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根山聽完張小翠的話，頓時糾結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好亂！他竟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張家想要以後不被人欺負，保住如今的家業。自己從軍，勢在必行！可是如果，老張三年以後就不再人世，自己做的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難道緊緊就是為了光宗耀祖，名垂青史嗎？

張根山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頭，他真的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炸開了！他到底要如何才好？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

看著張根山這麽為難，張小翠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了！她或許不該這麽早就告訴張根山老張的病，不然他也不會這麽難過了！要是他因為這件事情而最終崩潰了，自己又該如何向張氏跟老張交代呢？

“小山，想不通就暫時別想了！好不好？”張小翠一把抓住張根山揪著頭發的手，安慰道。

“姐，我是不是好沒用！我一個大男人，卻不能保護好你跟娘親！歐文真的夠了！我為什麽要活著，為什麽啊！”張根山用力捶著自己的腦袋傷心的說道。

“小山，不要那麽說！你已經很棒了！娘親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這件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好不好？你這樣，姐姐會很傷心的。娘親她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張小翠說完，拉著張根山出了客廳道：“看到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了嗎？那是娘親變的！你要堅強，娘她在看著我們呢！我們不要讓她擔心，好不好？”

張根山掙著淚眼，看到一望無垠的天空中，朝自己眨眼的那顆最亮的星星，嘴角不自覺的彎了上去。那就是娘親嗎？她並沒有離開我呢！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著我！沒有拋棄我！

張根山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既然娘親沒有離開自己，那麽自己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不讓她擔心。

“姐，我們回去吧！”張根山想好一切之後，帶著張小翠回到了靈堂。他們一進客廳，就見到了本該還在昏迷，此時卻已經醒來的老張。他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無限愛戀的看著已經不再有氣息的張氏。

張小翠跟張根山快步走了過去。

“爹，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怎麽也不叫我們一聲！你餓了嗎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張小翠上前，扶起老張，讓他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張根山則是為老張倒了一杯白開水，端了過來。“爹，先喝口水吧！”

老張接過張根山手裏的白水，輕輕的抿了一口。“我不餓，你們去睡吧！我想陪陪你娘！”

張根山跟張小翠面面相覷，沒想到老張一醒來就要趕他們兩個走。這可如何是好？

“爹，你這病還沒好呢！還是多休息休息吧！有什麽話，明天再來跟娘說吧！”張小翠是姐姐，率先阻止道。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老張的身體如今真弱呢！要是再在受了風寒，別說三年了，就是三天都能要了他的命！

張根山跟著附和道：“是啊！爹，你這身子骨可得好好的養著，以後我還指望你幫我帶兒子呢！”

老張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他做了這麽多年的人！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如今兩個孩子是怕自己傷心想不開呢！

“你們放心吧！我沒有那麽脆弱！中午的時候，是被刺激狠了！才會那樣的。我跟你們保證，我就是有些話，想跟你娘她好好的說說！你們就不要來打攪我們了！快去睡吧！不然我要拿棒子趕人了！”老張說完，虎視眈眈的看著張根山和張小翠。

張根山梗著脖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副，你趕不走我的架勢！

張小翠上前拉著張根山說道：“小翠相信爹！但也請爹保重！小山，我們走吧！”說完，強行拉著張根山出去了。

張根山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姐姐：“為什麽拉我出來？”

“讓爹跟娘好好的說說話吧！我們在那，爹也不方便啊！真是個榆木腦袋！”張小翠點了點張根山的腦袋說道。真是的都這麽大的人，對男女之事還是那麽不了解！真懷疑小山以後會不會打一輩子的光棍！

“哦，這樣啊！我懂了！那我們現在去哪？回去睡覺嗎？”張根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配合的問道。他真的不想離開的。既然爹有悄悄話要跟娘說，那自己就不要去打攪好了！

“笨，你放心爹一個人在那裏嗎？”張小翠指著客廳說道。

“不放心啊！這不是被你拉出來的嗎？”張根山不服氣的說道。說出來是姐姐，說自己笨的也是姐姐。如今不放心爹的，還是姐姐。他真的有點被弄糊塗了！姐姐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嘛！

“我說你傻，還真傻了！爹的狀況不好。擺明了要趕人！我們何必惹他生氣呢！我們只要偷偷的回去，看著他。這樣豈不是很好？”張小翠註視著老張的身影說道。

“這樣啊！的確很不錯！”張根山終於明白張小翠的苦心了。

於是達成一致的二人，又悄悄的回到了客廳。

姐弟二人，遠遠的看著。

只見，老張用自己長滿老繭的手，輕輕撫摸著張氏冰冷的臉頰。“孩子他娘，還記得我們剛成親的那會兒嗎？就因為你娘家人看不起我，你就跟我遷到了嘉靖這裏，十年如一日，從來沒有後悔過嗎？那時候的你啊，脾氣可大了！一點委屈都願意受呢！剛來的第一年，你就懷上了小翠！”

“那時候，日子艱難！你跟著我吃糠芽菜，一句苦話也沒說過！我還得我當時問你為什麽？你之說了一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不在言語了！如今想來，還是我沒本事！才會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這些年日子跟著好過了，小翠又忙！你也得去幫忙！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比以前少了好多！可是，你依舊沒有嫌棄我！你依舊每天早早的起來，為這個家操持！”

“還記得那天小翠說要請個傭人，讓你不要那麽辛苦嗎？你是怎麽說的呢？說小翠敗家呢！當時小翠氣得臉都紅了，可你楞是不讓！最後還是我跟小山出面，你們母女倆才沒吵起來！現在想想，真是恍如隔世啊！”

哀嘆了幾聲之後，老張又繼續喃喃的說道：“媳婦啊，你這一走這個家就不熱鬧了！我還是愛看你生氣的靈動樣子，喜歡聽你嘮叨我不愛衛生，不求上進時的可愛模樣！別人都說越活越老，可是你在我眼裏，反而是越活越年輕了呢！看著活力四射的你，每天都跟個小太陽的似的，照耀著我，我就覺得特別高興！”

“如今啊，你走了！我就是個沒人管的老頭子了！你在那邊，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啊！記得不要找伴啊！要等我，下輩子我們還做夫妻！下輩子，讓我多愛你一點，多為你付出一點！好嗎？”

……

老張就這麽一個人，想起哪裏說哪裏。想到哪裏說到哪裏，就這麽斷斷續續的跟張氏說著往事。

張小翠跟張根山心疼的看著老張，每每想起往事，都忍不住淚滿襟。

很快，天就亮了！

張小翠揉揉已經發麻了的雙腿，站了起來。張根山也在張小翠的一番動作中醒了過來。

張小翠再次向大廳看去，發現老張趴在張氏的旁邊睡著了。她連忙招呼張根山一起，走了進去。

她示意張根山，兩人一起將老張擡到了他的房間。

然後小心翼翼的為老張蓋好被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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