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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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雷奧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頹唐地嘆息一聲，揮手讓趙賁離去。
趙賁看著蕭瑟的雷奧，狠下心來擡腿想要向電梯方向走去。可卻不知為何，仿佛被施了定身的魔法，腳下像灌了鉛般邁不開步子。
雷奧一臉痛恨地看向他，憤恨道：“還不走，等我把你抓起來去邀賞嗎？”
趙賁用盡了一生的光陰，這才走到電梯口。他回首看了一眼雷奧落寂的身影，不由低落的嘆了一口氣。想要向他告個別，說點安慰的話，卻又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失落地邁入電梯，伸手去按代表地面一層的按鍵，只是手指碰到按鍵的那一瞬間，他又猶豫了。他電梯門合上的那最後一瞬，他看見雷奧的眼角有珍珠的光澤在閃耀。
“對不起，雷奧！我一直背負深重的罪孽，現在我需要去償還。”
最終，趙賁還是狠下心來，按下了地面一層的按鍵。
.....................................................
益州，山城，武由鄉
“大娘，這戶人家怎麽沒人？”
鄉鎮上，趙賁扮作外鄉人，看著自家熟悉的樓房，向自家的鄰居打聽道。
多年未歸，家鄉變化很大，鄰裏鄉親都住進了以前科幻中才有的現代化別墅。僅從外面眺望，就能看見機器人在別墅內打掃著衛生。
正在門口曬太陽的鄰家吳老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夥子，你問這個做什麽？”
趙賁笑道：“這不是山城的環境不錯，我打算在此定居。看這處房屋好像未有人住，所以我想打聽一下，看能不能買到手。”
吳老太恍然，道：“小夥子，我勸你還是另找一處。當年政府要為我們免費重修房屋時，我這鄰居家的老兩口就百般阻撓，要維持原狀。”
趙賁納悶，不知爹娘為何要如此，難道換個更好更舒適的新房子不好嗎？
“這倒也奇怪了，世上還有好東西送上門竟然不要的。”
吳老太嘆息一聲，憐憫道：“小夥子，你是不知道內情，這老兩口說來也真可憐。他們這是怕換了新房，將來兒子回來找不著家，認不得地方。”
趙賁心中一顫，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繼續問道：“原來是這樣，那大娘你能告訴我這戶人家兩位老人家在哪兒。我這人別的本事不行，這做偵探的本事一流。我若是能幫他們把兒子找回來，說不定他們願意把這房子送給我。”
吳老太卻是嘆了口氣，道：“你來晚了。”
趙賁只覺天暈地旋，腿腳發軟，渾身上下都有些微微發顫。
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正常點，道：“怎麽，這家的老兩口都走了？”
吳老太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只是比這還慘。”
趙賁心中滿是苦澀，自感罪孽深重。
“怎麽？現在生活這麽好，醫療又是免費的，還能有什麽慘事發生。”
吳老太看著鄰居家緊鎖的大門，道：“他們家，自從兒子出走後。每年都是女人在家掙錢打工，為丈夫外出找兒子提供經費。一年到頭，沒有歡聲笑語，只有悲苦愁情，日子過得真是慘。後來這好時光來了，不用打工賺錢，老兩口可以一起出去找兒子了。可沒多久，卻又出門遇到了車禍。”
趙賁一個踉蹌，差點癱坐在地。
吳老太看趙賁這樣，面還如白紙般慘白，當起身即關切道：“小夥子，你這是怎麽了，不打緊吧？”
說著，趕緊把他讓到椅子上坐下。
趙賁勉強一笑，道：“大娘，不打緊的。只是剛到貴寶地，沒休息好。你能和我說說這後面的事嗎？”
吳大娘一拍腿，埋怨道：“小夥子，你都這樣了，還關心這些做什麽？”
趙賁緊緊抓住吳大娘的手，哀求道：“大娘，你就和我說說。”
吳大娘經不住趙賁苦苦哀求，嘆息道：“車禍中男人只剩了半截身子，眼看是活不成了。女人聽說成為什麽游戲的NPC,過個一百年後就能給換一副完好的身體。為了男人能活著，就求到人家游戲公司，想要做那啥游戲裏的NPC。只是人家游戲公司也有規定，遇到這樣的將死之人，即便成了游戲裏的NPC，也得一直在游戲中打工到死。為了能讓男人在日後見到兒子一眼，女人用自己在游戲中打工五百年的條件，換取了和男人一起做五百年NPC。”
說到這兒，吳大娘不住搖頭，憐憫道：“真是慘，那孫猴子不過被佛祖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聽我兒子說，即便是咱們現在登基，那洋名叫巴洛夫的皇帝，手下最厲害的大臣最多也只能活一千年。這五百年一過，等他們出來了又能有多少年好活的......”
趙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辭別大娘，如何離開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武由鄉。
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游蕩在鄉野的山溝裏。
天已夜，夜很靜，他就是那黑夜裏的孤魂野鬼。
大娘的話還在他耳邊回蕩：真是可憐的女人，進那游戲公司生物艙的前一天，還在求告我們這些鄉鄰，請我們代為照看她家的老屋，這樣孩子回來才不會找不到家。若是哪一天我們見到她家孩子歸來，還請我們代為轉告不是他們不願再等下去，而是實在等不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時趙賁腳下一個踩空，跌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不由蜷縮在幽暗的土地上，放聲大哭：爹，娘，兒子對不起你們，兒子是畜生......
靜夜無聲，只剩趙賁沙啞著嗓子，嘶聲裂肺的哀號著。
突然，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趙賁面前。趙賁止住了哭聲，怔怔地看著這雙眼睛的主人。一只毛發稀疏，隱約有許多疤痕的老狼。
“你餓了吧！我請你。”
趙賁直直地把手臂伸到那老狼的嘴巴，請客道。
老狼饑腸轆轆地用鼻子聞了聞，又用舌頭添了他小臂幾下。
趙賁淒愴一笑，道：“看來我真是罪孽深重，連你對我的肉都不屑一顧。”
老狼孤傲地看了看他，不置一言。
趙賁與它對視許久，忽然從它眼裏看到了自己。
我該像它一樣驕傲的活著，我還沒死，就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想到這兒，趙賁愈堅。
他整了整自己的淩亂的衣服，向著家的方向咚咚地扣了又扣。直震得地動山搖，山河變色。
他擡起鮮血淋漓的額頭，如山一樣屹立而起。
他擡起腳，正準備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卻又忽然止住，回頭看著老狼道：“若是願意，不妨和我做個伴。”
那老狼也不回應，低著頭默默地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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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奧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頹唐地嘆息一聲，揮手讓趙賁離去。
趙賁看著蕭瑟的雷奧，狠下心來擡腿想要向電梯方向走去。可卻不知為何，仿佛被施了定身的魔法，腳下像灌了鉛般邁不開步子。
雷奧一臉痛恨地看向他，憤恨道：“還不走，等我把你抓起來去邀賞嗎？”
趙賁用盡了一生的光陰，這才走到電梯口。他回首看了一眼雷奧落寂的身影，不由低落的嘆了一口氣。想要向他告個別，說點安慰的話，卻又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失落地邁入電梯，伸手去按代表地面一層的按鍵，只是手指碰到按鍵的那一瞬間，他又猶豫了。他電梯門合上的那最後一瞬，他看見雷奧的眼角有珍珠的光澤在閃耀。
“對不起，雷奧！我一直背負深重的罪孽，現在我需要去償還。”
最終，趙賁還是狠下心來，按下了地面一層的按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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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這戶人家怎麽沒人？”
鄉鎮上，趙賁扮作外鄉人，看著自家熟悉的樓房，向自家的鄰居打聽道。
多年未歸，家鄉變化很大，鄰裏鄉親都住進了以前科幻中才有的現代化別墅。僅從外面眺望，就能看見機器人在別墅內打掃著衛生。
正在門口曬太陽的鄰家吳老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夥子，你問這個做什麽？”
趙賁笑道：“這不是山城的環境不錯，我打算在此定居。看這處房屋好像未有人住，所以我想打聽一下，看能不能買到手。”
吳老太恍然，道：“小夥子，我勸你還是另找一處。當年政府要為我們免費重修房屋時，我這鄰居家的老兩口就百般阻撓，要維持原狀。”
趙賁納悶，不知爹娘為何要如此，難道換個更好更舒適的新房子不好嗎？
“這倒也奇怪了，世上還有好東西送上門竟然不要的。”
吳老太嘆息一聲，憐憫道：“小夥子，你是不知道內情，這老兩口說來也真可憐。他們這是怕換了新房，將來兒子回來找不著家，認不得地方。”
趙賁心中一顫，壓抑著自己的感情，繼續問道：“原來是這樣，那大娘你能告訴我這戶人家兩位老人家在哪兒。我這人別的本事不行，這做偵探的本事一流。我若是能幫他們把兒子找回來，說不定他們願意把這房子送給我。”
吳老太卻是嘆了口氣，道：“你來晚了。”
趙賁只覺天暈地旋，腿腳發軟，渾身上下都有些微微發顫。
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正常點，道：“怎麽，這家的老兩口都走了？”
吳老太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只是比這還慘。”
趙賁心中滿是苦澀，自感罪孽深重。
“怎麽？現在生活這麽好，醫療又是免費的，還能有什麽慘事發生。”
吳老太看著鄰居家緊鎖的大門，道：“他們家，自從兒子出走後。每年都是女人在家掙錢打工，為丈夫外出找兒子提供經費。一年到頭，沒有歡聲笑語，只有悲苦愁情，日子過得真是慘。後來這好時光來了，不用打工賺錢，老兩口可以一起出去找兒子了。可沒多久，卻又出門遇到了車禍。”
趙賁一個踉蹌，差點癱坐在地。
吳老太看趙賁這樣，面還如白紙般慘白，當起身即關切道：“小夥子，你這是怎麽了，不打緊吧？”
說著，趕緊把他讓到椅子上坐下。
趙賁勉強一笑，道：“大娘，不打緊的。只是剛到貴寶地，沒休息好。你能和我說說這後面的事嗎？”
吳大娘一拍腿，埋怨道：“小夥子，你都這樣了，還關心這些做什麽？”
趙賁緊緊抓住吳大娘的手，哀求道：“大娘，你就和我說說。”
吳大娘經不住趙賁苦苦哀求，嘆息道：“車禍中男人只剩了半截身子，眼看是活不成了。女人聽說成為什麽游戲的NPC,過個一百年後就能給換一副完好的身體。為了男人能活著，就求到人家游戲公司，想要做那啥游戲裏的NPC。只是人家游戲公司也有規定，遇到這樣的將死之人，即便成了游戲裏的NPC，也得一直在游戲中打工到死。為了能讓男人在日後見到兒子一眼，女人用自己在游戲中打工五百年的條件，換取了和男人一起做五百年NPC。”
說到這兒，吳大娘不住搖頭，憐憫道：“真是慘，那孫猴子不過被佛祖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聽我兒子說，即便是咱們現在登基，那洋名叫巴洛夫的皇帝，手下最厲害的大臣最多也只能活一千年。這五百年一過，等他們出來了又能有多少年好活的......”
趙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辭別大娘，如何離開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武由鄉。
他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游蕩在鄉野的山溝裏。
天已夜，夜很靜，他就是那黑夜裏的孤魂野鬼。
大娘的話還在他耳邊回蕩：真是可憐的女人，進那游戲公司生物艙的前一天，還在求告我們這些鄉鄰，請我們代為照看她家的老屋，這樣孩子回來才不會找不到家。若是哪一天我們見到她家孩子歸來，還請我們代為轉告不是他們不願再等下去，而是實在等不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時趙賁腳下一個踩空，跌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不由蜷縮在幽暗的土地上，放聲大哭：爹，娘，兒子對不起你們，兒子是畜生......
靜夜無聲，只剩趙賁沙啞著嗓子，嘶聲裂肺的哀號著。
突然，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趙賁面前。趙賁止住了哭聲，怔怔地看著這雙眼睛的主人。一只毛發稀疏，隱約有許多疤痕的老狼。
“你餓了吧！我請你。”
趙賁直直地把手臂伸到那老狼的嘴巴，請客道。
老狼饑腸轆轆地用鼻子聞了聞，又用舌頭添了他小臂幾下。
趙賁淒愴一笑，道：“看來我真是罪孽深重，連你對我的肉都不屑一顧。”
老狼孤傲地看了看他，不置一言。
趙賁與它對視許久，忽然從它眼裏看到了自己。
我該像它一樣驕傲的活著，我還沒死，就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想到這兒，趙賁愈堅。
他整了整自己的淩亂的衣服，向著家的方向咚咚地扣了又扣。直震得地動山搖，山河變色。
他擡起鮮血淋漓的額頭，如山一樣屹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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