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內，趙賁立馬向丹尼爾使了個眼色。

丹尼爾剛要發問，趙賁卻悄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丹尼爾立馬會意。

趙賁看了看自己的腕表，餘光掃視了一下四周，直到汽車駛出史塔西總部的範圍，方才以手指敲擊著大腿，以摩爾斯密碼向丹尼爾發報：我們已被監控，小心。

丹尼爾表情如常，眼露驚色，以同樣的方式發報道：什麽情況？

敵友不明，小心為上。

有懷疑對象了嗎？

有，還不確證。

誰？

我會解決的，你保護好李冰。

要告訴她這情況嗎？

她不懂摩爾斯密碼，我們正被監控，不要暴露。

“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一上車就像個悶葫蘆？”副駕駛上，李冰扭過頭，笑靨如花地問後排的趙賁道。

趙賁一拍額頭，直怨自己道：“你看我，這都忙糊塗了。咱們臨走前，得去看看老朋友羅曼諾夫元帥。”

說著，吩咐保鏢兼司機秦亮道：“小秦，掉頭去商場。”

李冰有些不喜，道：“回去幹嗎？送禮家裏就有。”

趙賁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擡頭笑道：“不一樣的，送給朋友的禮物自然要挑最好的，就像雷奧送我的這個腕表。家裏的那些酒，雖然名貴，可不合羅曼諾夫元帥的口味。”

一行人再次折返商場，這一次趙賁直接找到了商場經理。做為老顧客的他，知道他這兒有些走私貨。他從經理這兒買了兩瓶法蘭西白蘭地，臨走又給自己買了一身新行頭。

他像往常一樣回到家中，將剛買的新行頭給換上，提著兩瓶酒準備去拜訪羅曼諾夫元帥。

來到客廳，趙賁主動發出邀請道：“李冰，陪我去拜訪一下羅曼諾夫元帥。”

李冰狐疑地將趙賁上下打量了一番，努著嘴道：“你今天好奇怪！”

趙賁張開手臂，沿著李冰目光走過的路徑，將自己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莫名道：“哪裏奇怪了？”

李冰一一點評道：“你看你，平時懶得就穿那麽幾件出門，今天卻換了新衣服。還有你明知道我不喜歡羅曼諾夫看我時那色迷迷的眼神，今天卻要我陪你一起去見他。還說自己不奇怪？說，你是不是想圖謀不軌！”

趙賁心頭一顫，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道：“我疼你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圖謀不軌。讓你一起去，就是為了顯得更尊重老朋友一些。”

在李冰成功地吸引了仆人註意後，趙賁靈機一動，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李冰倔強道：“要去你去，我手頭還有事要忙。”

趙賁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肯撒開。

李冰掙紮地想要脫開束縛，像個叛逆的小姑娘，一臉不樂意道：“我說過，不去就是不去。”

仆人們意識到了兩人的反常，視線有意無意地都在向他們身上集中。

趙賁只能選擇放手，松開李冰的玉手，吩咐丹尼爾道：“丹尼爾，你在家陪著李冰小姐，我和秦亮一起去見羅曼諾夫元帥。”

丹尼爾會意，點頭讓他安心。

在令人壓抑的沈默中，車子漸行漸遠。趙賁看著身後漸漸模糊的倩影，點著自己的額頭、兩肩畫下生平第一個十字架。

真是個黑色幽默，從不信上帝的人也有求上帝辦事的時候。

在西方集群總司令的辦公室外，趙賁摘下了自己的腕表，虔誠地將它放到地上，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擡腳步入辦公室。

一見面，紅光滿面的羅曼諾夫元帥，就給了趙賁一個熊抱，熱情道：“老朋友，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嗎？怎麽想到跑我這兒來了？”

趙賁笑道：“我這不是要打算回香江。臨行之前怎麽著也要看一看老朋友。”

羅曼諾夫元帥目光掠過趙賁手裏的兩瓶酒，露出玩味的笑容：“我記得我還是羅曼諾夫將軍的時候，你也是提了兩瓶這樣的好酒！”

趙賁笑了笑，避而不答，問道：“有沒有想過挪一挪位置？”

諾曼諾夫拍了拍自己的肩章，伸手拿起 桌上的半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湊到自己鼻前，一陣迷醉。

品了一口，飄飄欲仙地問趙賁道：“要必要來上一杯？這可是一小口幾百美元的好貨。”

趙賁敲了敲腦袋，道：“現在，我得讓它保持清醒。”

羅曼諾夫舉起酒杯，敬道：“那真是可惜了！”

說著一仰而盡，沈醉到酒精帶來的快感之中。

趙賁不客氣道：“是挺可惜的，也許你以後沒機會這樣豪飲如此美酒。”

‘砰’地一聲，諾曼諾夫把酒杯往趙賁腳下一砸，面色不渝道：“你想說什麽？”

趙賁平靜地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拭去皮鞋上的玻璃渣，仿佛是收藏家在擦拭自己的藏品。

扔掉紙巾，趙賁這才笑道：“現在形勢變了，你還是早做打算。”

被趙賁這麽一打岔，羅曼諾夫元帥的脾氣頓時無以為繼，嘗試奪取話語主動權的努力也隨之宣告失敗。

他洩氣道：“你想說什麽？”

趙賁紳士地踱著步子，來到羅曼諾夫元帥的藏酒櫃前，一邊欣賞著他的珍藏，一邊分析道：

“今年新上任的聯盟總書記，剛上任就對大陸進行了訪問，稱得上是一次歷史性的破冰之旅。不過這也難怪，因為東德中轉貿易的存在，大陸已經間接性的成了聯盟的第二大貿易夥伴。因為相互之間的互補，不僅大陸工業化進程得以加速，聯盟的經濟危機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不管是出於政治利益，還是出於經濟利益考慮，這一訪問都成了必然。我估計下一步聯盟應該是打算把第二大間接貿易夥伴，變為第一大貿易夥伴。”

羅曼諾夫元帥嗤笑一聲：“未免有些異想天開，整個貿易都要從我這兒經手一遍，我難道還不知道今年這樣的貿易額，已經差不多到了頂峰。再多又能多到哪兒去？”

趙賁從珍藏中挑出一瓶百年佳釀，玩味地賞玩道：“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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