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散，趙賁一人獨坐在休息室內，等待著最後的審議結果。

‘你還對結果，抱有期待？’這時內心的批評家又忍不住跳了出來，以嘲笑的口吻，問趙賁道。

‘不，我已經不抱任何期待。’趙賁坦率道，一點也不沮喪。

‘那你還等待什麽，早點回家，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內心的批評家催促道。

‘你知道我在想什麽，所以想破壞我的好事。’趙賁一下子就看破了批評家的把戲，嘲諷道。

‘都到了這地步，還能有什麽好事，別再妄想了！’批評家心虛地嚷嚷道。

‘我做事喜歡善始善終，而且我也不是沒有扭轉乾坤的辦法。你我一體，不會不清楚這些，你只是不想讓我成功。’趙賁還是那麽理性，一一分析道。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理性，你就不能回到我的懷抱嗎？’批評家不由心生絕望道。

‘為什麽要回到你的懷抱，那對我有何好處？你始終是個大麻煩，是通往成功的負擔。以前我用PHA將你牢牢囚禁，不就因此獲得了更大的成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把你再次束縛。’趙賁平淡對批評家道，仿佛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你個變態，怪物！’批評家破口大罵道，‘人的思想是由情緒驅動的，你竟然想要禁錮自己的情緒，你難道不要獨立思維了？難道你想把自己變成智能機器人？’

‘如果能成功，這樣做有何不妨！’

正這時，休息室沈重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休息室沈悶的氛圍，終於跑進了一些清新。王寬也隨之而來，不急不緩地走了進來，平靜的神色讓你看不出是好是壞。

趙賁起身，致歉道：“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王寬看著眼前之人恭謙有禮，怎麽也無法將他與剛才那個傲慢，輕視一切的人聯系到一起。

‘這人是個兩面派，帶著面具時是一種人，拿下面具就是另一種人。他骨子裏的因子，絕不像他的外表那樣謙虛，而是正好相反。’

“你的事，我很遺憾，專家團行駛了否決權。”

‘你應該生氣，或者憤怒，上前去質問他，難道我說的不夠詳實，不夠精辟嗎？’內心的批評家又適時地蠱惑道。

‘不，這結果早有預料，為什麽要有那樣的反應，好奇怪。’趙賁反駁道。

於是他真的按照自己所想，讓自己的身體一直保持安靜。

這大大出乎王寬所料，心下奇怪：‘按理來說，他應該很憤怒才是。他費盡心思讓我們知道了半導體工業對未來的重要意義，是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核心所在，結果自己卻一無所獲。不僅一無所獲，核心利益還將被無情侵占。按照專家團的建議，他的方案也並非不可代替，在意識到半導體工業的重要性後，他們完全可以在香江另找一個可以放心的人合作，集全國之力迅速攻克趙賁自恃的核心技術。’

想到這些，即便不認同趙賁的為人，王寬覺得自己最好還是有所補償，道：“雖然專家團否決你的合資想法，不過你還想投資的話，我可以為你牽線搭橋，和其它華商一樣在八閩或者羊城投資設廠。至於你的麻煩，為了感謝你帶來的訊息，我可以盡量為你擺平。”

‘沒有人才註入，沒有完整可調動的上下游服務，這投資又有什麽意義。即便我再高明，再厲害，再有資本，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一整套產業鏈為自己服務，只能老老實實當好這中間一環的螺絲釘。當好一個螺絲釘，和做一個全局掌控者，這其間差距大概有十萬八千裏，你讓我又如何甘心。’

本以為自己會很平靜接受一切後果的趙賁，最後還是被自己糟糕的情緒出賣了。

‘你該冷靜下來，唯有理性才有出路。’趙賁自我告誡道。

“王社長，我是個商人，咱們在商言商。即便你不認同我這個人，但我想你不會不認同外匯，大陸現在正是急需外匯建設自己的時候，每一點外匯都是寶貴的。更何況我還有一套方案，可以為大陸帶來一年十億美元左右的外匯，這可比去年的外匯儲備總額可還要多。”

王寬心中一蕩，心道：‘十億？真有那麽多？若真有這麽多，工業現代化的腳步豈不是可以再加快一些，很多重要的工業大項目也不必因為外匯短缺而忍痛停下引進國外先進設備技術的腳步。

雖然這人為人不好，感覺所行之事背後總藏著惡意，但從增加外匯建設國家的角度來看至少還是利大於弊的。再以之前的事情來判斷，在具體的投資事宜上，他沒有任何的弄虛作假，這一年帶來十億美元外匯的事，姑且可以一信。’

想到這兒，王寬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有什麽要求？”

趙賁也沒藏著掖著，單刀直入道：“提供半導體上下游產業鏈的配套服務。當然這一切都是市價有償服務，我們可以把它寫到合同裏。最後，我還需要你們提供一點幫助，全力為我擺平現在遇到的一切麻煩。”

王寬沒有一絲猶豫，這都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就直接答應了下來，道：“好，這些我都答應你。你可以把你需要的都寫入合同，前提是你真的可以帶來十億美元的外匯。”

‘魚不上鉤，只是因為它有更有利的選擇，或者是香餌不夠誘惑。最好的辦法，要麽讓它沒有選擇，要麽用更甜的香餌來引誘它。’趙賁在心中如此告誡自己道。

‘你真是個怪物。’內心的批評家忍不住道。

‘怪物又怎樣，能達到目的就好。現在如你所說，我該回家了。’

趙賁坦然面對批評家的非議，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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