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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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掙脫不了他，被人強行摟在懷裏，只當自己是木頭樁子。
周承德懷裏軟玉溫香，自覺地冷硬的心變軟了，道：“你氣性這樣大，也不怕影響了我們的孩兒？小家夥可是你算計來的。”不用他的藥避孕，不讓他洗，這麽算計他，他跟她計較了麽，沒有。
“要不是有他，你看我現在理不理你！”何子婉睜開大眼睛，盯著他，淡漠說道，沒等他反應，立刻道：“趕緊睡覺，我累了。”
“哎，我就知道，我是你生子的工具！”周承德故意用胡子紮她的額頭，“利用完了，用過就扔！”
“放屁！”何子婉低聲罵上一句，卻聽身旁的男人笑出了聲。
“好了，不生氣了。”
何子婉掙紮身邊的男人卻將她摟得更緊，感覺到肚子裏動了一下，生怕傷著孩子何子婉立刻安靜了，周承德覺得稀奇，低頭看她一臉慈愛的輕撫自己的肚子。
“可是孩子動了？”周承德立刻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猛然一踢，這種神奇的感覺真奇妙，“他最近多久動一次？這樣，你會難受嗎？”
何子婉本要懟他，看著他滿是虛心求教的眼神，“不難受，他很乖！”聲音不自覺的就變得溫柔了。“有時候我還能摸得到他的小腳丫。”
“等他出來，我領著他騎馬練拳。最近我都有時間在家裏，有什麽活你盡管開口，相公都給你辦妥了。”
聽他聲音溫柔何子婉掃了他一眼，被他這樣抱著就覺得老是涼颼颼的後腰緩和了。
“我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只是若你出事，我立刻帶著孩子改嫁。”何子婉眼眸艱澀，反正她和孩子對他來說沒有他的國重要，這是她早就看明白的，她要慢慢認清現實不想再爭了。
“好，等我閑下來，我替你找改嫁的對象！”周承德輕撫她的臉頰，卻接住她滾燙的眼淚，有些無耐的抱著她，讓她稍微舒服些。
何子婉在他懷裏難得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睛，見他若昨夜一般抱著她，怕是紋絲不動這麽久這麽一夜。
“手麻了吧！”
周承德睜開眼睛，昨夜他一夜沒睡，就這麽看著她看了一夜，看著她睡容安靜，連睡著了都不忘護著肚子，整個人看上去柔弱了許多。
“辛苦了，你早上想吃什麽？”周承德看她越過他要起床，立刻跳下炕給她讓地方，隨手穿上衣裳，靜等她答應。
☆、139
“娘親每天早上準備好的。”
何子婉穿戴整齊突覺肚子一痛，停下來等了等又不痛了，想著這孩子也是個聰明的，他爹娘和好了，他也知道出來了。
周承德見何子婉出門，立刻跟著出來了，總覺得她今天走路姿勢有些怪，老是扶著腰，慢悠悠的。
吃了早飯，何子婉回到屋裏躺下肚子一會比一會痛，想著等時間差不多再去請蔡阿婆來幫忙。
周承德吃過早飯到軍營裏辦公，士兵得每日操練，還有些隨軍家屬也要安置，石頭房明顯不夠用，一時間脫不得身。
這一忙就到了傍晚時分。
“將軍，夫人要生了！”吳十八隨著村裏人的稱呼叫人，現在人多眼雜，不得不小心。這也好，不用糾結每天喊何子婉姐姐了。
周承德面色一凜，將手裏的一疊花名冊往副將手裏一扔，往家一路飛奔，吳十八趕緊跟上，“已經請了蔡阿婆來，家裏有吳遂守著！”
“將暗衛全部調回來！”
“是！”吳十八一楞，立刻應道。
何子婉只覺得自己要被痛死了，她老前還想要什麽七個孩子，這一個都快要了她的命了！
“婉兒，你堅持的住嗎？娘煮了雞蛋，你吃一口！”孫氏看何子婉大汗淋漓，生怕等會生的時候沒力氣了。
“子婉，你吃點，宮口開了一指，怕還要幾個時辰呢，你這第一胎，時間可慢。”蔡阿婆接著勸道。
“等會兒吃。”何子婉強撐著，痛得她張口都難。
周承德推門而入，看著何子婉皺著眉，頭發已經全被汗濕透了，有氣無力的樣子，立刻上前來扶著人，“婉，你怎麽樣？要不，我們進城生了？”疼的這麽厲害，萬一等會兒有個什麽，他怎麽辦！
“我在家生，你別擔心我沒事！”何子婉安慰他，看他嚇得不輕。
自己的提議被否定，周承德第一次感覺到束手無策。
“好，我們在家裏生！”周承德接過孫氏手裏的婉，看著紅糖荷包蛋，就餵給她吃，“那你吃點東西，我在這裏陪著你，要什麽你就說。”他哪裏見過婦人生孩子，這時候已經有些嚇著了，有擔心的不行。
整個就像個二楞子青年，孫氏蔡阿婆相視一笑。
見著何子婉就著他的手吃了，兩個人便找理由院子裏忙去了。
又是一陣痛，何子婉忍不住呻吟一聲，周承德立刻慌了，幫著何子婉揉著肚子，聲音都在打顫，“我幫你揉揉，這樣會不會舒服點？”
何子婉自己躺平，拉著他的手往宮底放了，囑咐他順著宮縮揉。
“可好點？”
“好多了，你繼續揉！”何子婉強忍著痛鼓勵他，握住他另一只手，“你別擔心，我年輕沒事的，每個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我前面鍛煉的好，會順利的。這麽晚了，你吃過飯了嗎？要不，你先吃點飯，小家夥可能要折騰到大半夜裏。明天你還要練兵，別耽擱了事情。”
周承德聽她說話，心裏內疚不已。
“我沒事，軍營裏沒什麽事，我都處理好了。你放心，我都陪著你，若你有個什麽，我也不獨活。”
何子婉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會這麽說，笑道：“說什麽傻話，我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聽十八說你一天到晚忙，飯都不好好吃。”
“好，我去拿吃的，我們一起吃，好不好！”這個嘴硬心軟的婦人，不都說了不會管他了，都這時候了還怕他餓肚子，真是愛慘他了。
“好！”何子婉強忍腹痛，點了點頭，便見著他差點同手同腳出去。
等在門口，將小兩口的話聽全了，孫氏見周承德出來立刻將小盤子給他，上面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還有幾個子婉愛吃的小腌菜。
“多謝岳母！婉兒這要痛到什麽時候？”
“沒事的，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她想吃多少便吃多少，最好將這飯都吃了，免得半夜生產沒力氣。”孫氏安慰著高大的年輕的女婿。看這樣子，兩個人都想開了。
周承德一直守在何子婉身邊，她疼的厲害了，就掐他，咬他，即便孫氏蔡阿婆說產房男人不能進，何子婉都不讓他走。
一直到子時十分，只聽得小娃哇哇大哭，周承德和何子婉的第一個孩子呱呱落地，是他父母親期待的男嬰。
這時候何子婉已經暈了過去。
“女婿，別擔心，她只是累狠了，待睡上一覺明日便好了！”孫氏安慰著腳步都不穩的周承德，他和子婉一樣一身厚厚的衣服濕透了，額頭冒著大汗，就像是在河裏才剛剛出來的樣子。
“女婿啊，快坐下來抱抱你兒子！”孫氏笑著打趣，將繈褓強塞進周承德的懷裏，新任父親嚇壞了，剩下的活兒得她這個做外婆的幹咯！
周承德全身僵硬的抱著小猴子，再看看昏睡的何子婉，他們兩個都不是醜的，怎麽這小兒確實這麽醜，高高的額頭，雙眼睛是陷進去的，額頭厚厚的胎垢，紅彤彤的。
孫氏將胎盤深埋，屋裏拾掇幹凈，給蔡阿婆送了節省錢，這老長一段時間，回來一看，周承德抱著孩子還是她走時候的樣子。
“承德，你看這孩子乖的，足足六斤六兩，你去睡會兒，我看著，等他待會哭了，我抱給子婉奶。”
“娘，你去睡吧，我看著孩子，等孩子哭了我讓子婉奶，明天還請娘看看附近有沒有奶娘，幫著照顧子婉。”周承德眼睛紅彤彤的看著孫氏，難得溫和。
“好！”孫氏有些激動，這個女婿，就是貼心。
出門了卻想起周承德連孩子都不會抱，怎麽讓子婉餵孩子，想了想，又覺得他們孩子也生了，得自己學著來，便安安穩穩回房睡了。
果然，沒過一個時辰，懷裏的小娃娃便哇哇大哭起來，嚇得周承德立刻清醒了，可要怎麽餵他呢？
周承德看看熟睡的何子婉，輕輕拉了她衣裳，露出裏衣，將孩子往她身上一放一泡童子尿當著她的肚子淋了下來。
周承德立刻手急忙慌的抱下孩子，來擦她的肚子，何子婉覺得肚子上熱熱的便醒了。
“他餓了，你快餵餵他！”
☆、140
何子婉強忍著笑，看著她相公驚慌失措的樣子。
偏偏覺得極美。
“沒事，你將他放進我懷裏，你幫我拿衣服來，順便取了你自己的。”見他換了尿布，將軟軟的小兒裹緊了。
周承德仿佛終於解放了，先將自己身上的臭衣服換下來扔到門外，再將子婉的棉質內衣取來，一轉頭，便見著她極盡溫柔的在餵孩子。
小小的孩兒仿似知道這就是他的食物，小嘴一撮一撮。
“周承德，你再去取些熱水汗巾來，幫我揉一揉這邊。”何子婉有些不好意思。
周承德立刻理解了她話裏的意思。
這麽折騰到半夜，小娃吃上了第一口奶，新上任的父母已經累趴下了。
“婉，謝謝你！”周承德在媳婦額頭上輕輕一吻，沒有什麽時候比此刻心裏滿足的，他周承德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夫君，謝謝你！”何子婉回吻他，沒有他就不會有她的這一番體驗，是她想生孩子，那麽所有的結果都得自己承擔，她見過一些女子懷孕後對丈夫多有抱怨，好像生孩子是給丈夫傳宗接代了，她是功臣。可在她看來，這孩子是她自己要生的，不關別人的事，是她自己喜歡想要才生，她就得負責任將他養育到成人。他的父親高興他的出生，願意承擔責任，這是孩子的幸運。
“肚子還痛嗎？要我給你揉揉嗎？”
“不了，我們趕緊睡，等著小子醒了又是一番折騰。”何子婉牽著他的手，他手上全是她的牙印，幾乎見骨。
周承德滿足的摟著妻兒沈沈睡去。
第二天何子婉醒來餵了孩子，周承德都還沒醒。
她緊緊地盯著他臉看，越看越覺得耐看，是她喜歡的酷帥酷帥，就是一朵只可遠觀的高嶺之花。
見過了昨夜他的緊張，擔心，害怕，就仿佛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這個他，極是平凡，卻也最得她的心。
日上三竿，周承德悠悠醒來，見著旁邊乖乖睡覺的小娃兒，卻不見——“婉兒，你怎麽下地了！”
何子婉尷尬的提著褲子，她小解。
周承德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夜壺，面上一紅，道：“你怎麽不叫醒我，你要什麽吩咐我便是了。”
孫氏聽著屋裏有聲了，等了一會兒才來敲門，周承德穿戴整齊又板著臉。
“子婉，娘做了面條，先吃清淡點，過幾天我給你殺雞，再燉豬蹄湯，這樣奶水足。”看著子婉吃過飯，周承德收拾了碗筷，隨著孫氏出來，聽著孫氏絮絮叨叨交代了註意事項，又旁敲側擊要他多關心人。
“娘，軍營這一月我都不去了，你有事盡管吩咐，女婿有不對的事，您盡管直說。”周承德撂下話，搶在孫氏前頭區去村裏買雞，先前被禍害過雞非常貴，周承德二話不說買了五只母雞回來先養著。
孫氏知道周承德說一不二，可這真的一天圍著子婉轉了她怎麽就覺得女婿極是礙眼了。
過了半月，眼看著十一月了，隨軍的家屬越來越多，各種不滿都傳到家裏來了，也不見女婿出門管管。
“承德，聽說軍屬都凍死兩個孩子了，你可不能再守著子婉，這樣可是要壞了子婉的名聲呢。”
“娘，我知道了，等會幫著子婉餵好孩子就去軍營。”周承德眼中劃過一抹不悅，孫氏看得仔細，這是嫌棄她打擾他餵孩子了？可瞧瞧周圍那個男人親自餵孩子，這女婿就是頭一個個頂個兒的奇葩。
周承德親眼見著何子婉餵好孩子，在旁邊看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出門。
過了幾天，再沒傳子婉什麽不好聽的話，孫氏才從蔡阿婆處得知，周承德這一出去就將一個軍需官給斬首示眾了，從這以後沒人再敢惹他餵孩子。
“夫君，你給孩兒取個名字？”何子婉看著越來越好看的小娃娃，生下來可不就是個醜粑粑的小猴子。
對於周承德親自抱娃，何子婉雖然覺得驚奇，但看他越來越熟練，並且越來越溫和，就覺得這樣也很好。不過，在外面可得維護好他的名聲。村人老爺們可都是抱孫不抱子的。
“太子無子，只有兩位嫡出公主，父皇賜名雲意、雲慧。你想照著她們的字牌起名，還是按我們自己的意思來。”
何子婉知道太子無子，而且她家寶寶是今上唯一的男孫，為了孩子將來，這名字最好是順著兩位公主的字牌來取。
“周雲青，你看怎麽樣？青色的青，太後她老人家不是封我為青婉郡主麽，青與晴同音，我覺得極好。”
“周雲青，你不覺得太單薄了些？小名叫什麽，也不能一直寶寶的喊，我們先取了小名吧，大名再考慮考慮。”周承德嘴角噙著笑，又想起媳婦喊他寶寶。
“小名叫狗蛋！”何子婉說完見周承德立時鐵青的臉，忙笑道：“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別當真了。”
周承德看笑歪了的妻子一眼，眼中的寵溺藏都藏不住。
“狗蛋虧得你想得出來，兒子以後上學還不得被同窗笑話，柳傳雄一個大老粗都能給小柳志取個好聽的乳名，我看就叫明睿，好記好聽還有底蘊。”
何子婉想到什麽，笑道：“是不是第二個孩子你要叫明博。”
周承德一楞，這倒是沒想過，生孩子這麽苦，怎麽也要等三五年之後才要生第二胎，這婦子能算無遺策，但也要他配合才成。
第二日來看小娃娃的小柳志聽說小娃有名字了，明睿明睿叫個不停，連小嫣兒都覺得這個小名又好聽有好記。
明睿是十月十四夜裏子時出生的，到了子時就算十五了。
周承德一直陪著何子婉出了月子，才往軍營裏一天來一回，待不到一個時辰就往家裏跑，軍營的一切事物都交給副將柳傳雄處理，還有子康子謙跟著忙碌。
冬月的一天，周承德早早拿著一密信回來，讓何子婉過目，兩口子在屋裏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孩子的大名按照太子嫡女的字牌來，就叫周雲青。
“婉，這以後的路就艱難了！”周承德愛憐的吻了吻媳婦的額頭，他的身份就是一切禍端的來源。
☆、141
“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子婉將迷信遞給周承德讓他保管，“今年過年可比往日要熱鬧了，我看我們小村都有小鎮繁華了。村裏豆腐生意紅火，連我都有些心動，等孩子再大點，我也要做生意。”幸好，先前圈了圈舍，有一畝地，自家附近都成了做生意的黃金地段。
周承德看著他豐腴不少的妻子，看著她原本清冷的目光變得溫柔，尤其是看著孩兒時候，他都心生羨慕。
“你想做什麽便做，也不用擔心我。”
夫妻說話間，旁邊的小兒突然娃娃哭了起來，周承德先一步抱起小娃，打開繈褓，果然尿了。
“明睿乖巧，除了吃喝拉撒，睡著了就像小豬仔一樣，安靜的很，想來，等他大些也不是很調皮。”
周承德聞言只是笑笑，他小時候淘氣的只怕祖父一人，等明睿大點兒他家婦人就知道兒子什麽性子了。
出了月子，何子婉洗了個澡，周承德說什麽都不讓她出門，一天由著孫氏陪著給娃做小棉襖，做軟布鞋，不過，這些也是周承德不在的時候偷偷來的。
“婉，承德的衣服雖然多，可沒有一件是你親手做的，要不你給他做一件衣裳，再做個褲子。”孫氏手下不停是明睿的老虎帽，何子婉雙手抱著頭愜意的靠在毛毯上看著她娘。
“不做，我做的衣服不好看，影響他的形象。再說自然有人將他的衣物準備齊整了，連我的衣服都是他叫人送來的。”何子婉不是不願意是不相信自己的手藝，騎馬打獵她在行，可是說道女紅手工還是拉倒吧，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衣服不能穿，色彩搭配，繡工每一樣看得上眼的。
不過，想到此，突然覺得給他準備幾套裏衣還是可以的，便下了炕，往大箱子裏翻找，終於找見一丈雪白的細棉布。
“娘，我給他做幾件裏衣。”何子婉說這話，開始比劃，無袖背心，寬寬的大褲衩，幾剪刀下去已經成型了。
好好的布料，剪成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孫氏看的想罵人，只見閨女自顧穿了線開始縫制，針腳細密，這才罷了。
何子婉先做好了一套，又給自己縫制了3條切身的內褲，時間到了晚上時候。明睿醒來幾回，何子婉奶了孩子，也有些困頓，便摟著孩子睡了。
子康子謙吳遂幾個都會來吃飯，家裏也請了個專門做飯的婆子，是蔡阿婆介紹德的村裏老人，人稱王婆子。人做好飯菜，也有自家要照顧，一天中午晚上兩頓飯何子婉一個月給1兩銀子的月錢。
至於明睿小娃娃並沒有請奶娘，都是何子婉和孫氏周承德自己照看。
何子婉對油膩的豬蹄湯早已厭倦了，想著再過幾個月給明睿專門養一頭奶羊。
“婉，起來吃飯！”周承德將迷瞪瞪的媳婦要醒來，看著她雙目無神的大呆，慢慢的清明了，“別怕，娘說從今天起，你跟我們一起吃飯。這是娘給你做的面條，也沒放雞蛋，就是還不能吃辣椒。”
何子婉見他將碗放在炕頭，取來熱乎乎的毛巾也不用她自己動手，他便幫著擦臉擦手，整個動作溫柔且熟練。
突然雙手抱住他的脖頸，何子婉強硬咬上她男人的嘴唇，輾轉反側的吻他。周承德心裏一動，反客為主，將這個吻加深，直吻的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才放開，不過兩個人的目光膠著，心思動到了一處。
“周承德——”何子婉喚他名字撲到他懷裏，想要什麽不用說周承德就明白了，他也繃得緊，又怕傷了人，只是這樣軟玉溫香在懷，她又是他的妻子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婉寶，我想要你，可以嗎？”周承德將媳婦抱在懷裏，吻著她敏感的脖頸，低聲吼道。
何子婉用力摟住他的頸腰，胸往他懷裏偎了偎，周承德得到鼓勵，抱著媳婦就開始啃，情到深處，兩個人都得到了久違的快樂。
“婉，你這裏大了好多！好香。”周承德讓媳婦躺著，輕撫著她的敏感肌膚，愛不釋手。
何子婉也喜歡他的撫摸，又想到剛剛他竟然學明睿，羞惱的同時又覺得心裏麻酥酥怪異的很。
“婉兒，你爬下好不好？”周承德看著香汗淋漓的媳婦，眸色幽深，顯然又來了興致。何子婉看了他下身一眼，也不準備掃興，這個人從她懷孕起，便事事以她為主，都忍了好幾個月了。
周承德見她如此聽話，放開手腳開始馳騁，直戳的何子婉開口求饒，反而助長了他的威風，更加勇猛。
事畢，周承德溫柔的幫她擦洗穿戴整齊，何子婉瞇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針線笸籮，周承德便見著與自家媳婦一樣的裏衣。
“這是你為我做的？”欣喜之餘，周承德故意板起了臉，喝道：“你還在月子裏，動什麽針線沒得傷了眼睛，這些小事有下人做！”
何子婉向他招手，攬住他的脖頸故意吻他的耳朵，小聲低語，“你是我男人，怎麽還不願意穿我給你做的小衣，那你想讓誰幫你做呢？”
周承德看著她媚眼如絲，深情脈脈，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以後只穿你做的，可也不能勞累，也不許你像從前一樣不管不顧。”周承德摟著人，細細叮囑，卻看到旁邊的兒子砸吧這嘴巴。“你看，我們孩兒多怪，知道他爹事忙，也不吵鬧，婉，今晚讓他與娘一起睡，好不好？”
何子婉知他食髓知味，可這樣縱欲真的沒問題嗎？
“好，以後都跟娘睡。”
“那你歇會，我去幫你熱飯，等會兒我抱他去找娘說。”何子婉就看他連腳步都輕飄飄的出了屋，心知他歡喜。
孫氏早知道女兒房裏發生了什麽，只是等女婿將孫兒給她抱著來，她雖然喜歡就想只她照看這一晚吧。
周承德將何子婉翻個個兒的欺負個遍了，已經是深更半夜，摟著媳婦很快入睡。
何子婉早上醒來，身邊沒了人，孫氏抱著孩子來餵奶，絮絮叨叨叫她顧忌著孩子，等何子婉將娃兒餵飽了，孫氏就舍不得放手一直抱著讓睡覺。
☆、142
何子婉見了立刻將小娃放在炕上。“娘，你不能慣著他，絕對不能在他睡覺的時候輕搖，不然一旦他習慣了，你日夜都的抱著睡，昨晚孩子沒哭吧？”反正她睡的死沈，哭了她也聽不到。
“哭了兩回，承德抱著餵了奶，就乖乖睡了。”
“我今天就讓周承德買奶羊回來，晚上給他吃羊奶，白日裏我自餵他。這樣的話，晚上明睿就跟著娘你睡。”
孫氏沒想到女兒這麽舍得，“你可真是心大，你這樣做，承德願意嗎？”
“不過吃食什麽的都得娘親你操心，明睿吃用的都我們自己準備，不要讓王婆子接觸到，我看家裏圈舍空著太久不好，等你女婿回來，我讓他買幾十只羊回來，選一只出來細細的養著，別人也不知道。”
是故，周承德一口氣買了二十只帶著羊羔子的母羊，往空空的圈舍裏一關，村裏盯著他家圈舍的人就歇了心思。
過了冬月，何子婉將自己裹成球往村裏轉悠，外面下了厚厚的雪，本來小小的村莊，現在房子一路蓋到了河邊，整整齊齊的，村裏早先賣豆腐的十幾家人已經賺錢了，從安西鎮進了常用的百貨來村裏賣。
蔡阿婆依然做著她的豆腐，不過，她已經不用讓人帶賣，只在自家房子開個門面，豆腐一出鍋，就被村裏人搶購一空了，就有閑時間領著柳志、柳嫣串門了。
這天，吳十八從安西鎮領回來一家三口，說是周承德讓來照顧明睿的，這對夫妻也就三十歲左右，懷裏抱著一個男娃娃也就7七八歲左右，蔥郁可愛。
“夫人，這是將軍給少爺請的啟蒙先生，他叫寒越，是二十四年的進士出身，這位是他夫人，是京城威遠侯的庶出三女名喚王雅婷，這是他們夫妻的長子，比少爺大6歲，叫寒煜。”
“屬下見過夫人！”吳十八話落，男子扶著小兒一家三口對著何子婉磕頭行禮。
“快快請起，先生一路辛苦了！”何子婉立刻王雅婷扶起來，又來拉著小男娃的手，孩子怕生，給躲了。
“十八，你先帶先生收拾房間，留王夫人小煜跟我說會兒話。”
家裏沒有多餘的住處，吳十八知道只能將門口的兩間房整理出一間來，好在已經將糧食腌菜搬到了地窖裏，不然還真是沒地方安置。
何子婉拉著小煜的胖手手，再看王夫人身形單薄消瘦，可見這夫妻兩個只緊著兒子了，便將準備的銀裸子給了小煜幾塊讓他拿著玩耍。
王夫人見此，立刻慌張道：“夫人使不得，我們夫妻出門帶了錢。”其實哪裏有錢，寒越是寒門出身，她是有些嫁妝，可是這些年寒越要考科舉，現在有得罪了貴人，要不是殿下出手他們夫妻二人連這孩子早沒了。
“雅婷，我是個務實的人，你可不能與我客氣，你們一家子剛到這裏，什麽都要錢，再說我這是給小煜的見面禮，村裏也有雜貨鋪子，你給孩子買點糖吃。家裏明睿每日要喝羊奶，要是小煜喜歡一天也喝些對身體好，你是京裏出來的貴女，朝廷後宅裏的一些規矩忌諱，想來你也通透，這樣你覺得如何，我聘請你當我的老師，我跟你學一學規矩，每月呢，你家先生多少薪酬，我給你多少，等明睿再大些，就讓小煜一起跟著讀書，都是男娃娃，以後長大了也有個伴兒，村裏孩子也多，到時候讓寒先生開個私塾，你們一家的生計也有了著落。”
王雅婷聽她這麽不緊不慢有條不紊的一番話來，只覺得眼前的婦人不比京城的嫡女差，反而她的溫婉大氣是那些貴女們比不上的，他們一家是有了大造化了。
“多謝夫人賞識，我們一家定會肝腦塗地輔助少爺成才！”王雅婷朝著何子婉跪下磕頭，這一次何子婉到沒有阻止，只是將這個消瘦的婦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快起來吧，我看你身形跟我差不多，走，到我屋裏去，我有好幾件貂絨大衣，只是我不敢出門，你怕是沒料到邊城如此寒冷，正好，給你兩件禦寒。至於小煜和你家先生的衣物，我這裏有些料子，還得你自己親手做。”
何子婉拉著人出了正堂，往自己屋裏走，一邊溫和說道，又來小煜的小手來，小娃娃就讓她牽了。
“小煜真是聰明，以後要喊我姨姨，好嗎？”何子婉半蹲著身子，註射著小娃娃燦燦的星子。
“姨！”小娃娃怕怕的看了娘親一眼，得了允許，才糯糯的喊了一聲。
囑咐王雅婷母子在炕邊坐下，何子婉脫鞋上炕，將放在炕尾的大箱子打開，隨手取出兩件白色不見一點雜毛的貂絨大衣，又開了另外一口箱子，取出些完整的狐貍皮，羊皮，又翻出些細棉布。
王雅婷看到上等的貂絨大衣，再看質地，針線，眼睛都直了，她們家大姐只有一件還不如這兩件質地好一件就要千兩銀子。
夫人這隨手就給她兩件，可真要嚇死人裏！
“邊城冷，也就是禦寒的衣物罷了，你不要跟京城物價比，穿著暖和便是了。”何子婉看她震驚，知道王雅婷怕是個識貨的，再說，周承德派到她身邊的人，都是個頂個的能人。
說著話，吳十八在外面回稟說是屋子收拾好了，王雅婷便著急想要早早去整理，何子婉立刻放人。
寒越看到妻子手裏的皮貨，嚇得半天沒說話，這人可真是大方的要命！
“相公，夫人是個隨和大氣的，她賞賜我們的，我們就先用著，以後報答她。到了這邊城，我們夫妻反而輕松了。”
寒越看著妻子消瘦的身子，她跟著他可真是吃了苦頭。
“是這個理！”又看到寒煜手裏攥著的銀裸子，只覺得自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能報答這樣的恩情。
周承德回來，見何子婉並沒有怪他自作主張，抱著人就啃上了，好在他們的房間加了一層特殊的木板，並不擔心聲音會傳出去。
☆、143
日子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何子婉看著天天在家帶孩子的周承德，突然就想進安西鎮去，還記得往日在北定時候她和周承德元宵節看燈那一回，那種談戀愛的感覺。
“承哥，咱倆晚上偷偷進城去，可好？”
周承德正給明睿把尿，驚詫的轉過身來，這婦人每天奇思妙想，說話又是天馬行空，真不知道一天到晚想什麽，可是她這一聲承哥叫的他心裏慰貼不已，也不是說她一天周承德周承德叫他他不高興，總是他們是夫妻，總叫的親密些才好。
“好，晚上陪你去，不過，也不能太晚，太晚城門關了，進城之後，我們先找家客棧住請你吃飯，晚上就不回來了，待明日買些年貨，叫吳十八來接我們。”周承德絮絮叨叨開始安排行程。
何子婉懶洋洋躺在炕上，看著他熟練地換好尿布，包好繈褓，又將兒子抱在懷裏，笑瞇瞇的哄著，就知道他比她還要愛這個孩子。
他總是不經意間化解她對他的不滿，也總是充分的表現出他對她的在意，只是他的嘴巴總是很倔強，心思總是掩藏的很深，對外事務從不跟她說，心裏有什麽想法只要沒有付諸實踐，他都不會說出來。
可你也能從他的表現中知道他是愛你的。
對於在餅裏下藥的事情，何子婉反思之後，覺得他對她真是寬厚，他生氣也只是因為他怕自己有個什麽，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笑一個，小明明，來笑一個！”聽著他帶笑的誘哄，再看他俊俏的臉上溫和的笑意，何子婉莞爾一笑，這個人也有孩子的一面。
三十歲高齡的老男人，才有這麽一個孩子，可不得高興壞了。
“承哥，離晚飯還有些時候，你要不要躺一會兒？”何子婉往裏挪了挪，拍拍身邊的空位，柔聲道。
周承德就覺得何子婉在誘惑他。將孩子輕輕放在中間，周承德攬住何子婉的脖頸，讓她枕在自己懷裏，聞著她略帶奶味的體香，周承德舒服的瞇起眼睛。
“婉，你怎麽突然想要叫我哥哥了？”
何子婉往他懷裏依偎，伸手摟住他的頸腰，慢慢說道：“喜歡我這樣叫你麽，以後在人前人後我都這樣稱呼你，好不好？”
“為什麽？”周承德不解道。
“我心悅你，想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你是我和孩子依靠！”何子婉細聲嘟叨，“我也要尊重你，敬愛你，以至於不讓外人因為我而輕賤你。夫君寶貝，我永遠都支持你，要要做什麽放手大大的做，我和孩子也會是你堅強的後盾。”
周承德笑出聲來，他自然不知道何子婉所說堅強後盾到底有多厚，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間接地決定了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此刻的他完全被她的話俘虜，就想著要給她世間最好的。
周承德聽著耳畔均勻的呼吸，知道她已經睡著了，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淡笑著道：“何時變得這般溫柔小意了。”
心裏極喜歡他女人這般喜愛他。
晚飯後，看著周承德帶著何子婉坐上牛車要往安西鎮，孫氏幾度欲言又止，孩子才兩個月多點，他們真就這麽狠心要留他咱家裏嗎？
“娘，姐夫們走遠了，我們快回家。”子康牽著她娘的手，“明睿一天乖得很，姐姐好久沒有跟姐夫出去了，讓他們好好逛逛。有我和十八哥哥看著，晚上給你抱回來。”
“這是你姐夫說的？”孫氏打掉兒子伸過來的手，惡狠狠地道：“子婉也真是的，我當她最愛孩子的，沒成想，這才兩月就不耐煩了。”
“我的親娘啊，這話可說不得，明睿可是姐姐姐夫的嫡長子，他可金貴著！”就京城那些得寵的太子王爺，現在最金貴的也是後繼有人的姐夫呢。聽說光是密信姐夫就收到了厚厚幾沓，吳遂悄悄與他說，還有幾份是太後皇後催促著姐夫盡快將孩子抱進京裏去，都被姐夫以孩子小給擋回去了。
前幾日，今上還特意下了聖旨，給他們這支隊伍賞賜了許多軍資，可不就是看在姐夫的面上，只是這些算是機密，不能跟他娘直說。
現在他最擔心的其實是她姐的身份，若是皇帝不承認她姐是姐夫明媒正娶的妻子，那麽明睿這孩子的身份就會有變數，否定姐姐姐夫的婚姻關系，是對太子以及李丞相一夥人都是極為有利的。
他們已經先後處理了七八撥刺客，分明都是沖著姐姐和明睿來的，這也是姐夫最近時時在家的主要原因。
這些也是不能跟娘和姐姐明言的，只得暗中加強戒備。
子康卻不知道有些事，不是不問能說明別人不知道。
何子婉頭上包著厚厚的圍巾，外面罩一件厚厚的棉襖棉褲，坐在周承德旁邊，悠閑地看著前面的路，時不時在周承德耳邊說些什麽，兩個人有說有笑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
到了安西鎮，因為大軍駐守的原因，城裏很是繁華，周承德在一個相熟的車馬行停下，與掌櫃商量好明天來取車，牽著何子婉的手，往城裏最大的酒樓——明月樓來。
何子婉看著大廳裏熱火朝天的羊肉鍋子只覺得可惜可惜了，她要是好好經營，她覆盛也能將羊肉火鍋城開到這裏。
“婉寶，你想吃什麽？”周承德看到妻子眼中的興味，拉著她在沒人的桌子旁坐下，溫和道。
“我想吃羊肉鍋子，你呢？”何子婉一雙眼睛好奇的左顧右盼。
“那就一份羊肉鍋子，你不是喜歡吃辣椒，今兒明睿不要你帶，你敞開了吃，家裏老吃雜面，今兒吃米飯，可好？”
正好小二過來，聽到這個高大偉岸的男子這樣柔聲細語，立刻道：“客官，我們家的豆腐也是一絕，夫人小姐們都很喜歡，你們要不要來一個？”
“不用了，將你們的手抓羊肉來三斤，紅燒肉來一份，再來一條鮮魚，兩碗米飯，不夠我們再加。”何子婉笑盈盈道，家裏天天豆腐，再喜歡吃出來也要換換口味。
小二的視線落在周承德身上，他見慣了男人做主，婦人這麽大膽點餐的是頭一回，看這個婦人年紀不大也不是五大三粗的女當家。
“照我家夫人說的做。”周承德打破小二的猜想，沈聲道。
“好的好的！”小二立刻往後廚跑，就覺得這對夫妻怪異的很，嘰嘰咕咕與廚房相熟的摘菜幫手說了。
☆、144
何子婉吃到久違的味道，才覺得這一段時間的懈怠要不得，再看剛進門的幾個大漢視線頻頻往這邊瞧，心裏的鬥志就被挑了起來。
“承哥，你知道附近有沒有有名的寺院道觀之類，想來風景不錯。”
這承哥叫的周承德通體舒服，自然有問必答。
“此地佛教盛行，百姓大都相信輪回之說，在這西南方向30裏地，有一座大雄寶殿。”周承德雙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何子婉幹脆答應。
等周承德結完賬，兩人信步走在街道上，看看一排排低矮灰撲撲的房子，何子婉在一家鐵匠鋪前駐足，看門前的架子上掛了農具，還有幾件烏黑的長刀利劍，上前摸了摸刀刃，鋒利的很，隨手問老板買了一把短匕和一柄戴鞘的長劍，還給周承德買了一把烏黑的短匕。
“承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付了錢，何子婉雙手捧著短匕，白嫩的臉上帶著淺笑，有些頑皮的說道。
“謝謝婉寶寶！”周承德冷峻的面容瞬時溫和了許多，“你要什麽，我送給你！”
聞言，何子婉便拉著他的手進了一家首飾店。
看著琳瑯滿目的金銀首飾，還有玉石寶物，周承德眸中添了一抹溫柔，他家婦子終於知道愛美了。
看到一件頂級金鑲玉的簪子，上面的綠寶石素顏，與她極是相配。
“老板，你這件簪子多少錢？”周承德轉了一把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客人好眼力，這是京城最流行的金鑲玉簪子，要價500兩，要是客人要買，最便宜給你算480，您覺得怎麽樣？”老板覺得自家這樁生意準行，也就不在少賺點。
何子婉明顯對玉簪無感，她喜歡利落的將頭發綁起來，哪裏需得簪子，只是周承德似乎喜歡。
周承德付了錢，老板立刻用看起來就昂貴的裝起來，何子婉慢慢往純金銀飾的地方走，她想給明睿買一對銀鐲。周承德卻在賣戒指的地方停了下來，看來看去，總找不到自己喜歡的。
這時候何子婉看到一款娃娃騎鯉魚的手鐲，剛剛好明睿小娃娃的尺寸，立刻喊周承德來看。
“承哥，我們買這對鐲子送給明睿，再給柳志兄妹、寒煜也買一對。”周承德看著女孩兒喜歡的銀飾，眉頭皺了皺，卻也不願意掃了婦人興致。
老板一看，這兩個人當真有趣，給人以旗鼓相當的感覺，平日裏小婦人來店裏溫柔小意的緊。
“夫人，這五對您給50兩即可。”
周承德眼見著何子婉取錢給了老板，“婉兒，可想到要給自己買什麽？”
“我沒有想要的。”
何子婉立刻發現身邊的人不高興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兩人買了吃食，準備上山了在廟裏吃，豈料，半路就遇到了殺手。
周承德將何子婉死死地護在懷裏，一個人解決了十幾個黑衣人，看到周承德胳膊上的傷口，當下兩沒了興致，年貨也不買了，急急駕車往家趕。
一件豪華的大屋裏，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來回踱步，她是烏鎮長的千金，卻也是李丞相的庶女，原來烏鎮長的千金早被人滅口了。
“啟稟四姑娘，屬下有辱使命，派去的高手全軍覆沒，不過，那秦王殿下也受了傷，屬下發現那婦人不會武功，要不是她，我們也動不了秦王殿下。”作為李思琪的暗衛首領，知道自家姑娘暗戀周承德，就算現在周承德王府被封，也要秦王殿下的叫著。
“無妨，我與他的仇不共戴天，這一次失手，還有下一次。”作為相府嫡女李思琪本身就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才女，周承德的人殺了她嫡親的二哥，雖然消減了她對秦王的喜歡，但愛恨交織更讓她對周承德癡迷。
李思琪一想到被周承德希望的女子，心裏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這次出來就是丞相爹爹不交代，她都會拼盡全力。
“周承德，既然你夫人不會武功，那你最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保護！”
暗衛首領聽著身後茶碗碎裂的聲音，立刻加快腳步，他要重新安排人監視，以待最佳暗殺時機，秦王長子出生，今上大悅，相爺與京城各王爺達成共識，決不能讓周承德和他的兒子活著回到京城。
何子婉兩人回家，匆匆洗漱換了幹凈的衣服，何子婉幫著周承德傷口抹藥，看著那一道道深刻見肉的刀口，雙目充斥著烈烈怒火。
“你說你，不讓我動手，說，是何居心？”何子婉故意在傷口邊上戳，疼的周承德呲牙強忍著。
“婉兒，他們派殺手就是為了刺探我們的實力，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們不得不小心，在我能對付的情況下，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家夫人弓馬騎射極是厲害。我們以後進京，對你名聲有好處，我家夫人可是一個溫婉嫻靜知書達理靜若處子的美貌女子。”
聽你瞎編！
何子婉眼珠子一轉，道：“你真喜歡溫婉嫻靜知書達理靜若處子的美貌女子？你個壞蛋，你就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受傷，你這個壞蛋，壞蛋！”何子婉說這話眼淚就下來，還不忘抱著人頸腰揍他。
“好了，好了，別讓娘和明睿等久了，我們去正堂。”周承德拿住某人小手輕哄著，心裏美滋滋的。
看老子逞英雄，不就讓夫人憐惜不已了。
何子婉整理了情緒，周承德取來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和手。
“快走吧，拿著你買的禮物。”
孫氏抱著明睿正餵奶，小娃娃現在基本一天是羊乳母乳各一半，要是子婉不在餵他羊乳也不哭不鬧，乖得很。
“娘，我給您和明睿買了鐲子，你看看喜不喜歡？”何子婉將包布打開，將一對大小不一但花紋一樣的鐲子挑出來。周承德才知道他以為子婉自己戴的原來是買給岳母的，心裏有些內疚，這禮物本應該他來準備。
孫氏將明睿遞給伸手的周承德，接過何子婉手中一大一小兩對鐲子，越看越喜歡，道：“這應該是純銀的，這花紋寓意也是好的，我收下了。”
何子婉見孫氏喜歡，朝著周承德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得意。
“來來來，我給乖明睿帶上，明睿的百日宴，我們要辦嗎？承德手下的五個千總夫人可都送來了昂貴的禮物，還有底下那些將士家裏也是送了的。”
“娘，我和承哥商量過了，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節，辦一辦好叫大家熱鬧熱鬧，剛從外地搬來，大家趁這個機會熟悉熟悉。”
周承德頓時黑臉，這個婦人，他哪裏有說過要辦明睿的百日宴。
人多事雜，以免給宵小之輩可乘之機，明睿的百日宴他原打算是不辦的。
☆、145
“賤人！”李思琪一腳踹在黑衣男子胸口，癱倒在地那男子死氣不敢，“爹爹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那個賤人居然躲起來，都不出門了！
眼看著這個年要在此處過，李思琪就一陣心慌，大年夜的宮宴參加不成不說，那各家貴族的家宴都沒有她的份兒，怎麽能讓李思月那個見人一枝獨秀。太子殿下為了拉攏爹爹，可是許了太子妃位的，只等還剩下一口氣的前太子妃死了，他們家就會出一位新太子妃，甚至未來正宮皇後。
“小姐，周將軍夫人送來了請帖！”貼身丫鬟碧翠在門外突然喊道。她穿著一身錦緞碧綠褙子，年紀也就十五六歲。
她家小姐等這個請帖許久了，今日終於到了，這個功勞她肯定要搶，但知道小姐在屋裏見人，她不敢造次。
“快，拿進來！”聽小姐聲音中的迫切，碧翠知道自己猜對了。
李思琪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喝道：“還不出去領罰！”暗衛急急往外走，要進門的碧翠立刻躲開。
“小姐，快看看她說什麽？”李思琪心裏熱切，立刻將請帖打開來。
“真是人瞌睡了就送枕頭！”賤人要為賤種正名辦百日宴，敢給她送請帖來，就不知道她到時候有沒有命收自己的禮物。
因為辦不辦明睿的百日宴，周承德與何子婉第一次產生了分歧，這基本是兩個人處事原則的矛盾。
“子婉，你剛剛生產完，明睿太小，百日宴賓客覆雜！”周承德堅持不辦。
“覆雜才好，就怕不覆雜。”
孫氏幾個人眼見著兩人又開始冷戰，這次明顯比以往要嚴重，周承德竟然到正堂去睡了。
孫氏幾個來勸，何子婉冥頑不化。
一家人這個年都沒過好，可請帖已經發出去了，吳十八過了年就按照何子婉所需的菜肉開始從安西鎮往家裏買。
轉眼到了正月二十五，周承德手下五個千總夫人及將士家屬都來家裏幫忙，何子婉抱著明睿與吳十八細細叮囑了幾句，出來與夫人們說話。
“周夫人，你家小公子真可愛。”趙氏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領著她十歲的小女兒趙雨薇來幫忙，千總是從安西鎮被分到周承德手下的。
“可不是，玉團子似的，長大以後肯定人見人愛。”接話的婦人也就二十出頭是周承德手下另一個千總的繼室夫人，名字叫萬二妮，聽說那千總也姓王，最大的孩子都比這個王二妮大十幾歲呢。
“謝謝大家來幫忙。”何子婉溫婉含笑，眉眼如畫，上身是一件短款坎肩脖頸處雪白的毛襯的巴掌大小臉粉嫩嬌美，下身是一件襖裙，身形纖細，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本就是天生的美人，今日又好生打扮了一番，自然讓人過目不忘。
再看她舉止大方，進退得宜，來的這些夫人們心裏就有了數，想著上封夫人是個賢惠大度的，她們日後也可以交往看看，誰也不想和上封夫人將關系鬧僵。
女客們在前院，男客們子康子謙吳十八還有周承德前頭的五十個人幫忙招呼在軍營裏，只是吃食是從家裏端的。
待得開大席，何子婉抱著明睿由周承德陪著到各桌敬酒，鎮長千金烏雅姍姍來遲，但是仆婦就有十五人之多，再加上身後的侍衛，將整院門都堵住了。
何子婉將明睿放進孫氏懷裏，立刻來迎。
“烏小姐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何夫人過謙了！”
兩個女人視線在空中交纏了十秒，對對方都有了了解。
因為是何子婉請來的客人，幾家夫人對何子婉印象不錯，都來跟烏雅小姐攀談，說過話，何子婉將烏雅安排在幾個千總夫人的席面上，自己跟著周承德進軍營給男客們敬酒。
何子婉抱著孩子乖巧的跟在周承德後面溫順的很，人又極是美麗，一時間這些大老粗們都為周承德的好福氣感慨，有幾個大膽的混子，居然開起了玩笑。
“周將軍得這般美麗的如花美眷，要是我，我也一天寸步不離的守著。”說話的是一個黑胖的大高個子，也就三十左右，黝黑的臉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是啊，是啊，將軍真是好福氣，嬌妻稚子當真惹人羨慕！”幾個男人跟著起哄。
吳十八突然匆匆趕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只讓人覺得是有事情向周承德說，眾人都沒有註意。
“剛剛那烏雅小姐果然讓一個婆子偷偷進了廚房，屬下發現她在菜裏下了藥。”吳十八雖然是向著周承德說話，但是話卻是向何子婉說的。
“仔細盯著，讓大家吃飽喝足。拖延時間到夜裏再散。”何子婉回望一眼喝的正起勁兒的漢子們，這些人到不擔心，就怕女眷們待不住。
“周夫人，這是本小姐給貴公子的禮物，還請您笑納。”離別時候，烏雅春風得意將一個金項圈親手待在明睿脖子上，不讓何子婉送帶著仆從瀟灑離開。
眾夫人們見此，這才松了口氣，雖然說這就是鎮長千金，可那高高在上的氣勢仿似大家貴女，只對上一眼，就覺得壓抑的很，與親和的何子婉真是兩個極端。
“夫人，小公子才三個月多了，聽寒夫人說您已經給他餵羊奶了？”王二妮甚至好奇，大家族裏小娃娃有專門的奶娘，七八歲都吃奶也很正常。
“聽我師父說羊奶營養極好，你家若是有小童，也可給他吃些。”何子婉溫和笑道：“我家養了二十奶羊，大家若是喜歡，回頭家裏拿來。”
何子婉這麽一說，幾家有小童的婦人躍躍欲試。
待到賓客散盡，何子婉今日的目的也達到了，將她與她家小娃娃推到大眾面前，與眾人知曉，順便為以後的夫人外交打下基礎。
周承德冷臉回屋，何子婉抱著明睿緊隨其後，孫氏旁觀幾人頓時松了一口氣，這兩口子鬧別扭，家裏一點喜氣都沒有了，真是夠難受。
“知道你是保護我，可我也沒有那麽見不得人吧，今日這是你的地盤，但日後進了京城，可不是你我說了算。你心放寬一點，我不會有事的。”何子婉抱著孩子向周承德猛撲來，從身後摟住他，聲音溫和而平靜。
突然受驚，明睿嚇得哇哇大哭。
☆、146
何子婉等了好久的烏雅小姐反撲並沒有出現，反而是過了2月突然就聽說安西鎮長千金得疾病暴斃的消息。
其實百日宴當天夜裏，村裏就被人突襲，是周承德帶領軍士與不動神色中將來犯的暗衛全部殺盡。
開春三月，是種菜的好時機，匈奴未派兵進犯，何子婉又懷上了孩子，這件事使得周承德惱羞成怒，駐紮軍營幹脆不回家了。
何子婉吩咐吳十八從牧民家中買了一百只羊，再從安西鎮買來一百只雞鴨鵝養在圈舍裏重新搭了棚子就是冬天養也有得關。
“子婉，蔡阿婆從安西鎮附近的山上挖回來幾樹花，給我們家給了一樹，你打算栽在哪裏？”孫氏人未到聲音先到，何子婉直起腰，便見著孫氏抱著小娃娃吃力的拉著刺樹站在院門口，急忙放下手中的鋤頭，來接。
是一樹周身長滿刺的薔薇科，結著黃色簡單的花朵，有一人高。
“就栽在大門口吧。”黃色的花朵最容易招蚊蟲，但也是蔡阿婆一番好意。何子婉在門口比劃比劃，選定一個地方，取鋤頭開始挖坑，孫氏抱著明睿在一邊看著，小娃娃被孫氏逗得咯咯直笑。
孫氏對明睿這個外孫好的子康子謙都有些嫉妒了，衣服玩具無不是親手做，還聽何子婉的做了顏色鮮亮的沙包讓孩子抓著玩。
栽好花，何子婉還來挖地，說是地，其實是在十個屋子前圍起來的花園，寒家夫妻前面的小花園何子婉讓他們自己種菜。
“子婉，寒家又去村學了？”孫氏見門口的院子沒人，隨口淡問。
“都去了，過幾天可能要搬到村學去住。”
“也好，寒先生在村學教書，對村裏的孩子來說是好事，柳志兩兄妹蔡阿婆說今年都送進學堂裏，還有其他人家都等著寒先生開學呢。”
王雅婷喜歡跟何子婉聊天，何子婉也跟著她學了些規矩，可因周承德的關系，並不敢太嚴厲的教導她規矩，何子婉覺得既然是這樣，又沒有打算讓他們一家為奴為婢伺候自家人，就幹脆讓他們一家在村裏開村學，一來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二來可以讓村裏的孩子識點字，小姑娘也可以跟著王雅婷識點字學點規矩女紅。
等寒越夫妻來求周承德，周承德幹脆在村子中間畫了大片的地，親帶著士兵蓋了一院子房，這兩天剛剛完工，院子裏還得收拾，桌椅板凳也得置辦，因此寒越夫妻連著小煜都去打掃衛生。
何子婉翻好地撒好種子就閑下來，明睿一天有孫氏帶，為了肚子裏這個小芽兒，何子婉一任性就給明睿斷奶了，這樣她一天的時間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天，天空一碧如藍，何子婉知道尋最美味野韭菜的時間到了，還可以挖點新鮮野菜，給孫氏說了一聲，背著背簍，拿著鋤頭往草原來，經過軍營，聽著震天的喊聲，何子婉習以為常的往河邊走。
草原大多數還灰撲撲的，就是河邊才見綠，何子婉找打去年摘韭菜的地方開始一根根的摘，又看到清澈的見底的河水裏游著幾條小魚。
摘了一把韭菜已經是中午時分，何子婉往家裏走，想著世間還是太早，要是四月來，半個時辰就弄一背簍呢。
在周承德命令之下，專門派一隊人馬自己養牛羊連著雞鴨鵝，極大地豐富了士兵的飯碗，也讓軍士們喜歡上了訓練，比武第一名可以得全羊，半個月換要舉辦一次叼羊比賽，所得封賞全部歸個人所有。
軍士的家屬們見了何子婉也尤其熱情，三天兩頭來找何子婉聊天，將各家發生的事情細細說給何子婉聽，見何子婉聽得認真不說，還會留她們好好吃一頓飯，不是她們惦記何子婉一頓大餐，她們是覺得何子婉是跟她們一樣的。
天氣慢慢變暖，何子婉就組織軍嫂們到安西鎮附近的森林裏挖野菜，撿柴火，還有願意學做豆腐的，何子婉也手把手的教，那些早前做豆腐生意的要進鎮做生意，何子婉幫著看店面不說，會替他們付前半年的房租。
因此，從村裏到安西鎮這條路上的人都知道何子婉是個很好的婦人，見她領著軍屬們挖野菜，還幫著指路。
何子婉兩年沒打獵，手癢得不行，還記著她讓周承德少殺戮的話，實在饞得慌就從獵戶手裏買肉吃，她喜歡吃兔肉，偏偏又懷孕了，孫氏就不得不說她。
村學終於收拾停當，何子婉這天見了來王雅婷。
“夫人，村學收拾好了，我和當家的要搬過去了！”王雅婷不覆來時的瘦弱，豐腴了許多，臉上帶著淡笑，眼中充滿了自信。
“子婉姨姨！”小煜乖乖的站在一邊，讓何子婉想起子謙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來，就覺得這孩子大概會像他父親一樣以後走科舉文路。
“好，家裏的東西你都拿過去，被褥我讓吳十八買了新的，米面我讓吳十八給你按月送——”
“夫人，村學有了學生，我們吃用的就不能再讓您送了。”
聽何雅婷這麽說，何子婉就打消了再送東西過去的心思，只叮囑平日沒事來家裏坐坐，好好教書育人，雲雲。
“承蒙夫人不棄，奴婢永遠記得夫人與將軍對我一家的大恩大德！”眼見著王雅婷磕頭謝恩，何子婉坐著生受了，只讓她心裏好過些。
“快起來，好好生活，這地方也是大有可為的，等明睿大些，也有地方讀書，以後有了機會，你們一家跟著我們進京去。”何子婉隱隱許諾，看著王雅婷眼中的喜色。
“多謝夫人！”
“去吧，好好幹！有任何困難，都可與我說。”
王雅婷一步三回頭出了正堂，焦灼了許久的心，這才平靜下來，得了夫人的準許，他們一家在這裏當真是站穩了腳跟。
村裏的孩子都被招進了學堂，偷雞摸狗的就少了，家裏有牛羊的孩子們上學前放出去，下午三點放學立刻趕到牧地，又將牛羊趕回來，順便割草。
這不，最近一段時間，婦人們跟何子婉聊天的內容就是那家孩子愛讀書，那家的不愛讀書，那家女娃好看，雲雲。
周承德給這個村起了個名字叫柳村，給自家的院子取名叫周宅，村裏幾百家，也跟著周承德給自家院子起了名字，隱隱的成了一個比安西鎮都大的村落。
周承德做主將大河周圍能種地的土地無主之地給各家分了些，又將遠處處於兩國之間的牧場分給村裏人一些，一些留給軍隊專門養牛羊，自給自足。
☆、147
何子婉在家待產順便看顧明睿的日子裏，周承德帶著手下將士對抗了五次草原騎兵的突襲，眼見著在這裏得不到好處，五月中旬，匈奴從北定借道一路殺向葉城，搶奪無數財寶之後揚長而去。
何子婉得到的線報中自家生意損失慘重，好在自家早先已經將部分生意轉移到元泰城，甚至江南一帶。
駐守葉城的葉爍一家抵死不從，被破城而入的士兵俘虜，最後葉大人以身殉國。青雲書院也損失不小，不過正在放假中，出了房屋被搶掠，學生沒有傷亡。不過，地處邊城，對外族入侵深受體會，學生們個個比往日自覺了。
這其中最不幸的是周全祖父年歲過高，又因親眼目睹書院的殘破，一時難以接受氣急攻心不治而亡，其後三天周全祖母在睡夢中也過世了。
何子婉讓子康趕回家奔喪。
清爽的七月天，高坐金鑾殿的皇帝和一眾大臣都覺得身上一股燥熱讓人坐立不安。
“李丞相，朕自登基以來，違逆先皇重用你世家大族，委你重任，西北匈奴進犯，北地不寧，眼下這個局面讓朕十分後悔，你可有什麽辦法為朕分憂？”
李金元明白，皇帝就差在眾人面前挑明他丞相李金元無能了。
“啟稟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請辭丞相一職！”
若是手裏有東西，周固邦覺得他肯定能將這個人砸死在大殿上，往日巧舌如簧，一旦遇到事情畏首畏尾逃得最快。
“既然丞相請辭，你們六部可有什麽辦法？”周固邦看著足下以丞相李金元馬首是瞻的一眾大臣。
“臣，願帶兵一雪前恥！”左愈無法只得站出來。
周固邦一雙充滿威嚴的眼睛掃過緘默的重臣，落在身形單薄的左愈身上。“還有誰願意一戰！我二十萬大軍，難道對不抗不了一個小小的匈奴？我泱泱大國，難道就沒有一人可擔此重任！”
皇帝盛怒，朝野震動，連著後宮也聽到了消息。
皇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承德，她最討厭的嫡次子。
“秦王殿下現在何處？”皇後側臥在軟塌上，自覺身上蓋著的毛皮毯子沒有往日緩和，背脊有些發涼。
“回娘娘，現在安西鎮外大梁山附近駐軍。”大丫頭玉燕立刻答道。皇後如何不知道殿下在那裏，連殿下送來的喜帖看過便扔了。
“你說這朝廷就無人可用了？”張皇後就先到了自己能文能武的嫡長子承乾。
“娘娘，後宮不得幹政，您還需要小心些。”貼身老嬤嬤立刻小聲在張皇後耳邊低聲說道：“再說，有皇上操心這些，還有李丞相呢！”
也不知道這話是褒是貶，張皇後卻是沒在問了，瞇著眼睛像是一個假寐的狐貍。
皇帝下了朝直往太後寢宮而來。
“兒臣給母親請安。”
“給皇帝看座。”一頭白發的皇太後看著皇帝在自己的右手邊坐下，一張臉冷若冰霜，揮手讓伺候的宮女們都退下。
“皇帝這又是生什麽氣？”太後將宮女端來的茶盞往周固邦面前挪了挪，輕聲道：“我們母子倆人當年日子那麽難過都過來了，現下那麽一點困難就受不了了？”
話說當年太後生的嫡長子們跟隨太祖南征北戰都犧牲了，待得太祖登基便是庶子們和不足十歲的嫡子周固邦在世，太後威儀殺光了這些庶子們，又將自己的孩子推上皇位，這其中功勞朝野遍知，雷霆手段讓重臣忌憚到今時今日，只是皇帝慢慢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性格又是優柔寡斷，不滿意太後幹政慢慢的在李金元的幫助下將她的權力架空，將她屬下能用的人調離。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後手下的那些人豈能甘心，這些年，明裏暗裏與李金元作對，隱隱的有一宮二帝之象。
現在李金元代表的皇帝一派顯露敗勢，太後一派自然就有了機會，不過輔助太後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唯一爭氣的就剩下開國新貴左家。
“承德給哀家生了曾孫，我按照皇帝的意思並沒有封賞，以後，這宮裏宮外的事哀家都不會再過問了，皇帝應該滿意。”今後啊，爛泥扶不上墻的太子，還有那生了疽的太子妃，你們夫妻自己當寶貝吧！
“皇帝，哀家累了，先歇著了，哀家宮裏的茶，可沒有妃嬪們屋裏的暖。”見他不答，太後開始下逐客令。
“啟稟皇上，九皇子咳疾犯了，宮裏的禦醫束手無策，貴妃娘娘請您去看看！”皇帝看著太後岣嶁的背影，緩慢的腳步才要說點什麽，便聽見公公尖銳的嗓音從殿外傳來，夾雜著爭吵聲。
“母後，我去看看！”聽著快步離開的腳步，太後眼眸中泛起一抹冷光，當初太子設局讓承德頂罪，以至於皇帝對他不喜，這個承廉因禍得福，獨得了皇帝的喜歡，太子做事越來越出格，皇帝對承廉卻越發喜愛。
“也不看看就那病秧子能成什麽大事！”太後喃喃自語，嚇得近身伺候的太監一動不敢動。
皇帝周固邦一身明黃大服匆匆趕來，見此，李貴妃宮裏的宮女們個個面露喜色，恭敬地跪了一地，突然從殿裏沖出一個三十歲左右梨花帶雨的宮裝美人，柔弱無骨，撲倒他腳下抱住他的小腿，哭道：“皇上，求您救救皇兒！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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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德懷裏軟玉溫香，自覺地冷硬的心變軟了，道：“你氣性這樣大，也不怕影響了我們的孩兒？小家夥可是你算計來的。”不用他的藥避孕，不讓他洗，這麽算計他，他跟她計較了麽，沒有。
“要不是有他，你看我現在理不理你！”何子婉睜開大眼睛，盯著他，淡漠說道，沒等他反應，立刻道：“趕緊睡覺，我累了。”
“哎，我就知道，我是你生子的工具！”周承德故意用胡子紮她的額頭，“利用完了，用過就扔！”
“放屁！”何子婉低聲罵上一句，卻聽身旁的男人笑出了聲。
“好了，不生氣了。”
何子婉掙紮身邊的男人卻將她摟得更緊，感覺到肚子裏動了一下，生怕傷著孩子何子婉立刻安靜了，周承德覺得稀奇，低頭看她一臉慈愛的輕撫自己的肚子。
“可是孩子動了？”周承德立刻將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猛然一踢，這種神奇的感覺真奇妙，“他最近多久動一次？這樣，你會難受嗎？”
何子婉本要懟他，看著他滿是虛心求教的眼神，“不難受，他很乖！”聲音不自覺的就變得溫柔了。“有時候我還能摸得到他的小腳丫。”
“等他出來，我領著他騎馬練拳。最近我都有時間在家裏，有什麽活你盡管開口，相公都給你辦妥了。”
聽他聲音溫柔何子婉掃了他一眼，被他這樣抱著就覺得老是涼颼颼的後腰緩和了。
“我以後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只是若你出事，我立刻帶著孩子改嫁。”何子婉眼眸艱澀，反正她和孩子對他來說沒有他的國重要，這是她早就看明白的，她要慢慢認清現實不想再爭了。
“好，等我閑下來，我替你找改嫁的對象！”周承德輕撫她的臉頰，卻接住她滾燙的眼淚，有些無耐的抱著她，讓她稍微舒服些。
何子婉在他懷裏難得睡了個好覺，睜開眼睛，見他若昨夜一般抱著她，怕是紋絲不動這麽久這麽一夜。
“手麻了吧！”
周承德睜開眼睛，昨夜他一夜沒睡，就這麽看著她看了一夜，看著她睡容安靜，連睡著了都不忘護著肚子，整個人看上去柔弱了許多。
“辛苦了，你早上想吃什麽？”周承德看她越過他要起床，立刻跳下炕給她讓地方，隨手穿上衣裳，靜等她答應。
☆、139
“娘親每天早上準備好的。”
何子婉穿戴整齊突覺肚子一痛，停下來等了等又不痛了，想著這孩子也是個聰明的，他爹娘和好了，他也知道出來了。
周承德見何子婉出門，立刻跟著出來了，總覺得她今天走路姿勢有些怪，老是扶著腰，慢悠悠的。
吃了早飯，何子婉回到屋裏躺下肚子一會比一會痛，想著等時間差不多再去請蔡阿婆來幫忙。
周承德吃過早飯到軍營裏辦公，士兵得每日操練，還有些隨軍家屬也要安置，石頭房明顯不夠用，一時間脫不得身。
這一忙就到了傍晚時分。
“將軍，夫人要生了！”吳十八隨著村裏人的稱呼叫人，現在人多眼雜，不得不小心。這也好，不用糾結每天喊何子婉姐姐了。
周承德面色一凜，將手裏的一疊花名冊往副將手裏一扔，往家一路飛奔，吳十八趕緊跟上，“已經請了蔡阿婆來，家裏有吳遂守著！”
“將暗衛全部調回來！”
“是！”吳十八一楞，立刻應道。
何子婉只覺得自己要被痛死了，她老前還想要什麽七個孩子，這一個都快要了她的命了！
“婉兒，你堅持的住嗎？娘煮了雞蛋，你吃一口！”孫氏看何子婉大汗淋漓，生怕等會生的時候沒力氣了。
“子婉，你吃點，宮口開了一指，怕還要幾個時辰呢，你這第一胎，時間可慢。”蔡阿婆接著勸道。
“等會兒吃。”何子婉強撐著，痛得她張口都難。
周承德推門而入，看著何子婉皺著眉，頭發已經全被汗濕透了，有氣無力的樣子，立刻上前來扶著人，“婉，你怎麽樣？要不，我們進城生了？”疼的這麽厲害，萬一等會兒有個什麽，他怎麽辦！
“我在家生，你別擔心我沒事！”何子婉安慰他，看他嚇得不輕。
自己的提議被否定，周承德第一次感覺到束手無策。
“好，我們在家裏生！”周承德接過孫氏手裏的婉，看著紅糖荷包蛋，就餵給她吃，“那你吃點東西，我在這裏陪著你，要什麽你就說。”他哪裏見過婦人生孩子，這時候已經有些嚇著了，有擔心的不行。
整個就像個二楞子青年，孫氏蔡阿婆相視一笑。
見著何子婉就著他的手吃了，兩個人便找理由院子裏忙去了。
又是一陣痛，何子婉忍不住呻吟一聲，周承德立刻慌了，幫著何子婉揉著肚子，聲音都在打顫，“我幫你揉揉，這樣會不會舒服點？”
何子婉自己躺平，拉著他的手往宮底放了，囑咐他順著宮縮揉。
“可好點？”
“好多了，你繼續揉！”何子婉強忍著痛鼓勵他，握住他另一只手，“你別擔心，我年輕沒事的，每個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我前面鍛煉的好，會順利的。這麽晚了，你吃過飯了嗎？要不，你先吃點飯，小家夥可能要折騰到大半夜裏。明天你還要練兵，別耽擱了事情。”
周承德聽她說話，心裏內疚不已。
“我沒事，軍營裏沒什麽事，我都處理好了。你放心，我都陪著你，若你有個什麽，我也不獨活。”
何子婉似乎有些不相信他會這麽說，笑道：“說什麽傻話，我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你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我聽十八說你一天到晚忙，飯都不好好吃。”
“好，我去拿吃的，我們一起吃，好不好！”這個嘴硬心軟的婦人，不都說了不會管他了，都這時候了還怕他餓肚子，真是愛慘他了。
“好！”何子婉強忍腹痛，點了點頭，便見著他差點同手同腳出去。
等在門口，將小兩口的話聽全了，孫氏見周承德出來立刻將小盤子給他，上面放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面，還有幾個子婉愛吃的小腌菜。
“多謝岳母！婉兒這要痛到什麽時候？”
“沒事的，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她想吃多少便吃多少，最好將這飯都吃了，免得半夜生產沒力氣。”孫氏安慰著高大的年輕的女婿。看這樣子，兩個人都想開了。
周承德一直守在何子婉身邊，她疼的厲害了，就掐他，咬他，即便孫氏蔡阿婆說產房男人不能進，何子婉都不讓他走。
一直到子時十分，只聽得小娃哇哇大哭，周承德和何子婉的第一個孩子呱呱落地，是他父母親期待的男嬰。
這時候何子婉已經暈了過去。
“女婿，別擔心，她只是累狠了，待睡上一覺明日便好了！”孫氏安慰著腳步都不穩的周承德，他和子婉一樣一身厚厚的衣服濕透了，額頭冒著大汗，就像是在河裏才剛剛出來的樣子。
“女婿啊，快坐下來抱抱你兒子！”孫氏笑著打趣，將繈褓強塞進周承德的懷裏，新任父親嚇壞了，剩下的活兒得她這個做外婆的幹咯！
周承德全身僵硬的抱著小猴子，再看看昏睡的何子婉，他們兩個都不是醜的，怎麽這小兒確實這麽醜，高高的額頭，雙眼睛是陷進去的，額頭厚厚的胎垢，紅彤彤的。
孫氏將胎盤深埋，屋裏拾掇幹凈，給蔡阿婆送了節省錢，這老長一段時間，回來一看，周承德抱著孩子還是她走時候的樣子。
“承德，你看這孩子乖的，足足六斤六兩，你去睡會兒，我看著，等他待會哭了，我抱給子婉奶。”
“娘，你去睡吧，我看著孩子，等孩子哭了我讓子婉奶，明天還請娘看看附近有沒有奶娘，幫著照顧子婉。”周承德眼睛紅彤彤的看著孫氏，難得溫和。
“好！”孫氏有些激動，這個女婿，就是貼心。
出門了卻想起周承德連孩子都不會抱，怎麽讓子婉餵孩子，想了想，又覺得他們孩子也生了，得自己學著來，便安安穩穩回房睡了。
果然，沒過一個時辰，懷裏的小娃娃便哇哇大哭起來，嚇得周承德立刻清醒了，可要怎麽餵他呢？
周承德看看熟睡的何子婉，輕輕拉了她衣裳，露出裏衣，將孩子往她身上一放一泡童子尿當著她的肚子淋了下來。
周承德立刻手急忙慌的抱下孩子，來擦她的肚子，何子婉覺得肚子上熱熱的便醒了。
“他餓了，你快餵餵他！”
☆、140
何子婉強忍著笑，看著她相公驚慌失措的樣子。
偏偏覺得極美。
“沒事，你將他放進我懷裏，你幫我拿衣服來，順便取了你自己的。”見他換了尿布，將軟軟的小兒裹緊了。
周承德仿佛終於解放了，先將自己身上的臭衣服換下來扔到門外，再將子婉的棉質內衣取來，一轉頭，便見著她極盡溫柔的在餵孩子。
小小的孩兒仿似知道這就是他的食物，小嘴一撮一撮。
“周承德，你再去取些熱水汗巾來，幫我揉一揉這邊。”何子婉有些不好意思。
周承德立刻理解了她話裏的意思。
這麽折騰到半夜，小娃吃上了第一口奶，新上任的父母已經累趴下了。
“婉，謝謝你！”周承德在媳婦額頭上輕輕一吻，沒有什麽時候比此刻心裏滿足的，他周承德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夫君，謝謝你！”何子婉回吻他，沒有他就不會有她的這一番體驗，是她想生孩子，那麽所有的結果都得自己承擔，她見過一些女子懷孕後對丈夫多有抱怨，好像生孩子是給丈夫傳宗接代了，她是功臣。可在她看來，這孩子是她自己要生的，不關別人的事，是她自己喜歡想要才生，她就得負責任將他養育到成人。他的父親高興他的出生，願意承擔責任，這是孩子的幸運。
“肚子還痛嗎？要我給你揉揉嗎？”
“不了，我們趕緊睡，等著小子醒了又是一番折騰。”何子婉牽著他的手，他手上全是她的牙印，幾乎見骨。
周承德滿足的摟著妻兒沈沈睡去。
第二天何子婉醒來餵了孩子，周承德都還沒醒。
她緊緊地盯著他臉看，越看越覺得耐看，是她喜歡的酷帥酷帥，就是一朵只可遠觀的高嶺之花。
見過了昨夜他的緊張，擔心，害怕，就仿佛打開了另一扇大門。
這個他，極是平凡，卻也最得她的心。
日上三竿，周承德悠悠醒來，見著旁邊乖乖睡覺的小娃兒，卻不見——“婉兒，你怎麽下地了！”
何子婉尷尬的提著褲子，她小解。
周承德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夜壺，面上一紅，道：“你怎麽不叫醒我，你要什麽吩咐我便是了。”
孫氏聽著屋裏有聲了，等了一會兒才來敲門，周承德穿戴整齊又板著臉。
“子婉，娘做了面條，先吃清淡點，過幾天我給你殺雞，再燉豬蹄湯，這樣奶水足。”看著子婉吃過飯，周承德收拾了碗筷，隨著孫氏出來，聽著孫氏絮絮叨叨交代了註意事項，又旁敲側擊要他多關心人。
“娘，軍營這一月我都不去了，你有事盡管吩咐，女婿有不對的事，您盡管直說。”周承德撂下話，搶在孫氏前頭區去村裏買雞，先前被禍害過雞非常貴，周承德二話不說買了五只母雞回來先養著。
孫氏知道周承德說一不二，可這真的一天圍著子婉轉了她怎麽就覺得女婿極是礙眼了。
過了半月，眼看著十一月了，隨軍的家屬越來越多，各種不滿都傳到家裏來了，也不見女婿出門管管。
“承德，聽說軍屬都凍死兩個孩子了，你可不能再守著子婉，這樣可是要壞了子婉的名聲呢。”
“娘，我知道了，等會幫著子婉餵好孩子就去軍營。”周承德眼中劃過一抹不悅，孫氏看得仔細，這是嫌棄她打擾他餵孩子了？可瞧瞧周圍那個男人親自餵孩子，這女婿就是頭一個個頂個兒的奇葩。
周承德親眼見著何子婉餵好孩子，在旁邊看了許久，才磨磨蹭蹭出門。
過了幾天，再沒傳子婉什麽不好聽的話，孫氏才從蔡阿婆處得知，周承德這一出去就將一個軍需官給斬首示眾了，從這以後沒人再敢惹他餵孩子。
“夫君，你給孩兒取個名字？”何子婉看著越來越好看的小娃娃，生下來可不就是個醜粑粑的小猴子。
對於周承德親自抱娃，何子婉雖然覺得驚奇，但看他越來越熟練，並且越來越溫和，就覺得這樣也很好。不過，在外面可得維護好他的名聲。村人老爺們可都是抱孫不抱子的。
“太子無子，只有兩位嫡出公主，父皇賜名雲意、雲慧。你想照著她們的字牌起名，還是按我們自己的意思來。”
何子婉知道太子無子，而且她家寶寶是今上唯一的男孫，為了孩子將來，這名字最好是順著兩位公主的字牌來取。
“周雲青，你看怎麽樣？青色的青，太後她老人家不是封我為青婉郡主麽，青與晴同音，我覺得極好。”
“周雲青，你不覺得太單薄了些？小名叫什麽，也不能一直寶寶的喊，我們先取了小名吧，大名再考慮考慮。”周承德嘴角噙著笑，又想起媳婦喊他寶寶。
“小名叫狗蛋！”何子婉說完見周承德立時鐵青的臉，忙笑道：“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別當真了。”
周承德看笑歪了的妻子一眼，眼中的寵溺藏都藏不住。
“狗蛋虧得你想得出來，兒子以後上學還不得被同窗笑話，柳傳雄一個大老粗都能給小柳志取個好聽的乳名，我看就叫明睿，好記好聽還有底蘊。”
何子婉想到什麽，笑道：“是不是第二個孩子你要叫明博。”
周承德一楞，這倒是沒想過，生孩子這麽苦，怎麽也要等三五年之後才要生第二胎，這婦子能算無遺策，但也要他配合才成。
第二日來看小娃娃的小柳志聽說小娃有名字了，明睿明睿叫個不停，連小嫣兒都覺得這個小名又好聽有好記。
明睿是十月十四夜裏子時出生的，到了子時就算十五了。
周承德一直陪著何子婉出了月子，才往軍營裏一天來一回，待不到一個時辰就往家裏跑，軍營的一切事物都交給副將柳傳雄處理，還有子康子謙跟著忙碌。
冬月的一天，周承德早早拿著一密信回來，讓何子婉過目，兩口子在屋裏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孩子的大名按照太子嫡女的字牌來，就叫周雲青。
“婉，這以後的路就艱難了！”周承德愛憐的吻了吻媳婦的額頭，他的身份就是一切禍端的來源。
☆、141
“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何子婉將迷信遞給周承德讓他保管，“今年過年可比往日要熱鬧了，我看我們小村都有小鎮繁華了。村裏豆腐生意紅火，連我都有些心動，等孩子再大點，我也要做生意。”幸好，先前圈了圈舍，有一畝地，自家附近都成了做生意的黃金地段。
周承德看著他豐腴不少的妻子，看著她原本清冷的目光變得溫柔，尤其是看著孩兒時候，他都心生羨慕。
“你想做什麽便做，也不用擔心我。”
夫妻說話間，旁邊的小兒突然娃娃哭了起來，周承德先一步抱起小娃，打開繈褓，果然尿了。
“明睿乖巧，除了吃喝拉撒，睡著了就像小豬仔一樣，安靜的很，想來，等他大些也不是很調皮。”
周承德聞言只是笑笑，他小時候淘氣的只怕祖父一人，等明睿大點兒他家婦人就知道兒子什麽性子了。
出了月子，何子婉洗了個澡，周承德說什麽都不讓她出門，一天由著孫氏陪著給娃做小棉襖，做軟布鞋，不過，這些也是周承德不在的時候偷偷來的。
“婉，承德的衣服雖然多，可沒有一件是你親手做的，要不你給他做一件衣裳，再做個褲子。”孫氏手下不停是明睿的老虎帽，何子婉雙手抱著頭愜意的靠在毛毯上看著她娘。
“不做，我做的衣服不好看，影響他的形象。再說自然有人將他的衣物準備齊整了，連我的衣服都是他叫人送來的。”何子婉不是不願意是不相信自己的手藝，騎馬打獵她在行，可是說道女紅手工還是拉倒吧，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衣服不能穿，色彩搭配，繡工每一樣看得上眼的。
不過，想到此，突然覺得給他準備幾套裏衣還是可以的，便下了炕，往大箱子裏翻找，終於找見一丈雪白的細棉布。
“娘，我給他做幾件裏衣。”何子婉說這話，開始比劃，無袖背心，寬寬的大褲衩，幾剪刀下去已經成型了。
好好的布料，剪成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孫氏看的想罵人，只見閨女自顧穿了線開始縫制，針腳細密，這才罷了。
何子婉先做好了一套，又給自己縫制了3條切身的內褲，時間到了晚上時候。明睿醒來幾回，何子婉奶了孩子，也有些困頓，便摟著孩子睡了。
子康子謙吳遂幾個都會來吃飯，家裏也請了個專門做飯的婆子，是蔡阿婆介紹德的村裏老人，人稱王婆子。人做好飯菜，也有自家要照顧，一天中午晚上兩頓飯何子婉一個月給1兩銀子的月錢。
至於明睿小娃娃並沒有請奶娘，都是何子婉和孫氏周承德自己照看。
何子婉對油膩的豬蹄湯早已厭倦了，想著再過幾個月給明睿專門養一頭奶羊。
“婉，起來吃飯！”周承德將迷瞪瞪的媳婦要醒來，看著她雙目無神的大呆，慢慢的清明了，“別怕，娘說從今天起，你跟我們一起吃飯。這是娘給你做的面條，也沒放雞蛋，就是還不能吃辣椒。”
何子婉見他將碗放在炕頭，取來熱乎乎的毛巾也不用她自己動手，他便幫著擦臉擦手，整個動作溫柔且熟練。
突然雙手抱住他的脖頸，何子婉強硬咬上她男人的嘴唇，輾轉反側的吻他。周承德心裏一動，反客為主，將這個吻加深，直吻的兩個人都氣喘籲籲才放開，不過兩個人的目光膠著，心思動到了一處。
“周承德——”何子婉喚他名字撲到他懷裏，想要什麽不用說周承德就明白了，他也繃得緊，又怕傷了人，只是這樣軟玉溫香在懷，她又是他的妻子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婉寶，我想要你，可以嗎？”周承德將媳婦抱在懷裏，吻著她敏感的脖頸，低聲吼道。
何子婉用力摟住他的頸腰，胸往他懷裏偎了偎，周承德得到鼓勵，抱著媳婦就開始啃，情到深處，兩個人都得到了久違的快樂。
“婉，你這裏大了好多！好香。”周承德讓媳婦躺著，輕撫著她的敏感肌膚，愛不釋手。
何子婉也喜歡他的撫摸，又想到剛剛他竟然學明睿，羞惱的同時又覺得心裏麻酥酥怪異的很。
“婉兒，你爬下好不好？”周承德看著香汗淋漓的媳婦，眸色幽深，顯然又來了興致。何子婉看了他下身一眼，也不準備掃興，這個人從她懷孕起，便事事以她為主，都忍了好幾個月了。
周承德見她如此聽話，放開手腳開始馳騁，直戳的何子婉開口求饒，反而助長了他的威風，更加勇猛。
事畢，周承德溫柔的幫她擦洗穿戴整齊，何子婉瞇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針線笸籮，周承德便見著與自家媳婦一樣的裏衣。
“這是你為我做的？”欣喜之餘，周承德故意板起了臉，喝道：“你還在月子裏，動什麽針線沒得傷了眼睛，這些小事有下人做！”
何子婉向他招手，攬住他的脖頸故意吻他的耳朵，小聲低語，“你是我男人，怎麽還不願意穿我給你做的小衣，那你想讓誰幫你做呢？”
周承德看著她媚眼如絲，深情脈脈，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
“好，以後只穿你做的，可也不能勞累，也不許你像從前一樣不管不顧。”周承德摟著人，細細叮囑，卻看到旁邊的兒子砸吧這嘴巴。“你看，我們孩兒多怪，知道他爹事忙，也不吵鬧，婉，今晚讓他與娘一起睡，好不好？”
何子婉知他食髓知味，可這樣縱欲真的沒問題嗎？
“好，以後都跟娘睡。”
“那你歇會，我去幫你熱飯，等會兒我抱他去找娘說。”何子婉就看他連腳步都輕飄飄的出了屋，心知他歡喜。
孫氏早知道女兒房裏發生了什麽，只是等女婿將孫兒給她抱著來，她雖然喜歡就想只她照看這一晚吧。
周承德將何子婉翻個個兒的欺負個遍了，已經是深更半夜，摟著媳婦很快入睡。
何子婉早上醒來，身邊沒了人，孫氏抱著孩子來餵奶，絮絮叨叨叫她顧忌著孩子，等何子婉將娃兒餵飽了，孫氏就舍不得放手一直抱著讓睡覺。
☆、142
何子婉見了立刻將小娃放在炕上。“娘，你不能慣著他，絕對不能在他睡覺的時候輕搖，不然一旦他習慣了，你日夜都的抱著睡，昨晚孩子沒哭吧？”反正她睡的死沈，哭了她也聽不到。
“哭了兩回，承德抱著餵了奶，就乖乖睡了。”
“我今天就讓周承德買奶羊回來，晚上給他吃羊奶，白日裏我自餵他。這樣的話，晚上明睿就跟著娘你睡。”
孫氏沒想到女兒這麽舍得，“你可真是心大，你這樣做，承德願意嗎？”
“不過吃食什麽的都得娘親你操心，明睿吃用的都我們自己準備，不要讓王婆子接觸到，我看家裏圈舍空著太久不好，等你女婿回來，我讓他買幾十只羊回來，選一只出來細細的養著，別人也不知道。”
是故，周承德一口氣買了二十只帶著羊羔子的母羊，往空空的圈舍裏一關，村裏盯著他家圈舍的人就歇了心思。
過了冬月，何子婉將自己裹成球往村裏轉悠，外面下了厚厚的雪，本來小小的村莊，現在房子一路蓋到了河邊，整整齊齊的，村裏早先賣豆腐的十幾家人已經賺錢了，從安西鎮進了常用的百貨來村裏賣。
蔡阿婆依然做著她的豆腐，不過，她已經不用讓人帶賣，只在自家房子開個門面，豆腐一出鍋，就被村裏人搶購一空了，就有閑時間領著柳志、柳嫣串門了。
這天，吳十八從安西鎮領回來一家三口，說是周承德讓來照顧明睿的，這對夫妻也就三十歲左右，懷裏抱著一個男娃娃也就7七八歲左右，蔥郁可愛。
“夫人，這是將軍給少爺請的啟蒙先生，他叫寒越，是二十四年的進士出身，這位是他夫人，是京城威遠侯的庶出三女名喚王雅婷，這是他們夫妻的長子，比少爺大6歲，叫寒煜。”
“屬下見過夫人！”吳十八話落，男子扶著小兒一家三口對著何子婉磕頭行禮。
“快快請起，先生一路辛苦了！”何子婉立刻王雅婷扶起來，又來拉著小男娃的手，孩子怕生，給躲了。
“十八，你先帶先生收拾房間，留王夫人小煜跟我說會兒話。”
家裏沒有多餘的住處，吳十八知道只能將門口的兩間房整理出一間來，好在已經將糧食腌菜搬到了地窖裏，不然還真是沒地方安置。
何子婉拉著小煜的胖手手，再看王夫人身形單薄消瘦，可見這夫妻兩個只緊著兒子了，便將準備的銀裸子給了小煜幾塊讓他拿著玩耍。
王夫人見此，立刻慌張道：“夫人使不得，我們夫妻出門帶了錢。”其實哪裏有錢，寒越是寒門出身，她是有些嫁妝，可是這些年寒越要考科舉，現在有得罪了貴人，要不是殿下出手他們夫妻二人連這孩子早沒了。
“雅婷，我是個務實的人，你可不能與我客氣，你們一家子剛到這裏，什麽都要錢，再說我這是給小煜的見面禮，村裏也有雜貨鋪子，你給孩子買點糖吃。家裏明睿每日要喝羊奶，要是小煜喜歡一天也喝些對身體好，你是京裏出來的貴女，朝廷後宅裏的一些規矩忌諱，想來你也通透，這樣你覺得如何，我聘請你當我的老師，我跟你學一學規矩，每月呢，你家先生多少薪酬，我給你多少，等明睿再大些，就讓小煜一起跟著讀書，都是男娃娃，以後長大了也有個伴兒，村裏孩子也多，到時候讓寒先生開個私塾，你們一家的生計也有了著落。”
王雅婷聽她這麽不緊不慢有條不紊的一番話來，只覺得眼前的婦人不比京城的嫡女差，反而她的溫婉大氣是那些貴女們比不上的，他們一家是有了大造化了。
“多謝夫人賞識，我們一家定會肝腦塗地輔助少爺成才！”王雅婷朝著何子婉跪下磕頭，這一次何子婉到沒有阻止，只是將這個消瘦的婦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
“快起來吧，我看你身形跟我差不多，走，到我屋裏去，我有好幾件貂絨大衣，只是我不敢出門，你怕是沒料到邊城如此寒冷，正好，給你兩件禦寒。至於小煜和你家先生的衣物，我這裏有些料子，還得你自己親手做。”
何子婉拉著人出了正堂，往自己屋裏走，一邊溫和說道，又來小煜的小手來，小娃娃就讓她牽了。
“小煜真是聰明，以後要喊我姨姨，好嗎？”何子婉半蹲著身子，註射著小娃娃燦燦的星子。
“姨！”小娃娃怕怕的看了娘親一眼，得了允許，才糯糯的喊了一聲。
囑咐王雅婷母子在炕邊坐下，何子婉脫鞋上炕，將放在炕尾的大箱子打開，隨手取出兩件白色不見一點雜毛的貂絨大衣，又開了另外一口箱子，取出些完整的狐貍皮，羊皮，又翻出些細棉布。
王雅婷看到上等的貂絨大衣，再看質地，針線，眼睛都直了，她們家大姐只有一件還不如這兩件質地好一件就要千兩銀子。
夫人這隨手就給她兩件，可真要嚇死人裏！
“邊城冷，也就是禦寒的衣物罷了，你不要跟京城物價比，穿著暖和便是了。”何子婉看她震驚，知道王雅婷怕是個識貨的，再說，周承德派到她身邊的人，都是個頂個的能人。
說著話，吳十八在外面回稟說是屋子收拾好了，王雅婷便著急想要早早去整理，何子婉立刻放人。
寒越看到妻子手裏的皮貨，嚇得半天沒說話，這人可真是大方的要命！
“相公，夫人是個隨和大氣的，她賞賜我們的，我們就先用著，以後報答她。到了這邊城，我們夫妻反而輕松了。”
寒越看著妻子消瘦的身子，她跟著他可真是吃了苦頭。
“是這個理！”又看到寒煜手裏攥著的銀裸子，只覺得自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能報答這樣的恩情。
周承德回來，見何子婉並沒有怪他自作主張，抱著人就啃上了，好在他們的房間加了一層特殊的木板，並不擔心聲音會傳出去。
☆、143
日子轉眼到了臘月二十，何子婉看著天天在家帶孩子的周承德，突然就想進安西鎮去，還記得往日在北定時候她和周承德元宵節看燈那一回，那種談戀愛的感覺。
“承哥，咱倆晚上偷偷進城去，可好？”
周承德正給明睿把尿，驚詫的轉過身來，這婦人每天奇思妙想，說話又是天馬行空，真不知道一天到晚想什麽，可是她這一聲承哥叫的他心裏慰貼不已，也不是說她一天周承德周承德叫他他不高興，總是他們是夫妻，總叫的親密些才好。
“好，晚上陪你去，不過，也不能太晚，太晚城門關了，進城之後，我們先找家客棧住請你吃飯，晚上就不回來了，待明日買些年貨，叫吳十八來接我們。”周承德絮絮叨叨開始安排行程。
何子婉懶洋洋躺在炕上，看著他熟練地換好尿布，包好繈褓，又將兒子抱在懷裏，笑瞇瞇的哄著，就知道他比她還要愛這個孩子。
他總是不經意間化解她對他的不滿，也總是充分的表現出他對她的在意，只是他的嘴巴總是很倔強，心思總是掩藏的很深，對外事務從不跟她說，心裏有什麽想法只要沒有付諸實踐，他都不會說出來。
可你也能從他的表現中知道他是愛你的。
對於在餅裏下藥的事情，何子婉反思之後，覺得他對她真是寬厚，他生氣也只是因為他怕自己有個什麽，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笑一個，小明明，來笑一個！”聽著他帶笑的誘哄，再看他俊俏的臉上溫和的笑意，何子婉莞爾一笑，這個人也有孩子的一面。
三十歲高齡的老男人，才有這麽一個孩子，可不得高興壞了。
“承哥，離晚飯還有些時候，你要不要躺一會兒？”何子婉往裏挪了挪，拍拍身邊的空位，柔聲道。
周承德就覺得何子婉在誘惑他。將孩子輕輕放在中間，周承德攬住何子婉的脖頸，讓她枕在自己懷裏，聞著她略帶奶味的體香，周承德舒服的瞇起眼睛。
“婉，你怎麽突然想要叫我哥哥了？”
何子婉往他懷裏依偎，伸手摟住他的頸腰，慢慢說道：“喜歡我這樣叫你麽，以後在人前人後我都這樣稱呼你，好不好？”
“為什麽？”周承德不解道。
“我心悅你，想一輩子都陪在你身邊，你是我和孩子依靠！”何子婉細聲嘟叨，“我也要尊重你，敬愛你，以至於不讓外人因為我而輕賤你。夫君寶貝，我永遠都支持你，要要做什麽放手大大的做，我和孩子也會是你堅強的後盾。”
周承德笑出聲來，他自然不知道何子婉所說堅強後盾到底有多厚，在未來的某一天會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甚至間接地決定了他們一家人的命運。
此刻的他完全被她的話俘虜，就想著要給她世間最好的。
周承德聽著耳畔均勻的呼吸，知道她已經睡著了，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淡笑著道：“何時變得這般溫柔小意了。”
心裏極喜歡他女人這般喜愛他。
晚飯後，看著周承德帶著何子婉坐上牛車要往安西鎮，孫氏幾度欲言又止，孩子才兩個月多點，他們真就這麽狠心要留他咱家裏嗎？
“娘，姐夫們走遠了，我們快回家。”子康牽著她娘的手，“明睿一天乖得很，姐姐好久沒有跟姐夫出去了，讓他們好好逛逛。有我和十八哥哥看著，晚上給你抱回來。”
“這是你姐夫說的？”孫氏打掉兒子伸過來的手，惡狠狠地道：“子婉也真是的，我當她最愛孩子的，沒成想，這才兩月就不耐煩了。”
“我的親娘啊，這話可說不得，明睿可是姐姐姐夫的嫡長子，他可金貴著！”就京城那些得寵的太子王爺，現在最金貴的也是後繼有人的姐夫呢。聽說光是密信姐夫就收到了厚厚幾沓，吳遂悄悄與他說，還有幾份是太後皇後催促著姐夫盡快將孩子抱進京裏去，都被姐夫以孩子小給擋回去了。
前幾日，今上還特意下了聖旨，給他們這支隊伍賞賜了許多軍資，可不就是看在姐夫的面上，只是這些算是機密，不能跟他娘直說。
現在他最擔心的其實是她姐的身份，若是皇帝不承認她姐是姐夫明媒正娶的妻子，那麽明睿這孩子的身份就會有變數，否定姐姐姐夫的婚姻關系，是對太子以及李丞相一夥人都是極為有利的。
他們已經先後處理了七八撥刺客，分明都是沖著姐姐和明睿來的，這也是姐夫最近時時在家的主要原因。
這些也是不能跟娘和姐姐明言的，只得暗中加強戒備。
子康卻不知道有些事，不是不問能說明別人不知道。
何子婉頭上包著厚厚的圍巾，外面罩一件厚厚的棉襖棉褲，坐在周承德旁邊，悠閑地看著前面的路，時不時在周承德耳邊說些什麽，兩個人有說有笑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
到了安西鎮，因為大軍駐守的原因，城裏很是繁華，周承德在一個相熟的車馬行停下，與掌櫃商量好明天來取車，牽著何子婉的手，往城裏最大的酒樓——明月樓來。
何子婉看著大廳裏熱火朝天的羊肉鍋子只覺得可惜可惜了，她要是好好經營，她覆盛也能將羊肉火鍋城開到這裏。
“婉寶，你想吃什麽？”周承德看到妻子眼中的興味，拉著她在沒人的桌子旁坐下，溫和道。
“我想吃羊肉鍋子，你呢？”何子婉一雙眼睛好奇的左顧右盼。
“那就一份羊肉鍋子，你不是喜歡吃辣椒，今兒明睿不要你帶，你敞開了吃，家裏老吃雜面，今兒吃米飯，可好？”
正好小二過來，聽到這個高大偉岸的男子這樣柔聲細語，立刻道：“客官，我們家的豆腐也是一絕，夫人小姐們都很喜歡，你們要不要來一個？”
“不用了，將你們的手抓羊肉來三斤，紅燒肉來一份，再來一條鮮魚，兩碗米飯，不夠我們再加。”何子婉笑盈盈道，家裏天天豆腐，再喜歡吃出來也要換換口味。
小二的視線落在周承德身上，他見慣了男人做主，婦人這麽大膽點餐的是頭一回，看這個婦人年紀不大也不是五大三粗的女當家。
“照我家夫人說的做。”周承德打破小二的猜想，沈聲道。
“好的好的！”小二立刻往後廚跑，就覺得這對夫妻怪異的很，嘰嘰咕咕與廚房相熟的摘菜幫手說了。
☆、144
何子婉吃到久違的味道，才覺得這一段時間的懈怠要不得，再看剛進門的幾個大漢視線頻頻往這邊瞧，心裏的鬥志就被挑了起來。
“承哥，你知道附近有沒有有名的寺院道觀之類，想來風景不錯。”
這承哥叫的周承德通體舒服，自然有問必答。
“此地佛教盛行，百姓大都相信輪回之說，在這西南方向30裏地，有一座大雄寶殿。”周承德雙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周圍，“你要去看看嗎？”
“當然！”何子婉幹脆答應。
等周承德結完賬，兩人信步走在街道上，看看一排排低矮灰撲撲的房子，何子婉在一家鐵匠鋪前駐足，看門前的架子上掛了農具，還有幾件烏黑的長刀利劍，上前摸了摸刀刃，鋒利的很，隨手問老板買了一把短匕和一柄戴鞘的長劍，還給周承德買了一把烏黑的短匕。
“承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付了錢，何子婉雙手捧著短匕，白嫩的臉上帶著淺笑，有些頑皮的說道。
“謝謝婉寶寶！”周承德冷峻的面容瞬時溫和了許多，“你要什麽，我送給你！”
聞言，何子婉便拉著他的手進了一家首飾店。
看著琳瑯滿目的金銀首飾，還有玉石寶物，周承德眸中添了一抹溫柔，他家婦子終於知道愛美了。
看到一件頂級金鑲玉的簪子，上面的綠寶石素顏，與她極是相配。
“老板，你這件簪子多少錢？”周承德轉了一把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客人好眼力，這是京城最流行的金鑲玉簪子，要價500兩，要是客人要買，最便宜給你算480，您覺得怎麽樣？”老板覺得自家這樁生意準行，也就不在少賺點。
何子婉明顯對玉簪無感，她喜歡利落的將頭發綁起來，哪裏需得簪子，只是周承德似乎喜歡。
周承德付了錢，老板立刻用看起來就昂貴的裝起來，何子婉慢慢往純金銀飾的地方走，她想給明睿買一對銀鐲。周承德卻在賣戒指的地方停了下來，看來看去，總找不到自己喜歡的。
這時候何子婉看到一款娃娃騎鯉魚的手鐲，剛剛好明睿小娃娃的尺寸，立刻喊周承德來看。
“承哥，我們買這對鐲子送給明睿，再給柳志兄妹、寒煜也買一對。”周承德看著女孩兒喜歡的銀飾，眉頭皺了皺，卻也不願意掃了婦人興致。
老板一看，這兩個人當真有趣，給人以旗鼓相當的感覺，平日裏小婦人來店裏溫柔小意的緊。
“夫人，這五對您給50兩即可。”
周承德眼見著何子婉取錢給了老板，“婉兒，可想到要給自己買什麽？”
“我沒有想要的。”
何子婉立刻發現身邊的人不高興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兩人買了吃食，準備上山了在廟裏吃，豈料，半路就遇到了殺手。
周承德將何子婉死死地護在懷裏，一個人解決了十幾個黑衣人，看到周承德胳膊上的傷口，當下兩沒了興致，年貨也不買了，急急駕車往家趕。
一件豪華的大屋裏，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來回踱步，她是烏鎮長的千金，卻也是李丞相的庶女，原來烏鎮長的千金早被人滅口了。
“啟稟四姑娘，屬下有辱使命，派去的高手全軍覆沒，不過，那秦王殿下也受了傷，屬下發現那婦人不會武功，要不是她，我們也動不了秦王殿下。”作為李思琪的暗衛首領，知道自家姑娘暗戀周承德，就算現在周承德王府被封，也要秦王殿下的叫著。
“無妨，我與他的仇不共戴天，這一次失手，還有下一次。”作為相府嫡女李思琪本身就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才女，周承德的人殺了她嫡親的二哥，雖然消減了她對秦王的喜歡，但愛恨交織更讓她對周承德癡迷。
李思琪一想到被周承德希望的女子，心裏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這次出來就是丞相爹爹不交代，她都會拼盡全力。
“周承德，既然你夫人不會武功，那你最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保護！”
暗衛首領聽著身後茶碗碎裂的聲音，立刻加快腳步，他要重新安排人監視，以待最佳暗殺時機，秦王長子出生，今上大悅，相爺與京城各王爺達成共識，決不能讓周承德和他的兒子活著回到京城。
何子婉兩人回家，匆匆洗漱換了幹凈的衣服，何子婉幫著周承德傷口抹藥，看著那一道道深刻見肉的刀口，雙目充斥著烈烈怒火。
“你說你，不讓我動手，說，是何居心？”何子婉故意在傷口邊上戳，疼的周承德呲牙強忍著。
“婉兒，他們派殺手就是為了刺探我們的實力，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們不得不小心，在我能對付的情況下，我不希望他們知道我家夫人弓馬騎射極是厲害。我們以後進京，對你名聲有好處，我家夫人可是一個溫婉嫻靜知書達理靜若處子的美貌女子。”
聽你瞎編！
何子婉眼珠子一轉，道：“你真喜歡溫婉嫻靜知書達理靜若處子的美貌女子？你個壞蛋，你就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受傷，你這個壞蛋，壞蛋！”何子婉說這話眼淚就下來，還不忘抱著人頸腰揍他。
“好了，好了，別讓娘和明睿等久了，我們去正堂。”周承德拿住某人小手輕哄著，心裏美滋滋的。
看老子逞英雄，不就讓夫人憐惜不已了。
何子婉整理了情緒，周承德取來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和手。
“快走吧，拿著你買的禮物。”
孫氏抱著明睿正餵奶，小娃娃現在基本一天是羊乳母乳各一半，要是子婉不在餵他羊乳也不哭不鬧，乖得很。
“娘，我給您和明睿買了鐲子，你看看喜不喜歡？”何子婉將包布打開，將一對大小不一但花紋一樣的鐲子挑出來。周承德才知道他以為子婉自己戴的原來是買給岳母的，心裏有些內疚，這禮物本應該他來準備。
孫氏將明睿遞給伸手的周承德，接過何子婉手中一大一小兩對鐲子，越看越喜歡，道：“這應該是純銀的，這花紋寓意也是好的，我收下了。”
何子婉見孫氏喜歡，朝著周承德眨了眨眼睛一臉的得意。
“來來來，我給乖明睿帶上，明睿的百日宴，我們要辦嗎？承德手下的五個千總夫人可都送來了昂貴的禮物，還有底下那些將士家裏也是送了的。”
“娘，我和承哥商量過了，正好是正月十五元宵節，辦一辦好叫大家熱鬧熱鬧，剛從外地搬來，大家趁這個機會熟悉熟悉。”
周承德頓時黑臉，這個婦人，他哪裏有說過要辦明睿的百日宴。
人多事雜，以免給宵小之輩可乘之機，明睿的百日宴他原打算是不辦的。
☆、145
“賤人！”李思琪一腳踹在黑衣男子胸口，癱倒在地那男子死氣不敢，“爹爹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那個賤人居然躲起來，都不出門了！
眼看著這個年要在此處過，李思琪就一陣心慌，大年夜的宮宴參加不成不說，那各家貴族的家宴都沒有她的份兒，怎麽能讓李思月那個見人一枝獨秀。太子殿下為了拉攏爹爹，可是許了太子妃位的，只等還剩下一口氣的前太子妃死了，他們家就會出一位新太子妃，甚至未來正宮皇後。
“小姐，周將軍夫人送來了請帖！”貼身丫鬟碧翠在門外突然喊道。她穿著一身錦緞碧綠褙子，年紀也就十五六歲。
她家小姐等這個請帖許久了，今日終於到了，這個功勞她肯定要搶，但知道小姐在屋裏見人，她不敢造次。
“快，拿進來！”聽小姐聲音中的迫切，碧翠知道自己猜對了。
李思琪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喝道：“還不出去領罰！”暗衛急急往外走，要進門的碧翠立刻躲開。
“小姐，快看看她說什麽？”李思琪心裏熱切，立刻將請帖打開來。
“真是人瞌睡了就送枕頭！”賤人要為賤種正名辦百日宴，敢給她送請帖來，就不知道她到時候有沒有命收自己的禮物。
因為辦不辦明睿的百日宴，周承德與何子婉第一次產生了分歧，這基本是兩個人處事原則的矛盾。
“子婉，你剛剛生產完，明睿太小，百日宴賓客覆雜！”周承德堅持不辦。
“覆雜才好，就怕不覆雜。”
孫氏幾個人眼見著兩人又開始冷戰，這次明顯比以往要嚴重，周承德竟然到正堂去睡了。
孫氏幾個來勸，何子婉冥頑不化。
一家人這個年都沒過好，可請帖已經發出去了，吳十八過了年就按照何子婉所需的菜肉開始從安西鎮往家裏買。
轉眼到了正月二十五，周承德手下五個千總夫人及將士家屬都來家裏幫忙，何子婉抱著明睿與吳十八細細叮囑了幾句，出來與夫人們說話。
“周夫人，你家小公子真可愛。”趙氏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領著她十歲的小女兒趙雨薇來幫忙，千總是從安西鎮被分到周承德手下的。
“可不是，玉團子似的，長大以後肯定人見人愛。”接話的婦人也就二十出頭是周承德手下另一個千總的繼室夫人，名字叫萬二妮，聽說那千總也姓王，最大的孩子都比這個王二妮大十幾歲呢。
“謝謝大家來幫忙。”何子婉溫婉含笑，眉眼如畫，上身是一件短款坎肩脖頸處雪白的毛襯的巴掌大小臉粉嫩嬌美，下身是一件襖裙，身形纖細，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本就是天生的美人，今日又好生打扮了一番，自然讓人過目不忘。
再看她舉止大方，進退得宜，來的這些夫人們心裏就有了數，想著上封夫人是個賢惠大度的，她們日後也可以交往看看，誰也不想和上封夫人將關系鬧僵。
女客們在前院，男客們子康子謙吳十八還有周承德前頭的五十個人幫忙招呼在軍營裏，只是吃食是從家裏端的。
待得開大席，何子婉抱著明睿由周承德陪著到各桌敬酒，鎮長千金烏雅姍姍來遲，但是仆婦就有十五人之多，再加上身後的侍衛，將整院門都堵住了。
何子婉將明睿放進孫氏懷裏，立刻來迎。
“烏小姐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何夫人過謙了！”
兩個女人視線在空中交纏了十秒，對對方都有了了解。
因為是何子婉請來的客人，幾家夫人對何子婉印象不錯，都來跟烏雅小姐攀談，說過話，何子婉將烏雅安排在幾個千總夫人的席面上，自己跟著周承德進軍營給男客們敬酒。
何子婉抱著孩子乖巧的跟在周承德後面溫順的很，人又極是美麗，一時間這些大老粗們都為周承德的好福氣感慨，有幾個大膽的混子，居然開起了玩笑。
“周將軍得這般美麗的如花美眷，要是我，我也一天寸步不離的守著。”說話的是一個黑胖的大高個子，也就三十左右，黝黑的臉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是啊，是啊，將軍真是好福氣，嬌妻稚子當真惹人羨慕！”幾個男人跟著起哄。
吳十八突然匆匆趕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只讓人覺得是有事情向周承德說，眾人都沒有註意。
“剛剛那烏雅小姐果然讓一個婆子偷偷進了廚房，屬下發現她在菜裏下了藥。”吳十八雖然是向著周承德說話，但是話卻是向何子婉說的。
“仔細盯著，讓大家吃飽喝足。拖延時間到夜裏再散。”何子婉回望一眼喝的正起勁兒的漢子們，這些人到不擔心，就怕女眷們待不住。
“周夫人，這是本小姐給貴公子的禮物，還請您笑納。”離別時候，烏雅春風得意將一個金項圈親手待在明睿脖子上，不讓何子婉送帶著仆從瀟灑離開。
眾夫人們見此，這才松了口氣，雖然說這就是鎮長千金，可那高高在上的氣勢仿似大家貴女，只對上一眼，就覺得壓抑的很，與親和的何子婉真是兩個極端。
“夫人，小公子才三個月多了，聽寒夫人說您已經給他餵羊奶了？”王二妮甚至好奇，大家族裏小娃娃有專門的奶娘，七八歲都吃奶也很正常。
“聽我師父說羊奶營養極好，你家若是有小童，也可給他吃些。”何子婉溫和笑道：“我家養了二十奶羊，大家若是喜歡，回頭家裏拿來。”
何子婉這麽一說，幾家有小童的婦人躍躍欲試。
待到賓客散盡，何子婉今日的目的也達到了，將她與她家小娃娃推到大眾面前，與眾人知曉，順便為以後的夫人外交打下基礎。
周承德冷臉回屋，何子婉抱著明睿緊隨其後，孫氏旁觀幾人頓時松了一口氣，這兩口子鬧別扭，家裏一點喜氣都沒有了，真是夠難受。
“知道你是保護我，可我也沒有那麽見不得人吧，今日這是你的地盤，但日後進了京城，可不是你我說了算。你心放寬一點，我不會有事的。”何子婉抱著孩子向周承德猛撲來，從身後摟住他，聲音溫和而平靜。
突然受驚，明睿嚇得哇哇大哭。
☆、146
何子婉等了好久的烏雅小姐反撲並沒有出現，反而是過了2月突然就聽說安西鎮長千金得疾病暴斃的消息。
其實百日宴當天夜裏，村裏就被人突襲，是周承德帶領軍士與不動神色中將來犯的暗衛全部殺盡。
開春三月，是種菜的好時機，匈奴未派兵進犯，何子婉又懷上了孩子，這件事使得周承德惱羞成怒，駐紮軍營幹脆不回家了。
何子婉吩咐吳十八從牧民家中買了一百只羊，再從安西鎮買來一百只雞鴨鵝養在圈舍裏重新搭了棚子就是冬天養也有得關。
“子婉，蔡阿婆從安西鎮附近的山上挖回來幾樹花，給我們家給了一樹，你打算栽在哪裏？”孫氏人未到聲音先到，何子婉直起腰，便見著孫氏抱著小娃娃吃力的拉著刺樹站在院門口，急忙放下手中的鋤頭，來接。
是一樹周身長滿刺的薔薇科，結著黃色簡單的花朵，有一人高。
“就栽在大門口吧。”黃色的花朵最容易招蚊蟲，但也是蔡阿婆一番好意。何子婉在門口比劃比劃，選定一個地方，取鋤頭開始挖坑，孫氏抱著明睿在一邊看著，小娃娃被孫氏逗得咯咯直笑。
孫氏對明睿這個外孫好的子康子謙都有些嫉妒了，衣服玩具無不是親手做，還聽何子婉的做了顏色鮮亮的沙包讓孩子抓著玩。
栽好花，何子婉還來挖地，說是地，其實是在十個屋子前圍起來的花園，寒家夫妻前面的小花園何子婉讓他們自己種菜。
“子婉，寒家又去村學了？”孫氏見門口的院子沒人，隨口淡問。
“都去了，過幾天可能要搬到村學去住。”
“也好，寒先生在村學教書，對村裏的孩子來說是好事，柳志兩兄妹蔡阿婆說今年都送進學堂裏，還有其他人家都等著寒先生開學呢。”
王雅婷喜歡跟何子婉聊天，何子婉也跟著她學了些規矩，可因周承德的關系，並不敢太嚴厲的教導她規矩，何子婉覺得既然是這樣，又沒有打算讓他們一家為奴為婢伺候自家人，就幹脆讓他們一家在村裏開村學，一來解決他們的吃飯問題，二來可以讓村裏的孩子識點字，小姑娘也可以跟著王雅婷識點字學點規矩女紅。
等寒越夫妻來求周承德，周承德幹脆在村子中間畫了大片的地，親帶著士兵蓋了一院子房，這兩天剛剛完工，院子裏還得收拾，桌椅板凳也得置辦，因此寒越夫妻連著小煜都去打掃衛生。
何子婉翻好地撒好種子就閑下來，明睿一天有孫氏帶，為了肚子裏這個小芽兒，何子婉一任性就給明睿斷奶了，這樣她一天的時間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天，天空一碧如藍，何子婉知道尋最美味野韭菜的時間到了，還可以挖點新鮮野菜，給孫氏說了一聲，背著背簍，拿著鋤頭往草原來，經過軍營，聽著震天的喊聲，何子婉習以為常的往河邊走。
草原大多數還灰撲撲的，就是河邊才見綠，何子婉找打去年摘韭菜的地方開始一根根的摘，又看到清澈的見底的河水裏游著幾條小魚。
摘了一把韭菜已經是中午時分，何子婉往家裏走，想著世間還是太早，要是四月來，半個時辰就弄一背簍呢。
在周承德命令之下，專門派一隊人馬自己養牛羊連著雞鴨鵝，極大地豐富了士兵的飯碗，也讓軍士們喜歡上了訓練，比武第一名可以得全羊，半個月換要舉辦一次叼羊比賽，所得封賞全部歸個人所有。
軍士的家屬們見了何子婉也尤其熱情，三天兩頭來找何子婉聊天，將各家發生的事情細細說給何子婉聽，見何子婉聽得認真不說，還會留她們好好吃一頓飯，不是她們惦記何子婉一頓大餐，她們是覺得何子婉是跟她們一樣的。
天氣慢慢變暖，何子婉就組織軍嫂們到安西鎮附近的森林裏挖野菜，撿柴火，還有願意學做豆腐的，何子婉也手把手的教，那些早前做豆腐生意的要進鎮做生意，何子婉幫著看店面不說，會替他們付前半年的房租。
因此，從村裏到安西鎮這條路上的人都知道何子婉是個很好的婦人，見她領著軍屬們挖野菜，還幫著指路。
何子婉兩年沒打獵，手癢得不行，還記著她讓周承德少殺戮的話，實在饞得慌就從獵戶手裏買肉吃，她喜歡吃兔肉，偏偏又懷孕了，孫氏就不得不說她。
村學終於收拾停當，何子婉這天見了來王雅婷。
“夫人，村學收拾好了，我和當家的要搬過去了！”王雅婷不覆來時的瘦弱，豐腴了許多，臉上帶著淡笑，眼中充滿了自信。
“子婉姨姨！”小煜乖乖的站在一邊，讓何子婉想起子謙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來，就覺得這孩子大概會像他父親一樣以後走科舉文路。
“好，家裏的東西你都拿過去，被褥我讓吳十八買了新的，米面我讓吳十八給你按月送——”
“夫人，村學有了學生，我們吃用的就不能再讓您送了。”
聽何雅婷這麽說，何子婉就打消了再送東西過去的心思，只叮囑平日沒事來家裏坐坐，好好教書育人，雲雲。
“承蒙夫人不棄，奴婢永遠記得夫人與將軍對我一家的大恩大德！”眼見著王雅婷磕頭謝恩，何子婉坐著生受了，只讓她心裏好過些。
“快起來，好好生活，這地方也是大有可為的，等明睿大些，也有地方讀書，以後有了機會，你們一家跟著我們進京去。”何子婉隱隱許諾，看著王雅婷眼中的喜色。
“多謝夫人！”
“去吧，好好幹！有任何困難，都可與我說。”
王雅婷一步三回頭出了正堂，焦灼了許久的心，這才平靜下來，得了夫人的準許，他們一家在這裏當真是站穩了腳跟。
村裏的孩子都被招進了學堂，偷雞摸狗的就少了，家裏有牛羊的孩子們上學前放出去，下午三點放學立刻趕到牧地，又將牛羊趕回來，順便割草。
這不，最近一段時間，婦人們跟何子婉聊天的內容就是那家孩子愛讀書，那家的不愛讀書，那家女娃好看，雲雲。
周承德給這個村起了個名字叫柳村，給自家的院子取名叫周宅，村裏幾百家，也跟著周承德給自家院子起了名字，隱隱的成了一個比安西鎮都大的村落。
周承德做主將大河周圍能種地的土地無主之地給各家分了些，又將遠處處於兩國之間的牧場分給村裏人一些，一些留給軍隊專門養牛羊，自給自足。
☆、147
何子婉在家待產順便看顧明睿的日子裏，周承德帶著手下將士對抗了五次草原騎兵的突襲，眼見著在這裏得不到好處，五月中旬，匈奴從北定借道一路殺向葉城，搶奪無數財寶之後揚長而去。
何子婉得到的線報中自家生意損失慘重，好在自家早先已經將部分生意轉移到元泰城，甚至江南一帶。
駐守葉城的葉爍一家抵死不從，被破城而入的士兵俘虜，最後葉大人以身殉國。青雲書院也損失不小，不過正在放假中，出了房屋被搶掠，學生沒有傷亡。不過，地處邊城，對外族入侵深受體會，學生們個個比往日自覺了。
這其中最不幸的是周全祖父年歲過高，又因親眼目睹書院的殘破，一時難以接受氣急攻心不治而亡，其後三天周全祖母在睡夢中也過世了。
何子婉讓子康趕回家奔喪。
清爽的七月天，高坐金鑾殿的皇帝和一眾大臣都覺得身上一股燥熱讓人坐立不安。
“李丞相，朕自登基以來，違逆先皇重用你世家大族，委你重任，西北匈奴進犯，北地不寧，眼下這個局面讓朕十分後悔，你可有什麽辦法為朕分憂？”
李金元明白，皇帝就差在眾人面前挑明他丞相李金元無能了。
“啟稟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請辭丞相一職！”
若是手裏有東西，周固邦覺得他肯定能將這個人砸死在大殿上，往日巧舌如簧，一旦遇到事情畏首畏尾逃得最快。
“既然丞相請辭，你們六部可有什麽辦法？”周固邦看著足下以丞相李金元馬首是瞻的一眾大臣。
“臣，願帶兵一雪前恥！”左愈無法只得站出來。
周固邦一雙充滿威嚴的眼睛掃過緘默的重臣，落在身形單薄的左愈身上。“還有誰願意一戰！我二十萬大軍，難道對不抗不了一個小小的匈奴？我泱泱大國，難道就沒有一人可擔此重任！”
皇帝盛怒，朝野震動，連著後宮也聽到了消息。
皇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周承德，她最討厭的嫡次子。
“秦王殿下現在何處？”皇後側臥在軟塌上，自覺身上蓋著的毛皮毯子沒有往日緩和，背脊有些發涼。
“回娘娘，現在安西鎮外大梁山附近駐軍。”大丫頭玉燕立刻答道。皇後如何不知道殿下在那裏，連殿下送來的喜帖看過便扔了。
“你說這朝廷就無人可用了？”張皇後就先到了自己能文能武的嫡長子承乾。
“娘娘，後宮不得幹政，您還需要小心些。”貼身老嬤嬤立刻小聲在張皇後耳邊低聲說道：“再說，有皇上操心這些，還有李丞相呢！”
也不知道這話是褒是貶，張皇後卻是沒在問了，瞇著眼睛像是一個假寐的狐貍。
皇帝下了朝直往太後寢宮而來。
“兒臣給母親請安。”
“給皇帝看座。”一頭白發的皇太後看著皇帝在自己的右手邊坐下，一張臉冷若冰霜，揮手讓伺候的宮女們都退下。
“皇帝這又是生什麽氣？”太後將宮女端來的茶盞往周固邦面前挪了挪，輕聲道：“我們母子倆人當年日子那麽難過都過來了，現下那麽一點困難就受不了了？”
話說當年太後生的嫡長子們跟隨太祖南征北戰都犧牲了，待得太祖登基便是庶子們和不足十歲的嫡子周固邦在世，太後威儀殺光了這些庶子們，又將自己的孩子推上皇位，這其中功勞朝野遍知，雷霆手段讓重臣忌憚到今時今日，只是皇帝慢慢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性格又是優柔寡斷，不滿意太後幹政慢慢的在李金元的幫助下將她的權力架空，將她屬下能用的人調離。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後手下的那些人豈能甘心，這些年，明裏暗裏與李金元作對，隱隱的有一宮二帝之象。
現在李金元代表的皇帝一派顯露敗勢，太後一派自然就有了機會，不過輔助太後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唯一爭氣的就剩下開國新貴左家。
“承德給哀家生了曾孫，我按照皇帝的意思並沒有封賞，以後，這宮裏宮外的事哀家都不會再過問了，皇帝應該滿意。”今後啊，爛泥扶不上墻的太子，還有那生了疽的太子妃，你們夫妻自己當寶貝吧！
“皇帝，哀家累了，先歇著了，哀家宮裏的茶，可沒有妃嬪們屋裏的暖。”見他不答，太後開始下逐客令。
“啟稟皇上，九皇子咳疾犯了，宮裏的禦醫束手無策，貴妃娘娘請您去看看！”皇帝看著太後岣嶁的背影，緩慢的腳步才要說點什麽，便聽見公公尖銳的嗓音從殿外傳來，夾雜著爭吵聲。
“母後，我去看看！”聽著快步離開的腳步，太後眼眸中泛起一抹冷光，當初太子設局讓承德頂罪，以至於皇帝對他不喜，這個承廉因禍得福，獨得了皇帝的喜歡，太子做事越來越出格，皇帝對承廉卻越發喜愛。
“也不看看就那病秧子能成什麽大事！”太後喃喃自語，嚇得近身伺候的太監一動不敢動。
皇帝周固邦一身明黃大服匆匆趕來，見此，李貴妃宮裏的宮女們個個面露喜色，恭敬地跪了一地，突然從殿裏沖出一個三十歲左右梨花帶雨的宮裝美人，柔弱無骨，撲倒他腳下抱住他的小腿，哭道：“皇上，求您救救皇兒！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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