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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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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馬邑城一片安寧。

一路北上之旅讓從未離開中原的蔡琰長了不少見識,護衛在後陣押運糧草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父女的老熟人李嚴。和陷陣營其他人不同,李嚴相貌還算清秀,才學談不上多高,總還是有一些。如今蔡邕也算是張揚麾下屬官,雖然老爹心氣不順,但總算不是當初那麽劍拔弩張。

一路上偶有宵小出現,但不等張揚出手,便會被陷陣營麾下眾將幹掉,有時李嚴也會出手,但不管什麽情況,張揚總會護衛在她的車旁,不超過十步遠。

見識過這幫人的殺人手段,蔡琰才算知道什麽叫殺人不眨眼。而通過李嚴,他也了解了張揚的情況。

很喜歡和李嚴聊天,但李嚴的話題,卻總是圍繞著張揚。

從攻打宛城,到肆虐潁川...從攻克虎牢,到兵寇洛陽。

說到兇險處,蔡琰面色發白,心撲通通的跳,雖明知張揚不會有事,卻總難免憂心忡忡。

蔡琰對張揚,更多是一種好奇。

她很想知道,如此一個殺人如麻的賊寇,為何能作出那種哀怨的詩詞呢?

他曾問過李嚴,張揚是不是喜歡作詩,但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不過想來也是,不停為生存奔波的人,怎麽可能有空閑作詩呢?

昨日狼煙飄蕩,他率大軍離去,如今已經一天時間了,會不會有什麽危險?不,不會的,他那麽厲害,連大漢最為精銳的官軍都不是他的對手,他一定不會出事的。

蔡琰自己都不曾發覺,原來她已經如此關心那個家夥了嗎?

不知不覺地走上城頭,蔡琰眺望遠方,渴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卻不想一條浩浩蕩蕩的黑線真的從天邊而來。

“是他嗎?”

蔡琰喃喃自語,心中暗暗決定,只要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回去。

張揚連夜率軍回返,並沒有去追那群已看不見蹤影的鮮卑騎兵,在草原上沒頭沒腦的追一群騎兵,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馬邑城的輪廓已出現在張揚的眼前,九月的並州已進入秋日,豐美的北方草原出現在張揚的面前,甚至遠處那鮮卑王庭所在的彈汗山都隱隱可見。

張揚縱馬飛奔,獅鬃獸在他胯下如同猛獸一般肆意撒野,張揚胸中豪情萬丈,好像心胸都隨著這片廣闊的草原開闊起來。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張揚沙啞著嗓子,大聲地喝唱起來。

不過與其說是唱,不如說是吼,張揚沒有音樂細胞,這首民歌也沒什麽曲,張揚不過是看見無邊的草原,一時心中有感,釋放一下從重生之後一直壓在心頭的壓力罷了。

敕勒川在哪?張揚不知道,至於陰山,就是鮮卑王庭所在彈汗山之內的一大片山脈。

蔡琰聞聽這民歌,陡然眼睛瞪大,站在城墻上放眼望去,敕勒川,敕勒歌...這裏,以後便是陷陣營的敕勒川嗎?

就連不情不願來城門迎接張揚的蔡邕都瞪大了眼睛,他可不知道,這賊寇頭子還有如此才情。

...

馬邑縣衙大堂,如今已經成了陷陣營的臨時軍部,縣令早在張揚到來之前便已經逃走,不得不說,張揚的名頭在整個大漢都算得上如雷貫耳,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罷了。但是這也正好便宜了張揚,不然他還得想辦法把這個縣令擠走,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地盤有第二個聲音,而他現在已經成了大漢的官軍,什麽都得按規矩來,不好再任性妄為。

是以,劉伯溫便正式成為了這馬邑的縣令,無法反駁的大材小用,不過也沒人計較便是。

夜色逐漸深沈,燭火不斷跳動,張揚恢覆了他萬年不變的陰沈目光,仿佛白天放聲高喝的另有別人一般。劉伯溫、吳用兩人面色凝重,跪坐一旁,屋裏的氣氛壓抑而又凝重。

典韋懷抱大鐵戟肅立門外,一雙虎目散發著黃芒,在深夜也清晰可見。

吳用幽幽嘆息一聲,低聲道:“主公,遼西烏桓丘力居、遼東烏桓蘇仆延、代郡烏桓普夫盧、上古烏桓那樓來皆已反叛,護烏桓校尉空缺,右北平新任太守名叫公孫瓚,能力不差,將右北平烏桓烏延部牢牢控制在手中,匈奴內部內亂不斷,涼州羌胡唯新任涼州牧董卓之命是從,主公麾下再無一名胡騎,護匈奴中郎將已經名存實亡了。”

張揚目光一冷,默然不語。

這個護匈奴中郎將只不過是為了洗脫賊寇的名分而已,事實上,張揚從為把這個官職放在眼裏,也從未打算讓這個官職絆住自己的手腳。他張揚不打算當大漢的忠臣,如果可能的話,他並不介意把大漢往那深淵中多推一把。

劉伯溫面帶微笑,淡然道:“那倒也未必,烏桓雖大多已叛亂,但婦孺多在原來老營。主公意欲掃平漠北,必滅鮮卑,而欲滅鮮卑,必已匈奴和烏桓為後盾,欲定烏桓,不如盡收烏桓婦孺,再掃平匈奴,將婦孺盡皆賞賜麾下將士,如此不出二十載,主公可得一支大軍矣。”

“二十載?”張揚眉頭緊皺,沈聲道:“太久了。”

如今已經是中平二年,黃巾之亂基本已被平定,張揚不清楚靈帝劉宏會在什麽時候死,但想來也不過這幾年的時間。劉伯溫的計策固然穩妥,可耗時太久,張揚等不起,真要等到二十年後,恐怕三國都要成型了,張揚又拿什麽去和那三位一爭?

就憑現在的五千大軍,和他們生下的一群娃娃兵,再加上烏桓、匈奴的騎兵?

“三年!”張揚冷冷地伸出三根手指,語氣中透露出不可動搖的堅定,狠狠道:“我們只有三年,三年之內,我要掃平漠北,永絕邊患,然後再和這中原的諸侯們爭一爭這天下!”

“三年?!”

就連平時喜怒不行於色的劉伯溫都吃了一驚。

吳用倒吸一口冷氣,如果不是見識過張揚把太多的不可能變成可能,只怕當時便要懷疑張揚是在說夢話。前後兩漢四百餘年,數十位皇帝,強悍如漢武帝都無法徹底平靖漠北邊患,拖死了匈奴還有鮮卑,張揚居然想在三年內掃平漠北,這有可能嗎?

劉伯溫深深吸了口氣,凝聲道:“三年之內掃平漠北,倒也不是不可能。”

吳用的瞳孔瞬間緊縮,駭然地盯著劉伯溫,目露驚恐之色。張揚猖狂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可以理解,沒想到如今又來了一個劉伯溫,吳用感覺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大好使了,平時猜測人心百試不爽的本事也有些不靈,三年之內,真的能掃平漠北不成?

其實,吳用從心底裏不想到這北方邊境來,他也從不認為張揚真的能掃平漠北,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老死並州的打算,在他看來,從張揚北上的那一刻起,這逐鹿天下的群雄已經不可能再有張揚的一席之地了。北疆的亂,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年兩年,這裏基本算得上不毛之地,人口稀少不說,還異族林立,能夠安穩的活下去便殊為不易。

張揚面露讚賞之意,他召喚劉伯溫不就是做這個的嗎?

“軍師可是有了應對之策?”

劉伯溫淡然道:“順昌逆亡!順著征其兵,逆者滅其族,讓這北疆除了主公之外,不能再有第二個聲音,如此而已。”

劉伯溫語氣淡然,仿佛在訴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吳用卻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冷氣,劉伯溫話裏的殺意可不只是一點點而已,想他吳用上輩子也是個狠人,盧俊義、徐寧等人被他弄得家破人亡,被逼走上梁山,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劉伯溫這一句話,可能讓數十乃至上百萬的草原胡族遭受滅頂之災,他甚至都隱約看到了草原上血流漂杵的景象,與劉伯溫想比,他的那點狠辣真的算不了什麽。

張揚的目光瞬間變得炙熱起來,森然道:“本將也正有此意!”

漠北草原,民風彪悍,崇尚武力,講究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在這片草原之上,實力決定一切!

強者殺死弱者,占有弱者的全部財產,乃是天經地義之舉,就像狼吃羊一般自然,從來不會有人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草原胡族民族概念十分淡薄,可能只有其中的王族才有民族的觀念。草原上根本不存在民族歸屬的問題,所以,不管你是漢人,還是鮮卑人、匈奴人、烏桓人,只要你有足夠的能力征服他們,你就會是這片草原的王,只要你的拳頭夠大,這群狼一般的胡人就會在你面前如同羊一般溫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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