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回家，何子婉將做好的饃饃、涼拌菜、小黃米粥，端進來客廳，一家人圍著桌子開吃。

“娘，我想在咱家稻田裏養點魚，明天去北定城看看有沒有魚苗，若沒有，我打算走元泰城一趟，來去可能要幾天時間。”

一走好幾天，孫氏阻攔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半響，才道：“要不，讓子康陪你去？”一個姑娘家出門她總是不放心。

“子康要幫你看家，作坊也得有人看著，再說周全家收麥，他們兩個也應該去幫幫忙，還是我一個人去。”

“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孫氏只能這麽叮囑。

“子康，周全家麥子收的怎麽樣？”子康連忙作答，子謙已經在想要姐姐給他帶什麽好玩意兒回來。

趕孫氏去休息，何子婉將碗筷收拾好，找孫二說她要出門的事，想著晚上召集雇工，還有村裏的族老開個會。

何子婉來，孫二一家正在吃飯，被孫二當孫子寵愛的老兒子曉波正被追著餵飯，一家子歡得很。

何子婉被孫氏請到屋裏坐下。

“孫叔，我決定今晚開個會，將大家的工錢發一發，順便請全村的人都來圍觀，你覺得怎麽樣？”

“哎呀，那歡啊！”看到大兒子又皺起來的臉，孫二拐子看熱鬧不嫌多，他這大兒子一輩子都要聽他的話了，這可比拿多少銀子都讓人高興。

“子婉，我們也可以去嗎？”一個年輕滿臉喜色小婦人，熱情說道：“以後，我們也可以到作坊幹活嗎？”

何子婉知道她是孫家長媳，名喚玉珍，看一眼她旁邊唯一沈默的青年，笑著道：“當然可以，我覺以後這鏟皮子、曬皮子的活完全可以交給嫂子你們，不過，都得戴牛皮手套保護著手，那水腐人！”

“那使得使得！”玉珍開心極了，看丈夫面色又不敢表現的太過高興。

“子婉，大娘也可以到作坊做工？”追著兒子跑累了的孫大財（孫二拐子原名）媳婦也跟著問。

“都可以，只要生意紅火，我們全村老少都可以。”

別東家被自家人鼓搗的心軟了，將來吃虧怪他。孫大財立刻否定道：“那哪裏行，一家最多兩個人出工，你這多了就亂套了，除非活特別多，才能破例讓婦人幫忙。”

何子婉笑他比自己這個老板還緊張作坊，道：“作坊具體的操作都由大叔看著辦，你說雇誰咱就雇誰，不過大叔，你也不能虧待了自家人。我覺得驍大哥人就不錯，大叔，你怎麽不招他到作坊幹活兒。”

長子，他說得動嗎？“他，地裏活多，等過段時間就來。”孫大財看兒子一眼，黑汪汪的眼睛裏全是得意。

何子婉看這父子倆之間有貓膩，笑道：“大叔，你們吃，晚上的事情就這麽說定了。”何子婉起身，孫大財將她送出門。

何子婉回家，一看天色得了做鱔魚。

喊子康幫忙，連帶著送一個搗蛋的子謙，姊弟三人將泥鰍、鱔魚殺了清洗幹凈，子康生了火，子謙耐著不走，連孫氏也被吵起來。

何子婉將鱔魚切開，剔骨，切成小段，鍋裏下大油，燒猛火，鱔段裹面下油鍋炸至金黃色，隨著她這一系列動作，鍋裏飄起一股濃烈的香氣，等在鍋邊的子謙饞的直流口水。

“姐，好香啊！”

“子婉越來越會做菜了！”

何子婉將炸好的鱔段兒在兩人眼前掃過，放進竈臺上的空盆裏，再下油，大火，下鱔段，直到全院子裏都飄起一股油香。

鱔段炸了小半盆兒，夠一家人吃好幾頓的，何子婉又將一碗泥鰍到進鍋裏，煎之金黃，下辣椒、花椒、生姜、重鹽調味。

“開吃吧！”何子婉將泥鰍鏟出來，放在等待多時的娘仨面前，一個個遞上筷子，笑著道：“鱔段留著晚上再炒，也就放這些調料便可。”

何子康吃了一筷子泥鰍，瞬時就想到嘲笑他的嚴村長，道：“姐，我可以給村長送點這個泥鰍嗎？”

“當然可以！”

孫氏已經取了碗，就著他們還沒夾過的一邊撥了半碗給子康，讓他給嚴村長送過去。子康猛塞一口，端著碗一陣飛奔。

“姐，我想吃口鱔魚！”子謙連夾了幾口泥鰍，滿足的看著半盆子鱔段。

何子婉連忙給他夾了一塊。

“好吃嗎？”

“好吃，一點都不腥，這個也要給嚴爺爺送點嗎？”子謙仰著小脖子，看著他娘和他姐，眼裏閃著星星。

“可以！”

何子婉連忙答應，孫氏笑著說他敗家，小家夥端著一蹦一跳也出了門。

“子謙想去玩！”

孫氏笑，“我看他，是想顯擺顯擺他姐手藝好。”那小子鬼機靈鬼機靈，也不知道到底像誰。“不過，子婉，這東西真好吃，你怎麽知道這麽做？”

“重油重料，遮住了腥味，怎麽做都好吃，娘，咱家稻田裏下了魚苗，等秋天，我天天給你做魚吃，今兒紅燒，明兒清蒸。”

“好！”孫氏見女兒自信，也算是開解她，連忙笑道：“等過段時間，也叫子嫻來家裏一趟，若是有魚吃不完，送他們家一些。”子嫻過門，王家很快將小兩口給分了家，現在兩個人都在北定城的鋪子裏賣肉，這些，孫氏見何子婉忙，沒說，只打聽著誰進城都給子嫻兩口子帶點吃食。

“好，到時候送他們去賣！”何子婉見她娘開懷，只想著討老太太開心。

“哪能白送，最多便宜點給他們！”孫氏見不得大女兒大手大腳，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雖然她知道她是為了子嫻在王家好過點。

何子婉笑而不語，她不說，總有人替她操心，家裏有他娘，作坊裏有孫叔，怎麽她都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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