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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大結局 紅梅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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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後,我準備起身,然而,就在這時,宇文辰給我的那塊梅花紅翡玉佩一下子便從我的身下滑落了下來,落在了床榻之上。

我遂把它撿了起來,然而,卻發現,那冰透入骨的梅花花瓣上,正沁出了幾滴鮮血。

我頓時大驚失色,忙用手捂住了胸口。許久之後,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心裏清楚,這玉佩跟了我多年,是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鮮血。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動了手腳。

可是,這滿屋子的人基本上都宇文彧的人,而且公孫皇後已死,誰又會來做這種文章?

想到這裏後,我猛然想起一人,宇文謙!對,沒錯,就是他!

頓時,不禁心道:廣陵王你到底想幹什麽?還是你想向我傳達什麽事?

想到這裏,一下便想起了孫姑姑臨終之前對我說的“倘若娘娘不信,娘娘大可以去查,當年瑞王爺死亡的真相”,那聲音今猶在耳,如鯁在喉。

難道真的是他?是啊,除了他還能有誰?若是別人,孫姑姑能知道嗎?

頓時,不禁苦笑了一聲。

或許真如她們所說,我從來就只是一枚棋子罷了!

什麽愛,什麽誓言!都不過是謊言!

想到這裏後,我抓緊了那枚紅梅玉佩,不顧一切的就直闖進了乾陽宮。

而此時的宇文彧,正坐在寶座上批閱奏折。見,我突然間闖了進來,衣服未換,妝容未理,頭發未梳。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我看著宇文彧,眼裏帶著不可置信和仇恨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前,沈聲責問道:“我的安兒究竟是怎麽死的?”如果宇文辰不是死在和康王交鋒的戰場上,那麽我的安兒,也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死於公孫琳之手。一切都不過是布的一個局,一個假象而已。

宇文彧心中有虧,見我懷疑、責問他,壓抑著憤怒言道:“難道,你覺得我希望安兒有事嗎?”

我聽言,頓時心如死灰,看來我懷疑的一切都是真的了。於是,便硬生生的憋回了眼淚,言道:“難道陛下覺得,妾身生為人母,連知道自己的兒子究竟是怎麽死的的資格都沒有嗎?”

宇文彧自知理虧,可是卻害怕我知道真相,於是,欲蓋彌彰的言道:“清依,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怎麽可能去傷害他?”

然而,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不再相信他了。於是冷冷的言道:“那你告訴我真相,我的安兒是怎麽死的?”

宇文彧看著我這個樣子,哪裏還敢告訴我真相。只好,無奈的言道:“清依,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淒苦的一笑,言道:“可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天天面對的都是什麽樣的人”。你們究竟是人?還是魔鬼?

宇文彧從我的神情中大大致猜到了幾分,心中頓時一寒,言道:“這事老六他知道”

我心道:廣陵王!

瞬間,頓時不禁冷笑了三聲。

原來,一切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我究竟該相信你們誰?又或者你們,我誰都不能相信。

想到這裏後,我的眼淚情不自禁的就湧了出來,於是,我即拭了一把淚,繼續問道:“那他呢?他又是死在誰的手裏?”然而,問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整個心都在顫抖。

宇文彧從我痛苦、懊悔的眼神中,大致就已經判斷出來我在說誰了。但是,並不願意去面對,便逃避著我的眼神,言道:“清依,你在說什麽”。

我道:“宇文辰”。既然你不願意面對,我讓你必須面對。

但不過,這幾個字,就好像正抓住了他的痛腳一樣。宇文彧瞬間就怒了,不再對我和顏想向了,一把狠抓起了我的手,用已經充血的眼睛,狠盯著我,怒言道:“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他,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對你究竟哪一點不及他?”

我眼中含著恨,對視著宇文彧,言道:“所以,這就是你害死他的理由嗎?”

宇文彧的心頓時就像被車輪碾壓過一樣,痛到無法呼吸。回想起自己半生所做、所受,自嘲的冷笑了一聲,對我言道:“那我在你眼裏又算什麽?”

這一刻,我的心沈的就像是一潭死水,或許是絕望了吧!片刻後,我使勁全身的力氣把手從宇文彧手裏抽了出來,步履不穩的,轉過了身,晃悠悠的往宮門那邊,行了幾步,背對著宇文彧言道:“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裏了”。因為,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宇文彧沈默了許久,或許是在氣頭上,又或許是釋然了,也或許是不想強求了。淡然回道:“好”。就此放下,兩不相見。

我步履沈重的又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沒有做,便停下了腳步,言道:“妾身跟了陛下多年,誕下了安兒,從來都並沒有求過陛下什麽,這一次,最後求您一件事”。

宇文彧似乎又燃起了一點希望,言道:“什麽事?”

我遂理了理情緒,一字一頓的言道:“先王妃卞氏,溫良淑德,事事以陛下為先,並不曾愧對陛下,還望陛下念及往日夫妻恩情,覆其名分”。

宇文彧聽到這話,瞬間知道我跟他情緣已斷,頓時心如刀割,言道:“好,這個朕答應你”。

我便含著淚,頭也不回的朝宮門外走去。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廣陵王就出現在了我的旁邊的。

廣陵王看著,我衣衫不整的模樣。心起了半絲愧疚,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靜靜的給我披上,仍舊默默的跟著我。

我一直走啊走,一路上,我們倆都未曾多說一句話。

直到,回到了廣陵王府,進了內花園。我才停下來腳步,轉過轉,冷冷的看著廣陵王,言道:“一切都如王爺所願,王爺滿意了嗎?”

廣陵王聽到我說這話,心裏明白,很多事我都已經知道了。心有顧慮的,朝守在暗處的暗衛打了一個手勢。然才看著我,冷聲回道:“本王滿意什麽?”

我道:“王爺您自己清楚。不過,您就不怕嗎?”

廣陵王冷哼了一聲,言道:“本王孑然一身,怕什麽?”

我審視著廣陵王的眼眸,言道:“你就不怕我告訴了宇文彧嗎?”

廣陵王絲毫不擔心的言道:“除非你想讓謙兒死”。

我頓時被氣的無話可說。轉而言道:“為什麽?”

廣陵王的眼底深處露出一抹陰狠,冷眼對視著我,言道:“宇文辰不能就這麽白死”。

我感覺到有些諷刺,言道:“所以呢?既然你都清楚,那為何還要讓他坐上那個位置,又為何還要把我送進宮?”

廣陵王瞬間沈下了一口氣,目光深遠的言道:“因為這大周天下只有他才能安定的下來”。

我想到了許多,自嘲的一笑,言道:“以前,我一直以為端王、康王夠狠。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十分離譜,其實一直以來,最狠的就是你們倆。你們一個為了皇位,殺死了自己的親弟弟;而另一個,在妻子懷孕期間,勾搭父親的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妻子,還又借著為弟弟報仇之名,讓自己的哥哥斷子絕孫”。不得不說,你們才是最狠的。而我,從來都只是你們的棋子。

廣陵王被我這般指責,反倒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言道:“隨你怎麽想!”

我道:“那安兒呢?我的安兒究竟是怎麽死的?”

廣陵王見我提到安兒,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裏起了一絲不忍,半分愧疚,言道:“先天不足”。

我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喃喃自語的言道:“先天不足!原來你一早就知道”。所以這一切全是局,全是假象。你早就知道安兒無法健康長大,所以布了這所有的局,讓我入宮,除掉公孫家族,又順利認宇文謙為子......

宇文曜你才是幕後最大的操盤手。

廣陵王深看了我一眼,心中似有嘆氣,言道:“我不在乎你怎麽想”。說完,便徑自離去了。

不久後,公孫哲死於獄中。整個公孫家族的人也都分別按罪或死或被流放的處罰。

而到了年底的時候,宇文彧便下了一道旨,追謚了先王妃卞氏為“孝德仁皇後”。

我則仍舊住在以前住過的房間裏。只不過,因為整日郁悶不舒導致病根有此而生。

到了開元八年,我的身體每況愈下。

廣陵王看出來情況不妙。便就請了一人都府中來見我。

而此時的我,身體已經變得瘦骨嶙峋,臉上的血色早已全無。

我躺在床上看著來人,見來人保養得宜,雖然已年近六旬,但氣血紅潤,精神抖擻,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二十多歲,一看就知道有些功夫底子。但不過她跟我似乎長的有幾分像。

然而,來人一見到我,頓時一驚。即忙扭頭看向廣陵王,似乎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廣陵王即頷首,表示確定。然才對我介紹說:“這位是雍王妃,華國公的親妹妹”。

我瞬間明白了幾分,強撐了一點氣力,言道:“您好”。

雍王妃看到,我這個樣子。一下子便想起了自己那位含恨而終的親哥哥。頓時有些心酸,眼淚不由的湧現了出來。但不過怕被我看見,便及時的撇過了頭,偷偷的把眼淚擦掉了。之後,理好了情緒之後,這才對我言道:“孩子......”然而,一語未言完,便又哽咽了。

廣陵王見雍王妃,這個狀態,便只好對雍王妃言道:“姑姑,要不您先到外面坐會兒吧!”說完,便用眼神示意丫鬟扶雍王妃出去。

我見,小丫鬟把雍王妃扶出去了,這才強撐一笑,言道:“王爺,我的大限是不是要到了”。

廣陵王即含淚笑道:“傻丫頭,你在胡說些什麽了”。

我心中泛起一絲苦笑,心道:你連她都請過來了,我的大限可不是要到了。

但轉念一思,便又言道:“我好累,先睡了”。話了,便沈沈的閉上了眼睛。

廣陵王見此,便只好退出了房間。

雍王妃見廣陵王出來,即急忙問道:“她怎麽樣了?”

廣陵王神色哀傷的言道:“姑姑不必擔心,清依她只是睡了”。

雍王妃心有感傷,亦有沈痛、悲戚的言道:“想當年,兄長為了這個孩子,與元華長公主夫妻生恨,寧可不入祖墳,也不同元華長公主同墓。沒想到,公主她......並沒有殺了她”。

廣陵王思緒飄遠,言道:“其實長公主姑姑她並非是心狠手辣之人,她是不太可能去對一個剛出生的無辜嬰兒下手的,她只是在生岳父的氣,才故意對岳父大人這般說的”。

雍王妃心中百感交集,沈嘆了一聲,言道:“那這孩子,她知道嗎?”

廣陵王想了想,言道:“自從長公主姑姑在臨終之前告訴了侄兒,她的身份之後。侄兒便暗示過她很多次,她是聰明人,應該是知道的”。

雍王妃心中五味雜陳,心有顧慮的言道:“那她......”

廣陵王知道雍王妃心中在顧慮什麽,言道:“她是有分寸之人......”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我表面上是沈睡的,但神志卻異常的清醒,把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想我這一生,因為皇家的名聲,父親的聲名,有爹不能認,有家不能回;又因為皇權鬥爭失去了最愛自己的人;又因為皇權政治鬥爭只能與自己的親生骨肉生離,到最後,連自己的孩子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我這一生,說白了就是皇權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想到這裏,眼淚便潸然而落。

許久之後,我忽然感覺渾身又有了力氣,整個人也變得容光煥發了起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就欲起身為自己梳妝。

一旁靜侍的丫頭見狀,即忙跑出去稟告廣陵王。

而其他兩個大丫鬟則忙著為我更衣梳妝。

直到梳妝妥當之後,她們倆這才將我扶著坐到了床榻上,又給我拿了兩個靠枕墊在了我背後,讓我靠著床頭時,身體舒服些。

廣陵王一直站在門外,直到等我梳妝妥當後,這才沈重的入內,看著我,撐著笑。

我看到廣陵王這個樣子,心中似乎好像對他再也沒有了責怪。沖著他淺淺的一笑,笑著打趣道:“沒想到,到最後送我走的人會是你......”然而說著說著,眼淚便湧現了出來。

廣陵王懷著自責,苦痛難舒。想要撐笑揶揄我幾句,可是話到嘴邊了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時,雍王妃步履沈重的從門外走了進來,撐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對我言道:“丫頭,你還有什麽想吃的,想做的?”

我深看了雍王妃一眼,便偏過頭看著廣陵王,含淚將宇文辰送給我的那塊梅花紅翡玉佩遞到了他手中,哽咽的言道:“我無顏再面對宇文辰了,還請王爺幫我把這個還到他身邊,今生算是我辜負了他......”然而,說到這裏,眼淚頓時如湧泉而出。

廣陵王頓時心痛不已,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我便又克制了一下眼淚,繼續言道:“我親生父親因為我,至今仍還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所以還請王爺在我死後,把我葬到我親生父親身旁,好讓我去陪他,您們也不必感到為難,我不求名分的,所以不必以我是他的女兒名義葬到他身邊,就只刻我的名字就好,他會知道我是誰的......”

雍王妃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的掩聲哭了出來。

廣陵王送走了我姐姐,此時又得這樣送我離開,頓時揪了心的痛。片刻之後,才忍住了淚水,言道:“可是,你已經是出嫁之女,怎能......”

我道:“他已經放我走了,我不再是他的皇貴妃了,所以可以的”。

廣陵王擔心此事行不通,勸言道:“清依......”

但不過,此時的我,視線已經開始模糊,腦海裏一下就浮現出,我初次見到宇文彧時的情形,還有他以“玉簫為聘”娶我時說過的話,眼淚瞬間不由滑過,氣若游絲的言了一句:“但願生死不覆見”。

廣陵王沒有聽明白,便追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我便用盡了最後的氣力,言道:“但願...生死...不覆見”。

話了,便沈沈的閉上了眼睛。與這個世界永別了。

而我腰間系著的那支羊脂玉簫,也隨著我的逝去,從我的腰間滾落,落在了床榻上,映入了廣陵王的眼簾。

番外(一)

開元八年·秋,宇文彧下旨追謚皇貴妃阮氏為“孝賢德皇後”。並免朝七日。

開元十三年,宇文彧下旨立宇文謙為“皇太子”。

開元十八年,宇文彧在乾陽宮病崩。一代偉大的帝王就這般落幕了。

之後宇文謙繼位,改年號“承安”。並追謚孝德仁皇後為“孝德仁太後”、孝賢德皇後為“孝賢德太後”。

而宇文彧執政的這十八年,則被史稱“開元盛世”。

至於,宇文彧究竟有沒有愛過阮清依,答案,當然是“愛”。只是他的愛是自私的,所以,最終導致兩人之間隔閡叢生、誤會重重。

番外(二)

我醒來之時,發現自己仍躺在那家店的木地板上。但不過,經歷了那一世,心卻再也的無法平靜下來。

於是,悵然若失的,看向玻璃櫥窗中的那支羊脂玉玉簫。

只見,玉簫仍在,只是好像似乎在幽幽的泛著寒光。

於是,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朝那玉簫走去。

這時,那位大叔靜悄悄的來到了我的身邊,若有深意的言道:“到底是沈夢難忘?還是沈夢難解?”

我聽言,回過頭來,深看了那大叔一眼。思起了夢中發生的一切。想了一下後,言道:“我不知道”。便轉身離開了。

那大叔見我離去,轉過頭來,看著玉簫。喃喃自語了一句:“該是誰的,最終還是回到誰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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