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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火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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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社縣衙外。

鼓聲震震,旌旗蔽日,長街上兩支旗幟分明的軍隊劍拔弩張,互不相讓。左邊是一群黑壓壓的鐵騎,陣列嚴密,殺氣騰騰,當先一桿黑底血字的大旗迎風飛舞,彌漫出令人窒息的殺氣。

右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步卒,俱皆頭裹黃巾,但陣形撒亂,士卒的兵器都不齊整,仔細看去,陣營中還有不少老弱,但人多勢眾,也不可小覷。

張揚和李大目相偕來到堂外,眼見如此一副形勢,張揚沈聲大喝:“幹什麽?要造反嗎?”

林沖下馬來到張揚面前,低聲把事情的經過一說,隨後把李由扔在了地上。

李由面色慘白,右臂斷口處白骨森森,泊泊的鮮血到現在也沒有停歇。

眼見兄長就在面前,李由掙紮著爬到李大目身邊,抱著李大目的大腿放聲哭嚎,好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般。

李大目怒火沖天,瞪著張揚道:“張揚,你要不給我個交代,這事沒完!”

張揚並不搭理李大目,反而走到陷陣營僅存的兩名守門士卒處,仔細觀察他們的傷口後,道:“兄弟們安心去養傷,這事交給我。”

李大目見到張揚如此做派,怒火更甚,本來圓睜的怒目居然又大了三分,怒吼道:“張揚!難道你幾個士卒還能比我兄弟的一條手臂金貴不成?”

此時的張梁和眾人剛剛從堂內看出,看見眼前的一幕,張梁心中暗喜,但還是一臉嚴肅道:“大將軍,此事你還是給衛將軍一個交代為好。”

張揚慢慢渡步走到李大目身前,一抹冷笑在嘴角揮之不去,淡淡道:“你問我要個交代?”

李大目以為張揚屈服,趾高氣昂道:“沒錯...”

話還沒說完,一抹寒光閃過,李由滴血的頭顱沖天而起,眼神中還充滿著不敢置信,直滾出好遠才漸漸停止。

反手一巴掌把李大目扇到在地,張揚冷冷道:“這就是老子給你們的交代,別說是他的一條手臂,哪怕你們兄弟倆兩顆狗頭在我眼裏也不如我麾下士卒的一根汗毛重要!”

陷陣營吶喊聲響徹天地,這就是他們死心塌地跟隨張揚的原因,這就是他們哪怕不敵也死戰不退的原因,他們知道,哪怕捅了天大的簍子,他們面前那個算不上魁梧的漢子也會給他們抗著,哪怕必死的局勢,那個漢子也不會放棄他們!

其餘眾人,包括張梁在內無不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張揚僅僅為了幾個士卒就敢在他們這麽多人面前直接拔刀殺人,還把勢力不弱的李大目一巴掌扇到在地。

跌倒在地的李大目捂著通紅的巴掌印半天才回過神來,看了看他兄弟死不瞑目的頭顱,一口銀牙咬得幾近粉碎。

“張揚,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翻身爬起的李大目腰間刀都不曾拔出便直接向張揚沖來。

“滾!”

一聲震天的怒吼響起,來不及沖到張揚身前的李大目直接被管亥踹飛,直直飛出去足有三丈遠。

“大將軍,你...”

張梁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模樣,半天也沒想出該怎麽說張揚才好。

張揚不搭理張梁,徑直走到陷陣營陣前,放聲怒吼:“殺我兄弟者...”

“誓殺之!”

五百餘人齊聲響應,呼聲震天動地,就連深受重傷的兩名守城士卒都不顧傷勢,振臂高呼。

對面一眾黃巾眾人無不面如土色,明明他們人數眾多,但如今的形勢卻好像他們是在猛獸包圍圈中一般。

...

尉氏,官軍大營。

鮑韜大步沖入中軍大帳,臉上欣喜的表情絲毫不加掩飾。

“將軍,打起來了,潁川賊寇真的打起來了,兩位將軍果然神機妙算,所猜一點不差。”

皇甫嵩和朱儁聞言眼睛一亮,凝聲問道:“潁川賊寇開始自相殘殺了?具體情況如何?”

鮑韜一把端起擺在他兄長鮑信面前的酒樽一飲而盡,再以衣袖抹了抹嘴,大聲道:“剛剛隱藏在長社城內的細作來報,昨日張梁召集黃巾眾將議事,並在堂下埋伏五百刀斧手,意欲搶奪張揚兵權,不想突生異變,張揚和李大目麾下賊寇因分贓不勻大打出手,致使張梁奪權之計功虧一簣。後來張梁出面調停,不想張揚根本不給他面子,當場斬殺李大目之弟李由並羞辱李大目,張梁當場勃然大怒,聯合李大目部向張揚發起攻擊,雙方賊兵混戰半日,死傷不明,張揚部陷陣營人少,被驅逐出長社,張梁、李大目、卞喜等人占據城池,何儀、何曼兄弟和黃邵因為與陷陣營親近,被張梁安排於城外駐紮。”

劉備眼珠一轉,問道:“細作可有說陷陣營如今去往何處?”

鮑韜苦笑一聲,道:“我軍細作在各部黃巾中都有,唯有張揚的陷陣營不招人馬,混不進去,是以只知其狼狽逃走,至於去往何處,不得而知。”

皇甫嵩目光冷峻,問劉備道:“玄德可是以為其中有詐?”

“絕無可能!”

劉備還沒說話,鮑韜急著吼道:“雙方賊寇血戰半日,死傷無數,焉能有詐?唯一的疑點就是陷陣營戰力強悍,張揚麾下數將勇猛非常,陷陣營不曾有多大傷亡,戰死的多是其餘各部黃巾。”

劉備壓低聲音,緩緩道:“雙方賊寇火並應是不假,我所慮者,乃是陷陣營不曾遠遁,若他趁我等攻擊長社之時反戈一擊,後果不堪設想。陷陣營俱皆為騎兵,來去如風,我軍並無騎兵,防不勝防。”

鮑韜不以為意,道:“玄德未免太過小心,陷陣營不過五百餘人,而我等大軍足有萬餘,且都是百戰精兵,他陷陣營五百人能耐我何?”

劉備並不解釋,反而對朱儁和皇甫嵩道:“兩位將軍,張揚此人為禍日久,擊敗官軍無算,自身完好無損,絕對不容小覷。”

朱儁聞言點頭道:“玄德之言甚是,當初在南陽河灘之時,此人便憑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此子若不死,必成我大漢心腹之患。”

鮑韜依然不大相信,只是礙於朱儁的官位名望,不曾出言反駁而已。

...

潁川郡,昆陽縣。

袁術率軍駐紮於此已十日有餘。袁家乃是汝南世家,而潁川毗鄰汝南,袁術率軍剛至便有各地豪強紛紛來投。先是西平縣本地豪強李豐、梁剛散盡家財,募集2000餘人前來相投,又有上蔡人橋蕤孤身來投,甘為爪牙,袁術之風頭一時無兩。

一日,袁術正在大堂宴請眾人,忽然有一騎風塵仆仆的傳令兵直直闖入堂上。

“啟稟虎賁中郎將,我乃右中郎將麾下斥候,今有右中郎將書信一封,請將軍親啟。”

袁術伸手結果書信,淡淡道:“爾遠來幸苦,先下去休息吧,回信吾自有人去。”

傳令兵不敢多言,徑直退下。

袁術拆開信封,接著燭火把書信細細查看一遍,也不談此事,繼續與眾人喝酒。

待夜色已深,眾人散去之後,袁術把智囊閻象找來,卻一言不發,面色不豫。

閻象小心翼翼道:“主公可是有心事?莫不是與右中郎那封書信有關。”

袁術不再掩飾,把書信往案幾上一拍,怒道:“吾今為虎賁中郎將,論官位比那朱儁匹夫只高不低,論家世,我汝南袁家四世三公,他朱儁不過一賤家子,安敢給吾下令!”

閻象撿起書信,仔細觀察完畢,淡淡道:“主公切不可輕易出兵。”

袁術道:“軍師也認同吾言?”

閻象不敢怠慢,讚同道:“將軍所言只是其一,再者皇甫中郎與朱中郎所率皆為朝廷禁軍,而此兩人也是朝廷之將,必不會在潁川久留,主公此時只需坐山觀虎鬥,待賊寇為朝廷大軍所敗,朝廷大軍必然離去,如此主公不費一兵一卒就可全取潁川,豈不妙哉?”

袁術略顯遲疑,道:“可是該如何給朱儁回信?我雖不怕此人,但此人為官多年,名望不小,不好得罪。”

閻象微微一笑,道:“此易事爾,主公只需將傳令之人滅口,再通知各位將軍不準多言,事後就算朝廷問起,主公只需推說不曾接到傳令即可。”

袁術還不放心,繼續問道:“可是我率軍前來剿匪,如若一直沒有動作,豈不惹人懷疑?”

閻象道:“將軍只需把大軍拉去附近山中做足姿態,言山中尚有殘留賊寇,且昆陽城遭賊寇肆虐,破敗不堪,糧草不足,如此一來,大事濟矣。”

袁術大喜,道:“軍師之謀神鬼莫測,便是比之異度也毫不相讓,可惜異度離我而去,不然天下之大,誰又是吾之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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