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無月，風不止。

何子婉越墻往山上的密林而去。

李二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何子婉真的約他——打架。

“大哥，你這興奮啥呢？”牛三想不通，都見識過何子婉的身手了，大哥還有什麽興奮的呢。

“滾滾滾，你不懂！”李二粗魯的一把揮開牛三，約他的是何子婉吶，是從小文靜嬌羞的何子婉。

牛三看著自家大哥的哈喇子，想著，到時候何子婉不知道揍得他哪裏找娘呢！

註意著來路的周全，看著何子婉終於出現，想起她家院子裏那一幫親房，覺得自己還是回去吧。

“李二，不是教你將人都叫上的？”何子婉一看只有李二，牛三和周全三人，就這幾個？

李二心裏罵她，黑天半夜的，叫那些嘴巴不嚴實的，你還要不要名聲了，您還要不要嫁人了！

“何子婉，你囂張什麽，單我一人打的你滿地找牙！”牛三見此，只覺得他的任務是今晚擡李二回家，是故，何子婉上前來的時候，他自顧離他們老遠。

“李二，你這是放狠話是吧？”

“快動手，早點將你解決了，我回家睡覺！”李二眼神不屑的看了眼何子婉，擺好架勢。

見此，何子婉也開始活動筋骨。

牛三再往遠走了幾步，站住，靜靜地看著越發嚴肅的倆人。

這時候，他才覺得李二是認真地。

“先說賭註！”何子婉淡笑著道：“若我贏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若我贏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李二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

“好！”

兩人擊掌為誓。

牛三可以猜到李二要何子婉做什麽，卻猜不到何子婉要李二做什麽。一個閃神，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兩個人已然過了五招，可見何子婉是有招有勢，李二卻是以實戰經驗為主。

漸漸地，牛三的神情凝重起來。

這倆人像真正的鬥士一樣，纏鬥，分明是殺紅了眼。

“你輸了！”何子婉一手扭住李二的胳膊，一手擒住他的脖頸，瞬時，李二脹的臉紅脖子粗，大口喘著氣。

牛三立刻上前，道：“好了好了，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李二，收起你的心思，以後見了我繞道走吧！”何子婉本打算讓輸的人幫她將自家院子的雞鴨鵝偷賣掉，可現在卻覺得有點侮辱人。

“好！”李二看著她的眼睛，心裏發誓：若不混出個人樣來，此生絕不還鄉，絕不再見何子婉。

“大哥，你等等我！”牛三眼神覆雜的看了何子婉，追著李二而去，大哥那個眼神他還從來沒見過。

何子婉揉了揉發酸的手臂，今晚這場架打的一點價值都沒有，簡直是白忙活了。她還得再想辦法對付後院那些雞鴨鵝。

何子婉回來倒頭就睡，卻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計。

正屋裏，燈火通明，包括腆著大肚子的小張氏。

“祖父，祖母，施濤親眼看到何子婉將一包虎骨賣給了顧大夫，顧大夫說一共賣了二百兩銀子。”何子娉有些得意這消息是從她這裏來的，只要能將何子婉置之死地，做什麽她都願意。

何化通看三個兒子，淡淡道：“你們今兒來就說這事？”

這可是大事，為何父親表現的這般淡漠，何世文不明白，再看看妻子胡氏，她也是一臉的疑惑。

“爹，既然是施濤親自打聽來的，我看著這件事八九不離十。”胡氏再接再勵，這要是有了二百兩銀子，她這個小家就起來了，等子昌、子盛考山舉人，這北定城的東西她要什麽就有人送什麽。

“娘，我看重一本《大周疆域記》的書，還差十兩，這對我今後的考試非常重要。”何世明看了眼爹娘，連忙說道。

“祖母，我也想要這本書。”何子昌附和。

“祖母，我想進縣學，我……”何子盛在胡氏的示意下也跟著說道。

唯有一旁的何世修沈默不語。

“祖父，祖母，何子婉哪來的本事弄來虎骨，肯定是她行為不端勾引人，我們家可是讀書人家，這樣的人留著，可是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何子娉煽風點火，她才不在乎大哥他們狗屁的讀書。

何化通看了她一眼，這個孫女趕緊嫁掉吧。

“你們說的事，我和你爹知道了，夜深了，你們快去睡！”張氏語重心長安撫之意明朗，“明天該幹什麽幹什麽。”

幾人互看一眼，躬身從正屋裏退了出來。

“整天窩在這窮鄉僻壤，什麽時候才有出頭之日！”何子昌立刻捂住弟弟的嘴，這話，可不能讓祖父聽到。

“出頭還不容易，將何子婉殺了，搶了她的家產！”小張氏看眼兩兄弟，嘲諷道：“還是我們子娉聰明，早早地替自己謀劃好了退路。”

“張玉清，你給我閉嘴！”胡氏眼中閃過一抹驚恐，高聲喝道。這個張玉清，越來越過分了，說那麽多話也不怕半夜被人割了舌頭。

“我說什麽了，我什麽都沒說。”小張氏挑釁的看著大房一家子，豺狼虎豹都沒有他們惡心人，謀財害命的事情，他們幹的還少。“大嫂，奉勸你一句，將娘逼急了，小心什麽都得不到！”

胡氏等著小張氏，不就是張氏的破落戶侄女麽，這就護著了。

突然，小張氏轉過身來，奇怪的看了何子娉一眼，道：“大嫂，你們家子娉可真聰明，不過，聰明的人終究沒有什麽好下場。”

“你這個賤貨，敢詛咒我女兒，我跟你拼了！”

何化通夫妻聽著院子裏的吵鬧哭喊，相對無言，過了差不多一刻鐘，只聽何化通對著張氏，淡淡說道：“子婉這事，你得用點心。”

“曉得。”張氏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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