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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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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晉王府書房內一燈如豆,泛黃的燭火照耀在張揚的面龐之上,看起來有些詭異。

張揚在沈思,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得好好考慮一番,否則的話,想要做出準確的判斷將會無比艱難。

“元芳,那晉陽令劉先何處來的兵馬?”

突然間,張揚開口,只見李元芳突然從黑暗之中走入,抱拳道:“啟稟大王,劉先擔任晉陽令之後,奏請陛下設立衛軍,不只只是晉陽,他所奏請之時,說的是並、涼、甘、河套所有郡縣都應設立衛軍。主要的職責是為了維持地方的安寧,處理突發事務,這樣的話,無需事事都勞煩大軍,若是有什麽突發事宜,各縣令、郡守都能很快做出應對。衛軍的軍餉、兵刃,皆由各官府支出,無需戶部另撥款項。不過田部堂沒有同意,只是說讓劉先在晉陽試行,待觀成效之後,再做決定。”

聽起來,怎麽像是後世的捕快?

理論上來說,這個提議不能說不好,衛軍的出現確實可以減少地方駐軍的壓力,而且什麽偷雞摸狗的小事,也無需出動大軍,直接由官府出面便能解決。

但問題是,這點違背了張揚文武分家的策略,文人,或者說各地世家一直都是張揚提防的對象,若是讓他們光明正大的掌軍,哪怕人數不多,張揚也覺得不妥。

畢竟若是有心懷不軌之人大肆征兆私兵,然後托名在衛軍之下,很可能會造成大亂。

不過這個提議倒是不錯,如果能改一改,由郡尉、縣尉執掌郡縣兵,再由郡縣中的賊曹來掌控城衛軍,那這個計策就相當完美了。

畢竟不管是郡尉、縣尉還是賊曹,大多都是由軍中受傷不重,但不再適合在軍中效力的低級軍官所擔任的,他們的忠心無需懷疑,至少要比世家之人來得可靠。

但是,這個提議不能現在執行,劉先的城衛軍不受控制,這算是開了一個不好的頭。

張揚能有今天,或者說他一直有恃無恐地看著圓空、劉先等人上竄下跳,憑借的就是他手中的大軍。有道是槍桿子裏出政權,只要他能把兵權牢牢抓在手中,別說區區一個圓空,哪怕劉辯公然和他做對,又能如何?

不受控制的人馬卻打破了僵局,沒錯,城衛軍是人數不多,但八百人,若是占據有利地形,或者是趁人不備偷襲的話,完全可以做很多的事。

對於這種不受控制,而且還被深懷敵意之人所掌控的軍隊,張揚懷有強烈的警惕。就像今日,若是沒有那八百人壯膽,劉先可敢在他面前放肆?

“這又是那周不疑出的主意?”

李元芳搖搖頭,道:“具體是不是,末將不清楚,畢竟末將的人只能監視劉先,卻無法靠得太近,他和旁人說過些什麽,自然也就無法知曉。”

張揚搖搖頭,倒不是對李元芳失望,畢竟能做到監視劉先而不被發現,已經是他的極限,實在也無法要求更多。他搖頭只是有些懷念上一世各種高科技的裝備,若是此時能有一個監聽器,哪還需要如此麻煩?

“那周不疑的身份,可曾查清楚?劉先好歹是劉氏子孫,哪怕家道中落,但他的姊妹,怎會嫁給一個賤民?”

賤民,並不是一個貶義詞,也不是說什麽普通百姓,而是指罪犯、商賈或是家奴等。在大漢,或者準確來說,在王莽之後,遵從公羊傳之說,崇仁義,譏二名,所以哪怕普通人家,只要家世清白,都會給自己的兒子取單字名,只有罪犯、商賈或是犯官,以及家奴才會給後代取雙字名。當然,到三國時候,這已經不是什麽不能違背的規定,但大部分人還遵守著這樣的規矩,所以張揚才會覺得奇怪。

“啟稟大王,此事確有蹊蹺,周不疑之母確實為劉先之妹,但其父卻根本無人知曉,劉先也從未與任何人提起,末將已命人前往荊州零陵郡查探,只是路途遙遠,消息想要傳回來,恐怕得不少時日。”

“至於那寇封,家世倒是清白,羅縣寇氏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但在荊州也算名望不淺。不過這寇氏在黃巾之亂時滿門被滅,只有當時前往零陵探親的劉先之姊劉氏,以及其子寇封躲過一劫,是以寇封一直被劉先帶在身邊教導。不過此子對計謀所無甚造詣,反而對武藝、兵法頗為感興趣,劉先曾請過不少人教導。”

張揚想了想,突然道:“那寇封不過九歲,黃巾之亂距今最少十年,怎會...”

“啟稟大王,是黃巾餘孽。”

張揚恍然大悟,這就不奇怪了,黃巾之亂是十餘年前,而隨著張角三兄弟的死,黃巾軍算是覆滅,但這並不代表黃巾軍全部被滅,不少渠帥之類的依舊流亡在外,成為山賊、劫匪一類,其中最大的一支便是黑山賊張燕。

另外還有一些心懷不軌之人也會借黃巾軍的名頭生事,比如曾經被張揚所滅的白波賊,荊州有些黃巾餘孽並不奇怪。

“那就著重盯住那個周不疑,孤有預感,那些漢室宗親不會善罷甘休。”

“末將遵命!”

話音未落,典韋大步而入,抱拳道:“大王,大恩寺救回的那名老仆醒了,他一直嚷著要見大王。”

“去看看。”

在典韋的帶領下,張揚邁步來到那老仆居住的房間之中,老仆一見張揚,立刻要爬起來行禮。

張揚擺擺手,示意他無需起身,開口問道:“你是傅燮大人的家仆?為何會被那大恩寺的僧人抓捕?”

這老仆的身份,張揚已經命人調查過了,傅燮為官清廉,家無餘財,從涼州起,家中便只有一名老仆,正是他面前之人。

聽到張揚的詢問,這老仆老淚縱橫,大哭道:“殿下,老奴名叫傅信,我家老爺死得冤啊,還請殿下為我家老爺報仇!”

“孤聽人稟報,你家老爺乃是自盡,有何冤枉?”

雖然已經在心中斷定傅燮死得蹊蹺,但張揚還是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同時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這傅信,觀察他臉上的表情。

“我家老爺自來到晉陽之後,每日進宮教導陛下,不久之前還跟老奴說準備把夫人、少爺都接到晉陽來,怎會無緣無故自盡?殿下,我家老爺定是被人害死的!”

“定是?你也不能確定?”

傅信跪在踏上,重重叩首,哭訴道:“啟稟大王,老爺來了晉陽一年多的時間,一切正常,但就在殿下回晉陽之前兩月,卻突然變得心事重重,時常在書房內自言自語,還曾念叨著什麽禿驢不當人子,若是敢對陛下不利,老朽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之類的話。”

果然和圓空有關!

“老奴就是一個仆人,什麽都不懂,所以這些事老爺也沒有跟我說過。但是,在老爺出事之前大約五天的時候,那天夜裏,老爺突然偷偷摸摸地把老奴找過去,塞給老奴一個包袱,並告誡老奴,讓老奴立刻出府,在晉陽城躲起來。”

“老奴當時很奇怪,要知道老爺一生光明磊落,何曾做過這等偷偷摸摸的事?當時老奴想問,可老爺什麽都不說,只是說如果殿下回來之後,老爺安然無恙,那老奴便可以回府。若是出了什麽事,便要老奴一定將那包袱交給殿下。”

說到這裏,傅信哭得痛不欲生。

而張揚也有些明白了過來,傅燮定是知道了些什麽,而且肯定不讚同圓空的計劃,這才使得圓空動手,可問題是,傅燮究竟發現了什麽?

半晌之後,傅信止住哭聲,繼續道:“當天夜裏,老奴便逃出了府邸,藏在城西的一間破廟中。老奴扮作一個啞巴,也不敢去買吃食,就在街邊乞討。一開始,晉陽城平安無事,老奴還以為是老爺多想了,但誰知道...後來他們都說老爺是不滿殿下弄權,這才自盡的,但老奴不信,老爺若真是因為殿下...怎會讓老奴去找殿下呢?”

“但老奴一直記得老爺的交代,等到殿下回城之後,便想去晉王府尋找殿下,可不想在路過大恩寺的時候,卻被那些和尚給發現了。”

看來傅燮的死很覆雜,而圓空的謀劃也定然不簡單。

“那包袱在何處,可是讓那群禿驢搜去了?”

“不曾,小人不敢把包袱放在身上,讓鷂鷹帶走了。”

“鷂鷹?”

傅信點點頭,道:“啟稟殿下,老奴是羌人,年輕的時候在部落中專門馴養鷂鷹。”

“那你現在可能將那包袱取來?”

“沒問題。”

傅信掙紮著起來,在李元芳的攙扶之下來到屋外,只見他右手兩指伸進嘴中,一聲嘹亮的口哨頓時回蕩在夜空之中,等不多時,一只巨大的鷂鷹便抓著一個黑色的包袱落下。

“大王,是金雕!”

張揚眼前一亮,這等本事,或許那件事可以托付給他。

典韋伸手接過包袱,檢查一番,發現沒有問題之後才遞給張揚。

張揚打開包袱看了一眼,便將其交給李元芳,吩咐道:“元芳,將此物交給文和,該如何做,請其決斷,無需稟告孤。”

“遵命!”

做完這一切,張揚才看向傅信,問道:“傅大人的交代你已經完成,今後可有什麽打算?”

傅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聲道:“只要殿下為老爺報仇,老奴為奴為婢,做牛做馬,一定報答殿下的恩情!”

“傅大人之死,有些覆雜,不過孤向你保證,那些害了傅大人的家夥,孤一個都不會放過。孤也不要你做牛做馬,等你傷好之後,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你可願意?”

“謝殿下厚恩,不論刀山火海,老奴絕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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