頭。客棧主人劉掌櫃的趕忙哈著腰跑過去,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玉觀音小聲的說了幾句,劉掌櫃的立刻四下抱拳道:“各位客官請轉回自己客房,玉小姐有點小事要和這位寇先生取個商量,各位請回,請回,對不起,對不起!”

火眼周江與毛七也沖四下作揖,四周的人才不大情願的散開了。大家既然知道面前這個絕色佳人是玉觀音,自然也就聯想到這位小姐的種種不近人情的作風,一個惹火了她可是不得了,雖說一雙眼睛硬是舍不得,那雙腳卻又禁不住不得不移動,三三兩兩的相繼離開,轉瞬間走個一空。

院子裏只剩下五個人——寇英傑、周江、毛七、劉掌櫃的,以及玉觀音本人。

寇英傑不大自然的又把眼睛移向面前的玉觀音。這一眼不僅僅是為了好奇,卻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觸。他忽然發覺到對方那張臉好熟,好象在哪裏見過似的,可是一經註目之後,卻又似完全陌生。也就因為這一眼的緣故,使得面前這位驕寵任性的玉觀音粉頰上罩起了一片薄怒。

她那張幾乎已經平消下怒火的臉上,忽然再次的升起了一片紅潮,陡地揚起右手,一掌劈了過來。

寇英傑自從此女甫一現身的當兒,早已意識到對方的蠻不講理,也就防著了她會有此一手。是以就在她方欲擡腕的一剎那,立即迅速的向一邊閃身避開,耳邊上只聽得一股疾風掠過,似乎銳猛之極。

玉觀音一擊不中,那只遞出一半的纖纖玉手倏地向後一收,發出的掌力硬生生的又收了回來。

一收,一發,顯然高明之至。

寇英傑暗吃一驚,這才明白發出的掌力,竟然也是可以收回來的,卻又是他見聞不及。

姑娘一擊不中,怒氣反倒消了不少。

她打量著寇英傑,說道:“你就是那個姓寇的?”

寇英傑冷笑道:“我是姓寇,不勞姑娘動問!”

玉觀音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大概練過幾天功夫,不過,哼……”

寇英傑道:“是姑娘要見我?”

玉觀音那雙剪水瞳子,略略的在他身上逗留了一下,掃向一邊,道:“周江,把我來的意思告訴他!”

火眼周江應了一聲,嘻嘻一笑,抖著兩只袖子上前道:“寇爺,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寇英傑目睹著對方少女這般的傲氣,不禁心裏有氣,再見周江那副嘴臉,更不禁怒火中燒,然而轉念一想,自己一個行走在外的人,身上還戴著孝,還是不宜多惹事的好,想到這裏,強自把一口怒氣吞在肚子裏。

周江見狀一笑道:“寇爺,玉小姐看上了你的這匹馬,可是你的造化,當著玉小姐的面,你就開個價碼吧!”

寇英傑冷冷一笑,道:“這匹馬是我千辛萬苦,親手擒捉馴服的,我並沒有出賣的意思,請轉告這位小姐一下,就說我寇某人不識擡舉!”

周江怔了一下,轉臉看向一旁的玉觀音。

寇英傑隨即轉身,待向他那匹愛馬黑水仙面前走去。驀地那位玉小姐叱了一聲:“慢著。”

寇英傑站住腳步,並沒有回過身子來。

“你到底要多少錢?”玉小姐冷笑著說道:“不要緊,你報個價兒吧!”

“也許姑娘你還沒聽清楚,”寇英傑冷冷的道:“這匹馬我不賣!”

“我給你兩萬兩銀子,怎麽樣?”

“對不起,玉小姐!”

“你不要再說了。”大小姐轉向一旁的跟班小廝毛七道:“我要你帶的東西呢?”

毛七答應著道:“在。”雙手奉上一個四角白銅的黑漆木匣子。

“打開!”

“是。”毛七答應著,遂即把匣子打開,在場之人,除了寇英傑以外,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匣子裏。匣子打開了!裏面閃爍出一片珠光寶氣,黃的是金子,白的珍珠,更多的是五光十色的金銀細軟,耀眼生輝。毛七高高的把這個匣子送過來,玉觀音隨手由裏面拿起了一串珠子。

珠光閃爍著一片銀白之色,一顆顆大如蠶豆,粒粒潤圓,端的是上好龜珠,只一粒已價值可觀,如整串論,那個價碼兒可就有些駭人了。玉小姐拿著這串珠子過目了一下,微微一笑,似乎變得平和多了:“我這次出來,可沒有帶著這麽多銀子,這串珠子,算計著大概值十萬兩銀子,你先收下來,隨時拿著它到臯蘭和甘州的‘寶祥銀樓’去兌現,我會交待下去的!”

一旁的劉掌櫃的看得兩只眼睛珠子幾乎都要滾了出來,火眼周江的一雙火眼也真象是要噴出了火來。他們當然也都知道這位玉觀音小姐有的是錢,父親金大王手下金礦就有兩處,另外她兩個師兄在甘涼還照顧著六家銀樓珠寶的買賣,她的話自非虛語。

想想看,一出手以兩萬兩銀子去買一匹馬,己是聳人視聽,更何況以價值十萬兩巨銀的珠串輕以示人,更是聞所未聞的希罕怪事!

玉觀音把這串珠子提在眼前看了看,道:“接著!”玉指輕揚,手中串珠已化為一片白光,飛向寇英傑眼前,寇英傑擡手接住,只覺得珠串上的力道輕重適度,宛若當面手接一般,這等能把內力均衡施展得恰到好處,卻是不易多見。

對方年紀輕輕的一個少年女子,竟然身負這等絕世武功,卻是極為難能可貴,如非是她這般的強人所難,傲氣淩人,寇英傑幾乎對她心生崇拜了。

玉觀音珠串出手,即轉向火眼周江吩咐道:“把馬帶過來,我們走!”

周江答應了一聲,就走過去牽馬。

“且慢!”寇英傑喚住她。

玉觀音微微一楞,即見寇英傑轉身步向自己身前站定,面上神采不亢不卑。

玉觀音道:“怎麽,你還嫌少?”

寇英傑深深一揖,苦笑道:“姑娘言重了,在下賤微之身,難當重金相屬,再說這匹黑水仙生性擇主,只怕即使在下有心割愛,姑娘卻也不便騎用,請恕不恭,原物奉還!”說罷雙手把串珠送上。

玉觀音一把接過來,秀眉一挑,說道:“你?”

她身邊那個跟班的小廝卻己忍不住怒聲道:“姓寇的,你也太不知好歹了,我們小姐是看得起你才……”

玉觀音斥道:“你不要多嘴!”說罷身形微晃,如同一片彩雲般的落在了那匹黑水仙身前,隨即轉向寇英傑冷笑了一聲,右手輕撩,已把身上那襲粉紅彈墨的擋風甩向肩後。她不相信,還有自己不能乘騎的馬!哪裏知道,就在她單手拍向馬頸,正待翻身上馬的一剎那,那匹黑馬陡地人立前蹄,唏律律長嘶一聲,卻把揚起的一雙蹄腳,直向著面前的玉觀音當頭踏下來,現場各人都為之一驚。玉觀音身形略閃,已飄出丈許以外,那匹黑水仙尚待撒潑時,寇英傑已閃身而前,一把扣住了馬韁,幾經拍按,才制止住這畜生的一腔怒火。

玉觀音目睹及此,面上一紅,狠狠的看了寇英傑一眼,冷笑一聲,忽地掉身而去。

毛七在身後叫了聲:“小姐!”忙自趕上。

周江左右看了一眼,也跟著跑出。

這片院子裏,轉眼間,卻只剩下了寇英傑與店東劉掌櫃的二人。

劉掌櫃的趕上幾步,伸頭探望了一下,才回身來道:“這位先生,不是我說你,玉小姐既然看上了你的馬,又出這麽多錢,你又何必……”說著重重嘆息一聲,十分遺憾的搖著頭。

寇英傑淡然一笑道:“店東你是有所不知,我這匹馬除了我以外,別人是騎不得的!”

劉掌櫃的冷笑道:“不過是性子烈了點罷了,你是不知道,這位玉小姐是專門喜騎烈馬的,她家裏馬養的多了,還會真的怕了你這匹馬麽?”搖搖頭,他由鼻子裏“哼”了一聲,又道:“她是不願意跟你這種人一般見識!”

寇英傑心裏不樂,可是轉念一想,也就不以為意。

劉掌櫃的又嘆了一聲:“兩萬兩銀子呀,我的老天爺!你算算看能買多少擔麥子?一五得五,五五二十五……足足二十五萬擔呀!老天,有了這些錢,你一輩子也用不著發愁了!”

寇英傑微微一笑,不予置答。他忽然發覺到馬身上覆蓋的那件夾披,就去解下來。

劉掌櫃的道:“這是玉小姐留下的東西,剛才是她親手蓋在馬身上的。”說到這裏皺了一下眉,道:“奇怪,剛才這匹馬怎麽這麽老實?啊,它是不願意叫人家騎它!”

寇英傑聽說這件馬披是那位玉小姐留下來的,倒是微微一怔,發起愁來。

劉掌櫃的道:“明天你到賽馬會上去找她,準能找著她!一件馬披算不了什麽,你就留下也沒關系。倒是這匹馬,我看就拴在我這前院裏吧,這麽名貴,萬一是給人牽走了,我可是賠不起你。”他一臉的不高興,好象寇英傑沒有把馬賣給玉小姐,連他也得罪了。

其實寇英傑心裏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惆悵,這種感覺倒有幾分與昔日在沙漠裏,初見郭白雲時相仿佛!那時郭白雲同樣的想以巨金購這黑水仙,遭到了他的拒絕,然而事後回想起來,心裏卻頗不是個滋味。

現在的情形正是如此,寇英傑說不出為什麽會把郭老人與眼前的這個玉小姐聯想在一塊,然而那種感觸,卻是並無二致。

不知是怎麽回事,日間所見到的那位玉觀音玉小姐的影子一直在他腦子裏盤轉著。就他記憶所及,還不曾有過任何一個女孩子,能在初次照面裏,給他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

玉觀音,這個外號確是很別致,然而她是否真的姓“玉”?不可否認,這位玉小姐的確是個不尋常的女子。

他尤其忘不了在她離開臨去前的一瞥,那種包含了羞窘,憤恨與敵視的目光,即令他此刻回憶起來,卻也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得罪一個強敵,是不智之舉,如果這個強敵是個女的,尤其不智。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曾與這位玉小姐動過手,難以測出她的功力到底如何,然而他絕對相信這位小姐,絕非是易與之輩,必然是身負奇技,有著傑出身手的一個少女。

由這位玉小姐,使他聯想到了宇內十二令的鐵小薇,以及那位總令主鐵海棠的愛妾沈亮君……這些女人簡直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武功之高,駭人聽聞!

寇英傑想到這裏,不禁越加的激發他一番向上決心,這些日子以來,每當他靜下來的時候,他總會小心翼翼的展開郭老人贈送他的那卷金鯉行波圖來觀看一陣,每一次都會引起他極大的興趣,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一直吸引著他,使他更深入,更加聚精會神的研究其中的奧妙。然而,最終的結果,總是一片惆悵,最後不得不掩卷嘆息。

正如郭老人所說,圖中所暗藏的魚龍百變身法,端的是詭異絕倫,變幻虛實莫測,這種暗含著幾許天機的武功招術,如果一旦為人所解開熟習,必將為武林放一異彩,只怕任何門派武功,都將在此一詭異罕世絕功之下黯然失色。也就是因為這種力量的推動,使得寇英傑血液裏流動著無比的熱力,決心要把這卷金鯉行波圖內所包含的魚龍百變身法參習透徹。

夜燈下,寇英傑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孤獨,淒迷的燈光搖曳著他的憔悴的身影。他把背部倚向墻,耳中恰於這時聽見了隔院宿客所唱出的淒涼句子:“一燈如豆淒照旅,夜涼如水,好夢難求。最怕更催,噫——唏——啞——最怕更催!”

唱詞人語音沙啞,那曲調又屬一般人難以聽懂的秦腔。然而此時此刻,一經入耳,卻能激起寇英傑無限感傷和幾許的游子思鄉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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