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去買狗！”何子婉低眉順眼的看著身邊這些小土狗，那人把她的紅綢帶拿走了，拿走了也就罷了，打發小狗呢。

“姑娘，你要什麽養樣的狗啊，是吃肉的呢，還是看家的，還是像那些貴婦們養來玩的？”狗二覺得姑娘是漂亮，可，看了半天，不會是個傻的吧，對著他的狗，品頭論足自言自語一番，就是一只也不買。

何子婉瞪他，怒道：“您這兒就沒個能打獵的？”

“有有有，多得是，您不早說，還當您要買個把玩兒的呢，我們這裏離草原近，好的母狗放出去總能得一窩子的小狼狗來，你要大的，要小的，是要幾只，還要只要一只？”狗二立刻將何子婉往院外的一個棚子裏領。

敢情，這裏狼狗不值錢？何子婉跟著狗二進了棚子，果然，大大小小的狗子都有，統統都有一雙發綠的狼眼睛。

“多少錢一只？”

“小的一百五十文，大的五百文，您也知道，養這些，說不費功夫，不還得花狗糧錢麽。”狗二試圖掩蓋小狗兒他根本是不勞而獲這個事實。

何子婉沒理他，自個兒在大狗裏挑了一會兒，又挨個兒將小狗兒翻了一遍，慢慢的狗二就覺得這個姑娘怕是個行家。

只等她撿出來兩只羸弱的小狗崽，狗二覺得自己的眼睛是瘸了。

“這兩條小狗多少錢？”

“姑娘，要不您再看看，若您買回去養不好，您可不能給我退回來。”狗窩裏就數這兩個小狗兒弱小了，只怕將來也長不大，何況也不是一窩的小狗子，估計回去就得幹架。

“多少錢？”何子婉看看天色，今兒自己估計是回家最晚的一個了。“不會給你退回來的，我還指望它們給我打獵呢。”一個你字表示著她耐心告罄。

“三百文。”狗二直接道，小狗雖然羸弱，可他的付出是一樣的怎麽能賤賣。

“你給我個裝狗的籃子什麽的！”何子婉給了錢，小狗還太小走回家是不現實的。

“您稍等，這就給您裝好了！”狗二接了錢，歡天喜地的去找專門裝狗的竹籠，這個買賣做得好啊。

何子婉提著狗，快步如飛的往家趕，到了家絕口不提街上的烏龍，小謙看到狗倒是很高興，因為小狗狗蠢蠢的，比二虎家的還要蠢，可姐姐說什麽也不讓他摸。

“長姐，今天你見婆羅女郎了嗎？聽說還造成萬人空巷呢，連賣東西的商販都顧不了生意跑去看人了。”何子嫻小眼睛滿是羨慕。

何子婉夾蘆筍的筷子頓住，小妹還學會成語了，萬人空巷，有那麽誇張嗎？那會不會有熟人認出她了。

“婆羅女郎很美嗎？”何子婉故作不知。

“很美麗，就像天仙一樣，聽說是為了親選夫婿。”何子嫻接道：“不過，婆羅族也真是開放，我們就不行。”

“小妹這是春心萌動了！”何子婉佯裝沒看到孫氏眼裏的警告。

“我也聽說了，說是個長相英俊的貴人得了女郎青睞。”何子康連忙轉移話題，“不過，誰知道真相到底如何？可能是婆羅族為了吸引姑娘們的眼球，騙她們去買婆羅族手工縫制的衣裳。這婆羅族的婦女心靈手巧，他們靠賣各式衣裳為生的。”

何子婉低頭不語，好吧，給人免費打了一次廣告，就說怎麽將衣裳送回去的時候，韓婆子死活不要她的錢。

飯後，與孫氏說了一會兒話，何子婉照常在小板凳上打坐，何子康神秘的靠上來，低問：“姐，您覺著您這兩條狗，能打獵嗎？”

“能不能的，要等它們長大了才知道！”何子婉見弟弟又開始皮了，自信道：“您今兒不練功，要不，您去跟祖父學認字兒？”

“姐，您就不要打趣小弟了，祖父那裏哪裏有您弟弟的地兒。”何子康一想到正屋裏那些人的冷嘲熱諷，要不是早認了點字，他這輩子發誓不讀書。

“您，這是對您的祖父有什麽不滿嗎？”何子婉學他說話，心裏想著也不能讓他就這麽混下去，學習還得從娃娃抓起。

“不敢，不敢！”何子康急擺手，連連說道：“我吶，還是跟您一起打坐參禪得了。”立刻進屋拿小小板凳開始裝腔作勢。

打掃院子的孫氏將姐弟倆的對話聽的清楚，放好笤帚進了屋，對著做針線活兒的何子嫻，笑道：“子嫻，別忙著做活兒，跟你姐姐出去說說話，去看看你哥練功夫又偷懶呢”。

“不去，看見我姐練功，我深怕我姐變成仙女飛走了。”何子嫻甜笑著，孫氏一想，也是，何子婉穿著細棉布的練功服，是輕盈。

“說什麽傻話呢，你姐就是你姐，怎麽會飛走。”孫氏一把搶了小女兒手裏的針線，有些感慨，子婉的變化，不就是神仙附體才能解釋的清楚嗎？

何子嫻自己先笑了，靦腆道：“也是哦，院子裏雞糞味道沖天，哪個仙女兒在這樣的環境裏修仙，不過，姐姐說要修新房。”

孫氏撫了撫小女兒的頭。

“別聽你姐胡說，要真的有錢，第一個先送你弟去讀書才是，娘活了大半輩子，才活明白，家裏沒有個能幹人，早晚受欺負。你爹做了個睜眼瞎，再不能讓你弟弟也步了他的後塵。你看，前院你看他們，人才多點大，滿肚子禮義廉恥，詩詞歌賦，娘看的真是羨慕。”

何子嫻覺得娘親說的也是，還是送弟弟讀書比較重要，立刻想到：“娘，那我們趕緊多做點烙餅，多賣點錢，這幾天掙的錢，夠弟弟讀半年書的吧。”

孫氏意外，以往因為子婉是長女，她與夫婿自然寵愛有加，子康是長子他們看得比子婉還重，小謙是老來子自然疼愛，唯獨這個二女兒，還沒怎麽帶呢就快出落成大人了。

“子嫻真是個好姐姐。”

何子嫻莞爾一笑，利落的往白面裏加水。

院子裏，何子婉望著眼淚迷蒙的小弟，摟著他的肩膀，拍拍他的腦袋，低聲道：“何子康，這個家，不是你一個人在奮鬥，我們，甚至小謙，都是和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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