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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割發以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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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平三年九月,仲氏都城壽春城正式被攻破。

袁術率軍突圍而出,卻在馬丘聚被伏,揚州軍唯一的大將梁綱被關羽陣斬,四萬大軍瞬間分崩離析。無奈之下的袁術率數千殘兵準備投奔占據灊山自立的陳蘭和雷薄,陳蘭有意接納,雷薄卻堅決不受,最後陳蘭被雷薄說服,兩人堅決拒絕了袁術。

雷薄本意是準備斬下袁術的腦袋去投奔曹操,但陳蘭卻不惜大戰一場也不同意。

無奈之下的袁術想率軍前往廬江,半路糧盡,軍中只剩麥屑三十斛。饑渴交加的袁術想要蜜水解渴,卻被金尚嘲諷曰:軍中只有血水,安有蜜水?悲憤交加的袁術狂呼:袁公路至於此乎!最後嘔血鬥餘而亡。

建國僅僅數月的仲氏王朝覆滅,整個揚州瞬間分崩離析,曹操、呂布、孫策三人開始瓜分揚州。建安太守王朗率軍與孫策軍交戰,卻被周瑜率軍打得大敗,王朗只身逃亡,依附曹操。豫章太守許貢起兵支援王朗,卻被隨後趕到的孫策一槍挑死。

不過曹操、呂布、孫策三方大軍卻沒有那麽和諧,袁術突圍之後,三方便開始爭奪壽春城,最後夏侯淵率軍占據了袁術的皇宮和城內的大倉,呂布率軍占了輜重,孫策則收攏了揚州敗兵。一時間,壽春城內頗有一副劍拔弩張的氣氛,夏侯淵和呂布兩人各不相讓,都想將對方趕出壽春。不過夏侯淵忌憚呂布的彪悍戰力,呂布則忌憚曹操的大軍,兩方一直在克制,最後在曹操趕回之後,才算平息了這場紛爭。城中大倉已經沒有任何糧草,輜重則被三家瓜分,壽春城歸曹操所有。

可惜的是,得到壽春的曹操並沒有高興太久,留守許昌的荀彧派人快馬來報,並州小人屠親提大軍進逼許昌!

而因為曹操率軍離開而蠢蠢欲動的漢室老臣也沈寂了下來,相比於曹操,他們更加忌憚張揚。因為張揚的手中還有另一個皇帝,如果許昌被破,劉協自然會被幽禁一生,而他們這些人,張揚完全能給他們安上一個蠱惑劉協的罪名,全部斬殺。

與身家小命相比,其他的一切都沒那麽重要,全力支持曹操的決定也就並不困難了。

...

河東通往許昌的官道上,張揚正率領著五千西涼鐵騎向許昌狂奔。

兩邊的官道上長滿了還沒來得及收割小麥,遠遠望去,一大片金黃的麥浪隨風搖曳,看起來賞心悅目。

其實現在還沒收割已經有些遲了,不過如今整個大漢都缺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在秋收不像春耕那麽急切,便是晚上一些關系也不大。

麥田中忙碌著無數的百姓,他們並沒有因為大軍的到來而害怕,至於說夾道歡迎,那也是扯淡。對於官吏的敬畏是烙印在每一個漢人骨子裏的,如果不是必須的話,他們一輩子都不會願意去和官吏打交道,至於大軍,那就更不敢了。若是遇到一群兵痞,索要錢財還是小事,說不定全家都得遭受滅頂之災,雖然自張揚定鼎並州之後並沒有聽說過這種事,但萬一呢?百姓可不願意拿全家人的性命來賭一下這支大軍是不是軍紀嚴明。

張揚看著這一片麥田,心中一片安詳,這裏是他的治下,百姓看起來過得還算不錯,他自己感覺也十分良好。

不過轉頭看了看身後的大軍,張揚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倒不是有人去踐踏了良田,而是大家都小心翼翼,深怕被當成張揚殺雞儆猴的那只雞。

別以為當兵的都是一群傻子,出征前張揚剛剛頒布的軍令,如果此時違反的話,張揚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事實也確實如此,張揚現在最期待的事就是有人能觸犯一下軍令,他好拿此人的人頭來警示大軍,告訴所有人,他張揚大將軍的軍令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惜的是,誰的腦袋都很珍貴,沒人會拿自己的腦袋來開玩笑。

頗感遺憾的張揚在馬背上無精打采,不過猛然間,曾經曹操做過的一件事浮現在張揚的腦海之中。

計上心頭的張揚伸手輕輕摸了摸胯下獅鬃獸碩大的馬頭,滿懷歉意道:“老夥計,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張揚用腳後跟輕輕一磕獅鬃獸的馬腹,馬靴後跟上的馬刺狠狠紮在獅鬃獸柔軟的腹部。

“唏律律...”

一陣嘹亮的長嘶響徹長空,被劇痛所侵襲的獅鬃獸頓時失去了控制,掉頭沖進了官道左側的良田之中。

張揚在馬背上裝模作樣的安撫著戰馬,但卻沒有任何的作用,最後張揚不得不雙臂環抱獅鬃獸的馬頸,猛然發力,一人一馬就這麽直挺挺地栽倒在了麥田之中,金黃色的小麥被壓倒一大片,散落地到處都是。

五千涼州大軍看得目瞪口呆,不過不少人都在等著後續發展。要知道軍令才剛剛頒步,現在張揚本人被違反軍令,若是不處置他自己,那軍令以後誰還會遵守,若是處置的話,難不成讓張揚斬了自己嗎?

“主公!”

典韋驚呼一聲,翻身下馬,將張揚從地上扶起,張揚隨手撿起跌落於地的天狼盔,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轉頭對典韋大喝道:“典韋何在?”

右拳一捶胸口,典韋大聲應諾道:“末將在!”

“按照我軍軍紀,踐踏良田者,該處以何刑?”

“這...”典韋唯唯諾諾半晌,還是沒有開口。

“怎麽?”張揚雙眼一瞪,怒喝道:“剛剛頒布的軍令你就忘了?”

“不敢!”典韋咬牙道:“啟稟主公,踐踏良田者,斬!”

“那你還楞著幹什麽?”張揚大聲喝斥道:“本將踐踏良田,按罪當斬,還不動手?”

“主公,你是大將軍,這...”

“這什麽這!”張揚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典韋的話,大聲道:“王子犯法和庶民同罪,本將違反軍紀便不需要懲罰了嗎?”

見典韋不願動手,張揚拔出腰間天勝刀就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五千大軍頓時被驚呆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張揚居然真的想結果自己?眾將士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們不願相信,可事實就發生在眼前,這...

“主公!”典韋大吼一聲,連忙一拳砸在了張揚的右臂之上。天勝刀噹得一聲砸落於地。

“典韋,爾要造反不成?”

“末將不敢!”典韋連忙開口道:“只是主公乃是當今丞相、大將軍,身負匡扶漢室的重任,豈能因小節而置大義於不顧?如今天下紛亂,各地紛亂不休,漢室威嚴掃地,主公以一己之力上扶陛下,下安黎民,若是主公一去,耐天下何?耐陛下何?”

張揚楞住了,他萬萬沒想到典韋這個大老粗能說出這麽一番話來,按他的預想,典韋是肯定不會讓他自殺的,所以他肯定死不了,之後他自己就能說出這麽一番話,把事情給圓回來。但自吹自擂和旁人誇讚的效果豈能同日而語,典韋說得這番話可以說是恰到好處,哪怕是劉伯溫、田豐等人來了也不敢說能比典韋做得更好。

其實典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了,在並州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閑著,劉伯溫等人教授張征的時候他也跟著旁聽,只不過張揚沒有註意罷了。

涼州軍將校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湊到張揚的身邊哀求,所說的話無非就是天下不能少了主公之類的,和典韋相比差了不只一籌。

“也罷。”張揚裝模作樣地矜持了一番,道:“天下紛亂,我輩以匡扶天下為己任,本將這條命便暫且記下,待平定天下之後再做處置。不過...”

就在眾人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張揚一把撿起跌落於地的天勝刀,一刀斬下了自己雪白的長發,大聲道:“本將違反軍紀,今日暫且以發代首!”

對於這頭長發,張揚早就不耐煩了,這次正好解決了它,算得上一舉兩得。但對於在場的其他人來說,割頭發可不僅僅是剪了頭發那麽簡單。這個時代的人講究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爹媽給的東西怎麽能隨便動,動了就是不孝。為此專門設立了一種刑罰,名叫髡刑,簡單來說就是把犯人的頭發全部剃掉或是剃掉一部分,這對古人來說是奇恥大辱,甚至還有為此自殺的人。

一時間,涼州眾將士無不凜然,張揚身為並州之主,天生便具有豁免權,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也只是王子而已,誰聽說過皇帝犯法和庶民同罪?但張揚這麽一表態無疑是說,在他的麾下,包括他自己,誰都別想無視軍規,否則的話,那可就不是割頭發這麽簡單了。

“典韋,去找這麥田的主人來,本將破壞了他們辛苦一年的成果,自然要賠償。”

“遵命!”

典韋應諾一聲,轉身離去。只要張揚不想要自殺,他就沒什麽意見,不過是賠償而已,難不成他們還敢獅子大開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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