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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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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怒號,張揚軍的大旗隨著朔風飄揚,獵獵作響,熊熊燃燒的牛油火把在朔風的吹拂下明滅不定,幽暗的天穹下,黑壓壓的兩萬餘鐵騎傲然肅立,整個大營中鴉雀無聲,安靜的可怕。

這裏並不是張揚的大營,而是鮮卑去斤禿律部的老營,在陰風峽谷迫降烏桓人,斬殺鮮卑人之後,張揚並沒有滿足,而是率領著麾下的鐵騎直奔塞外去斤禿律的老營,他要趁其他部落沒有得到消息之前,先下手為強,將這個沒什麽青壯,全是牛羊婦孺的老營收入囊中。

果然沒出張揚的所料,去斤禿律部的老營沒得到一點消息,深夜中的鮮卑人睡的正熟,他們甚至都沒有派人守夜。不過也怪不得他們,誰能想到他們部落中萬餘大軍竟然全軍覆沒,一個跑回來報信的都沒有,誰能想到,在茫茫草原上,竟然有人敢來捋大鮮卑的虎須?

不過,張揚就如此做了,還做得相當徹底,一個活口都不打算留,完全是斬盡殺絕的姿態。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這個沒多少青壯的鮮卑老營便被這群如狼似虎的家夥一舉攻下,包括老人孩子在內,沒有一個人能成功逃掉,不是戰死,便是被俘虜。

“子昂,全是些半大孩子和女人,老人也有不少,你看...”

裴元紹這些黃巾出身的將領,跟著張揚的時間不短,張揚的狠辣他們學得入骨三分,但張揚的狡猾他們卻沒學到一點,甚至比以前更加不長眼,也沒心了,著實讓張揚頭痛。

張揚狠狠瞪了裴元紹一眼,怒道:“長腦袋沒有?你這是想讓我下個把人全屠了的軍令?”

“是!”裴元紹剛說完就發現張揚表情不對,立馬改口道:“不是!”

缺心眼的人在張揚麾下比比皆是,以前還好些,至少都是漢人,再笨也笨不到太過分,現在他麾下大部分都是胡人,比裴元紹這些人還要蠢上三分,不由讓他頭痛萬分。

“去推一輛車過來,高過車輪的鮮卑男子全部殺死,一個不留,這事就由你來。”

裴元紹不敢還嘴,灰溜溜的去了。

等不多時,在一陣刺耳的車軸摩擦聲中,一輛破舊的馬車被推到了空地上,瑟瑟發抖的鮮卑人並不知道,這個破舊不堪,只有半人高的車輪將會是他們能否生存下去的希望。

裴元紹策馬而出,臉上布滿了猙獰的殺機,怒吼道:“將軍有令,但凡超過車輪的鮮卑男子,殺無赦!”

很明顯,他將從張揚那受到的氣,發洩到了可憐的鮮卑人身上。

跪倒一片的鮮卑男人表情默然,女人則目露哀傷之色。

一排排的鮮卑男子被壓到了車輪附近,排成整齊的隊列,忐忑不安的等待著他們的命運。

鋒利的彎刀狠狠劈落,一顆人頭滾落在地,滴溜溜的亂轉,眉目依然清晰,表情十分怨毒,滾燙的鮮血從脖頸上的斷口泊泊流出,揮灑在荒蕪的大地之上,在幽幽火把的照耀下,這裏仿佛成了屠宰場一般。

“下一個!”

行刑的匈奴人表情狂熱,殺人對他們來說不會有什麽負擔,反而有一種別樣的快感。

如果說繁衍和食物是所有生物的本能的話,那殺戮和戰爭就是人性不可避免的後果,說到底還是人類為爭奪食物和交配權而衍生出來的一種東西。

一名十三四歲的鮮卑少年被兩名兇神惡煞的匈奴人拖了過來,稚嫩的身體貼住車輪一比,正好超過半個頭,鮮卑少年仰頭望著兇神惡煞的匈奴人,眼神中充滿著恐懼和不安。雖然年歲不大,但在草原這片環境惡劣的地方長大,他早已明白了死亡的意義,但他並無力改變這一切,他所有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面前這個不知憐憫為何物的匈奴人身上。

“死!”

負責行刑的匈奴劊子手目光一冷,手中的彎刀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殺人太多而變得遲鈍的彎刀平斬而過,毫不留情地切斷了鮮卑少年的脖頸,一股熱血噴湧而出,濺射在破舊的車輪上,順著車輪緩緩滴落,滴答滴答的聲音讓所有鮮卑人如墜冰窟。

“下一個!”

行刑的匈奴人惱怒地看了看手中布滿了缺口的彎刀,隨手一丟,換上另一把剛剛繳獲的鮮卑彎刀,放聲大喝。

“走!”

一名烏桓士卒單手拖著一名鮮卑小男孩便走。

“不要,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一名鮮卑婦女撕心裂肺的哭嚎起來,不住的掙紮,想要救回自己的孩子,但被其他的匈奴人狠狠抱住,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越拖越遠。

鮮卑小男孩目露疑惑,一臉的冷漠,今天發生的事,讓他的小腦袋如同一團漿糊,甚至到現在為止,他還不能準確的理解死亡的意義,他幼小的心靈深處甚至在不停思索,這群人為什麽要把部落人的腦袋砍下來呢?這樣很好玩嗎?那些會砍斷腦袋的哥哥為什麽躺在那裏不動了,他們睡著了嗎?

“過來吧。”

不等他想清楚自己腦袋裏無數的問題,便已經被拖到了車輪邊,匈奴劊子手拿起新換的彎刀,貼著車輪一比,發現小孩矮了一截。

“矮了,下一個!”

匈奴人隨手把小孩一丟,鮮卑小男孩疾步跑回了鮮卑奴女的身邊,雖說他不太明白這些人在幹什麽,但他本能地感到了恐懼。鮮卑婦女奮力掙脫了不再用力抱著她的匈奴人,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孩子,死死擁入懷中,深怕殘忍嗜血的匈奴屠夫會改變主意,再次把屠刀架到她孩子的頭上。

...

薊縣,幽州州牧府。

劉虞一臉喜色地將劉備迎入正堂,道:“玄德,請上坐,莫要拘謹。”

劉備滿臉謙恭道:“備如今已無官身,豈敢上座。”

劉虞道:“玄德雖為白身,但同本官一樣,乃是帝室之胄,論起輩分還是本官子侄,且玄德曾率軍和黃巾大戰,更是追隨在皇甫嵩、朱儁兩位老將軍麾下,乃大漢有功之臣,如何不得上座。”

想劉備當日逃竄到幽州可沒敢說自己是因為損兵折將,不敵張揚,更無法救出朱儁才狼狽北逃的,而是說皇甫嵩為宦官所害,自己不忿,這才回了幽州老家。

不然讓劉虞知道他劉備是一個逃兵,能給他好臉色才怪。

劉備再次推辭道:“使君折煞備矣,備只陪坐末席便可。”

齊周淡然一笑,亦勸道:“玄德公無需謙讓,上座便是。”

鮮於銀也不悅道:“大人讓你坐,你便坐,再三推辭是何道理,好不爽利。”

張飛怒目一瞪鮮於銀,也勸道:“大哥,你便坐這上座有什麽打緊,除了州牧之外,誰還能有你身份尊貴不成?”

“翼德,不得無禮。”

喝止住張飛,劉備又向座上齊周、閻柔、鮮於輔、鮮於銀等人團團作揖,汗顏道:“愚弟無禮,備代愚弟向諸位道歉了。”

閻柔淡淡一笑,道:“玄德公無需多禮,還請上座。”

“如此,備便卻之不恭了。”

劉備剛剛坐定,就見上谷太守牽招疾步而入,拱手道:“使君,大事不好。”

十日前,圍困薊縣的那樓來、普盧夫撤走,薊縣之圍不戰自解,劉虞發布詔令,命麾下各郡太守、校尉前來薊縣議事,並邀請不是他下屬的張揚前來一同商議破叛賊張舉事宜。其餘各郡太守、校尉紛紛而至,唯有上谷太守牽招,右北平太守公孫瓚,護匈奴中郎將張揚遲遲未至。

劉虞見牽招面色凝重,驚道:“子經,何事如此驚慌?”

牽招面露苦色,道:“稟大人,護匈奴中郎將張揚將軍率麾下兩萬匈奴鐵騎,經上谷,出阿拉山口,陰風峽谷,大破交戰的鮮卑去斤禿律部和烏桓那樓來部,迫降二千餘烏桓人,斬殺三千鮮卑鐵騎,然後率軍直朝鮮卑人的領地去了。”

鮮於銀回來之後,已經向劉虞稟告了張揚打破匈奴,收兩萬匈奴鐵騎為己用的事,不過劉虞並未在意,因為張揚並不是他的下屬,匈奴也確實有造反之舉,張揚名正言順,他不好執啄,唯有感嘆一聲張揚確實是一員將才,只憑三五千人便能平定匈奴叛亂,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揚的膽子這麽大,竟然敢率軍北出長城,去到鮮卑人的領地。

“什麽?”劉虞大吃一驚,手中酒樽掉落於地也不曾發覺,反而失聲道:“張舉叛亂還未平定,這小人屠竟敢率軍前往鮮卑人的領地,還是帶著剛剛投降的匈奴人?萬一鮮卑大王魁頭大怒之下,率大軍入塞報覆,這內憂外患,卻該如何是好?張揚匹夫,不知好歹,以為老夫這些年對鮮卑多有忍讓真的是軟弱不成?他剛來這幽並,哪知鮮卑的強大,何況護烏桓校尉空缺,他有何權利征調烏桓鐵騎!”

護匈奴中郎將的常年空缺,讓淵博的劉虞都忘記了曾經的護匈奴中郎將權利有多麽巨大,如果張揚較真的話,別說烏桓人,整個幽、並、凉三州所有的將士都得聽他號令,當然,這是名義上的,具體有多少人會聽他的就不得而知了。

鮮於銀心中一直崇拜張揚,聞聽牽招此言,不由驚道:“張揚將軍麾下就那點人,還不是嫡系,就敢去捋鮮卑的虎須?不虧是張揚將軍,也只有他敢如此做!”

劉備也是大吃一驚,他一直在公孫瓚麾下,張揚被招安的消息倒是知道,但是萬萬沒想到不過這幾天的功夫,張揚便平定了匈奴之亂。

“使君,這張揚確實是一冷血屠夫,末將在皇甫老將軍麾下之時,曾與之交手,此人殘忍好殺,朱儁老將軍便是喪於其手,聽聞後來皇甫老將軍也為其所害,不若趁早殺之,以絕後患!”

劉虞聞言一驚,道:“張揚再怎麽說也是陛下親自冊封的伏波中郎將,領護匈奴中郎將,乃大漢朝廷命官,二千石大員,吾豈能擅自攻殺朝廷命官乎?”

劉備目光一冷,繼續勸道:“使君,張揚狼子野心,從未把大漢和陛下放在眼裏,若任由其做大,恐為大漢心腹之患,不如及早除之!”

劉虞一臉猶豫,陷入沈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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