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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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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白坐在轎子裏,頭上蓋著大紅喜帕,聽到那個懶洋洋的聲音好似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我來接我媳婦呀~~”

舒白自己都沒有發現慣常抿成一條直線的唇角輕輕向上彎出一點弧度,點點笑意暈上眼角眉梢。

陸棠穿著大紅吉服騎在馬上,整個人便如那芝蘭玉樹,英姿勃發。

陸棠生來身份尊貴,長相上完美的繼承了靈幽王和先王妃的優點,身姿挺拔俊雅如修竹,劍眉星目,慣常愛笑,不同於時下推崇的君子端方克己,他整個人懶懶散散帶著幾分痞氣,笑起來一副壞嘻嘻的模樣,十分招人喜歡。

在陸棠十七年的人生裏,除了經歷母早喪的挫折,其他無不順風順水。十歲即得封世子,雖不是靈幽王最疼愛的孩子,但占著嫡子的身份,該他的地位、尊榮一分不少。靈幽王繼妃秦氏只是一個秀才之女,出身低微,在陸棠面前從不敢拿捏嫡母身份。上面的兄姊、下面的弟弟妹妹,無論是嫡出、庶出都不會去招惹陸棠這個世子。

久而久之便養成了陸棠霸道恣意、無拘無束的性子,喜歡美人就搶過來,不喜歡了就丟開;看誰不爽直接權勢碾壓,勢必逼得你哭喊求饒。

說句討打的話,這樣的日子過久了,終究有點乏味。

今日他心情十分好,莊煊在信上說他這位新婚妻子很是特別,雖然不是他最開始期待的大煌第一美人,也是世間難得的美人。

探著身子瞅了一眼後面的喜轎,陸棠笑成一朵花,驅馬上前把莊煊趕到一邊,自己騎著馬走在最前頭領著送嫁隊伍往城裏走。

莊煊落在後面,心裏暗罵:“過河拆橋。”

隨著送嫁隊伍進到城裏,可以聽到外面人聲鼎沸,很是熱鬧。可惜舒白坐在轎子裏什麽都看不到。

今天,整個幽州城可謂是萬人空巷,不少生意人關門閉店只為趕上幽州未來的主人王世子陸棠迎娶當朝嫡長公主的盛景。

一路上鑼鼓喧天,鬧鬧停停,走了半晌終於到了王府。

陸棠翻身下馬來到喜轎前,臉上的笑意擋都擋不住,一手握住紅綢的一端,一邊伸手去迎端坐在轎子裏的舒白。

舒白眼前的這只手纖長勻稱,她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握上去,隨即被用力握住,少年人手心幹凈溫暖,虎口處和指尖還有薄繭,舒白略感意外。

看到那只瑩白如玉的小手緩慢卻堅定的放進自己的手心,饒是自詡風月老手的陸棠也忍不住心頭一跳,當看到那細小手腕上銬著的鑲著各色寶石的金色細鏈,陸棠的表情變得玩味。

莊煊說他的新娘雖貴為公主,手上卻銬著傳說中的凰羽鈴,不僅如此她還是個啞巴。替他迎了這樣一位新娘回來,莊煊自己也感到很抱歉,在信上已經狠狠的貶低了自己一番,隨即又得意洋洋的誇耀這位舒白公主的美貌足以抵消她身份上的種種尷尬和缺憾。

陸棠瞇著眼睛暗忖:有意思,說不定以後的生活會有不同?

舒白跟著陸棠的腳步緩慢而堅定的往禮堂走,一路上跨火盆、撒銅錢好不熱鬧。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成親,盲婚啞嫁,成親對象的風評還極其糟糕,舒白卻嘴角帶笑,眼裏蘊著幾分奇異的期待,她也搞不清這份期待從哪裏來,也許是那句笑盈盈的“我來接我媳婦呀~~~”,也許是那只溫暖有力的手?

兩人拜完堂,陸棠去外面敬酒,舒白被送進新房。

舒白端坐在喜床上,頭上頂著幾斤重的鳳冠,她依然坐的端正,沒有半分不耐。

畢竟等待是我最擅長的事了。

舒白心裏苦笑。

終於到了晚上,門外推推嚷嚷的很是熱鬧。

“吱——”

喜房的門被推開,不少腳步聲隨之而來。

陸棠走在最前頭,後面跟著嫂子弟弟妹妹還有不少平時往來的世家子弟。

莊煊在外面喝了酒,大嘴巴到處宣揚舒白公主的美貌,一句可與和悅公主比肩便勾起所有人的興趣,搞得大家這會兒非要跟著來鬧洞房,看看這新娘子到底有多美,陸棠攔都攔不住,索性也就不攔了。

陸棠走到喜床前,從喜娘手裏接過喜秤,他身後的人都伸著腦袋全神貫註的盯著他的動作。

陸棠輕輕挑開喜帕,只覺眼前一亮,隨即大片喜悅爬上少年的眉眼,他呆呆的說了一句:“媳婦兒,你真好看。”

舒白擡起眼看清了陸棠,十七八歲的少年,五官精致俊逸,朗眉星目、皓齒薄唇都是她喜歡的樣子,少年眉眼間的喜悅感染了舒白,常年幽深如古井的眼睛也染上幾點笑意,她輕輕啟唇,說出了第一句話:“你也很好看。”

她的聲音一如她的人,輕靈縹緲,正經誇獎的話卻讓人感受不到情緒,然僅是如此也讓人欣喜萬分。

擠在陸棠身後的人在看到舒白容色的時候就屏氣凝神,此時一個個更是恍若癡呆。

唯有桃枝驚異問道:“公主,原來你會說話呀?”

陸棠這時也反映過來,他的媳婦兒不是啞巴嗎?原來是會說話的麽?他回頭在人堆裏找到莊煊,莊煊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這時他也註意到大家的目光聚集在他家媳婦兒身上,本來覺得被人看看新娘也無所謂的陸棠突然很是不悅,他回過身把所有人都趕出去,轉身看見剛剛那個大膽的宮女還趴在他媳婦兒身邊眼睛亮晶晶的問東問西,陸棠一心塞就提溜著人扔了出去,順便把門插上。

他笑盈盈的走到舒白身前,一邊自來熟的幫她取頭上的鳳冠,一邊好奇的問:“媳婦兒,你怎麽會說話呢?”

……你這話讓我怎麽回答?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其實我是會說話的?舒白心裏暗暗吐槽,卻並不開口說話。

陸棠幫舒白取下鳳冠,又幫她拆頭發,那熟練的模樣一看就沒少做這種事兒。一邊拆還一邊賤兮兮的說:“媳婦兒,你的聲音真好聽,再說兩句好不好?”

舒白不理他,任由他動作,自己也開始拆衣服上的流蘇,嫁衣比起普通衣裙樣式更加繁覆,從衣袖到衣擺都是各色流蘇、還有繩編的紐扣,舒白拆了半天,累得不輕,拆下來的流蘇一不註意就和手腕上的細鎖鏈子勾纏在一起了。

舒白埋頭拆了半晌,陸棠笑盈盈的站在一旁看她一個人氣悶,舒白擡頭看他,用眼睛示意:“幫我拆。”

陸棠笑著搖頭:“我要聽你說,自己說,你想要什麽?”

舒白把被纏住的手伸向陸棠,意思再明顯不過。

陸棠不為所動,舒白一直不開口,他便作勢轉身離開,突然衣袖被揪住,他聽到他媳婦兒軟軟糯糯的跟他說:“幫我脫下衣服,扣子好難解,衣服好重。”

陸棠轉過身,溫柔的幫舒白解扣子,解完扣子又順勢幫忙把衣服脫了。

只著寢衣的舒白覺得渾身輕松,陸棠看著她的小身板卻覺得太瘦了,心裏暗戳戳的想:要給她好好養養,不然抱起來很沒手感呀。

舒白要是知道他腦子裏的黃色塑料,不知會作何感想。

“幫你脫了,媳婦兒也幫幫我啊~~~”陸棠站在床邊,攤著雙手對坐在床上的舒白這樣說道,“啊”字帶點尾音扭啊扭很勾人。

舒白慢吞吞的站起來仰著頭幫他脫衣服,她站著只到他胸口,陸棠低著頭看她把他的腰帶解開放在一邊,又擡頭幫他解扣子,鬼使神差的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啄了一口,舒白一驚,仰起頭看他。

陸棠索性捧起她的臉唇就印了上去,好軟,他在她唇上流連想要更進一步,感受到舒白的抗拒,克制的離開她的唇瓣,又吻了吻她左眼角的淚痣才放開。

舒白呆呆的瞪著他,他摸了摸她的頭:“嚇著了?抱歉,都怪媳婦兒你看著太可口啦,沒忍住。算了,我自己來吧。你先去洗漱吧。”

舒白放開陸棠,呆呆的往洗漱間走,一句話在腦海裏無限循環:初吻沒啦,沒啦,沒啦,可是…我好像並不討厭……

洗漱好的兩人坐在桌子上,喝了合巹酒,開始吃東西。

舒白確實有些餓了,拿起筷子吃的很快。陸棠看她這樣,拿了些軟軟的糕點給她:“慢慢吃啊,沒人跟你搶。”

其實陸棠平日裏並不是這樣的,不管是在王府裏還是在外面,都是別人上趕著伺候他。

今日不知為何看著舒白小小的一團,明明已經十四歲了,看著卻像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他忍不住就想對她好,而且她好像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愛說話,逗弄她說話也很有意思。

這邊少年夫婦相處的還算愉快,卻不知今夜有多少女子哭濕枕巾咯。

凝香樓,如玉閣。

江凝顏站在窗邊目光幽幽的盯著一望無邊的黑暗,兩年的情誼,今日他娶妻,聽聞那舒白公主的美貌可與天下第一美人比肩,不過世子最是喜新厭舊,更何況那不過是個傻子罷了。

江凝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嘴角勾出一抹媚色,我們來日方長。

王府的一角,慕晚居。

安玲瓏與舒白一同擡進來,只是她走的側門,然後就被安置在這個院子裏,這裏以後就是她的住處了。

今夜她也難眠,心裏猜測著世子的容貌氣度,想到舒白又是一陣氣悶。

慕晚居的另一邊是一個叫雲棲閣的院子,裏面住著陸棠成親前唯一的一位妾室雲姨娘,她本是農家女,家裏突然遭難只得賣身葬父,被世子瞧見,便跟了他。

雲姨娘坐在桌邊拿著繡繃子,一針一針的繡著。

丫鬟紅蓮走進來勸道:“姨娘早些歇息吧,仔細傷了眼睛。”

雲姨娘不理,她想了想又說:“明日要去給世子妃請安,姨娘還是早些歇息吧。”

雲姨娘看了紅蓮一眼,紅著眼睛隨手將繡繃子一丟,就往裏間去了。

新房裏,舒白坐在床上,覷著某人躍躍欲試的模樣,內心是拒絕的。

她承認她很喜歡陸棠的顏,今夜他的表現也不像傳言中那麽不堪,然而這並不代表她現在就願意和他醬醬釀釀啊。

怎麽破?該找個什麽理由拒絕他?

陸棠爬上床躺到舒白身邊,一把抱住她,把腦袋埋進她的肩膀,蹭了蹭:“媳婦兒~~~”

“呃——阿——阿——阿棠,”舒白很緊張。

陸棠感受到了,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溫柔:“恩,怎麽啦?”

“我——我——我那個還沒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棠棠:嗚——嗚嗚嗚——小火車開起來喲~~~

小白:那個,我...我...我肚子痛。

一砂:淡定、淡定,怎麽可能讓咱家傻兒砸這麽簡單就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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