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三合會的最強打手，不打算正面硬頂的趙賁，慢條斯理地改口道：“我相信三合會是講道義的組織，咱們之間只是有些誤會，你們大可不必對我如此仇視！”

向霸天神色激動，唾沫星子直往趙賁臉上濺，道：“誤會？你不覺得這話說得很可笑嗎？難道我們三合會的兄弟白死了？”

趙賁沈著異常，優雅地一笑，好似有意要激怒向霸天，道：“向先生，還要我明說嗎？不談綁架這件事上，你們是否占理，就只論那死掉的兄弟，你確定他確實是死在我手上嗎？”

向霸天粗眉一橫，臉上橫肉擠作一團，一副兇狠的樣子：“怎麽，趙大少爺孬種一個，敢做不敢當？”

趙賁心神絲毫未被向霸天的兇狠之氣所攝，在向霸天要把他活剮的眼神中，依舊游刃有餘道：“雖然英雄當不了，可孬種也算不上。是我做的我自然會承認，可不是我做的我也不會往自己身上攬。你說是不是呀，向先生！”

向霸天言辭鑿鑿，給趙賁定罪道：“事實面前，容不得你抵賴。”

趙賁甚感好笑，這是賊喊捉賊，事實如何你我心中還不清楚。

想到這兒，他從容不迫地辯解道：“是嗎？以前我是沒機會申辯，今天正好當著大夥的面，我就把推測的前因後果說出來，讓大夥給評一下，這責任該不該我擔。”

向霸天神色激動，正要打斷趙賁，卻被老大阻止了，道：“讓他說，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巧舌如簧，把責任推卸的一幹二凈。”

向霸天一楞，看著貌似為自己說話的老大周浩然。

趙賁似有所悟，只覺得周浩然那幽微難明的臉上藏著些什麽。他好像在哪裏見過，聽誰提起過，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他先是向周浩然點頭致意，這才向眾人道：“諸位當中，有不少人見過那死去兄弟最後一面的，他當時一定是血肉模糊，你們說我推測的對不對？”

那一副急切武夫外表的紅棍打手，貌似耿直道：“這還要你廢話，他就是這麽死的。”

趙賁眼前一亮，心中大讚：好一個豬隊友，這一球踢得真妙，進自家球門了。

“可我情急逃命之時，只匆匆敲了他一肘子，打開了一條逃生通道。那逃命的要緊時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寶貴，你們認為我會有那麽多時間，把那位兄弟敲得血肉模糊，還是你們認為我能一肘子就把他敲得血肉模糊。這根本就與常理不符，也就是說我給的那一肘，絕不是他直接致命的真兇，頂多只會給他重傷。”

趙賁分析得合情合理，三合會眾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向霸天大感不妙，著重強調道：“即便你不是殺死他的直接兇手，也是殺死他的間接兇手。若是你不將他擊倒，他又如何被汽車拖行，以至失血過多而亡。”

趙賁卻是不緊不慢，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反駁道：“照你這麽說，我不該情急逃命，應該先把他扶回去再走？你說這和自投羅網有何區別，我這該有多傻才會這麽做。再說了我就是想扶，以你小舅子想要逃離的急切心態，也不會給我留下足夠的反應時間。”

向霸天怒極反笑，道：“可以呀，趙大少爺。這都學會倒打一耙，你不就是想說人是王勃害死的。”

趙賁哪裏肯承認，道：“這話我可沒說，我只是把事實在大夥面前抖出。我相信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是非自有公道。至少在這件事上，我不該擔全部責任，頂多只該給我算一半。”

“好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提也沒有意義。如果我方真有過錯，也是我這個做老大的管教無方，我親自登門向死者家屬賠禮道歉。”

周浩然恰到好處的再補了一刀，說著又話鋒一轉，對趙賁道。

“趙大少爺，雖然這件事上我們不占理。可於情來說，人死是大。這件事中你也占了不少責任，你看該怎麽處理？”

趙賁一聽，立馬意識到二人不對付，周浩然這麽說根本就是有意為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出於分化瓦解對手，他豪爽道：“既然大佬是個講理之人，我也不二話：我出一百萬作為那位兄弟的喪葬費，就此了結這件事，不知大佬意下如何？”

周浩然點了點頭，貌似賠償還算豐厚，給足了他面子，這件事上也不好斤斤計較。

“既然趙先生厚道，我也不好再多計較，這裏我先替死者家屬領了趙先生的情。”

趙賁聽他這麽說，心不由開始落下。可冷不丁地，又聽他道：“只是另有件事，還需要我為兄弟出頭。之所以會出了這麽大的事，還都是因為趙先生在生意上的惡性競爭引起的，不知趙先生打算怎麽處理？”

趙賁不由暗暗納悶：看他先前表現，好似和向霸天不和，這會兒怎麽又幫起他來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趙賁，只好試探道：“周老大認為這事該怎麽解決？”

周浩然沒有直接回答，關切地問身邊的向霸天道：“霸天，這是你的事，你打算怎麽解決？”

向霸天沒有擅自做主，唯首是瞻道：“但請大哥做主！”

“那我就不客氣，代你做主了。”說著對趙賁道，“趙先生，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你把街機售價回覆到三個月以前的水平，讓雙方都能有錢賺，可好？”

看著和諧共處的二人，趙賁不由心生疑惑：難道我之前猜測的，都是假的？這二人關系看著很不一般，貌似很鐵的樣子，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幫腔。

這可能嗎？

趙賁反覆問自己道。

生物算法又本能地運作起來：一個世界體系下，若老大和老二真可以和平共處，那就是天大的笑話。如真如此地球又豈會這麽亂，歷史又怎會有兩次世界大戰。這無關主觀能動，只與客觀規律有關，誰也避免不了。

想到這兒，趙賁心中有了底氣，靈光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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