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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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日。
夜，長樂宮。
嘉和帝揮退了侍從，拎著一壺上好的桃花釀找到了梧桐樹下躺靠在小塌上的舒白，親自斟了一杯酒遞給她，神色覆雜：“皇姐，你怨我嗎？”
舒白接過小巧的白玉酒杯，杯中之物在昏黃的燈光下隱隱泛著淺粉，一飲而盡，初時芳香中帶著微甜，繼而桃花特有的澀味在口腔中蔓延，她苦著臉撚起一塊白糖糕輕咬一口，待口中澀味散去，拉過舒衍坐在身邊，眉目清朗不帶半分情緒：“如果我說怨你，你待如何？明天的婚禮就會取消嗎？”
舒衍眉頭擰得死緊，望著他美得妖冶淩厲的皇姐，神色掙紮，最後還是冷聲道：“不會。”
舒白嘴角輕扯，將空酒杯遞到他面前：“所以怨不怨又有什麽區別呢？如今你要親政，我倒是願意讓出來，只是沒有人願意信罷了。擺在我面前的不過就兩條路，要麽死遁，要麽嫁人。過慣了人上人生活的嘉怡大長公主可再也過不慣低人一頭的生活咯。”
舒衍慢慢給空酒杯裏註滿淺粉色的桃花釀，又將離得稍遠的白糖糕往舒白身旁挪了挪：“可是，皇姐，我希望你能幸福。在我看來這朝中配得上皇姐的唯有裴大將軍和......那位陸世子。裴大將軍家的那位老夫人太拎不清，年宴上又出了那樣的事情，結親之事不談也罷。另一位陸世子雖然他之前...,但是這幾年來對皇姐比我還上心，倒是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
舒白嗤笑一聲：“只怕是朝中人人畏懼我，根本不想和我結親吧？如果陸棠真的能將他說過的話實現，對於我來說他反倒是最好的結親對象。”
“什麽話？”
“就此解甲歸田，陪我游山玩水。這宮中我是呆膩了，早想出去看看，如果有陸大將軍這樣一位英武的保鏢，想必路上會安全很多。”將酒杯擱在一邊，舒白懶懶的躺在榻上，語氣慵懶而任性。
“皇姐想去哪兒？恐怕他陪不了你多久，雖然兵權已經移交，但我已準備認命他為護國大將軍，在幽州為我操練士兵、管理兵防。”
舒白仰頭瞟著舒衍：“呵，你倒是信任他。”
“不是信任他，是信任皇姐。在這宮中，只有皇姐是真心為我籌謀，舒衍銘記一生。也請姐姐相信我，舒衍絕不僅僅是為了兵權耽誤姐姐一生，陸世子他會一心一意的對你、關心你、保護你、疼寵你，會比這世上任何的其他男人對你都要好。”舒衍坐在塌邊，眼神認真的看著舒白。
因為他曾經失去過，只有失去過的人才知道如何珍惜身邊人。
舒白神色平靜的看著舒衍，語氣淡漠：“我也這樣覺得，他會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成親對象。”坐起身招了招手，桃枝和侍書從陰影裏走過來，舒白扶著桃枝的手起身，慢慢往殿中走：“舒衍，回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舒衍起身望著舒白的身影久久不言。
從此這宮中就只剩他一人。
侍書在外面收拾小塌，看著嘉和帝這般模樣，不由得溫聲勸解：“陛下請回吧。公主殿下她...不過是嘴硬罷了，不會怨您。”
舒衍轉頭看著這個皇姐身邊的大宮女，神色中帶著幾絲悵惘。
侍書神色溫婉，嘴角含笑：“對於公主殿下來說，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束縛她了。即便是那位陸世子也一樣。您不用擔心，公主身邊還有我和桃枝姐姐，不會有事。”
......
三月十九，舒白早早被宮人從床上扶起來，沐浴、更衣、絞面、梳頭，一套下來頗費時間，等她終於裝扮停當，命桃枝將放在托盤中的聖旨給舒衍送去。
舒衍就等在外間，看了桃枝送過來的聖旨神色一動，是皇姐當初找父皇要的無字詔書，只是現在上面已經填滿了內容，快速看了一遍，將聖旨交給身邊的大總管：“去大學士家宣旨吧。”
大總管領命而去。
舒衍起身走到寢殿內，看著一身紅妝的舒白，眼眶微紅，眼看著已經多年不哭的小哭包本性即將暴露，舒白嘴角含笑：“我美嗎？”
“美。”舒衍扯了扯嘴角，到底把眼淚憋了回去，走到舒白面前拿起托盤裏的喜帕為她蓋上，彎腰蹲在她身前：“弟弟背姐姐上喜轎。”
舒白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慢慢附上舒衍的背，這世間能得帝王親自背上喜轎的怕也只有嘉和大長公主殿下了。
等在殿外的禮部侍郎看到陛下親自背長公主殿下出來，心中驚異不已。
朝中素來傳言長公主殿下把持朝政，壓迫幼帝，兩人關系十分僵硬。
此次陛下為了兵權直接為長公主和陸世子賜婚便佐證了這一點，今日陛下竟然願意親自送長公主殿下上喜轎，兩人的關系真的如傳言那般嗎？
陸棠騎著馬等在宮門口，看著喜轎出來，嘴角上揚，眼睛裏仿如掉進了星星一般，閃閃發光。
時隔三年，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舒白這次成親嫁妝尤其多，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陸棠前面帶著喜轎到了靈幽王府，後面還跟著長得看不到盡頭的嫁妝隊伍，兩邊一直有人朝人群裏撒銅錢，場面十分熱鬧。
到了府門前，陸棠翻身下馬，來到喜轎前，在喜娘的吆喝下掀開轎門，迎出新娘，兩人抓著喜結進到內堂，靈幽王沒有詔命不能進京。
沒有高堂，兩人直接跪拜天地、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進了喜房，陸棠迫不及待的掀了蓋頭，看著她嘴角忍不住翹起：“小白。”
舒白被腦袋上的鳳冠壓得頭都擡不起，勉強回了一聲：“世子。”
陸棠連忙過來幫她拆頭發，一邊拆一邊叫人進來：“去打水，再弄些好克化的吃食進來。”
拆到一半，外面的人來叫，催陸棠出去敬酒。
舒白嫁人可謂是滿朝歡喜，群臣都以為走了個囂張跋扈不講理的長公主殿下，年輕的陛下便任由他們擺布，想想都覺得身心舒暢，這喜酒自然喝的歡暢。
陸棠堅持幫舒白拆完了發髻，留戀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輕聲道：“我出去看看，你用點吃的，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
晚上，留了副將和親衛在前面幫忙擋酒，陸棠臉上的笑容怎麽收都收不住，樂呵呵的往喜房走，剛穿過拱月門遠遠就看見小白的兩個得力丫頭桃枝、侍書守在門口。
桃枝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態度恭敬，聲音壓低：“世子萬安，公主殿下已經睡下了。”
陸棠咧嘴一笑：“知道了，我輕輕進去。”
“公主殿下向來淺眠，且不慣與人同床，今夜委屈世子歇在廂房，奴婢已經命人將床鋪鋪好，世子請。”桃枝攔著陸棠一本正經的說完，彎腰伸手請他進喜房左邊的廂房。
陸棠：“...........................”
默了半晌，沒辦法還是去了隔壁的廂房。
陸棠洗漱幹凈躺在床上，望著紅艷艷的帳頂，暗忖雖然用手段將人娶了回來，追妻路仍然任重而道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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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長樂宮。
嘉和帝揮退了侍從，拎著一壺上好的桃花釀找到了梧桐樹下躺靠在小塌上的舒白，親自斟了一杯酒遞給她，神色覆雜：“皇姐，你怨我嗎？”
舒白接過小巧的白玉酒杯，杯中之物在昏黃的燈光下隱隱泛著淺粉，一飲而盡，初時芳香中帶著微甜，繼而桃花特有的澀味在口腔中蔓延，她苦著臉撚起一塊白糖糕輕咬一口，待口中澀味散去，拉過舒衍坐在身邊，眉目清朗不帶半分情緒：“如果我說怨你，你待如何？明天的婚禮就會取消嗎？”
舒衍眉頭擰得死緊，望著他美得妖冶淩厲的皇姐，神色掙紮，最後還是冷聲道：“不會。”
舒白嘴角輕扯，將空酒杯遞到他面前：“所以怨不怨又有什麽區別呢？如今你要親政，我倒是願意讓出來，只是沒有人願意信罷了。擺在我面前的不過就兩條路，要麽死遁，要麽嫁人。過慣了人上人生活的嘉怡大長公主可再也過不慣低人一頭的生活咯。”
舒衍慢慢給空酒杯裏註滿淺粉色的桃花釀，又將離得稍遠的白糖糕往舒白身旁挪了挪：“可是，皇姐，我希望你能幸福。在我看來這朝中配得上皇姐的唯有裴大將軍和......那位陸世子。裴大將軍家的那位老夫人太拎不清，年宴上又出了那樣的事情，結親之事不談也罷。另一位陸世子雖然他之前...,但是這幾年來對皇姐比我還上心，倒是沒有比他更好的人選了。”
舒白嗤笑一聲：“只怕是朝中人人畏懼我，根本不想和我結親吧？如果陸棠真的能將他說過的話實現，對於我來說他反倒是最好的結親對象。”
“什麽話？”
“就此解甲歸田，陪我游山玩水。這宮中我是呆膩了，早想出去看看，如果有陸大將軍這樣一位英武的保鏢，想必路上會安全很多。”將酒杯擱在一邊，舒白懶懶的躺在榻上，語氣慵懶而任性。
“皇姐想去哪兒？恐怕他陪不了你多久，雖然兵權已經移交，但我已準備認命他為護國大將軍，在幽州為我操練士兵、管理兵防。”
舒白仰頭瞟著舒衍：“呵，你倒是信任他。”
“不是信任他，是信任皇姐。在這宮中，只有皇姐是真心為我籌謀，舒衍銘記一生。也請姐姐相信我，舒衍絕不僅僅是為了兵權耽誤姐姐一生，陸世子他會一心一意的對你、關心你、保護你、疼寵你，會比這世上任何的其他男人對你都要好。”舒衍坐在塌邊，眼神認真的看著舒白。
因為他曾經失去過，只有失去過的人才知道如何珍惜身邊人。
舒白神色平靜的看著舒衍，語氣淡漠：“我也這樣覺得，他會是我這一生最好的成親對象。”坐起身招了招手，桃枝和侍書從陰影裏走過來，舒白扶著桃枝的手起身，慢慢往殿中走：“舒衍，回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舒衍起身望著舒白的身影久久不言。
從此這宮中就只剩他一人。
侍書在外面收拾小塌，看著嘉和帝這般模樣，不由得溫聲勸解：“陛下請回吧。公主殿下她...不過是嘴硬罷了，不會怨您。”
舒衍轉頭看著這個皇姐身邊的大宮女，神色中帶著幾絲悵惘。
侍書神色溫婉，嘴角含笑：“對於公主殿下來說，這世間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束縛她了。即便是那位陸世子也一樣。您不用擔心，公主身邊還有我和桃枝姐姐，不會有事。”
......
三月十九，舒白早早被宮人從床上扶起來，沐浴、更衣、絞面、梳頭，一套下來頗費時間，等她終於裝扮停當，命桃枝將放在托盤中的聖旨給舒衍送去。
舒衍就等在外間，看了桃枝送過來的聖旨神色一動，是皇姐當初找父皇要的無字詔書，只是現在上面已經填滿了內容，快速看了一遍，將聖旨交給身邊的大總管：“去大學士家宣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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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衍起身走到寢殿內，看著一身紅妝的舒白，眼眶微紅，眼看著已經多年不哭的小哭包本性即將暴露，舒白嘴角含笑：“我美嗎？”
“美。”舒衍扯了扯嘴角，到底把眼淚憋了回去，走到舒白面前拿起托盤裏的喜帕為她蓋上，彎腰蹲在她身前：“弟弟背姐姐上喜轎。”
舒白在宮人的攙扶下起身，慢慢附上舒衍的背，這世間能得帝王親自背上喜轎的怕也只有嘉和大長公主殿下了。
等在殿外的禮部侍郎看到陛下親自背長公主殿下出來，心中驚異不已。
朝中素來傳言長公主殿下把持朝政，壓迫幼帝，兩人關系十分僵硬。
此次陛下為了兵權直接為長公主和陸世子賜婚便佐證了這一點，今日陛下竟然願意親自送長公主殿下上喜轎，兩人的關系真的如傳言那般嗎？
陸棠騎著馬等在宮門口，看著喜轎出來，嘴角上揚，眼睛裏仿如掉進了星星一般，閃閃發光。
時隔三年，她終於又回到了他的身邊。
舒白這次成親嫁妝尤其多，說是十裏紅妝也不為過。陸棠前面帶著喜轎到了靈幽王府，後面還跟著長得看不到盡頭的嫁妝隊伍，兩邊一直有人朝人群裏撒銅錢，場面十分熱鬧。
到了府門前，陸棠翻身下馬，來到喜轎前，在喜娘的吆喝下掀開轎門，迎出新娘，兩人抓著喜結進到內堂，靈幽王沒有詔命不能進京。
沒有高堂，兩人直接跪拜天地、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進了喜房，陸棠迫不及待的掀了蓋頭，看著她嘴角忍不住翹起：“小白。”
舒白被腦袋上的鳳冠壓得頭都擡不起，勉強回了一聲：“世子。”
陸棠連忙過來幫她拆頭發，一邊拆一邊叫人進來：“去打水，再弄些好克化的吃食進來。”
拆到一半，外面的人來叫，催陸棠出去敬酒。
舒白嫁人可謂是滿朝歡喜，群臣都以為走了個囂張跋扈不講理的長公主殿下，年輕的陛下便任由他們擺布，想想都覺得身心舒暢，這喜酒自然喝的歡暢。
陸棠堅持幫舒白拆完了發髻，留戀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輕聲道：“我出去看看，你用點吃的，累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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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留了副將和親衛在前面幫忙擋酒，陸棠臉上的笑容怎麽收都收不住，樂呵呵的往喜房走，剛穿過拱月門遠遠就看見小白的兩個得力丫頭桃枝、侍書守在門口。
桃枝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態度恭敬，聲音壓低：“世子萬安，公主殿下已經睡下了。”
陸棠咧嘴一笑：“知道了，我輕輕進去。”
“公主殿下向來淺眠，且不慣與人同床，今夜委屈世子歇在廂房，奴婢已經命人將床鋪鋪好，世子請。”桃枝攔著陸棠一本正經的說完，彎腰伸手請他進喜房左邊的廂房。
陸棠：“...........................”
默了半晌，沒辦法還是去了隔壁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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