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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呼喚君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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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棠帶著人一路追來,手裏捏著幾枚拆開的珠花,沈著臉一路順著舒白留下的線索飛奔。

莊煊跟在陸棠身後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追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疲憊不堪,但是陸棠不說停下來,誰都不敢說要休息。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陸棠,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見過陸棠因母親的去世傷心頹喪,見過陸棠因父親再娶而憤懣不平。

他看著陸棠從一個莽撞小孩長成挺秀少年,又從一個胸懷抱負的有志少年慢慢長成如今世人眼中的紈絝惡霸。

作為兄弟,莊煊從不多問,只要是阿棠的選擇,他都願意毫不猶豫的陪他走下去。

只是他沒想到,阿棠居然如此看重舒白,那個被皇帝硬塞給靈幽王府的兒媳婦。

他以為陸棠對他那個名義上的妻子沒有多少情分,一切不過是為了王府應付隆安帝而已。

可是,陸棠現在的焦急與憤怒讓他拿不準。

猶豫良久,看了看身邊苦不堪言的侍衛們,莊煊驅馬上前勸到:“阿棠,停下來休息一下吧。已經跑了一天一夜了,就算人沒事,馬也吃不消了。沒了馬,也追不上她。”

陸棠眼睛通紅,緊皺著眉頭瞪了莊煊一眼,終是慢慢停了下來,莊煊一喜,當即讓大家下馬休息。

陸棠靠在一棵樹幹上,入神的盯著手心裏破碎的珠花。他想起那天早上她幫他綰發,整理衣服上的褶皺,然後拍了拍他的胸口,笑著說:“好啦,陸世子今天依舊風流倜儻,魅力十足。”

他一把抱住她,在她唇上碰了碰,問她:“那有沒有迷到我的世子妃呢?”

她坦然又理所當然道:“當然,迷的我都快走不動道了。”

他心中愉悅,又親了她一口才放開:“乖乖在家等我。”

她是怎麽應他的?好像笑著應了“是”,又好像只是笑盈盈的看著他,什麽也沒有說。

陸棠想不起來那天她最後的表情是什麽樣,心裏慌亂不已。

一個水壺遞到面前,莊煊看他一臉慌亂,關心道:“你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

陸棠一言不發,接過水壺大口喝起來,好像借此才能壓下心裏的恐懼。

莊煊還在一邊自顧自的寬慰:“你別太擔心,公主能想到用珠花做線索,她很聰明,也說明她還有一定的自由。我們好好休整一番,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們。”

陸棠依舊不說話,拿起手裏的幹糧就著涼水啃,必須盡快恢覆體力,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她。

她在嫁給他以前,從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人,此時不知道有多害怕。更何況她長得還那麽好看,作為男人,他更加了解男人的那些齷、齪心思,哪怕多拖一秒,對於她來說都無比危險。

舒白看著離她不過兩米遠的屍體,饒是自詡兩世為人定力非凡,她也撐不住腿軟。剛剛還欲一逞獸、欲的男人此時如同死、豬一般趴在地上,背上插、著一把劍,鮮紅溫熱的血液不斷的從他身體下往外漫延。

舒白用手撐地幾次想要爬起來,無奈腿軟根本爬不起來。她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紅衣女子從男人的屍體上拔出劍並踩著他的屍體向自己走來,一時之間節操、尊嚴都被舒白扔在地上。

她只想活下去。

她努力調整面部肌肉,強自擠出一抹笑意,狀似輕松的打招呼:“嗨,嫵娘,沒想到又見到你了。這次是在樹林裏練劍嗎?”

嫵娘冷著臉蹲下身子用手捏住舒白假笑的臉,嘴裏嫌棄:“嘖,笑的真醜。”

舒白不敢反抗,嘟著被擠得變形的小嘴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色、色類啊,五郎。康康是類湊了唔。(謝謝你啊,嫵娘。剛剛是你救了我。)”

嫵娘嫌棄的放開舒白,又把手在她身上蹭了蹭。

舒白:==!

嫵娘蹲在一邊仔細打量著舒白,經過剛才一番掙紮,舒白渾身上下早已狼狽不堪,衣衫淩亂,被打的那邊臉頰已經腫起來。她還緊張的做出防衛姿態,那樣子顯得又蠢又醜。

舒白潛意識裏有一種明知是作死還偏要作的大無畏精神,比如此時合該默不出聲降低存在感為妙,她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結結巴巴的問:“怎…怎麽啦?”

嫵娘低頭看了一眼舒白無力的雙腿,繼續嫌棄:“沒想到你這樣的廢物居然值五萬兩黃金。”

舒白雙手捂住嘴,一臉震驚,還不忘問:“此話從何說起?”

嫵娘蹲在一邊欣賞舒白浮誇的表演,仿佛心情很好:“有人花了五萬兩黃金在追風樓買下了這個月的追風令,任務是殺掉你。”

舒白持續震驚中:“所以你要殺的那個人就是我?”

嫵娘略一點頭。

“可以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嗎?”

嫵娘搖頭。

舒白暗暗使勁默默調整姿勢,開始無力的自救:“你不說,要是你殺錯人怎麽辦?你可能不知道,我是…那什麽兩個多月前剛從牢裏出來,到現在一直老老實實做人,根本沒時間去得罪人,更別提讓人恨到花五萬兩黃金買兇殺我……”

嫵娘一直保持姿勢饒有興致的看她一路瞎編,末了還不忘繼續嫌棄:“確實,你這樣的廢物派一個追風樓最初級的殺手過來就能得手。不過看你這樣子,好像得罪的人還不少。”

“哦?怎麽說?”

嫵娘側過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屍體,又回過身看舒白,絲毫不掩眼裏的輕蔑:“嘖嘖,蠢成這樣。”

舒白雙手撐地挪動雙腿,感覺有了一些力氣,於是嘗試慢慢起身。

嫵娘持劍站在一旁,冷眼瞧著舒白無力的掙紮。

舒白離嫵娘不過兩步遠,她雙手握拳嘗試著說服她:“嫵娘,你不要殺我好不好?你應該知道我不僅是公主,還是靈幽王府王世子陸棠的嫡妻,只要你放我走,我定讓世子付你多於五萬兩黃金的謝禮。”

嫵娘搖了搖頭,瞬間拿劍架住舒白,冷聲道:“追風樓的規矩,追風令一出,人不死,誓不回。”

“有話好商量,”千鈞一發之際舒白擡起雙手,露出手上的凰羽鈴:“你還記得這個嗎?我們約好等我找到鑰匙就把這個送給你,你要毀約?”

見到凰羽鈴的瞬間,剛剛還橫眉冷對的嫵娘表情立刻柔和下來,眼睛盯著舒白的手腕仿佛看著自己的情郎神色癡迷,就是這一刻,舒白手腕一翻,故技重施把攥在手裏的泥土全部灑向嫵娘面門。

趁著嫵娘被泥沙迷住眼睛的片刻時間,舒白奮力往來時的大路上跑,心裏默念著“陸棠,陸棠,陸棠!!!”

嫵娘作為追風樓的頂級殺手,舒白的小把戲只拖了一刻,反應過來的她惱羞成怒,將手裏的劍奮力擲向舒白,舒白匆忙中略一側身,劍刃削掉了頰邊幾縷發絲。

饒是如此舒白也不敢停下來,她確信了:嫵娘是真的想要殺她。

她奮力向前奔跑,因為害怕心裏默念的那個名字沖口而出:“陸棠!!!”

當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後面的嫵娘撿起被舒白躲過的劍,臉色比剛才更加冷凝。

舒白突然覺得很累,她想起一個人孤獨的守望著一小片窗口的十年。

每天喝著冷掉的或是餿掉的白粥,吃著變味的鹹菜,手邊永遠只有幾本畫風露骨的不良書刊,她小心翼翼的一頁頁翻看,生怕一不小心就翻爛。

她從只能仰望墻邊的小小窗口到能抓住墻沿踮起腳尖隱約看到外面的一點亮光。

然而,那一點光也是慘白的,一如她無望的人生。

啊,還是一樣呢。

無論往那個方向張望,我的世界依然一片空白。

無論往那個方向呼喊,永遠都沒有回應。

我已經很努力了。我也算努力過了吧?

只是想要活下去,難道這也是罪過嗎?

為什麽有那麽多的人擋在我的路上?

啊,已經累了。

就這樣吧。

舒白停下腳步,定定的站著,閉著眼低垂著頭,像一只認命的天白鵝,不再試圖逃跑,仰著潔白的脖頸等待獵人的獵、□□穿頭顱。

嫵娘持劍一步一步走近舒白,每一步都像一個長鏡頭,緩慢的拉近,不斷的折磨著舒白強自鎮定的神經。

舒白蒼白著臉,心裏在喊“不要”,身體卻不動分毫。

嫵娘終於走近,揮劍毫不遲疑的刺向舒白。

突然,好似一陣龍卷風襲來。

一人騎著馬呼嘯而過順勢撈起站在路邊的舒白,來人衣冠不整滿面風沙,對於舒白來說卻比前世看過的電影裏那個駕著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更讓人心動。

陸棠緊緊的抱著懷裏的人,一邊策馬,一邊湊到舒白的耳邊輕聲問道:“那麽大聲叫我幹嘛?”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聲音惹得舒白熱淚盈眶,她從未如此真心的歡喜他的到來,緊緊攥住他腰間的衣服,她帶著哭音責備道:“你怎麽才來呀?”

陸棠擡起她的臉,輕輕吻了吻她流淚的眼睛,順勢伸出舌尖替她舔掉淚水,末了扭過頭不自在的說了一句:“好鹹,別哭了啊。”

舒白不管,死死半抱住陸棠,腦袋埋進他溫熱的懷裏,哭的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十多年來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這邊廂舒白抱著陸棠哭的如此如醉,那邊在舒白身上失手多次並被迫吃了一碗狗糧的嫵娘此時怒火中燒,追過來舉劍便刺,陸棠一邊護著舒白,一邊與嫵娘纏鬥,無奈之下只得棄馬。

舒白被陸棠安置在一邊,她眼角掛淚,臉上哭的通紅,可他要命的覺得她美得讓人無法抗拒,摸了摸她的頭發,又低頭親了她一口,這才轉身和已經被刺激的快要噴火的嫵娘纏鬥到一起。

陸棠功夫不弱,與嫵娘纏鬥了五十個來回仍未分出勝負,然而因為嫵娘手持武器,招招狠辣,陸棠赤手空拳,不多時身上就添了不少傷口。漸漸地,本就長途奔波耗費不少體力的陸棠開始體力不支,逐漸顯現不敵之勢。

舒白站在一邊暗暗著急,更糟糕的事情是他們剛剛一頓逃竄,沒有看清路線,此時才發現前方無路,有的是只是萬丈深淵。

而陸棠被嫵娘逼著一步一步往懸崖的方向移動。

突然,嫵娘虛晃一招騙得陸棠架勢不穩,手裏的劍趁勢劈向陸棠,陸棠矮身躲過,卻毫無防備的被嫵娘用腳踹下懸崖。

舒白心裏一慌,本能的跑過去撞開一邊的嫵娘想要抓住陸棠。

不料她跑得太急,腳下一空跟著掉了下去。

嫵娘站在懸崖邊往下看,又扔了一塊石頭下去,許久也沒有聽到回聲,這才冷漠著臉吐出一句:“智、障。”

轉身瀟灑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喜歡的一章,小棠棠正在攻陷傻女兒的心~~

喜歡的小天使們請多多收藏,留言,愛你們,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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